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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中标-9

已有 1633 次阅读2016-12-19 21:48 |个人分类:外埠

9

冷雪梅和安朝刚是在婚礼前2天搬回家里的,冷雪峰的动作很快,前后不到5天。由于是儿童房装修,房间的涂料用的是硅藻泥。儿童床和桌柜都是实木清漆的,没有任何粘合剂以及甲醛成分。相反,还有一点儿淡淡的原木香气。地板是软木拼接式的,形成三块区域。软木的为活动区,中间是泡沫拼接,用于走路和防水。巧儿抓了对门邻居家的孩子坐上软木地板上,比划着他的高度叫工人安装壁挂式电视及音响系统,对于成人来说是相当的矮。

10几平米的小屋下了功夫,环壁安置了LED灯,光线搭配的极为柔和,很适合儿童。儿童床的旁边,墙壁上安装了活动搁架,放置了奶瓶、热水器等设施,孩子够不着,大人用起来很方便。

阳台全封闭,双层防爆玻璃,完全通透,采光极佳。孩子的床头,冷妈妈亲手做的枕头,安妈妈缝制的被褥也都铺好了,窗尾放着一只硕大的喜羊羊,这竟然是冷雪峰购买的,他一准儿认定是个男孩儿。

冷雪梅和安朝刚非常满意,同来的安妈妈也高兴的不得了,当即就想象着小孙子出生后,在哪儿爬,在哪儿扶着走路,她想的更远。

婚纱照已经拿回来了,休闲装的光盘也拿了回来,冷雪梅选择几张作为屏保,放在二人的电脑上。结婚那天的婚纱已经送来,冷雪梅再次试了试,非常满意。

冷雪峰和巧儿再次跟二人排演了一遍结婚那天的流程,事无巨细的详细叮嘱了一番,直到确认都清楚明了了,他们才开车回临潼。

晚饭后,安朝刚陪着冷雪梅遛弯儿,刚出门就碰到了前来提前道喜的王兰和孙启明。两人明天就要去湖北参加招标,婚礼那天是来不了了,所以提前送红包道喜。安朝刚玩笑的说,过几天你们也要结婚,我们还得给你们送,何必这么倒来倒去的呢?干脆都不送了。孙启明觉得也是,但王兰不干了。她说我们先送,你们后送,先送的少,后送的要多,都不送了我们就吃亏了。冷雪梅哈哈大笑,说她是财迷,不就是让我们送你们一份儿嘛,走,这就给你们提钱去。

王兰还真就收了,显摆的在孙启明面前晃了晃说,看吧,赚到了吧?!孙启明一脸的无奈,冲安朝刚摊开手,毫无办法。安朝刚哈哈大笑,王兰搂着冷雪梅说悄悄话去了。

冷雪梅当初就担心王兰成天拉着孙启明到处跑,会不会出现她跟安朝刚的情况。安朝刚对此并不在意,整个申科谁能有孙启明的能耐?王兰不也就这一个嘛。更何况他们也是为了工作,无可厚非。

去年的五月底,安朝刚从北京返回西安,是冷雪梅去机场接的。这次安朝刚出差时间不长,一圈下来也不过2周,这还是在北京多呆了2天,再次见到了林萍。

林萍终于完成了她的目标,成为主任乘务长。正跟一位离婚的驾驶员交往,如果不出意外,打算两年内结婚。林萍非常感谢这些年有安朝刚的陪伴,希望日后还是朋友。安朝刚对此的回答只是笑了笑。

机场回到城区,堵车严重,冷雪梅绕道走,在孙启明的小区外见到了王兰。当时王兰在小区门口,等来出来找她的孙启明,竟然不管不顾的跳到他的身上,抱头就吻,旁若无人。周围的人还真少有人注意,冷雪梅当时正在开车,看到这一幕惊得赶紧拍打正在迷糊的安朝刚,吓了他一跳,以为出车祸了呢。

王兰和孙启明的旁若无人,看得冷雪梅和安朝刚目瞪口呆,他俩算起来也有五年了,从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接吻过。要不是后面的车鸣笛催促,俩人还会看下去。为此,冷雪梅还跟安朝刚讨论过,王兰和孙启明是闹着玩还是来真的,如果来真的,碍于公司的制度,会不会又要走一个,申科的损失怎么办呢?

但二人很快放弃了提醒他们的念头,因为招标工作太多,王兰和孙启明是主力,也没办法拆开他们。

与经销商和代理的合作很多年了,这些经销商在发展壮大之余,也越来越懒,公开招标的项目都转给申科,要申科出面,招标成功,签合同的是他们,费用却是申科的。虽然利润有所保证,这点儿费用并没有什么,但这么下去不利于经销商代理的良性发展,反而增加申科的负担。于是安朝刚起草了一份通知,苏普祥、安朝刚、冷雪梅三人分别发给所有代理商经销商,告诉他们这样做的后果,以后申科只出面没有把握的项目招标,大部分还得你们自己来。

但没有把握的,突然发现的招标项目也不少,从五月到九月,王兰和孙启明就没在西安呆过一天。各地的经销商和业务员把这些项目转给他们,两人分析过后前去,在当地准备招标材料,调动业务员和代理商的人员配合。19个标中了13个,这个概率是相当的高。

苏普祥为此找安朝刚,王兰和孙启明能力是强,但只有两人是不是少了点儿,而且如何管理才不至于失控,如何更好的协助他们,说白了,苏普祥也怕两人一起飞了,成为杜峰吴天那样的结果。

安朝刚明确告诉苏普祥,王兰和孙启明不是杜峰他们那样的人,但确实需要支持和引导。至于如何管理,安朝刚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提议单独成立一个部门,与业务部并行。但与业务部的管辖关系和业务衔接,还没有想好。苏普祥也是头疼,暂且放下,再好好想想。

王兰和孙启明是在国庆长假之后返回西安的,在杭州度过的长假。并没有招标任务,而是王兰利用这几天做了人流,休养了几天,这是一年后在安朝刚的婚礼上,王兰对冷雪梦说漏了嘴才知道的。

928号两人在杭州的招标结束,合同签署后,孙启明订了第二天的机票返回西安,王兰去了酒店旁的诊所做个检查。最近几天嗜睡,很乏的样子,担心有什么问题。医生询问了她几个问题,特别是年龄和例假之后,建议她去做个检查,看看结果再说。几分钟后结果出来,早孕阳性,她怀孕了。

王兰一听有些懵,电话叫来还在酒店收拾行李的孙启明,两人商量了不到5分钟,就决定打掉这个孩子。他们都认为在申科立足还不稳,不能这么早的结婚生子。王兰有些奇怪,跟原来的老板那么多年也没怀孕过,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

孙启明年纪大了,其实很想要这个孩子,但在申科确实时间太短,也就听了王兰的话,有一个,就会有两个,不急。于是他退掉机票,在杭州照顾了王兰几天。后面几天王兰缓过来了,两人还去了舟山、宁波转了转,权当休假了。

那年的国庆节过了不久,安朝刚得到苏普祥的指令,尽可能的不安排任何事情给自己,包括冷雪梅,另有安排。虽然安朝刚问了老板几次什么事情,但苏普祥都说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告诉你。李文卿怕这俩瞎琢磨,简单的说了些公司想另辟蹊径,寻找一个可持续的发展方向,一旦决定需要你们俩执行,因为你们是最得力的,当然还有其他人。不过李文卿也没说是什么方向,也没说还有谁。

安朝刚对此没有多大的反应,但冷雪梅很是紧张,晚上回到安朝刚家,饭也不做了,缠着安朝刚分析一下,可能是什么事情。安朝刚想不出来,可持续发展应该是新的投资计划,但是投资什么呢?股票期货?可能性不大。基金也被他俩给否定了,公司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再说风险很大,不如老老实实做生意呢。冷雪梅想过可能要建厂,但生产什么就不知道了,现在经营的产品他们都很清楚,不是现有人财力能办到的。苏普祥这个人他们很清楚,绝不会做自己不熟悉的业务,无论是有钱还是没钱,顺风顺水还是身处逆境,总是做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事情,属于稳重的甚至可以说谨小慎微的人。

两人也想过是不是为了控制甚至排挤他俩而做的幌子,但两人都无所谓,认为老板用不着这样,反正两人也不像做了。安朝刚有爸爸的公司这个退路,离开了正好,娶了冷雪梅两人在一起,谁也不伺候了。

两人想来想去不得要领,索性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它呢,先做饭吃饱了再说。

一直到10月底,安爸爸给儿子打来电话,要安朝刚带着冷雪梅到公司来,特别说明苏普祥两口子也在,有事商量。

自从申科与爸爸的公司合作开始,这些年就没间断过,苏普祥总有些新的想法请爸爸帮助实现。这些新的想法有的是孙启明和刘明昊的想法,有的是王兰的灵光一现,当然也有他自己的想法。除了软件的汉化翻译,就是操作界面的改进,还有的涉及到设备的根本改造。爸爸的公司为此专门配了两个人为申科服务,已经完成了十多个小项目。

安朝刚接到爸爸的电话,以为又是这类的事情,于是叫上冷雪梅开车去爸爸的公司。

除了苏普祥两口、安朝刚和冷雪梅,就只有爸爸,妈妈都没有参加讨论。主题只有一个,苏普祥与爸爸协商好,准备联手做一个大动作,那就是自己设计生产自动化的设备,第一是填补国内空白,第二是抢占国外市场。打算生产的产品就是现在所有经营产品的优化组合,而且强调是自主产权。

安朝刚一听扭头看冷雪梅,还真让她猜准了。不过冷雪梅对此毫无反应,她不像参与进来,因为想离开申科,要嫁给安朝刚,就不能再接手这类事情,几年都完不了的事情。

安朝刚知道冷雪梅的心思,转过头来问老板和爸爸,这玩意自行开发要不少钱,我们有这么多钱吗?爸爸告诉他,两家公司一共准备了2个亿,准备在今后3-5年内陆续投入,先期投入4千万。

安朝刚张了张嘴,没有发声。心里想:乖乖,这么多钱呐。不过他仔细一想,也就平和了些。这些年光申科赚的钱就不止6个亿,爸爸手上有多少钱他并不知道,就算有个千万,但也仅仅是数目字,研发公司的资金都是要垫资的,完成后才能给钱,他不认为爸爸的公司能拿多少钱出来,把全部的设计人员搭进去还有可能,也就是说技术入股的可能性很大。

苏普祥见安朝刚不言语,询问他和冷雪梅的意见。冷雪梅表示自己不懂,好像自己也不该知道这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她来听这些。李文卿告诉她,他们考虑了好几月,觉得后勤保障和计划执行非冷雪梅莫属,再现有的人里面她和安朝刚是首先确定下来的人选,所以叫她来,要整个项目从论证开始就参与进来。

安朝刚询问整个项目到了什么程度?他以为爸爸和老板都准备好了,甚至已经有了部分设计成果,要他们过来建工厂招工人把设计变为产品卖出去就是。结果爸爸和苏普祥的回答令他大吃一惊,除了安朝刚和冷雪梅两个人,再无别人。除了前期准备投入的4千万和将要投入的2亿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计划都没有,只有一个想法。

想法就是在现有经营的四个国外厂家的各个系列产品里,挑选或者组合出来一种自己的产品,确定设计要求,招兵买马开始设计,并逐步开始筹建工厂。没有期限要求,因为苏普祥和爸爸都不知道要多久,说白了,两家就是有钱,也只有钱。

安朝刚傻了,心想这是怎么说的?老板有这个念头好说,发财有钱后烧的,爸爸是怎么了?也发烧了?

苏普祥和爸爸这时都在等安朝刚的意见。安朝刚也发觉了,于是不得不开口:“我们没有这样的人啊,就算招都不知道该招什么样的。虽然两家公司都有自动化相关专业毕业的人,甚至硕士博士都有,但要干这么大的项目,我想想不出来该怎么招人,该如何进行。我都毕业快10年了,从未想过自己设计什么,所有学到的知识都用在了经营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我现在怀疑的是,我们真的要干吗?投资些别的不好吗?哪怕是房地产呢?就算房价下跌了,我们也还有地和房子,赔不了多少。这要是赔了,可以说什么都拿不回来,设备买回来再卖就只能是二手了,甚至一分钱不值,是不是太冒险了?”

苏普祥对此不以为然,不冒险就不会长久,目前做生意觉得很稳妥,但逐年的销售增长率的压力,欠款的压力以及时刻要冒着被上家洗牌的压力,让他每日心神不宁,总该有自己的实体,有自己的实业才行,否则一旦翻脸真的就只剩下钱了,而且剩下的钱还不一定是自己的。

爸爸同意苏普祥的想法,两人为此商量了一年多了。根据爸爸和老板的想法,安朝刚渐渐明白了,由安朝刚和冷雪梅牵头搞这个项目,所有的人财物都由他们负责招聘掌管,连产品的设计任务书都要他们自己来,苏普祥和爸爸的公司只能提供钱和少量的人。苏普祥和爸爸也强调,人的选择安朝刚和冷雪梅有绝对自主权,他们给的人只不过是建议,并不是强迫。

直到妈妈进来叫他们出去吃晚饭,安朝刚才听明白个大概,老板和爸爸打算重新成立一个合股公司,专门研发生产这类产品,双方的股份比例是苏普祥40%,爸爸和安朝刚各30%,但所有资金全部由苏普祥一个人出,总经理则是安朝刚。

整整一个下午,冷雪梅几乎没有说话,除非李文卿问她。去酒店吃饭的路上,李文卿再次问冷雪梅的看法,她只是说自己打工做事,要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看法。

吃饭的时候,安朝刚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觉得应该先做个调研再考虑具体怎么办。而做调研,就应该先找人询问,要找专家和客户,需要大量的时间。爸爸和老板都同意,但强调越快越好,最近几年的形势不容乐观,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安朝刚对客户那里并不担心,自己手头上关系好的客户有很多,出差走一趟没有问题。但专家就不行了,除了公司的孙启明和刘明昊,就是国外厂家的工程师,但他们当中除了孙启明,都称不上专家。

老板要爸爸给安朝刚提供几个人的名单,妈妈拿出一张名单,上面有三个人的联系方式:胡刚、丛维娜、闵东方。

胡刚这个人安朝刚听说过,大概十几年前自己还是学生时代就听过,爸爸一直跟此人有联系,而且很多次爸爸的研究所遇到问题,好像都找此人。

丛维娜和闵东方这两个人安朝刚不熟悉,苏普祥告诉他这是他和妻子李文卿找的专家,你可以先接触一下他们,听听他们的想法和建议,然后再考虑怎么办。说着拿出一张U盘,告诉他里面是自己和你爸爸考虑了一年多的方案,一共有六个。但苏普祥明确表示这些方案只是他们的想法,并不代表将来要这么做,一切都要靠安朝刚定夺。爸爸也是这个意思,要儿子自己拿主意。

吃过饭,苏普祥带着李文卿离开,叮嘱安朝刚这些日子可以不用管单位的事情,全心考虑这个项目。爸爸则要求儿子要快,时间不等人,他也明确希望如果决定上马,胡刚就是最好的项目负责人。

回到自己的房子,安朝刚和冷雪梅复制了U盘内容,一人一台电脑看了起来,粗略的看过一遍之后,已经是天亮了。

两人和衣而卧直到早晨11点才起来,边下楼吃饭边讨论起来。安朝刚的想法是按照这个名单拜访一下,有个初步的印象再说。而冷雪梅则认为应该先知道这些人是干吗的,而且也应该带着项目目标去询问,就是说要先自己拿出一个方案框架,这样有的放矢才会谈的彻底。

安朝刚想了一下,觉得也对,回到家里把爸爸和老板商量的几个方案整合了一下,另存为一个文件。而冷雪梅上网查了三个人的资料,那个叫闵东方的任何信息都没有,丛维娜的信息也不多,但却牛气冲天。

丛维娜这年59岁,西安一家国家级自动化研究所的教授工程师,博士,也是工程院院士,数个国家级发明。原来是这家研究所的副所长,最近好像因为年龄的关系退了下来,但仍然带领了数个课题组攻关国家级的项目。

胡刚的资料在网络上铺天盖地,胡工,胡老师都是人们都他的称呼。高级工程师,上海籍,好像一直在西安工作,不仅在几家国外企业任职,还有自己的工作室,而且这个工作室的名字在工商税务的网站上也能查到。

两人商量了一下,统一了口径,过了中午1点开始电话联系这几个人。结果胡工在上海,下周才能回来,闵东方在延安老家,明天才能回来,丛维娜则在研究所,只有4点以后才有时间。但他们都知道安朝刚,也知道他来电话的目的,看样子爸爸和苏普祥跟他们接触很频繁。

安朝刚和冷雪梅是下午350分来到研究所的,但严格的门卫制度让二人耽搁了20多分钟才进入,找到丛维娜的研究室已经是4点半了。

丛老是位慈祥的老太太,个头不高,标准的京腔。见到安朝刚就笑着说他跟爸爸一样的高,一样的帅气。安朝刚很吃惊,这话绝对不是一般的交往,应该交往很深的样子。丛老让他们落座,让人给他们倒水,然后告诉他,你爸爸在交大的时候就跟自己的研究所有很广泛的联系和合作,你爸创办研究所还是我的主意呢。

这些话一下子让距离拉近了不少,寒暄过后,丛老询问安朝刚:“你们的方案出来了?真的打算要干?”

安朝刚回答是的,今天来拜访丛老的目的就是请丛老给拿个主意,定个方向。没想到丛维娜一听,笑了起来,说你这项目是私人企业的行为,又不是国家级的科研项目,我拿主意有什么用呢?如果说你们开工设计了,遇到了问题或者需要检测什么的,我们倒是可以帮忙,以前也是这样。但什么都没有就让我拿主意还真不行,不熟悉你们的行业。不过丛老还是答应给他看看,要求他把有关资料发到自己的邮箱里,看过之后如果能提出建议,就给他邮件回复。对此安朝刚已经非常感谢了,要了丛老的邮箱,聊了一些关于爸爸和妈妈公司的事情,就告辞离开。

第二天,闵东方主动打来电话,安朝刚和冷雪梅开车去他家里进行面谈。闵东方的家坐落在西郊工业区,西电集团的一个分厂家属院。

闵东方32岁,父母和他自己以及妻子一直都是西电集团的职工,本科毕业。闵东方属于那种干私活的人,双方交谈了没有几句安朝刚和冷雪梅的心目中就有了这个印象。但安朝刚也发现,闵东方所展示的他以前的设计,都是些小部件或者组件,根本没有整机,更没有他们要上马的这么大规模的系统整机。

不过闵东方表明,家里的这些只是自己设计过的一小部分,要知道西电集团的设备都很大,没办法摆在家里。这一点安朝刚也承认,确实如此。

闵东方很会推销自己,也很健谈,快速看过安朝刚的方案后不屑的放在一边,说这就是我给你们老板出的方案,自己很清楚。明确表示只要六个方案定型一个,他就能带人做出来。当冷雪梅问及时间和费用的时候,闵东方回答的很干脆:一年,一千万。

安朝刚还要再问细节,闵东方都是回答不用管了,我们给你做出来,图纸资料全部给你,你建厂生产就行了。他还反复强调,不用再考虑了,跟你们老板都考虑了一年了,现在已经很成熟,要干就马上上马吧。

闵东方的大口气和无所谓的态度,让安朝刚有了信心,也许这个项目真的没什么,只是多花些钱罢了。而冷雪梅觉得不靠谱,既然这么简单,国内那么多比我们有钱的为什么不做呢?目前已知的厂家就那么几个,都在国外,国内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又如何解释呢?

冷静下来的安朝刚也认为有些悬,还的再找人问问,两人开车正往回走,看到了孙启明和王兰的车在前面,于是对冷雪梅说:“给他打电话,一块儿吃饭,正好问问这个专家。”

安朝刚首先要求王兰和孙启明对今天谈话的内容保密,没影儿的事情最好先别嚷嚷。

孙启明在国外待过,新的技术和信息掌握不少,但听到自己的公司要自行生产这样庞大的设备,还是有些吃惊,第一句话就是:“这可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啊,不仅在设计生产本身,公司的整个架构和管理模式营销模式都要从头建立,而且要相辅相成。而设计本身就更为庞大了,这可不是搭积木过家家,要保证功能的完善可靠,设备的持续正常运转,没有系统工程的保障是做不到的,就算做出来也是残次品。”

安朝刚当时就是一愣,这么复杂?详细询问后才知道,孙启明带过和跟过数个项目,自己仅仅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了解整个项目的全过程。按照孙启明的说法,像这类系统工程要完成,前期的论证和设计初步定型就不会少于一年,然后是人员配备开始试制,样机出来后还要反复验证修改,最后是各项认证,才能推向市场,整个过程没个3-5年下不来。

安朝刚对孙启明还是信任的,也就明白了爸爸和老板所讲的为什么要在今后3-5年当中投入2亿的原因了。冷雪梅这时要求孙启明根据他们的六套方案,也出一套方案,并且帮他们想想应该怎么做,要具体点的。孙启明答应了,说先给你们一个大概的方案,简单的。因为他看出来安朝刚和冷雪梅是赶鸭子上架,并不懂整个过程,也没接触过。所以最好先简单再细致,循序渐进,不然一下子太详细自己没有时间应付不说,也担心安朝刚他们的信心受到打击。

与孙启明和王兰分手后,安朝刚带着冷雪梅去了爸爸家,妈妈接到他们的电话,正在忙着做饭,冷雪梅袖子一挽上去帮忙,年俩儿聊得很开心。

但安爸爸和安朝刚这边却聊得很沉闷,因为爸爸先问了儿子一个问题,就是他跟冷雪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么久了不会没有结果和打算吧?安朝刚老实说没有想过,打算春节前后跟冷雪梅商量一下,一年半载的怎么也结了。但爸爸的疑虑并没有消除,反而问儿子你们之间是否有问题或者出了问题,是否需要自己出面。虽然安朝刚极力说明他们之间没有问题,只是没有考虑,还不到30岁,结婚那么早干吗?但安爸爸还是觉得有问题,警告儿子不要胡来,安家不能不仁义,你们在一起都五六年了,要给人一个结果。

对于这个项目,安朝刚把这几天的情况跟爸爸说了说,安爸爸当时就表示那个孙启明说的靠谱,让他出个方案也对,毕竟你们一个单位,也熟悉,多听听也好。对于丛维娜的表态,爸爸很是清楚,人家只对具体的问题进行分析,不会对没影儿的事情妄加评论的。不过对这个闵东方,爸爸表示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是苏普祥介绍的,自己见过一面,初步印象就是此人应该是做经营的,而不是做技术的,浮躁的成分很大。

得知儿子没有找到胡刚,爸爸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开口竟然是安朝刚很少见到的客气的口吻:“胡工?您好,我是老安。”

爸爸这把年纪说话用尊称,安朝刚很少听到过,这个胡刚竟然让爸爸如此尊敬让他非常奇怪。

电话很快结束,胡刚正在上海述职,并且有个项目的设计招标正在进行,所以无法分身。他计划周二飞回西安,周三开始随时都有时间接待安朝刚。听完爸爸的复述,安朝刚奇怪的问:“设计也可以招标?”

“当然,方案也可以。设计完成后的生产也可以招标,这样就不需要自己生产加工组装。但品牌是你的,知识产权也是你的。”爸爸肯定的回答。

安朝刚听蒙了,叫来冷雪梅一起听听,详细询问。妈妈把饭菜准备好后,看到时间还有,就先炖上羊肉,也过来听他们谈话。

爸爸的描述让二人豁然开朗了不少,原来爸爸与胡刚的合作超过17年,一直采取就是招标策略,从一个项目的论证就开始。项目论证、项目方案、设计、生产等等都是一个一个招标完成的。这也就是爸爸从研究所到公司,到目前200多人的研发队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来的。

冷雪梅问安爸爸,既然你们这么熟悉,为什么不利用安爸爸的公司设计团队来完成呢?为什么要找安朝刚这个生手重打锣鼓另开张呢?

安爸爸告诉他们,首先自己的人手不够,这200人全部用上也不够,再说公司手上还有很多任务。他和胡工接触过,这类设计从头到尾要500人以上,这要根据人手的熟练程度和意识范围才能决定,搞不好就要上千人。管理这么大的团队,自己没有经验,手下的人有能当部件组件负责的人选,但没有带领这么大项目的人选。而胡刚最多带过600人的团队,而且国内国外的人都带过,做的项目虽然没有这么大,但也不小,所以他还是有经验的,再说也熟悉,为人耿直,不会坑骗他们。

安朝刚一听头大了三圈,数百人上千人啊,还光是研发,还没涉及到生产和后勤呢,这要多大的摊子啊。不过冷雪梅好像理解的比较好,她认为都发包出去了,公司这边就不需要多少人了,只需要后勤和财务就行了,当然要有个负总责的人,也是能协调所有事情的人,要非常懂技术才行。

安朝刚想了一下,说我们也就只能做后勤,财务和技术都不灵。财务好说,招人就是,技术负责这个关键岗位怎么办呢?招人都不知道找谁。安爸爸毫不犹豫的说胡刚,也只有胡刚他才能放心。

接着,爸爸和妈妈介绍起胡刚的过去:

胡刚今年48岁,是在66年的11月被一位资深摄影师在上海静安寺附近的一条巷子里捡到的,当时他被包裹在襁褓里,冻得浑身发紫,哭声羸弱。78岁的摄影师出门采风归来,正在巷子口欣赏建筑风格时,听到了他的哭声,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他。

摄影师毫不犹豫抱起他送到了医院抢救,并拍照留下了当时的照片。胡姓摄影师第一时间就感到他是被遗弃的婴儿,因为这条巷子只有三户人家,而且都是高官,不存在养不起的问题。胡刚当时身上除了襁褓,就只有右手腕上一条红线绳,没有任何文字上的东西。

胡刚由于饥饿和寒冷导致体温过低,脱水严重,被送进保温箱照料了一个月。由于孩子入院要有个名字,胡姓摄影师就随口说出胡刚的名字。这是他儿子的名字,抗日时期当兵战死在中条山,是国民党的尉官,战死那年还未成家,是那群不赶走日本鬼子绝不还家的那批人的一个。胡姓摄影师只有一子一女,女儿解放前跟当时的政府官员去了台湾,也带走了未出世的外孙。

摄影师夫妇对这个孩子很是喜爱,轮流细心照料。但由于当时文革开始,虽然还未冲击到二人,革委会还是对他俩下了老实交代的命令。所以在送胡刚去医院后,摄影师也报了警,并且回家冲洗了照片送到派出所以示证明。

派出所一看是那条巷子里发现的,根本不敢私自调查,直接报给革委会。革委会接手后,作为整垮那些高官的一个证据,加以充分利用,很快这条巷子就换人了,换成了造反派的头头。

在捡到胡工的第二月,也就是要出院的时候,摄影师受到牵连,过去国民党儿子和跟着国民党官员跑的女儿还没交代清楚,这又弄出个孩子来,罪过可谓不小,直接被隔离审查。摄影师被抓走前,叮嘱老伴儿把胡刚送到福利院去,千万不要自己收养。

那个时候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是要证明的,老伴儿拿着派出所的立案证明也不管用,只好找革委会。革委会本来就是要用这个孩子打压保皇派的,顺便收拾一下这个老摄影师,于是同意送到福利院。就这样,在福利院登记表上,老太太写上了胡刚的名字。

一年后,老太太过世。在胡刚五岁的时候,胡姓摄影师死在监狱里,没有任何罪名。胡刚在福利院长大,读完了小学初中和高中,并且成绩优异的考入复旦大学。大学毕业后考入麻省理工攻读硕士。24岁,胡刚回到上海,就职一家美资企业做工程师,每年春节都要回到福利院度过除夕和初一,给福利院的孩子和老师们带去礼物。胡刚是从美国回来后才彻底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福利院的,福利院给了他当初发现他时的那些照片。为此,胡刚还专门寻找老摄影师的下落,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老两口都无人认领,骨灰没有保存。遗憾的胡刚买了20棵松柏,种植在殡仪馆周围,算是祭奠老摄影师夫妇,感激他们的再生之恩,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

26岁那年,在福利院的撮合下,与同样在福利院长大的女孩结婚。二人属于闪婚,本来就认识,福利院挑明了之后二人就决定结婚,前后不到20天。婚礼是在福利院举行的,妻子小他4岁,刚满22岁,大专毕业。

婚后胡刚除了工作,就是全心照顾妻子。妻子是婴儿时期因为烧伤而被遗弃的。结婚不到半年,妻子要出国读书,胡刚把准备购房的钱全部拿了出来,一手经办了所有手续。正当签证下来的时候,妻子却失踪了,连续三天毫无音讯,所有能找到的地方都找遍了。

无奈之下,胡刚和妻子的单位到派出所报案,请求警方援手寻找。但那时的网络并不发达,胡刚协助警方先在上海周围,然后是全国范围发协查函,但都毫无结果。虽然周围和各地有些疑似无名女尸,但都不是他的妻子。

胡刚大半年来白天上班,晚上寻找妻子,疲惫不堪。妻子失踪后的第8个月,警方找到他,让他去辨认一些物品。本没有报任何希望的胡刚还是在变了形的物品中认出,这些就是妻子的物品。失踪的妻子有了定论,已经死亡。

那天妻子是去福利院送几个孩子的资料,她是帮助这些孩子小升初的,他们夫妻二人一直义务为福利院做事。离福利院不远,遭到两人骑车抢劫,背包被拽,也带倒了她,头部摔在马路边的道牙上当时就没了气息。两名劫匪以为她摔昏了,返回来抢了她的包和身上的物品,把她推到河沟里。当时是秋季,河沟又常年不使用,枯枝败叶垃圾很多,这里又很少有人来往,所以至今无人发现。前些天这两名劫匪和同伙分赃不均打了起来,被警察控制住,分别审问的时候相互咬了出来。

警察从劫匪的居住地起获剩余的赃物,并让劫匪到当初的作案现场指认,很快找到了一具腐骨,勉强能辨认的是身上的衣服,就是胡刚的妻子。

胡刚火化了妻子的骸骨,请了一个月的假,留在福利院做事。福利院的人们也都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小,也都处处照顾着他。

此事对胡刚的打击确实不小,虽然他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却在滴血。妻子对他百依百顺,恩爱有加,让他有了家的感觉,但仅仅半年就阴阳两隔,胡刚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瞬间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好在一直照顾他长大的阿姨告诉他,要为活着的人活着,不要为死去的人活着,妻子肯定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你是福利院唯一的名牌大学生,还是海归,希望他振作起来,不要因此迷失自己,弟弟妹妹们都以他为榜样呢。

一个月后,胡刚回到单位上班,接手了一个项目全心扑了上去,用工作缓解对妻子的思念。直到一年后,项目结束,他申请来到新成立的西安办事处,开始了在西安的生活。

胡刚在西安待了20年,开始在城中村租房,一家房东他租了8年。后来城中村改造,胡刚拿了一部分钱,跟房东联手买了一层楼,依旧做邻居。

胡刚除了为自己公司做事,也为美国的另外一家企业做事,还兼任两家合资企业的顾问,并且有自己的工作室。这些年来,他带领的团队成了效率最高,也是收费最高,质量最好的。在行内名声不错。跟安爸爸的公司合作过11个项目,也在爸爸资金紧张的时候伸出过援手。安爸爸说他为人豁达,从不计较,为人谨慎,设计严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安朝刚听了爸爸的介绍有些咂舌,此人多难,性格必然坚韧。而冷雪梅则问48岁了难道没有再婚?安妈妈笑着招呼冷雪梅一起去厨房做饭,然后告诉她,胡刚年初的时候才打算再婚,未妻子就是房东的女儿,离婚带着一个孩子。不过让冷雪梅吃惊的是,胡刚大未婚妻19岁,而且她还是名警察。

胡刚来西安时,房东的女儿刘虹只有九岁,还在读小学。放学后,只要胡刚在家,就会到他的房间写作业,要胡刚解答难题,然后就是玩胡刚的电脑。搬入新房后,反而更方便了,因为都在一层楼上。

胡刚在新买的一层楼里留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给自己住,刘虹在他的帮助下考入西北大学。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分局当了一名警察,主要负责身份证和暂住人口管理。23岁的刘虹嫁给一名税务局的公务员,但此人在婚前婚后表现的判若两人,花天酒地不说,经常打骂刘虹,气得她三天两头跑回娘家。她男人总是过来道歉带她回去,但用不了一个月刘虹就再次跑回家。胡刚也遇到过几次,也见过她男人求刘虹回家未果而面露凶相,虽然每次胡刚都劝阻他们,希望他们冷静一下,都是成年人,总有办法解决问题。打人不对,但自己不解决问题总跑回家刘虹也不对。

25岁的刘虹生下一个女孩儿,暂且消停了许久。但没有一年,男人又不着家,回来很晚不说还一身的酒气,打骂责怪又成了家常便饭。责怪的是刘虹没有生下儿子,他们家是单传,要刘虹再生一个男孩。但刘虹说生男生女是你的问题,再说我们都是公务员,超生的后果你不是不知道,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不过刘虹还是发现了男人的举动,外面有人不说,而且已经怀孕。再也无法忍受的刘虹提出离婚,带着孩子回到娘家。他的前夫后来也因为手脚上的不干净而被开除。

刘虹虽然婚姻不顺,但其他方面还是很顺利的,升了警衔不说,理财也是把好手。在大学的时候,刘虹就用父母的钱买基金和股票,当了警察也还是如此。甚至鼓动胡刚也把闲钱拿出来投资,她操盘。这些年来,有赔有赚,但总体上还是赚了不少。最起码比利息高出很多。

刘虹带着孩子回来,虽然有爸爸妈妈帮助,但还是吃力不少,有时候胡刚会开车送她一程。虽然是内勤,有时候人手不够,刘虹也会全副武装的上街执勤。每次这样的执行任务,都是胡刚在她父母的要求下接她回来的。

等到女儿会走路叫人了,最爱去的地方就是胡刚家,站在胡刚的办公台上胡乱敲着键盘是小家伙的最爱。在家两年多的刘虹在父母的撮合下见了几个男人,但都没有接触多久,她给出的理由是没感觉。元旦的时候,父母逼着刘虹表态,不到29岁,不能不嫁人,要她给个说法,对什么样的人有感觉,他们去找。

哪成想刘虹冲来家聚会过节的胡刚一努嘴,说就要这样的,你们能找到吗?当时正抱着她女儿吃饭的胡刚愣了,她父母也愣了。望着这个比他们小不了几岁的胡刚,父母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在父母还在发愣的时候,刘虹问胡刚是否嫌弃自己,如果不嫌弃收留我们娘俩如何?

在技术工作上如鱼得水的胡刚,被这个认识了20年的妹妹弄傻了,抱着孩子结结巴巴的说自己没理由嫌弃。这句话被刘虹抓住,认为他是答应了,让女儿下来磕头认爸爸。

刘虹的父母后来也承认,胡刚仅仅是年龄大了些,其余的他们都高攀不上。春节前不久,刘虹就带着女儿来到胡刚的家里同居,胡刚也是为了刘虹的假期才推迟每年飞回上海的日期。在大年三十的中午三人飞到上海,来到福利院一起过除夕和初一。不足四岁的女儿见到福利院的小朋友竟然都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忘却了第一次坐飞机的兴奋,竟然说出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们的爸爸妈妈这样的话。

刘虹打算来年的五一与胡刚正式结婚,还要为胡刚生一个孩子,女儿是她的坚定支持者,因为她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周末的时候,丛维娜给安朝刚发来邮件,指出整体方案仅仅是框架,很多细节根本没有。从仅有的框架来看没有什么问题,但她也强调,实施整个计划细节很重要。而孙启明的邮件则更加细致,并从自己一年多来在客户中走访得到的信息一并提供,然后叙述了自己的想法和初步建议,这让安朝刚欣喜不已,跟冷雪梅讨论了很久。

周一,正在与苏普祥夫妇会报这几天工作的安朝刚和冷雪梅接到了闵东方的电话,询问考虑的怎么样了,是否现在就可以动手。闵东方好像认为非他莫属的样子。安朝刚问了问他打算组织多少人的团队,用多久完成。闵东方说这些都是成熟的技术,用不了几个人,再临时招募几个,十来个,顶多二十几个人就行了,用不了一年就能拿出样机。

安朝刚一听就看着冷雪梅,貌似太不靠谱了,于是说正在跟老板汇报,看看老板的意思。哪知道闵东方说昨天见过苏普祥了,苏普祥给他的答复是没有问题。

安朝刚放下电话,把闵东方的原话说给苏普祥听。苏普祥一听就急了,这个东方真是的,只是问了问他而已,哪来的决定?而且已经明确告诉他所有事情最后定夺权在安朝刚,并不在自己。不过,苏普祥好像对他的能力并不怀疑,认为是个有能力的人,但也再次强调一切事情的决定全在安朝刚一个人身上。

安朝刚和冷雪梅进行分工,周末前,也就是见过胡刚之后,两人分头去客户那里走一趟,先做一个调查。然后跟苏普祥要求,孙启明也加入到这个项目来,他需要这个专家。苏普祥毫不犹豫的答应,但还是让他跟王兰商量一下,别惹急了王兰。

看来苏普祥对这个王兰也是爱恨交加,安朝刚笑着跟冷雪梅找王兰交涉。果然不出所料,王兰坚决反对,孙启明只能给自己用。没办法,两人跟王兰交涉了一天,在李文卿的协调下,王兰才同意孙启明兼职,大头还的在自己的部门。

王兰的霸道在公司出了名的,但此人的霸道仅限于对孙启明的使用上,其余方面与其它部门配合很好,甚至帮了不少忙,所以她的霸道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总是向她借孙启明。

与胡刚的见面是周三的早晨,来到他的工作室,安朝刚和冷雪梅发现工作室只有100多平米,但却摆满了30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电脑,10多台打印绘图机,还在拥挤的办公区的三面墙上,装了三个投影幕,正在演示着什么,十来个人分散在这三个幕布前讨论着什么。二人的到来,开始没有人主意,冷雪梅不得不问一个人胡工在哪里,他们是来找他的。这才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见到了胡刚,其貌不扬的上海小男人。

胡刚递上名片,请他们到隔壁的咖啡厅二楼面谈,这里实在太挤了。

由于胡刚的干脆,加上安朝刚和冷雪梅有了一周的准备,所以整个谈话是在非常直接的状态下进行的。冷雪梅用笔记本电脑一直在做着记录,胡刚的笔记本电脑一直在为安朝刚做着演示,并按照安朝刚的提问深入浅出的解答他的一切问题。

从早晨10点到下午六点,胡刚的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但冷雪梅还是多次发现有电话打来,而他根本就没有理睬,虽然手机只在一臂之遥的餐桌另一头。由此冷雪梅告诉安朝刚,此人很懂规矩。直到下午六点,一个小女孩儿跑进来叫着爸爸找胡刚,才让这场会谈结束。

刘虹中午就开始联系胡刚,一直无人接听,打到工作室得知正在跟人谈话。下班接了孩子还是无人接听,询问工作室得知还在咖啡厅,于是就带着孩子找来了。胡刚介绍一身警服的刘虹是自己的妻子,安朝刚和冷雪梅客气的递上名片称呼嫂子,刘虹也很客气,询问是否打扰了他们。

安朝刚决定推迟客户走访,占用胡刚几天时间,充分了解之后再去。胡刚对此毫无意见,认为第一次上手就干这么大的项目,是该小心谨慎,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多钱不是闹着玩的。

二人的客户走访推迟了两周才成行,而且把分头行动改为二人同行,因为安朝刚需要有人协助。根据胡刚的建议,做什么项目,项目的原始计划应该由安朝刚来做,毕竟产品上市后要由他们来销售,整机性能模块功能还要他们提出,这个无法发包。

二人挑选了20家客户,用了40天的时间走访了一遍,1212日才返回西安。他们的报告是在24日提交的,苏普祥邀请了爸爸和胡刚前来一起听听。根据他们的报告,也就是今后打算设计生产的产品功能,爸爸和胡刚极力推荐采取模块方式,不仅仅是整机采用模块化扩展,在内部具体的设计上也采取模块化。而且胡刚提出了一个理念,就是从功能最全面的入手,打造一台功能齐全的机型,然后通过减少功能来形成新的机型,最后形成一个全系列的产品体系。这一点与安朝刚理解的先从简单入手完全不同,这是先复杂后简单,有些担心。

胡刚和安爸爸轮番上阵,让安朝刚和苏普祥明白这么做的重大意义,我们不是在做一个机型,而是做系列产品,不是在做一个工厂,而是一个产业,他们之间的成本和时间相差无几,但性质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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