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们闯祸了吧？

童姗一中午就没消停了，曲名花和乔雅电话不断，做饭吃饭都不得安生。不得已，等二位老人睡了，她叫她们都到玻璃房子，自己也去，在那里商量吧。孙颖桦和刘传叶的在校外租房竟然让两家颇为紧张。

童姗从南院进入玻璃房子的，进门就见到曲名花冲她招手，孙立广和乔雅以及刘家爸爸已经在酒吧区等着了。但童姗径直来到咖啡区的吸烟区，她刚才从外面透过玻璃看到了顾方正和唐毅。

顾方正和唐毅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杯冰咖啡，用吸管吸着，眼睛漫无目的的望着天花板。身边还有童姗认识的木林森、李桂芳他们，还有几个人并不认识。

见到童姗，李桂芳站起来叫大嫂，这才把两个懒人的目光从天花板收回到她身上。

“到家门口了怎么不回家？在这儿做什么？”童姗奇怪的问顾方正。

“嫂子，来，坐这儿。”唐毅起身让座。

“我不坐，还有事。你们这是干吗去了？”童姗继续问站起来的顾方正。

“今天城东和军区二院招标呢，没完，下午接着来，不到两点我们就得过去。”顾方正让太太坐自己的位置上。

“回家就是了，还有地方休息，也能正经吃顿饭，我在家呢。”童姗不解。

“人太多了，10几口人呢。”顾方正回答。

“不就你们几个？还有别人？”

“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邓文、这是王小燕王总，这是老刘刘经理刘总，这是孙丽雯孙经理。这是我太太……”顾方正挨个介绍，除了王小波的四部，三个部门的经理带队，来了17个人，在两家医院应标。

城东和军区二院是对门，两家医院的规模都不小，都是三甲。年后的招标都比较集中，人手不够分的，唐毅他们所有人马两头跑。中午休息的时候，顾方正说人多，还是到曲面吧，吃饭休息，等快两点再回来。

这桌的人介绍完，顾方正又给童姗介绍另外几桌，光他们就占了玻璃房子的四张桌子。童姗挨个跟人打招呼，最后见到汪峰摇头晃脑的过来，她刚去买饮料去了。今天顾方正他们带来3部商务面包车。

童姗一看时间还早，就拉着顾方正到乔雅这边，乔雅曲名花他们是坐在酒吧区，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顾方正。几个人坐下，就开始说孩子们的事情。

童姗把孩子们的最初想法说了，又把自己的看法讲了一下，认为孩子们的出发点很高，难度颇大，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项目。不过现在还不到花大钱的时候，几万块的准备还是要的。如果两个孩子的进度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就要找投资人了。而且她明确告诉乔雅，你们家大哥钱多的难受，不行就往这里投吧，有前途，不过不要指望见效快。

乔雅对此不以为然，三个哥哥不是投机的人，当初童姗的工作室和后来的公司，上千万的投入，不也10几年才收回么，所以她不认为这是问题。既然童姗说清楚了，几个人开始商量房子的问题。

孙颖桦和刘传叶的学校都在杨浦大学城，那里的房价还算便宜，但是否满足交通和宽带以及最重要的生活保障就不十分清楚，乔雅和曲名花这些年去过一两次，都是住在酒店里，没注意这些细节。童姗电话联系上海的同学，得到的答案是杨浦或者附近江湾的房价都在4、5万左右，租房根据情况，2千多的空房或者4、5千的拎包入住房都有，百兆宽带有几个小区是有的，具体也不是太清楚。至于生活保障，大的小区都有菜市场和超市，一般的生活必需品都可以满足。交通都是过路车，能不能挤上就不好说了。不过同学们也提醒童姗，那个地方不受外地车牌限制，你要是来可以开车过来。他们都以为是童姗要过去办事待一阵子。

几个人正在合计，顾方正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于是先发表自己的看法：“其实，俩孩子还有3年多，以后是不是留在上海也不知道，立广，乔雅，你们不都给孩子们准备好嫁妆聘礼了么，不如买套房子。就算孩子们不留在上海，三年后再卖掉或者出租，也是一份投资。他们的项目我不好说，没了解具体。既然姗姗说了挺好，那就大力支持孩子们，现在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份心不多了。好了，你们决定吧，我得跟同事们去办事了，走了。”

顾方正匆匆带人走了，他定下的基调成了讨论的重点。花400多万买套房子，装修算进去按500万算，还得给孩子们准备一笔研发的费用，一下子拿出来都觉得紧。不过，也承认顾方正的思路是对的，过些年再卖掉，就算原价卖也不赔钱，还是赚了。孙立广和刘家爸爸商量了一下，两家目前能拿出来500多万，大头儿自然还是孙立广这里，房子的问题是可以解决，过几个月孙立广的回款和到期分账还有一些，支撑孩子们几年应该没有问题。

至于汽车，虽然两个孩子都有驾照，但明显缺乏练习，买新车不合适。再说在上海买车挂牌的难度太大，不如把曲名花和乔雅不怎么开的车带到上海去，只要不进城里，不走高架限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商量到快3点，才定下来的基调。房子可以买，也可以租。在校外住的交通可以从这边带车过去解决，一切根据后天俩孩子回校后再做决定。后天一早，刘家爸爸开车带着乔雅和两个孩子去上海，实地勘察拿出最后的决定，然后通知这边的孙立广和曲名花再过去，两家用最短的时间给孩子们安顿好。初步决定在三月初摆平这些事情。

既然都决定了，童姗就给孙颖桦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大人们都同意了，后天跟你们一起去上海定夺，并且问他们晚饭打算去谁家？

孙颖桦跟刘传叶商量了一下，说今晚在童姗这里吃饭，然后睡在顾童的房间，陪陪爷爷奶奶。明天正月十五，再去姥姥姥爷家，后天就走了。孙颖桦倒是对养父母两家亲近。

既然孩子决定了，三家人各奔东西忙去了，童姗先回家看了看爸爸。

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妈妈虽然精心照顾，但还是跟儿子童峻和女儿童姗打了招呼，今年怕是难过了。童姗的嫂子还有童子文的媳妇最近也都尽力照顾，毕竟是87岁的老人。

童姗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带回来顾童。顾童这个寒假每天都是两家跑，偶尔才跟同学们出去玩玩。他也清楚，过些天姐姐走了，他也要走了，恐怕他这次走就再也见不到姥爷了。

顾童得知姐姐晚上要住家里，就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搬到奶奶屋里去。爷爷奶奶是大床，睡他们脚下就行了，很多年都是如此，早已习惯。

奶奶坐在床上，问顾童姥爷身体情况。顾童是报喜不报忧，说姥爷好着呢，给他讲了一下午在东北打土匪的事。其实，顾童去了一下午，老爷子一句话也没说。

顾童给奶奶捏着腿，见爷爷也过来，就说：“奶奶，您跟爷爷才70多岁，要活到姥爷那个年龄还有10多年呢。我要在美国待好多年，要不让爸爸妈妈带您们去美国吧，那么大的房子，住得下。那里也有很多老人，一起聊聊天，多好啊。”

“童童啊，你说的都是美国的老头老太太吧？”爷爷坐下来听他说。

“是啊，咱们家的邻居，有个詹姆斯先生，好像也70多岁。还有一位里维斯先生和太太，爸爸说也有70了。对了，对面还有一位玛丽亚小姐，有80岁了吧，没结婚，但是养了好多孤儿，社区经常有义工在她家帮忙。”

“那位玛丽亚小姐，可有意思了。上次我跟爸爸过去，给邻居们送礼物。玛丽亚小姐不知道那个中国结是干什么用的，问了好几遍。最后我告诉她，把这个挂在墙上，上帝会保佑的。结果，老太太自己非要拿着凳子钉在大门上，要中国的上帝保佑她的孩子们。”

去年顾童跟顾方正去美国，给邻居们带了几份中国福，是中国结中间的倒福字，周围的邻居都很喜欢。

“小孩子瞎说，中国的东西，哪有上帝。”奶奶笑了，摸了摸顾童的脑袋。

“唉呀，就是信仰罢了，在中国叫玉皇大帝，或者叫佛祖，在美国不就是上帝嘛。其实呀，搞不好这些神都是一个。”

“童童啊，那些老人都是美国人，我们是中国人，去了怎么聊天？你给我们当翻译啊。”爷爷说。

“当然了。其实啊，爷爷，英语挺好懂的，真的不难，不信我教您，几天就会了。”

“嗯，甭蒙我，我在大学的时候学的是俄语，到现在也听不懂俄国佬说话，还几天？”爷爷也是大学生，蒙不了的。

“唉呀，爷爷，您总是不信。要不您跟奶奶过去，我陪着您，几天肯定会。”顾童不死心，想尽办法让爷爷奶奶去美国看看。好像姥爷的美国之行没成，他要在爷爷奶奶这里补上。

顾方正回来的比较早，应标结束后就不回单位了。一同进门的还有孙颖桦和刘传叶，两人刚去看了姥爷。

童姗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见到顾方正回来，就交给他。孙颖桦得知自己的一个想法竟然让两家拿出5百万，有些吃惊，看着刘传叶说：“我们闯祸了吧？！大头，上海买房子要这么多钱？”

“要不，妈。您再说说，我们不住外面了，要是下载什么的我们去网吧，这么多钱啊。”孙颖桦和刘传叶从小对钱的概念不是很强，家里人都没缺了他们的。不过这么多钱，再怎么没概念也是不行的。其实，现在的网吧已经不允许外带硬盘U盘之类的上传下载了，要想这么做是要登记的，也是麻烦。

童姗只是再三跟他们确认，他们现在的项目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到什么程度。只要不半途而废，不心血来潮，就不要管了，父母们都是支持的。不光房子上支持，连研发费用都会支持，你们用心去做就行了。当然，童姗也没说投资的事情，无论是房子投资还是将来的项目，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孩子们好，适当的给他们压力是有必要的。

这个压力估计是两人有生以来最大的，坐在那里一直在合计，神情严肃，认真的说着什么。童姗见目的达到了，就去厨房帮忙。

顾方正在厨房听到了孩子们的忧虑，对童姗说：“幸亏他们两家都是赚钱的生意人，这要是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俩孩子算是生在蜜罐里了。”

“别说他们，你我当初还敢想过么？”童姗也是有感慨，继续说：“他们两家如果真要去买房子，也算掏空了，流动资金几乎没有了，估计他们维持经营就要再贷款。我们为了童童，不也是这样么。每年拼死拼活挣的钱，不都给了万恶的美帝了嘛。”

顾方正不再言语了，童童出生在美国是个意外，但从他出生，两口子就改变以往的生活方式，全部的收入砸向美国，换取绿卡的做法也是颇有争议的。争议最大的就是唐毅，他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必然的好处。不过也有同盟，就是李桂芳，他也有绿卡，得来的形式也差不多。然而，李桂芳可是没能力把孩子弄过去，人家可没有移民的姐姐姐夫，仅打算让孩子大学毕业去美国深造罢了。

唐毅从没有过这类的想法，虽然唐忠光还没下决心，他也会支持儿子继续深造，出国也会支持。但从未想过自己要移民拿绿卡这些事情，他的想法很单纯，国家民族是无法选择的，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会好的。他的思维好像跟教师的父母有很大关系，吴钟欣则是受唐毅影响，一切随夫。她独自做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嫁给唐毅，现在任务完成了，反而安逸的很。

这些年，顾方正和唐毅合并到王老板那里后，技术收入基本上没多少变化，某些程度上还有些降低。而销售的提成可是直线上升，身为副总和总经理，直接参与或领导销售，这个优势以前是不存在的。唐毅拿年薪，收入更高些。两人还是经常搭伙去给企业做工业设备的维护保养，这些都没有改变，还是顾工和唐工。童姗的公司这些年也没什么大动静，也搞不了大动静，所有的收益都被填进美国的无底洞，流动资金严重不足，只能小打小闹的维持。这一情况还要持续几年，要等顾童18岁做出最后的决定，届时才能做最终的打算。从心里上讲，两人都对移民有些抵触，仅仅是为了孩子。用唐毅的话来说，两人是预设了孩子的未来，是否是孩子想要的，谁也不知道，包括顾童自己。

晚饭吃的有些沉闷，孙颖桦的情绪低落，看来钱给她的压力比学习压力大多了。顾方正和童姗劝了好久，才算把饭吃完。爷爷奶奶对此听了几耳朵，没法发表意见。爷爷的退休金虽然不少，但根本无力支援两个孙子，杯水车薪而已。当初奶奶生病，一个规划局的副局长家徒四壁，简直惨不忍睹。现在的一切都是儿子和媳妇自己打拼出来的，所以根本不好也不能发表看法。他们能做的就是健康的活着，不给子女增加负担。

吃过饭，孙颖桦和刘传叶在顾童的房间里写写画画，合计着将来。顾童进出几次，听不明白，也就不捣乱了，出来陪奶奶看电视。快8点的时候，两人来到顾方正的房间，跟爸爸妈妈汇报他们的计划和初步方案。

在学习和技术方面，孙颖桦从小就依赖童姗和顾方正，毕竟都是硕士，能给予实质性的引导，而孙立广和乔雅他们仅仅是老妈子、掏钱的掌柜，所以在学习遇到问题，考大学的填报志愿，去德国等问题上都是童姗和顾方正给的帮助，并最终拿的主意。

顾方正和童姗这么多年的打拼，对工业产品非常熟悉。孙颖桦和刘传叶竟然以工业4.0为基础的人因工程出发，从系统理念到系统管理都有一个基本的框架，大数据的接口和处理都考虑到了。不过两人也看到，概念虽然庞大，但孩子们选择的切入点却很简单，流水线的一个子系统，他们打算从这里切入，并不是单机设计理念，而是网络化的。这样就需要预留硬件和软件上的接口和数据定义，工作量和数据量相当大。

四个人讨论到半夜，初步定下一个框图，孩子们回上海后的初期目标有了。童姗让大头赶紧回家，爹妈等急了。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孙颖桦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早晨陪爷爷奶奶，中午去姥爷家陪陪姥爷姥姥。刘传叶还是去童姗的公司，昨天的结构没弄完，今天想有个结果，发到自己邮箱，回上海继续。

童姗一早出门，带着刘传叶去公司，顺便告诉郝峰，晚上来家吃饭，一个人在外过节还是冷清了些。

不成想，正在忙着的郝峰一听，谢绝了老板的好意，理由是一会儿几个同事回来了，晚上他们说好要去玻璃房子聚餐，然后到河边放烟花。

“谁啊？大过节的跑回来。家里人怎么想？”童姗不理解，你一个郝峰就够了，怎么还有？

“宋哥宋姐，还有曲芳也回来了。”郝峰数着人头。“这不，张亚东已经到火车站了，马上就到。”

“他们怎么了这是？过节也不在家？特意这么晚收假的。”童姗糊涂了。

“宋哥宋姐是逼婚闹得，说昨天吵了一架，两人坐车就来了，估计快到了，早晨我来的时候就说已经到车站了。”郝峰知道一些事情。

公司的群里很少闲聊，大多数是静默状态，必要时讨论项目用。但员工们自己成立了群，平时闲聊很多，童姗也是知道，从未干预。宋春明和宋春娣是兄妹俩，年龄相差1岁多，是五年前同时来应聘而且留下来的，两人一个28岁，一个27岁不到。前两年兄妹俩就开始怕回家，家长的逼婚让他们抓狂，急什么啊，趁年轻干点儿事情多好。可是家长们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们的想法是趁年轻赶紧结婚生孩子，我们还能帮着带，不然等你们想起来结婚，我们都老了，带不动了，你们的压力更大。

虽然逼婚，也不乐意，但从未像今年提前跑回来。童姗摇摇头，这事儿没法管，算了，由他们吧。两人的老家是郑州，按照火车的时刻表，早就该进门了。

先进门的是曲芳，她是上曲家人，家就在曲面，今年23岁，是这里十三个女人之一，来公司两年。她春节去山东爷爷奶奶家过，早就回来了。曲芳拉着脸，进门就坐到自己的桌位上，谁也不理。郝峰讨好前辈，送过来一杯水，连句谢谢都没换回来。童姗看在眼里，走过去问：“芳芳，怎么了？受委屈了？”

“我妈，烦人……”曲芳气急败坏。

曲芳的妈妈是童姗的同学，曲芳还有一个哥哥，早就结婚成家。于是童姗问：“你妈又怎么了？”

“我才多大，就让我结婚，好像我多余碍事儿似的。”曲芳说出原因。

得，又是一个逼婚的。不过曲芳的年龄确实不大，这就逼婚确实早点儿。曲芳妈妈的秉性童姗是知道的，见风是雨，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估计是把孩子说烦了，本身并没有真要逼婚的意思。她爸爸是入赘上曲家，除了干活挣钱，在家没地位，说了不算，都是她妈做主。曲芳是随妈妈姓，不过倒是跟爸爸挺亲的，但这件事情上，爸爸什么忙都帮不了。

本来打算开导开导曲芳，童姗却发现她的眼睛突然一亮，回头一看，宋家兄妹进来了。童姗立马觉得不对，回过头来再看曲芳，见她也不烦了，更不拉长脸了，满脸笑容的起来要去迎。童姗好像明白点儿什么，索性不劝了，过去问宋家兄妹，跟父母闹到什么程度？

也没闹到什么程度，就是话赶话，父母一句不结婚别在家待，两人就回了句正好待够了，拿着行李就走了。也是年轻气盛，不服管不听劝更不理解老人，大孩子。兄妹俩刚把行李送到合租的房子，这才过来。

童姗只好训这俩不理解父母，再怎么逼也是为你们好，不能翻脸，更不能过节往外跑，让老人独自在家，这是孝道。正说着呢，张亚东背着双肩包进门，他还没回合租房。童姗的人在曲面有五套合租房，都是员工们自己商量的，公司每月给点儿补贴。

宋家兄妹见张亚东也来了有些奇怪，宋春娣过去帮他卸下背包，问他怎么不过节就回来。张亚东说听郝峰说昨晚你们就上了火车，所以自己一早就赶车过来，在家时间长了无所谓，再说也近，随时都可以回去。

张亚东的家在西郊的一个镇上，镇上的公交车就到火车站，半小时一趟，很是方便。

童姗早有耳闻，宋春娣和张亚东好像暧昧很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公开或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曲芳这会儿跟屁虫似的围着宋春明，饶有兴致的听他跟郝峰说着什么。不过从宋春明的表现来看，曲芳应该还处于单相思阶段。然而童姗拿不准，得找机会问问，乐得做个红娘。

“亚东，春娣。你俩打算这么耗着啊？一块儿进公司的，眉来眼去这么久了，就不打算进一步？”童姗话出口就觉得不妥，毕竟自己是老板，这样说员工有点儿过分。不过，有时候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性格跟30年前的自己没多少变化。

“童工，想来着，这不没凑出彩礼来嘛。等着您大发慈悲，手指头缝儿漏点儿呢。”张亚东倒是不避讳跟宋春娣的关系，明目张胆的承认。

“要死了，谁跟你要过彩礼。”宋春娣急了，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宋春明也冲他瞪眼：“好你个张亚东，你小子倒打一耙，我们家什么时候跟你要过彩礼。”

其实，张亚东的镇上前些年也被划归市区，早就嚷嚷着要旧城改造，他们家的意思是等拆迁，换两套新房在给儿子娶亲。这不，今年元旦才下来政策，春节的时候一家人就在商量是要钱还是要房，要么在镇上换房，要么拿钱在城里买房，打算把儿子的媳妇娶进门，都不小了。宋春娣倒是去过张亚东的家，张家父母可是满意。昨天宋家兄妹跟父母闹翻，并没有告诉他，还是郝峰跟他说的，他就一大早过来了。

童姗懒得理他们，转头问宋春明：“你呢？有女朋友吗？哪儿的。”

曲芳一脸紧张的看着宋春明，他却双手一摊说：“没呢，童工。没这机会啊，没事儿的时候我都去玻璃房子等艳遇，光等到服务员跟我结账了，没艳遇。”

宋春明正经的时候不多，也就工作的时候，其他时间没个正形，整天真真假假不知道哪句是真的。童姗笑了笑问：“想找吗？说正经的。”

“当然想了，在车上春娣还说我笨呢，去了好几年玻璃房子也没找个妹子。”其实，这句话暴露了他的假话，玻璃房子是正经地方，根本不存在艳遇。

“我说你们啊，这次跟父母闹是你们不对，清明，哦，不对，五一吧。五一节把父母接来，见见女婿和媳妇，好不好？算是赔罪，也让老人放心。”童姗对他们说。

宋春娣倒没怎么在意这话，宋春明急了：“三个月啊，您让我上哪儿找去？”

“三个月不短了，以前搞项目拿方案也没见你用这么长时间。”宋春明确实很能干，童姗不怀疑他的能力。下巴冲曲芳点了点，继续说：“这有一个，自己把握吧。”

宋春明是万万没有想到，从桌子上蹦了下来，仔细的看着曲芳。曲芳闹了个大红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宋春明看出来童姗的话应该是真的了，不然曲芳不会这种反应，疑惑的看看童姗，又回头看曲芳，等了一会儿才问：“妹妹。这是真的吗？”

曲芳在郝峰来之前是最小的之一，大家都叫她妹妹，这么多年习惯了。不过，这次宋春明叫妹妹，怎么听都那么猥琐。童姗急了，怕他没正形惹恼了曲芳，好姻缘也没了，于是冲他呵斥到：“宋春明，好好说话。”

“是，是。”宋春明真的认真了，双手摆出了请的动作：“咱到会商区聊聊，妹妹，哥不知道，对不起，走，去聊聊。”

童姗无奈了，这认真还不如玩闹呢，更没正形了。不过曲芳像是着了魔，竟然跟他去了会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