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等到机器的周围盖板都装好后，唐毅又把碍事的搅拌棒和针拆了下来，方便他们安装上盖板。等他们装好，再装回去。

5:20，唐毅再次执行W2清洗。王立波和赵挺开始收拾工具往车上搬，值班老师过来两个人看看情况，跟唐毅聊了一会儿。

刘少强跟那位维修人员吃过早餐，对方回家收拾一下再回来上班。刘少强背着包往火车站走去，先把回程的票买好。

张平自己的两台机器都测试好，但没有标本也就无法进行验证。现在正在帮小刘查找原因，小刘的机器本底高的出奇。小周也弄好了自己的那台，而小陈的那台板子好像有问题，拔掉电极线本底都高。

6：00，唐毅确认了光度计和杯空白没有问题，告诉值班老师机器正常使用，让他们在维修单上签字。王立波和赵挺正在用拖把拖地，把生化室的地面收拾干净。张峰和唐毅凭着记忆，把挪走的台面上的物品放回原处。

几个人离开检验科，没有上车，而是来到医院外的早餐摊儿上，吃早餐。

苏丽珊醒了，多年的习惯了，自从女儿上幼儿园开始就这个时间起床。洗漱完毕后，开始给女儿做早餐。女儿是寒性体质，所以夏天苏丽珊给她烤面包，烧水冲麦片粥，做姜丝炒鸡蛋。再过一会儿就该叫醒女儿了。

吴钟欣被闹钟叫起，悄声洗漱之后，轻手轻脚的离开家。在路上买早点，边吃边坐车赶往医院。她今天是早早班，7点协助临检和病房采血，8点正式上班。参加早早班的人下午早下班一个半小时。

6:30，刘少强买到了回程的车票，但并不急着回到医院，还早呢。他在火车站附近的小超市闲逛，看看能不能给王媛媛带一份礼物。这也是突发的想法，现在有女朋友了，对人家好点儿，当然也是对自己好。

张峰开车往公司方向去，先上车的唐毅已经靠着窗户睡着了，手边放着两罐剩下的咖啡。后座的王立波和赵挺也昏昏欲睡，张峰尽可能的开得慢，来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停好后，他拉上手刹，并没有熄火，而是让发动机继续运转，带动空调吹着凉风。刚才吃早餐的时候，气温就很高，他们都是一头的汗。张峰抽了一根烟，也迷糊着要睡着。

苏丽珊叫醒女儿，洗漱之后一起吃早餐。

“丫头，下周一就要期末考试了，准备好了吗？”

“嗯，没问题，妈妈。小菜一碟儿。”女儿信心满满。

“可别大意，好好复习，妈妈相信你，加油！”

“嗯，妈妈，加油！”

“今天的活动课还会上么？”苏丽珊觉得快期末考试了，活动课应该不会上了，所以问问女儿。

“上啊，林老师昨天还让我们准备今天的课呢。”女儿参加的活动课是生物，今天林老师要给他们演示显微镜下的生物结构，能看到细胞结构让女儿兴奋不已。

“丫头，够吗？再吃一片吧？”苏丽珊劝女儿多吃点儿。

女儿接过面包。苏丽珊犹豫了一下继续跟她说：“丫头，周六我们去……”

“去哪儿？”女儿抬头看着妈妈。

“去邓叔叔家，见见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了？”毕竟只有8岁，再怎么装成熟也还是不懂的。

“嗯，总要去见见的。”苏丽珊说的毫无信心。但还是装着镇定对女儿说：“别忘了，要有礼貌，叫人。”

“嗯，我怎么叫他们？都叫爷爷奶奶？”女儿对辈分还是搞不明白。

“他的爸爸妈妈你要叫爷爷奶奶，他的爷爷奶奶你要叫太爷爷太奶奶。”

“哇--”女儿显然被这么大的辈分惊着了，瞪大眼睛望着妈妈。

苏丽珊一边劝女儿快吃，一边说这就是家庭，一家人几代同堂是常有的。女儿一边吃饭，一边问妈妈：“妈妈，那天去的时候，我穿那条花裙子吧？！”

“嗯，穿吧，丫头穿那条裙子可是漂亮。”苏丽珊夸女儿。

邓文家里，爸爸妈妈已经起来，正在做早饭。而爷爷奶奶也起来了，不急着吃早餐，二老挽着胳膊要出门。爸爸妈妈一看，赶紧问怎么回事，从来没这么遛早儿过。爷爷奶奶说早点儿出去，看看早市上有没有小孩子的饰品，给周六来的小重孙女准备一份礼物。邓文的爸爸一听，低头不语。邓文妈妈乐呵呵的做早饭去了。

7：00，张峰、唐毅、王立波和赵挺正在车里沉睡。

公司里熬夜的四个小伙子在餐厅吃早餐。张师傅知道他们没回家，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过来叫他们吃。张平和小陈还是在皱着眉头，想那块板子的事情，他们还没到修板子的境界，待会儿上班要问问唐工。

蒋晓倩的爸爸妈妈起来做早饭，打算一会儿叫醒女儿。

刘少强看中了一款手夹包，样式很新潮，价格不贵，应该是某个奢侈品牌的仿版。王媛媛整天不拿包，钥匙手机就放在手里，这个东西实用，应该她会喜欢。但他没有买，打算上车前问问王媛媛再说，他还不知道她的态度。他用手机拍照，犹豫了一下没有发给王媛媛，而是保存到手机里。

苏丽珊步行送女儿上学，然后再返回家里，开车去公司。女儿的学校在1公里外的地方，开车要横穿两条带有隔离护栏的主路，绕路不说，学校门口堵车严重，不如步行走过街天桥方便。自从女儿上学开始，苏丽珊都是如此。

郭建峰自然醒了，看了看时间打开电视听着朝闻天下，起来收拾床铺洗漱。

吴钟欣已经到达医院，刚把自己的微生物室打扫完，这会儿正在临检窗口帮忙，等候另外一位老师一起去病房。

7:30，蒋晓倩被父母叫醒，洗漱过后正在吃早点。

王媛媛被手机闹铃叫醒，一边套衣服一边冲进卫生间，抢着洗漱。这个时间是合租房的姐妹们起床的集中时间，不抢占卫生间是不知道等多久的。很快，她就洗漱完毕，手指头勾着钥匙，手里拿着手机，摸了摸制服短裤后兜的公交卡，跟起床了的姐妹们打了声招呼，关门下楼。

她知道张峰他们昨晚干通宵，今天肯定不能来接自己，所以她要坐公交车上班，顺便在楼下吃早点。

苏丽珊刚把女儿送进校门，正往回返。

郭建峰洗漱之后，吃着点心喝着水，还在看着朝闻天下。

刘少强已经返回医院，正在等着医院上班。他看了看时间，觉得王媛媛应该起来了，就在微信里给她发了刚才拍照的手夹包的照片。

王老板开车来到停车场，自从公司成立以来，他一直如此。刚才临出家门的时候，老伴儿还跟他商量，公司的两部车都该换了。一部是王老板自己的，另一部就是张峰的。

公司的法定合伙人有两个，就是王老板和老伴儿。虽然老伴儿多年不参与经营管理，在家照顾外孙和孙子，但王老板依旧什么事情都跟老伴儿商量。当初这两部车都是抵债开回来的，当初的一个合作下家无钱支付货款，拖了两年之后用两部车抵押。王老板为此专门去学的驾照。

王老板开的是帕萨特，而那部国产SUV考虑到客服部经常搬运设备和工具，所以配备给张峰使用，当时张峰和客服部都是借用人家唐毅的车，王老板很不好意思。现在公司车辆很多，光挂在公司名下的就有8部，加上私车公用的，公司发放补贴的就有26辆。大部分是销售部的私车，楼下的三层停车场和地面停车场到处都是公司的专用车位，好生气派。公司从物业那里常年包租车位，物业管理也是对他们客气的很。

昨天张峰保养车辆，王老板是遇到汪峰后知道的，晚上回家吃饭时随口说了出来，并且说自己的帕萨特好像也要到了保养期，找时间去保养下。这下提醒了老伴儿，问了问客服部的情况，觉得那辆国产的SUV能开到现在已经属于超期服役了，别有什么危险，不如给客服部换一辆，现在这么多人，汪峰的那辆面包车不够。按照王老板的计划，客服部还要招人，要满编制20人，而且是个个能拿得出手的。

王老板想了一下，告诉老伴儿，今天找机会问问张峰，换一部什么样的车。

王老板进了停车场就看到客服部的面包车在车位上，看到张峰和唐毅正在车里睡觉，后座上好像还有人，心想他们可能晚上熬夜加班来着。于是尽可能轻的将车开进紧邻的车位，轻声关上车门。

唐毅睡觉很轻，王老板倒车入位时就已经醒了，见到王老板下来，唐毅也轻轻开了车门下车跟王老板打招呼，但一直用手扶着车门，并没有完全扣上，怕声音惊了正在睡觉的三个人。

王老板过来跟唐毅握手，一边道辛苦一边问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在车里睡觉？

唐毅轻声告诉王老板，昨天是计划中的中心医院大生化保养，6点才完，所以这会儿正睡着呢，上班还早。

王老板虽知道此事，但没想到是通宵，赶紧要唐毅他们回家休息。但唐毅说今天还有几台设备要到期维护，搞完再回家吧。王老板知道唐毅的性格，无论怎么样都要先做完事情。于是又是一通感激。

唐毅却不以为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理应如此。再说自己现在的技术水平也是在王老板这里练出来的，反而感谢王老板提供的机会。

王老板看中的就是唐毅的这份厚道和执着，满意的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请他借一步说话。这会儿张峰也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搞明白状况后也醒了，打算下车跟王老板说说。

王老板跟唐毅谈起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有意加强与唐毅维修公司的合作，甚至可以说收购。唐毅合伙的公司目前除了他和合伙人还有六个人，都是一等一的维修高手，在本地和附近省份甚至南方西北等地都名声很好。这些人除了自己揽活儿外，几乎都在各个医疗器械公司兼职。在唐毅的公司，他们基本上不拿工资，只拿分成，所以属于分散型的管理。

王老板打算并购他们的公司，将客服部迁到这个公司名下，让客服部完全独立。所有人员除了原来的待遇外，维修分成和在外的兼职都不变，公司不抽成也不干预。王老板这么做的目的是去年底到今年上半年装机量太大，除了检验设备外，其它非检验的设备超过检验设备数倍，无论大小也是设备，都要有人安装调试维护。目前公司能做到的仅仅是检验设备的安装调试维护，非检验设备仅能做到维护，安装调试有时做不到也没人。单靠郭建峰邓文和张峰根本完不成，所以现在还是由厂家负责。王老板打听了一下，这方面做得好的就是唐毅的人手，而且公司卖的设备厂家都是委托他的人手前去安装维护。

王老板的目的很清晰，收购了唐毅的公司和人员，公司就可以跟厂家谈更好的价格，自己安装维护。而且更为有利的是，把这帮人抓在手里，几乎断绝了其它公司的念想，打压了竞争对手。唐毅在认真听，但没有马上表态。首先公司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而且王老板的想法他听明白了，没说出来的想法也猜的差不多，他还在评估这么做的后患。

王老板见唐毅没有表态，甚至毫无表情的在听。知道他的体性，于是说自己的想法还仅仅是想法，不成熟，希望唐毅跟伙伴们商量一下，自己也再好好想想，尽可能促成此事。

张峰见王老板和唐毅说话告一段落，走过来打招呼。王老板跟他握手表示感谢，大家都辛苦了。

张峰说话一贯直接，跟王老板直言相问对公司内部恋爱甚至结婚的看法。王老板一愣，对他说：“老张啊，你还不了解我？”

“这种事情我从未反对过，当初公司订立制度也没有写上，你可以问问小苏。当初她帮我起草的制度，有这一条，我给划掉了。”

“随着公司的发展，人员越来越多，这种事情不可避免。为了这个制度拆散员工甚至逼着他们离职，这不是傻瓜吗？”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我老了，但还没傻。反而觉得公司内部恋人夫妻增多是件好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公司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他们的身家，你说，他们会不好好干？”

“至于有这条规定的公司，那都是些不成器的公司，管理跟不上而采取的懒政，实际上让自己不能很好的发展，也不可能壮大。”

王老板很清楚，张峰想到了，但没想到这么深。王立波也醒了，下车来到他们身边听着，不由得点头赞同老板的话。

王老板和张峰唐毅一同上楼，王立波回车里接着眯会儿，车还开着发动机，赵挺不会开车也不会关闭。王立波考了驾照但还不敢自己上路，所以等赵挺醒了由他拔车钥匙再上来。

在电梯里，王老板询问张峰为什么要这么问。张峰实话实说，发现公司很多同事都有这个倾向，担心老板不同意，日后被逼分手或者一同离职，这样会对公司不利，特别是对用人的计划和安排上不利。

王老板明白后哈哈大笑，一边率先出了电梯一边说：“不光你，老刘和小孙都跟我说过，你是第三个。可惜啊，我的那个儿子和女儿竟然看不出来，他们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也没有为此担心过。”

“你们的建峰和晓倩多好的一对儿，还有小苏和邓文。你们客服部的不多，销售部才热闹呢，那天我们算了算，今年底明年初要结婚的就有12对，光公司给的礼金就要好几万。还有最少12对在发展呢。”王老板什么都知道。

公司当初成立的时候有规定，员工结婚礼金2000元，这要是夫妻都在公司，那就是4000元。公司都是年轻人，销售部一般是20、21岁就入职，经过三四年的打拼，留下来的都到了结婚年龄，所以他们的七步之恋最多。

走到老板的办公室门口，王老板对唐毅说：“唐工啊，恕我老头多嘴。过去的就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公司里有看好的告诉我老头，我做媒，为你们操办，行不？！”

唐毅感谢老板的豪爽，表示自己不会这么做，但同意老板的生活还要继续的话。接着，王老板把张峰叫到办公室，跟他商量换车的事情。张峰一听说这个，赶紧说起自己的打算，昨天还跟妻子说了，过了年自己买辆车，总开公司的车不合适。王老板本打算以公司的名义给他换车，但张峰不肯，执意自己买车。争论半天后，双方都让步，各出一半买一辆车，挂张峰的名字，公司负责保养和油钱，以及过路过桥费。

8:20，苏丽珊回家到车库开出汽车，已经到达离公司还有两条街的十字路口。

蒋晓倩跟父母道别，开车离开家前往公司。

郭建峰还在关注新闻，认真听着现场采访的报道。一会儿听完就开车上班。

邓文起床，爷爷奶奶遛早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手串儿，让邓文看看给周末来的重孙女当见面礼儿是不是太小气了。手串儿其实是一根红绳儿，精致些罢了。但红绳儿系了一个金豆子，是在刚刚开门营业的首饰店买的，金豆子只有1克，现在黄金便宜，这个礼物不算贵重也不是寒酸，应该能拿得出手。

邓文没有想到，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还惦记着这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妈妈一边让儿子去洗漱，一边劝他说这个是爷爷奶奶的心意，让你的女朋友和女儿不会小瞧我们，这样将来会对你好的。爸爸在一旁不高兴，认为儿子从未结过婚，而她却是离婚的，现在让自己的爸爸妈妈弄得像我们求着她似的，很不开心，别扭的很。

结果，邓文的爷爷奶奶冲儿子瞪眼，反了你了，昨天答应了，现在又要反悔？气的爷爷要用拐棍揍儿子。妈妈赶紧挡在爷爷和爸爸面前笑着说，这人就是嘴硬心软，不会反悔的，孩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强的。爸爸也是怕爷爷奶奶生气，妈妈说的也对，自己就是嘴硬罢了，说说都不让了，这家里还有没有民主了？气的爷爷哭笑不得，警告儿子不得再拿邓文的女朋友离过婚的事情说事儿。

王媛媛坐上车，竟然还能捡到一个座位，坐下来翻看手机时发现李少强给他发来的照片，快一个小时前的。

王媛媛反复看了看照片，不明所以然，上面没有商标也没有价格，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猜什么牌子还是猜价格呢？王媛媛独自在城里打拼，很少逛商场，自己的日用和衣服都是夜市地摊儿货，精心挑选不厌其烦的砍价后淘来的。买会来后都是仔细洗熨，尽可能的让人看起来大气不觉得是便宜货，处处省钱。她有限的知识里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牌子，也想象不出来会有多少钱。

王媛媛微信回复，问他这个包怎么了？为什么发给她看？你们修完了？以为他还在中心医院呢。

刘少强正在医院看几台设备的测试，过一会儿就要返回火车站，从刚才的测试结果来看，一切正常。见到王媛媛回信，他回复到自己昨晚来到邻省，刚修完机器，一会儿要坐高铁返回。这个包是在火车站商场里看到的，觉得你能用得上，想给你买一个做礼物，如果喜欢这个样式，就给你买一个。特别声明不贵，只是看到你连个包都没有，手机钥匙就这么拿在手里不方便而已。

王媛媛觉得不可能，昨天分手也快8点了，你能去了邻省而且还修好了机器要返回？认为在骗她。结果很快刘少强就发来自拍照，背景就是邻省医院的大楼和招牌，不由得她不信。

王媛媛赶紧回复她信了，辛苦了一夜，要他注意安全早点儿返回，不希望他乱花钱，自己也不需要那个包。但刘少强回复，自己说过要对她好，也会这么做，一会儿就去买了回公司给她。王媛媛还是坚持不要，但刘少强说只有49元，自己再怎么省也不差这点儿。

王媛媛不信会这么便宜，刘少强给她发了带价格的照片，确实只有这么多。说实话手夹包的样式王媛媛还是蛮喜欢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拿着会是什么样子。刘少强再三催问后，只好说都听你的。

刘少强高兴了，到了火车站先把这个买下来。

张平他们见唐毅这么早就到了公司，赶紧围过来汇报昨天的成果。唐毅一听你们这么快？跟他们一同来到维修室，逐一检查还没有完全接上外壳的五台机器。

8:45，蒋晓倩进入客服部，与早来的苏丽珊一同收拾卫生。唐毅粗略检查完一遍，确认一块板子有问题，要小陈拿下来放好。自己着手开始检查那台本底高的，他们一直没有检查出问题的那台机器。

张峰离开老板办公室，来到客服部见到蒋晓倩就说：“正好，老板昨天就找你，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会儿老板要去应标。”

蒋晓倩一听，赶紧去老板办公室，进门与孙丽雯照了面。

“呵，新娘子啊。”蒋晓倩一声惊呼引来大家往这边看。

孙丽雯穿着白色连衣纱裙，头发挽成发髻，真的跟新娘子似的。孙丽雯说正好要找你，昨天什么情况？但蒋晓倩让她等等，先去看看老板找她做什么回来再说。

“孙经理，这是要唱哪处儿啊？新娘子打扮。”张峰调侃她。

“怎么样？好看吧？！”孙丽雯不无得意，问张峰和苏丽珊，引得他俩直点头。

“我老公昨天犯病了，从来不陪我逛街，昨天非要拉着我去，一眼就看上这件衣服，买下不说，还非要今天穿，不过我也觉得挺好的。”孙丽雯继续显摆。

汪峰进来开口嚷嚷：“老爷，奶奶，我来了。”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孙丽雯，吃惊的张大嘴：“孙……孙经理？！今天大喜？”

孙丽雯抬手就打了汪峰一下：“会不会说话，什么大喜？”

汪峰笑着躲闪，但还是认真的看了看连衣裙后赞叹道：“唉，我早就看上这件衣服了，试穿好几回。可我老公说我骨架大，穿上不像公主像悍妇，打死都不让我买。还是孙经理穿着好看，我也就试穿的命了，苦啊……”

苏丽珊和孙丽雯几乎笑岔了气。

郭建峰和邓文以及王小波陆续进门，被孙丽雯的婚纱提了神，纷纷发表意见，赞美她。

唐毅发现问题所在，小刘怕拧破小孔，电极没有拧紧。唐毅拧紧后本底一次通过，问题解决了。他告诉他们，注意这个地方，不能因为这个而引起泄露导致本底高。接着他表示今天还要去医院，到时候拿些标本回来做重复性和图形验证，公司有质控，一会儿看看结果的准确性。

交代完，唐毅来到办公区，见到大家围着孙丽雯在说话，于是低头打开电脑准备上班，他根本没有发现孙丽雯的打扮有什么特殊，不就穿了一身白裙子嘛。

蒋晓倩抱着一摞资料进门，见王小波要往外走，就对他说：“找老板是吧？出去应标了，等回来吧，刚走。”

说完，蒋晓倩抱着资料放到自己桌子上，告诉孙丽雯昨天的情况，说的很详细。王媛媛进入办公区，堵车来晚了，没有参加打扫卫生抱歉。苏丽珊说不晚，还有五分钟才上班呢。随即王媛媛就被孙丽雯的连衣裙吸引了，太漂亮了。

听完蒋晓倩的汇报，孙丽雯高兴的感谢她和张平小陈他们昨天的工作，表示今天要去矿厂一趟，趁热打铁。如果客服部有管子的话，那就派个人跟她过去给人家换上，显得我们说到做到态度好。

蒋晓倩一听，表示做不了主，要王小波和苏丽珊定夺。孙丽雯转而询问王小波，王小波不知道什么管子，问蒋晓倩。结果蒋晓倩也说不清楚，问唐毅。唐毅搞清楚什么情况后，说库存里最粗的那些水管就是，库存应该剩下20米，都拿上吧，用多少裁多少剩下的再拿回来就是。于是王媛媛开单子，苏丽珊打开档案柜找管道，正好王立波和赵挺睡醒上来，帮她把管道拿了出来。

至于谁跟着孙丽雯去矿厂，唐毅的意见是单纯换管子，张平去就行了，但要去把皮带的松紧度调整好，那就得王立波赵挺或者张峰去。孙丽雯认为先去换管道履行承诺，至于机器是另外一回事，坏了再找我们，一次搞好了把我们忘了怎么办？让他们知道技术是很值钱的。

唐毅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从来不参与这类狡诈的营销计划。既然孙丽雯这么说了，王小波就喊来张平和小陈，今天跟孙经理再去一趟矿厂。

张平和小陈一听，又要去，这次是去接管子，来了精神，过去背着工具就要走却被孙丽雯拦下。不着急，自己还有事情没完，10点左右走，在矿厂吃午饭，下午再办事，同去的还有自己的手下呢。说着，新娘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9:00，客服部的第一个电话打来，是找蒋晓倩的，询问质控脱靶的可能性。王媛媛转给她，正在详细询问整个过程。

王小波做了分工，张峰原来医院的设备由张峰和自己去保养。郭建峰去看看另一家的数字胃肠，今天也是保养期，还是带着邓文去。唐毅和赵挺去高新，王立波留下待命，其余两个学徒小周小刘给物流帮忙，把体检中心的安装用的设备先送过去，并且抄回来空调的机号，拿回说明书和合格证还有发票。小周和小刘领命，先去物流问问李师傅什么时候出发。

唐毅和赵挺一看没什么事儿了，就交代苏丽珊领出一瓶质控调试机器用，下午的时候再拿，然后离开客服部，开车去高新。

郭建峰和邓文也要走，顺便买高压绝缘胶回来。邓文临走前把手机给苏丽珊看，上面是拍摄的爷爷奶奶买给她女儿的见面礼儿。苏丽珊一看，吃惊的小声问：“那是金的吗？”

邓文点点头，怕她担心，轻描淡写的说：“不到1克呢，小玩意儿，喜欢吗？”

苏丽珊点点头，小声说谢谢，相信女儿会喜欢的。

王媛媛正在录制扫描单据，昨天出去维修的人员回来带来很多维修单，刚才王立波也给了中心医院的维修单，这会儿正在录入扫描备案。

王小波看了看表，跟张峰表示早去早回，你们好早些休息。于是二人也起身出发，蒋晓倩还在通电话。

对方医院采用多规则质控和实时质控同时监测结果，有些结果的解释看不懂，没搞明白，趁还没有做标本的空档，请教一下蒋晓倩。

蒋晓倩边翻看电脑上的资料，一边详细解答老师的疑问，直到令她满意的挂了电话。

蒋晓倩开始翻看老板留下来的资料，全部是英文的，老板让她在周一的时候给他提供一份简报，说明大致的意思。她看这些资料比看中文利索，所以在快速的浏览着，时不时的记下要点。

王媛媛抽空给刘少强发了微信，得知他正在检票上车11点前就会到站，中午回公司吃饭。

王小燕走进来，一看客服部竟然只剩下四个人，突然觉得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苏丽珊抬头看到了她，热情的问她：“王经理，有事？”

“嗯，唐工呢？”王小燕还是走进来问。

“哦，去高新了，要不打电话给他？”苏丽珊告诉她。

“唉，电话说不清楚，等他回来吧。中午能回来吗？”王小燕问。

“不知道，昨天熬夜没休息，这又去了，不知道中午是否需要休息下。怎么了？”苏丽珊问问她到底什么情况，自己再决定是否电话请唐工回来。

“业务员接了一个标书，去医院打听情况，说XS的每标本成本只要1块钱，主任就选这一个型号，根本不考虑别的。这怎么可能呢。”

“XS是五分类啊！”苏丽珊听她一说，明白怎么回事了。“五分类的成本怎么可能1块钱呢？就算再怎么省试剂也得3、5块钱，大的机器七八块都打不住呢。这是谁说的。”

“主任说是代理商说的，我刚打电话给主任，信誓旦旦的表示肯定就只有1块钱，我说的不可能是恶意诋毁，不想跟我谈。”王小燕一口恶气难出。

苏丽珊无语了，看了看扭头过来看她们的王立波。王立波本来快睡着了，王小燕进来这么一咋呼就醒了。插了一句说：“王经理，通过别的人找找试试吧，别纠结一个主任。能不能说了算还不知道呢，何况这么明显的漏洞还信以为真，他是小啊还是傻啊。”

王小燕转而问他为什么这么讲呢？王小波说：“你想啊，XS是大流机器，很多医院都有，做主任的多少都有同学熟人在别的医院，相互一问就知道了，这机器没那么省钱，甚至连ABX的机器都不如。既然这样，他还坚持1块钱成本是正确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不是他谁都不认识，就是他故意这么做。谁都不认识的主任肯定在医院说了不算，这人也就不起什么作用，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口舌。如果是故意这么做，那就是对方承诺给好处，对自己有利，属于无利不起早。我倒希望是后者，因为他说了算，很可能左右大局，所以反正也是给好处，那就给呗，到时候你要卖的机器成本就是8毛。信不？！”

王立波面无表情的说完，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王小燕诧异了，走过去仔细的端量了他一番说：“行啊，立波，没看出来你小子有搞市场营销的潜质。我说，你别在客服了，过去跟着我吧，帮帮我怎么样？”

“饶了我吧，王经理，我只不过是个旁观者，你是当局者，仅此区别而已。跳出来你也能看明白的，不是吗？”

王小燕坐在王立波旁边的座位上仔细想了想，对啊，很有道理。她想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要走，告诉苏丽珊如果唐毅回来一定告诉她，因为那个主任特佩服唐毅，唐毅的话他都听，所以请唐毅帮忙破这个局。说完，匆匆走了。

小周和小刘从物流回来了，告诉苏丽珊把要准备送给体检中心的清单打印出来，他们这就往下搬，一会儿跟李师傅的车走。也在物流帮忙的张平和小陈以及汪峰都回来了，把昨天刘少强准备好的UPS电源主机和电池箱以及电脑都搬下去。

王媛媛按照合同打印出清单，逐一核对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张双机电脑桌，仓库没有，采购也没有计划，问这是怎么回事？苏丽珊清楚，这张电脑桌人家体检中心已经买了，只不过没有单独的采购计划，所以写入这份合同走个流程罢了。电脑桌的收条早已经打给我们了，所以不用列入单子。

张平见汪峰帮忙，就让她提电脑一体机，那个比较轻。汪峰看箱子大以为沉，就偷懒推那个带轱辘的电池箱，以为省力。哪知道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推动，疑惑道：“这不带着轱辘吗？怎么还推不动？锁住了？”

张平放下电脑，用力一推电池箱跟着就动了起来，于是对她说：“大姐，这东西是要用力的。向着你吧，让你搬轻的，你却不识抬举，非得推这个上百斤重的，找谁呢？！”

汪峰无奈，试了试电脑的包装，果然很轻，于是提起来继续贫嘴：“好啦，少爷的心思，丫鬟懂得了，走吧，少爷。”说着，自顾自的前面走了。

张平和小陈笑着，推着电池箱抱着UPS主机一同出门。小周和小刘拿着昨天刘少强准备好的线和水管以及槽板等零碎，送到电梯口，等候一起下楼。

9:30，刘少强坐在高铁上睡着了，手里攥着手机，已经调好闹铃。

王小波和张峰到达那家医院，正好是两批标本的间隙。这是一台XS1000，是去年投放给医院急诊的。而这家医院其余的设备都在唐毅的公司投保呢，唯独这一台需要公司维护。这也是王小波谈成的投放协议。

见到两人来，操作老师让出机器，让他们做检查。每个月他们都要去例行维护，都习惯了。其实说维护也没有什么可做的，进样部分的除尘和润滑是主要的，机械部分出问题多些，再有就是气缸。而主机部分刚装机不久就把所有电磁阀焊了一遍，所以这会儿好的很。气泵是上个月满一年时刚换的，也不会存在问题。主要工作也就是混合池的清洗，几个计数池的清洗罢了。

两人拆了机盖，一个负责进样，一个负责机内，竟然也能活动开。

郭建峰和邓文到达医院，有几个病人在排队，今天的患者不多，所以操作人员请他们稍等，做完病人再保养。这台数字胃肠还在保内，9月份才过保修期，每月都要例行维护。

唐毅和赵挺赶到高新，还剩下近百个标本，要等1个小时。于是二人回到车里睡会儿再说。

所谓的高新是西郊高新庄的大学城里的一所大学的校内医院，也对外服务。本校教职员工和学生凭证件所有化验诊疗费用只有原价的十分之一，相当的便宜优惠。

这所医院原来设备很多，后来逐步淘汰和损坏，现在就剩下一台贝克曼的LH755，五分类带着推片机。由于无法满足需要，王老板和校领导商量一下，打算下个月送给他们两台ABX五分类，条件是废弃这台LH。据说已经达成协议，但还没有成文，所以例行的保养还是要做的，毕竟用的是公司提供的试剂。

唐毅的电话先响起来，是自己公司的同事，询问他技术细节，他正在现场遇到难题。唐毅坐起来回身拿出平板，打开边查找资料边询问过程，然后告诉他检查处置方法。正说着，赵挺的电话也响了，他女朋友问问结果出来了没有，机器修好了吗。赵挺无奈，下车回复女友。也就两分钟，电话打完回到车内，唐毅的电话也挂了，看到他一头的汗有些奇怪：“外面这么热？刚才下去不是很热啊？”

“唉，别提了，天热心躁啊。”

唐毅笑了，说你小屁孩儿心躁什么？怎么了？赵挺说自己的女朋友又要逼婚了，琢磨着怎么应付呢。唐毅奇怪了，你们不是就差一张纸了吗？那就结婚呗，还应付什么呢？

赵挺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他们这代年轻人不一样，可选择的太多了。虽然自己没有想法，但很难保证女友没有想法。虽然现在很好，但那只是因为大三就在一起，眼里还没容下别人。随着工作的顺利年龄的增长，难保不会改变看法和习惯。他原打算各自工作五年后再考虑结婚，那会儿如果还都觉得对方好，那就结婚。可现在仅仅因为年龄到了26岁就结婚有些违背赵挺当初的意愿。

赵挺是复读两年才考上大学的，比女友大两岁，都工作了三年多。双方家里人早就认可他俩的关系，也都见过面。唐毅开始笑着听他讲的，后来越听越严肃，等他说完，问他如果女友现在不跟你结婚，过几年有容得下的，你怎么办呢？赵挺却好像早有预料说，没什么办法，只能祝福她，毕竟是个人的选择。婚前有选择总比婚后不知道怎么选择要好的多，不然结婚闹腾再离婚，我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唐毅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闭目养神起来。心里却想，26岁的赵挺都明白的事情，我42岁居然还不明白，当初我不就是这样的吗？！

9:45，小周和小刘回到客服部，再次核对了王媛媛给的单据后，拿着单据又下楼，跟李师傅的车送货去。苏丽珊不忘了叮嘱，别忘了水机，还有空调的机号说明书合格证和发票。两人答应着，跑了出去。

张平和小陈刚进屋，孙丽雯的电话就到了，叫他们下楼。于是二人背着工具包，拿着管道又下去了。

蒋晓倩大概看明白了，这些资料是一份新产品的介绍资料，大概是让公司代理经销的意思。所以她要在网络上查询一下这款机器的性能和指标，以便做好功课。

王媛媛手上的单据全部录入完毕，苏丽珊检查过后签字过账。中心医院的主任打来电话，询问昨天维护的工程师们谁在。王媛媛赶紧把电话转给王立波，以为机器有问题。

正在迷糊的王立波一听腾的就起来了，接了电话询问什么故障。没想到主任听到值班人员说保养完毕，特意打电话来说道谢的，刚才刚上班忙，这会儿才有功夫。一通感谢之后才挂了电话，王立波长吁一口气，刚才确实有些紧张，虽然现在想起来唐毅都反复做过测试了。

王立波不打算睡了，起来跟王媛媛交账，领出的材料和剩余的材料进行核对，做退库处理。从厂家购置的配件全部用上了，只是反应杯用了三个，其余的好杯子和三个坏杯子都拿回来。王媛媛询问苏丽珊坏的杯子是否还要入库，还要它干吗？

苏丽珊说还是零价入库吧，公司经常翻新旧设备，有时候要用这些坏的杯子检查仪器的其它性能。王媛媛照做，核对退库，然后重新打了一份出库单，要王立波签名。

电话开始增多，蒋晓倩和王立波都开始接听电话，销售部的咨询电话也多了起来，这些都是苏丽珊在抵挡，王媛媛随时录下他们的通话内容，做好简报登记。

王媛媛暂时不忙，心里突然想起刘少强，一会儿回来给我的包我拿着会怎么样？

10：00，张峰和王小波完成保养，正在做本底测试。张峰在挑标本，打算找标本采集多的做重复性。

郭建峰和邓文开始做数字胃肠的检查，每个月都来，也没有什么可保养的，检查了床面运动后，听到有些许异响。邓文拆了护盖，丝杠上润滑脂有干的痕迹，于是顺手清理补上润滑脂，再测试就正常了。

见邓文回到操作间，郭建峰确认了一下工作室里没人后开始做曝光测试，两次之后就认为没有问题。询问操作人员有什么问题没有。操作人员开始请教他们操作技巧和注意事项，每次来保养，操作人员都很认真的请教，主任管理也严格，保修期内出了任何问题都与你无关，但保修期外你就要负责了。所以他每次问的很仔细，每次都有新的问题。

客服部刚才一连串的电话告一段落，暂时安静了下来。王立波耳朵好使，听到维修室有持续不断的轻微声响，过去看了看。发现是小周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关闭翻新的那几台机器，于是逐一关闭后回到座位上，给家里打了电话。

老婆上班去了，妈妈带着女儿在家玩耍，外面太热，所以出不去，打算晚上再带着孩子出门。见女儿挺好，妈妈也不错，王立波就挂了电话。

听到王立波打电话，苏丽珊开始想周六去邓文家里应该准备什么，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要准备六份像样的礼物，最好适合孩子拿出手的，让女儿充当枪手把六份份礼物适时的送给六位老人。

这让苏丽珊头疼了好久实在想不出来，便宜的怕拿不出手，贵的又不知道是否合适，难为死了。苏丽珊打算一会儿邓文回来找机会问问他，要提前准备，毕竟已经周三了，算上今天还有三天。

苏丽珊考虑过，如果家里人同意结婚，那么自己把自己买下的这套房子作为嫁妆。全款已经付清，每月仅仅是物业费而已。她知道邓文一直跟父母住，还有祖父母也在家，虽然房子很大，据邓文说有170个平米，但毕竟三代同堂。如果加上女儿就是四代，将来肯定要给邓文生儿育女，再大的房子也不够。但她又想，自己拿出房子，他的父母会不会认为邓文是倒插门反而坏了大事呢？这么一想，可把她折磨的够呛，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了。苏丽珊知道，邓文昨天虽然电话里说搞定了，但她不这么认为，邓文藏了很多话没说，她还是了解他的。

10：20，郭建峰和邓文要操作人员在维修单上签字，开车离开医院。到专卖店买了高压绝缘胶，等待开发票的时候，郭建峰对邓文说：“没事儿吧你？陪我逛商场去吧？”

“正好，我也要去。”邓文是从来不逛商场的，这是头一遭。

郭建峰当时就乐了，问他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邓文实话实说，周六要带苏丽珊见父母，怎么也得准备礼物，先去看看，如果合适就买了权当苏丽珊送的。郭建峰一听，得，我们同病相怜，今晚我要见晓倩的爸爸妈妈，谈结婚的事情，也要买礼物的。真是巧了。

两个老爷们来到最大的商场，漫无目的的从一楼化妆品柜台开始转悠，一个柜台也不落，看的都挺仔细，惹得导购员一看这么早就来这俩主顾，应该是个大客户，把他们当成团购的主儿了。

邓文确实有隐瞒，就是爸爸要求的苏丽珊生孩子的事情。虽然答应了爸爸要苏丽珊婚后生孩子，但并没有这么打算。他知道女人最大的灾难就是生孩子，听到过很多女人说一辈子也不再生孩子了。所以他不敢肯定苏丽珊能为她再生一个孩子，但答应爸爸是为了结婚。至于结婚后生还是不生，完全取决于我们，难道你还能拆了我们不成？再说了，爸爸如果见到苏丽珊，肯定会改变想法，放弃这个条件的。邓文有这个信心，爸爸不是那么难缠的，但要马上说服他却很难的。

郭建峰问了问邓文和苏丽珊的情况，邓文表示如果周六没有问题就把结婚提到日程上来，国庆或者国庆后吧，最好在这段儿时间，工作不忙，气候还好。郭建峰一听，得，我们俩是又凑一块儿了，他也打算在这个时间办。

郭建峰昨天跟蒋晓倩都商量好了，根据她的清单开始采购。而邓文完全没有目的，转到哪儿算哪儿，2层楼逛完也没看到当意的。

10:40，张峰和王小波开车返回公司。

赵挺和唐毅来到检验科，机器刚刚停止。二人上手开始拆解机壳。唐毅打开推片机，发现推片机跟三个月前来保养时一样，根本没有使用过，连染液都没有接。询问操作人员，回答是半年多不用了，需要推片还是手工来。于是唐毅找到主任，对方的态度很明确，不用推片，你们不是谈好给我们新机器了么，那就等你们的机器来。

唐毅笑着返回，跟赵挺处理管路和摇床穿刺等部分。

刘少强刚下火车，正在随着人群往外走。

孙丽雯开车带着自己的手下正在高速上前往矿厂，后座上的张平和小陈睡得昏天黑地，毕竟一夜未眠。

李师傅带着物流部的小伙子和小周小刘，正在体检中心卸货。空调专卖店的人正在安装空调，小周第一时间跟装机师傅要机号、合格证和说明书。安装师傅一看他要的这么全，干脆把正在填写的装机单给他复印了一份，上面所有的条码都在。但发票不在装机师傅手上，是专门店派专人送过去的。

小刘接到王立波的电话，用手机把装机现场拍照下来，王立波刚才看了看工作计划，打算一会儿大家都回来，商量一下明天去预备安装的事情。

蒋晓倩把资料的仪器介绍部分看完，正在看商务部分。这部分她看的比较仔细，有些单词知道意思，但不知道用中文怎么准确表达，竟然需要百度一下才能确认。

张峰开始带着王小波回公司。王小波告诉张峰自己打算把翻新的M60送给那家医院的打算，张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不确定刘经理是不是把这五台都计划出去了，如果没有那肯定没有问题。王小波一听，赶紧给刘经理打电话，确认他仅仅是想法，还没有成熟的客户时，就放心了。告诉刘经理自己打算投放一台，刘经理表示没有问题，但投放的业绩要归他。王小波笑着答应了，这点儿小生意竟然也会看上眼儿？刘经理豪爽的大笑，说苍蝇腿也是肉，小生意也是生意。

客服部没有业绩指标，虽然经常有销售配件之类的，但都归公司业绩，并不给客服部算提成的。客服部的奖金是按照销售人员的奖金平均数乘以一个系数来定的，每个月多则数千，少则一两千。再加上出差加班补贴等等，客服部的工资外收入跟工资基本持平，甚至还要多。

所以客服部这四年来只进不出，人员比较稳定。这也是唐毅要求的，因为维修人员的培养时间比较长，频繁的流动不利于技术的提高，更不利于维修人员静下心来维护设备。他坚决反对给客服部设置业绩考核，认为技术人员的薪金如果与业绩挂钩，那就没有维修，没有技术，只剩下更换，只有商务活动了。技术人员一旦成为商人，那简直就是灾难。

虽然唐毅有自己的公司，赚钱是第一位的，但能有如此思维还是让王老板非常认同。他也知道医院的客户最反感不管什么问题都换配件，完全可以做变通的。所以当初听到唐毅的话后，就立下规矩，客服部不与客户直接谈价格，一切都是由销售部来接洽。对外客服部就是一个执行机构，安装维护保养设备，反馈用户的信息，仅此而已，不得涉及商业行为。

王立波正在跟苏丽珊商量明天去预备安装，等下周主机到了装生化的时候，销售三部的三个女业务员拖着一个大纸箱，磕磕绊绊的进来了。

“苏姐，这是儿童医院拿回来的，帮我们修修吧，修好了生意就有了。说了，试剂都给我们。”其中一个女孩儿苏丽珊认识，来了一年多了，其余两个刚来四个月不到。

苏丽珊和王立波都没动，只是问：“什么机器？什么问题？”

苏丽珊对此毫不知情，早晨孙丽雯来的时候还没说呢，怎么这会儿直接抬回来了呢？

“不知道，是血常规。停了一年多了，只说坏了。”

苏丽珊一看问不出什么来，上数据库查询儿童医院的设备情况，王立波起身过去看看快被拖烂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儿童医院有四台XS800，还有两台M60，但生意都不是公司做的，这些年一直想打进去，但无论设备科还是药房都油盐不进，虽然检验科主任倾向公司这边，却孤掌难鸣，毫无办法。这次三个女孩儿组成一个小组，专门处理这些难啃的骨头。

孙丽雯的人几乎都是女将，客服部过去的张亮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之一。孙丽雯用人经常出怪招，长期稳定的客户由老业务员维护，而难啃的不好做的生意都是先让新人接触，广泛撒网。虽然不是绝对如此，但也是经常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