13 饭要吃路要走

王老板刚从业务部转了一圈，来到客服部。偌大的办公室只有几个人在，王老板有些挠头，问正站在门口望着天花板想事儿的顾方正说：“老顾啊，你说当初你们怎么就8个人呢？80个多好啊。”

顾方正依旧看着天花板，心想我们当初要是有80个人，谁吃谁还不一定呢，怎么想的这是。但回答还是挺正经的：“有何吩咐，老板？”

“丽珊新招来12个人，给你们留下，怎么样？”王老板一边说，一看四处看。

他说出这话，让不远处的蒋晓倩一惊，新招来的人都是经过她的手，是给业务部准备的，怎么送到客服部？学历和经历根本不是做客服的啊。

顾方正收回神儿来，问王老板：“打算让他们待多久？方向是什么？”

“让他们都接触一下吧，你们看情况给安排。半年怎么样？要不就一年？”王老板底气不足，业务催着用人，但新人必须培训，靠业务部的人自己传帮带明显不合适，用不长久最后都要走人。而客服部给培训出来的，不仅好使，还几乎没有外流的。

顾方正叹了口气：“唉，行吧。您看让他们坐那儿？这儿只能再加4个人的座位，没地方了。业务只想加人，不想想他们坐哪儿？整天在外撒欢儿？”

蒋晓倩明白了，又是把客服部当黄埔军校。于是她站起来，拿了尺子，到维修区前面，量了量，然后对王老板和顾方正说：“不给他们正规的桌椅，买几张培训用的折叠课桌，把这里挪一下，挤下了。”

也在发愁的王老板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感激的看着蒋晓倩。顾方正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无奈的说：“行啊，你们都是领导，就这样吧。”

其实都明白，就算客服部再怎么挤得下，到时去业务部也还是没地方。唐毅把手法交给几个人，让他们再自己练练掌握一下，过来跟王老板说：“这层楼真的挤不下了，要不挪窝，就跟物业打招呼，看谁要出售出租的，不行就地解决吧，不能再拖了。”

郭建峰拿着数码摄像机也过来了，客服部的压力也大，忙的不可开交，正常的培训都的断断续续无法正常进行，这根本不行的。说白了，他也要人。年初的高层会上，已经明确客服部在几年之内要交给郭建峰，让他担起重任，逐步接手。所以，他要先把一批能干的人抓在手里，不然到时干活儿找谁去。前天王老板要抽掉梁小刚去业务，被郭建峰拒绝，坚决不能放走多面手，说什么也不行。齐济格和木林森要调他不拦，也拦不住，但梁小刚曾光这些人绝对不行。

客服部的人员组成从22岁到52岁，中坚力量是25-45岁这批人，所以郭建峰为了将来，只能抓中间的人，一个都不放。他还要求唐毅顾方正以及张峰，必须在培训上给予绝对支持，不然给了新人也没法培训。

郭建峰的短板是检验，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成效不大。不过唐毅和顾方正并没有太在意此事，让他从管理层面解决问题，而不是亲力亲为。话虽如此，郭建峰仍然不放心，唐毅只好保证，蒋晓倩无论如何不会调走，临时借调而已，这才让他放心了些。为了让他再放心些，顾方正把张平和刘少强曾光交给郭建峰直接指挥，既然不放走梁小刚，那么把他给交给他，有这四个人支撑检验，加上郭建峰自己培训的人，算是把郭建峰稳定住了。

王老板、唐毅和顾方正以及刘经理四个人整天跟下属斗智斗勇，不外乎人，除了人还是人。王小燕和王小波两人按照唐毅的安排，不参与此事，以免将来留下祸根，什么决定都会私下商量和通知。不过，王老板和唐毅考虑的更要全面，人财物缺一不可，齐头并进，一增俱增的事情，而且是成倍的增加，资金的压力也是蛮大的。

王老板看着唐毅，点点头，问他：“要是能行的话，迁走那个部门？”

“先把财务迁走吧，还有地方的话，把客服也迁走。采购和业务不能分，办公室也得跟着业务。”唐毅知道王老板要是这么问，肯定是有着落了。

“要不成立一个培训部，归客服部管理，为业务输送人才，怎么样？”王老板打算不少。

“客服部暂时代管可以，但归属还应该是直属公司或者办公室，归属客服部不合情理。”唐毅认为这样的框架不合理。

王老板点点头，认为有理：“要不这样，等你后天回来，我们再具体商量。18层A座，大概两周后归我们，一样的布局，唐工你安排一下，提前做好准备，三个部门搬下去。”

王老板说完，把唐毅和顾方正叫出来，在走廊里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中午的时候物业上来找王老板，18层A座和6号楼的12层都有房子出售。但6号楼的是一层，要价很高，暂时没那么多现钱，而且隔着好几栋楼，不方便。18层一层的几家公司一直效益不太好，分期买的房子，压力蛮大的，恐怕都要转手。这次A座转手先找的物业帮忙，物业第一时间告诉了王老板。

王老板刚才跟物业下去谈妥了，让财务取了10万的定金给了对方，明后天开始办手续。唐毅问了问是买下来还是租下来，钱从哪儿来。要知道公司的资金一直蛮紧张的，医院压款严重，财务催款很积极，一旦动用流动资金将会很难办。

王老板知道唐毅的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甭管了，私房钱，私房钱。”

王老板说的私房钱，是在金融投资领域的，当初两家合并时，顾方正担心金融投资是个无底洞，会把公司拖垮，不让计算在合并分红里。赚了我们不眼红，赔了别拖累我们，但可以反哺，算借，发生的费用年底分红的时候扣除。这次王老板买的二手房跟前几次一样，一次全额付清，他不想欠银行的钱。

唐毅算了一下，两周差不多能办完手续，于是表示这就安排准备。还告诉王老板，今天过节，所以打算四点就让员工们回家。王老板点点头，说自己也要回家陪老伴儿，看孙子外孙去。

唐毅还有话没完，对王老板接着说：“我们要考虑一个限度了，人员不能无限增加，盲目膨胀到一定程度会破裂的，要做好自限或拆分的准备，今年就要考虑了。”

这句话把王老板和顾方正都说愣了，两个人思考了半天，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远，确实如此，那么今年就考虑这件事吧。

最后，唐毅问搬下去哪三个部门？王老板说财务，客服和将要成立的培训部。随即，他又补充道，要不把我们的办公室也搬下去吧，会议室扩大一间，其余都改成业务部的办公区。

顾方正还在想刚才唐毅的话，现在才说：“就这么大的规模吧，再大就不敢想了，真的要拆了，太可怕了……”

显然他想到了最坏的地方，王老板好像也琢磨出什么了，点点头说：“好啊，帮我想想吧，饭要吃路要走，而且还要吃好走好。”

王老板提前回家陪老伴儿去，唐毅和顾方正回到客服部，见到郭建峰说：“准备一下，客服招10个人吧，就这么多了，不再增加了，好好挑挑吧。”

郭建峰一听，不敢相信：“怎么？这会儿工夫就给我们加人了？”

“嗯，交给你了，以后怕是没有了，除非离职调离补充，但不可能再增加了。”唐毅告诉他底限。

“好，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准备。”郭建峰知道，这是唐毅和顾方正争取来的，嚷嚷了一年，本来没打算今年会有戏呢，愁的他不行。

“老公，给我们应用也来俩，要不一个也行。”蒋晓倩见是真的了，赶紧给自己要人，他们也人手紧张。

郭建峰刚要回答好，却被唐毅抢了先：“不行，应用你们只有两人，也是最后的，以后都由维修兼应用。”

“老张？张工？”唐毅叫张峰，这会儿他正在迷糊，岁数大了。

听到唐毅叫他，赶紧过来问：“唐总指示。”

“别逗了，老张。”唐毅笑了笑，对他说：“这事儿交给你吧，做一个计划，让晓倩他们给维修培训应用，加强培训，五一前必须结束，出题考试。而且定下制度，每年全员最少两次应用培训。”

“建峰，影像类监护类应用由你负责，维修必须会应用，不能人为拆分职能了。”唐毅一口气把话说完。

郭建峰和张峰他们在唐毅还不是总经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这个理念，应用维修不分家。他们也知道，分家的不便太大了，应用问题往往伴随着明显或不明显的故障，应用去了解决不了，维修再去，时间费用都增加不少，有时客户还不满意，嫌拖延太久。当初的王立波赵挺是按照唐工的不分家理念去培训的，刚成了气候就给调到业务去了。后来的刘少强和张平也是如此培养，现在独挡一面，他们管辖的客户从未让应用出马过。

公司合并后，检验这边的曾光和梁小刚也没用过应用，毕竟原来就是唐毅带出来的。张峰和郭建峰也是看出来好处颇多，所以这些年也没给蒋晓倩加人，还是两个应用。但目前能做到不分家的只有四个人，加上唐毅也才五个，张峰还做不到完全应付，所以全员强制性培训非常必要。

蒋晓倩一看，这唐毅是铁了心坚决不让应用再加人了，看了老公一眼，撇了撇嘴，无奈的坐下了。

接着唐毅要郭建峰准备一周后最多两周后的搬迁，到时候别把人都放出去了，咱们这些老胳膊腿儿的，非累残了不可。郭建峰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没问往哪搬，就随口答应好的。还是蒋晓倩问了一句，才知道是18楼。

郭建峰和张峰开始合计人员配备和培训计划以及时间安排，蒋晓倩一边听着，一边开始准备材料，她是有事儿做了。应用要干，办公室要管，培训也要做，还得回家喂孩子，也是蛮辛苦的。

唐毅和顾方正去业务部转转，看看人员的安排情况，限定人数，限制公司目前的规模是紧迫的，不能让业务无限扩大，对公司来说太危险，特别是现在还没拆分想法的情况下。

两人刚要出门，汪峰摇着车钥匙，一步三晃的进来了。

“老爷们，任务都完成了，他们还在扫尾，一会儿就撤了，我回来复命。”汪峰一看两位老总要走，赶紧先汇报。

顾方正点点头，让她把情况跟郭建峰和张峰说说，自己跟唐毅去业务部。

孙丽雯这些年出尽风头，专啃硬骨头，手下几个小女娃专打硬仗，长流水的业务，也就是耗材销售占全公司80%以上，回款快，客户关系好。虽然总的销售额不如其它几个部，但这些业务利润高，公司的日常费用全靠她这个部门支撑，而且还贡献了不菲的纯利。

虽然国家鼓励二胎，她和老公也决定35岁左右再要，目前还没有这些后顾，第一个孩子被四位老人照顾的很好，要上小学了。这会儿她正在跟赵挺和小陈商量着什么，这两位客服部过去的人，不仅带领一个组，还成为她的得力干将。三年前刚进公司，除了闯劲什么都不会，连打火机都不会用的女孩子，现在也带领一个组，年前跟小陈还订了亲。

唐毅和顾方正先看到的孙丽雯，于是先征求她的意见，与他们估计的相反，孙丽雯认为自己的人员很稳定，三年来进来20多人，走的只有两人，所以简单的想了想，只要5、6人就够了，但要求配车或者给员工私车补贴，她要把业务往更远的地方发展。

孙丽雯是科班管理出身，对员工的管理还是老道，跟她的年龄不相称。唐毅和顾方正在这一点上还是挺佩服她的，别的部门几乎是三个月试用期能走一多半，而她这里，基本上进来就没试用了，她都能找到每个人的用途，还都用的很好。

唐毅和顾方正记下她的要求，业务用车一般都是轿车，公司有先例，无论配公车还是私车补贴都有，所以详细问了问她的要求。唐毅和顾方正从不跟业务开玩笑，一旦问询或者通知，肯定要做，所以孙丽雯有些兴奋，没想到刚提出来就能有眉目。

“这样，孙经理，先说车的事情，明后天报个计划，公车的话需要多少，谁来开，把资质提供上来，公车管理按照制度走。如果是私车的，都谁的车，也报资质，纳入私车管理制度，这是第一。”唐毅给孙丽雯一个初步的答复。

“好，唐工，没问题。”孙丽雯的兴奋从不掩饰。

“第二，公司要成立培训部，新进员工要培训半年到一年。”唐毅接着说。

“啊？着急还用不上了？”孙丽雯不知道这个安排，招了人用不上让她难受。

“新员工在培训期间，各部门可以申请短期借用，可以多次不同人的借用，但培训期间人员管理权归培训部。”唐毅没有回答她的担忧，继续说。

“哦？”孙丽雯听着新鲜，认真听下去。

“借用期间其实就是你们业务部和新人之间的双向考察时期，培训结束后，培训部、你们业务部还有新人三方的意见结合起来，才最终决定新人的归属。说白了，都是双向选择。”

唐毅的这番话，顾方正都第一次听到。不过多年的合作让他明白，这恐怕是唐毅临时想出来的，不完善的想法，今后要成为制度的话，恐怕还要整理一下，毕竟老板才提了一个培训部的概念。他也承认，唐毅的脑子就是快，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培训部的性质确定下来，不仅仅是个上课的地方，还兼备了人事部的某些职能。现在公司没有人事部，都在办公室管辖之下。

孙丽雯渐渐明白了，这是符合现代管理的想法，于是点头支持：“好啊，培训后上岗，拿过来就用，而且双方还都乐意，不错。一年半载的我们等得了。”

“但是。”唐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几个部的经理，要准备培训，每个人的培训要占培训期的五分之一的时间。如果新人是半年，你们每个人都得一个月，一年的话就得两个月，根据你们的需要针对性的全体新人培训，不然怎么双向选择呢。”

“啊？！”孙丽雯一听这还有自己的事儿，有些蒙。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唐毅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他们也曾经聊过，不能找所谓培训师进行什么培训，还是自己人培训自己人，这样对企业文化和理念才会有更多的理解。而且，她对唐毅也是非常尊重，从不敢没大没小的开玩笑。所以，她点头回应：“好，听上面安排，给准备时间就行。”

曾光和梁小刚快四点的时候回到客服部，两人带回来一堆单据，交给王媛媛。正跟郭建峰和张峰汇报呢，刘少强回来了，一把单据交给王媛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可是歇歇了。

王媛媛一边快速的录入单据，一边关心的问他：“累坏了吧？给你倒点儿水吧？”

刘少强一摆手，说到：“不用，你快忙完，我们过节去。堵车，烦死了。2点下的高速，曲面大桥堵成一锅粥了，现在才回来。”

“怎么从那儿下高速？怎么不走南郊出口呢？”王媛媛不解。

“这不想带你去玻璃房子过节嘛，看来不行了，几个地方都有车祸，桥上撞成一锅粥，没法走了。一会儿我们还是去中心广场吧。”刘少强也是无奈，计划没有变化快。

王媛媛对上哪儿过节不关心，刘少强回来就行，有他在，天天都是过节。于是对他温柔的说：“那就不急了，你先歇歇。我这里单子挺多，得会儿，不急，啊。”

曾光和梁小刚汇回报完毕，抱着水杯霸占饮水机，渴坏了。梁小刚的孩子刚2岁，而曾光结婚一年多点儿，他是跟赵挺一块儿结婚的，两人的婚礼在同一个酒店，相隔一天。公司人接到请柬就开始合计，包了那家酒店30多个房间，远在郊区，谁也不愿隔一天来回跑，都住那儿了。曾光和赵挺互让，都让对方前一天结婚，两人是合计好了定的日子。写请柬的时候总得有个先后，于是两家媳妇猜拳，最后曾光的媳妇不幸赢了。赵挺是头一天参加婚礼，第二天做新郎。

四点刚到，顾方正和唐毅就开始从各个办公室赶人，都回家过节，一个不留。平时，办公室都是自愿加班，经常半夜灯光还亮着，几十人都在是常事。为了杜绝无意义加班，王老板还取消根据考勤机的下班时间自动算加班费的制度，加班必须经过批准，否则不给加班费。但就是这样也没杜绝了，加班费对这群年轻人来说无所谓，回去也没事可做，不如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每天住在公司的张师傅和李师傅被唐毅硬性规定，晚上10点赶人。

王媛媛和刘少强是最后一个离开客服部，无论如何她得把单据录入完，归档后才行，这是不能隔夜的。

顾方正回到家时，童姗已经做好了饭菜，进门就吃饭。下午曲面地区的大堵车可是壮观，不仅交警队全体出动，连公安分局都上了街，协助维持秩序，童姗的嫂子一个户籍警都出来协助，可见堵成什么样儿了。

将近10起车祸发生在不到3公里的路面上，仅一个曲面大桥就两起，桥西不到500米也是两起。起因却令人啼笑皆非，仅仅是下了10几分钟的雨夹雪，加上油门当刹车，数车相撞，根本没有时间躲避。好在没有重伤死亡的，仅仅是轻伤两人，被城东医院用担架车推走了，救护车都进不去，只能推着车过去。

警察们在离曲面大桥5公里外就开始分流，后来在更远处就开始，而桥东的高速出口也安排人分流，走别的大桥，别往这里凑了。

童姗的嫂子老远就看到顾方正的车在后面堵着，叫了几个警察过去强制把车分流到曲面小区的主路上，才把他给放进去。听到回家的顾方正抱怨，才知道嫂子还在路上维持秩序没回家，童姗赶紧给妈妈打电话，问他们晚饭怎么办。结果童子文接的电话，他在家，和媳妇都做好饭等着爸爸妈妈，再说花花和大头也在，都帮忙呢，童姗这才放心的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