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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九点，安朝刚和冷雪梅离开家门，坐车去东大街约好的婚纱摄影店。姑姑昨天就安排好，人家见到他们热情接待。这个地方停车很难，所以两人没有开车。看过样张之后，决定就在这里拍吧，现在就拍。

化妆师给他俩化妆的时候，突发奇想，认为大热天的，二人穿着休闲装先在路边拍几张，算是热身。摄影师认为二人很上相，简单化妆之后先拍几张，别一提结婚照就是婚纱礼服的，太死板。冷雪梅倒是想跃跃欲试，安朝刚也就从了她，跟随摄影师来到东大街上。

从影楼走到钟楼，再从钟楼走回影楼，摄影师摆拍了10来张，抓拍了数百张。回到影楼在电脑上放给二人看，结果不仅二人喜欢，影楼的工作人员也赞叹不已，原来这样也很好。不过毕竟是结婚照，二人还是穿上婚纱礼服象征性的照了10来张。总共挑选了几十张作为相册使用，其余的老板说好，给他们刻成光盘，过几天来取相册的时候一起给他们。至于摄影费，老板死活不收，还连连感谢冷雪梅的姑姑，看来姑姑给影楼帮了不少的忙。离开影楼前，两人还挑选预定了结婚那天需要的婚纱和礼服。

二人打算走回家去，顺便在路上吃饭，今天是难得的凉快。没想到刚走到钟楼饭店，巧儿的电话就打来，问他们在哪里，她和冷雪峰已经在他们家等了半天了。

冷雪峰和巧儿带着装修公司的人来查看儿童房来了。由于是空屋子，反而好设计。装修公司的人测量了房间尺寸，在电脑上开始作图，要他们选择一下家具的样式和装修材料。很快效果图就出来了，冷雪梅一看就满意，很是高兴。于是冷雪峰要巧儿付了定金，与装修公司约好开工日期，也就是后天。

四个人的午饭还没吃完，安妈妈打来电话，要儿子带着媳妇去4S店提车挂牌。安朝刚没想到妈妈这么快，车款都付清了。埋怨妈妈太急躁，一是没必要这么急，二是自己有钱给小雪买，不该花妈妈的钱。安妈妈却不这么想，答应亲家的就要办，我给儿媳妇的跟你给媳妇的性质不一样，一定要自己办好。

没办法，四个人坐在冷雪峰的车里被巧儿拉到4S店。妈妈选好的越野车是凯迪拉克的，后排加装了儿童摇篮和座椅，整部车并不像其它美国车那样高大厚重，反而有些小巧。见到儿媳妇没有异议，安妈妈就催促工作人员赶紧跟安排挂牌。

4S店是一条龙服务，上午的税费就已经缴清，只等下午来人跟他们去车管所拍号牌了。于是三辆车浩浩荡荡开往车管所，冷雪梅上手拍了一个369，太吉利了，放弃了下面的机会，就这个号牌了。挂上牌返回4S店，办理了保险手续，三辆车陆续分别离开。

安朝刚打算把车开回去，冷雪梅不干，非要自己试试车。安朝刚没办法，要她小心注意肚子里的孩子，一路叮嘱的回到家里。冷雪梅一直笑着听他唠叨，说他心老了。安朝刚不以为然，认为老婆孩子都是自己的宝，可不能有一点儿损伤。但刚到楼下停好车，二人就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时候去登记。这几天光想着结婚了，把登记这回事忘了。

……

那天安朝刚回到申科，刚进门就看到文员与一个男人在说着什么，文员的口气有些不太好，很强硬的要那个男人离开。安朝刚觉得这么跟人说话不合适，毕竟文员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就过去问问怎么回事。

文员还没回话，那个男人一看他像个管事儿的，就说自己是冷雪梅的朋友，来还钱来了。安朝刚有些莫名其妙，公司借给你钱了？你是谁呢？我怎么不认识呢？对方说自己叫黄中南，是冷雪梅私下借给他的，与申科公司无关。

安朝刚更奇怪了，既然与公司无关，干吗不直接还给冷雪梅呢？你们事先没通电话？没等黄中南回答，文员就把安朝刚拽到一边，小声告诉他：这个黄中南刚来的时候，自己给冷雪梅打过电话，但冷雪梅不想跟他通话，只是交代文员把钱收下，让他快走。可这个黄中南磨磨叽叽的不走不说，还反复询问冷雪梅的职务和工资待遇，这才惹恼了文员，这些事不该问的。

安朝刚意识到这个黄中南可能就是冷雪梅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怎么也看不出哪一点儿能让冷雪梅看上眼儿，此人确实有些猥琐。不管怎么样，冷雪梅不在，人家找来了，还是给办好吧。于是过去问黄中南钱在哪儿，我们代收，给你打收条就是。黄中南支支吾吾的说钱在卡里，这就下去提。

安朝刚留了个心眼儿，派了两个业务员下去陪他提钱，上来后以公司的名义给他写了收条，注明是他归还冷雪梅的私人借款，申科只不过是代收。然后问黄中南还有事吗？黄中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想跟冷雪梅通个电话。安朝刚随口就把她的电话报给她，但他说想用单位的电话打给她，他的电话她不接。安朝刚叹了口气，用自己的手机拨号，递给了他。

冷雪梅接了电话，知道是黄中南之后，在电话里没好气，呛了几句就挂了，黄中南这才无奈的离开。安朝刚随后给冷雪梅发了短信，简单的说了情况，劝她不要瞎想。冷雪梅回复知道了，对不起。

德国人和美国人的全球授权正本已经发到 ，冷雪梅及其他业务员和代理的信息都搜集的差不多了，刘明昊带着四个技术人员一直留在郑州，所有的信息都在王兰的掌握之中。

48条疑问还剩下12条没有落实，估算的标底也没有变化，还是2-5亿之间，一切都在这12条里面。与苏普祥商量过后，安朝刚决定亲自去郑州一趟。

王兰开着安朝刚的车，两人一起去的郑州。这是她争取来的机会，安朝刚担心她开车不好，但还不到潼关，他就放心的靠在车窗上睡着了。王兰开车已经有7年了，第一次开安朝刚的车就喜欢上了，以至于两年后成立投标部配车的时候，先把这辆车要了过去。

三个人碰头之后，决定再去有关部门与有关人员接触一下，尽可能的坐实那些疑问。

冷雪梅介绍安朝刚的时候是副总经理，介绍王兰的时候是业务部经理，这下对方重视起来，各个部门接触之后，采购负责人第三天安排了直管副总和郑州的老总与他们会面，这场会面让王兰坐实了8个疑问。

与副总和老总的见面时礼节性的，但他们定下了基调，就是尽可能国外采购，免税美金付款，而且要质优价廉。他们表示虽然对申科的产品有兴趣，但并不是唯一的，他们可选择的东西很多。

这些话都是场面话，安朝刚他们没有在意，但几天后技术部和生产部主动约他们上门面谈，使他们明白，申科接近成功了。

由于是与技术部门交流，所以把刘明昊等五人都叫上，冷雪梅和王兰尽可能的不说话。当天的交流开门见山，生产部拿出规划图，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自己的意图，如果是你们，会选择什么机型，价位分别是多少。

安朝刚是工科出身，一看规划图就明白最少需要三个机型。刘明昊他们分析过后，认为是4个机型，不过他们测算的数量不是120台，而是109台。事后他们知道，这个测算的数量仅与这家企业测算的数量相差一台，另外十台是他们预留的备份机组。这一下坐实了2个疑问。

精确的计算彻底征服了技术部门，讨论变得轻松和深入。毕竟技术的隔阂没有了，而技术与金钱无关。连续两天的讨论，对方非常满意，愿意修改已经拟定的标书技术指标。隔天后，采购部门和财务及外贸部门约谈他们。

安朝刚这时才拿出两家公司的全球授权副本给他们看，表明无论在哪儿采购，都将是申科负责，所以价格也将是一个统一的价格。根据前几天技术部门提交的技术指标和采购型号意向，采购部门要申科分别报出德国的3个型号和美国的一个型号的免税美金价。

安朝刚简单的算了一下，报了一个常规价，声明并不是最终的投标价。大家都知道，不到最后谁也不会把家底儿亮出来的。但王兰和冷雪梅都发现，外贸部和财务部的人表现出满意的神色，虽然采购部还在压价。这次面谈，又坐实了1个疑问，剩下一个疑问就是招标还是不招标了。

趁安朝刚在郑州，采购部带领生产部和技术部考察了河南的几台设备，刘明昊和安朝刚全程跟随，随时解答他们的疑问，详细说明每一种配置和安排的目的和效果。又隔了几天，几个部门再次约谈安朝刚，这次是询问他对日本、意大利、法国及印度产品的看法。

安朝刚和刘明昊实话实说，丝毫不贬低别人夸大自己，开诚布公的阐述了这些产品的优缺点，以及针对该企业的适用度。技术部门对此非常满意，外贸和财务部门则详细询问了如果海外采购的手续及流程。最后，采购负责人表示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了，最快两周后将决定采购方式，届时会通知你们的。

回到酒店，安朝刚把冷雪梅叫到自己的房间，询问她是否有事，是否需要帮助。王兰来到河南后一直与冷雪梅住在一个房间，这是半个月来两人第一次私下会面。冷雪梅听他这么问，轻松的表示没有任何问题，都结束了，自己现在只有手头上的工作。

说是这么说，但说到最后冷雪梅还是忍不住了，趴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安朝刚不断的安慰她，扶她到床上坐下，让她尽情的哭个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雪梅慢慢的止住哭泣，睡了过去，直到晚饭后才醒来。

第二天安朝刚决定留下两个人盯守，其余的人全部撤离。从冷雪梅来郑州到现在已经2个多月了，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开车走到临潼，安朝刚要其他人回西安，自己把冷雪梅送回家。也就是在这天，他们见到了巧儿。

冷雪峰在自家的酒店里实习了半年多，开始从跑堂到进料采购再到接待，几乎都做了一圈，爸爸妈妈让他开始接触一下客户，在姑姑的带领下跑跑旅行社，企事业单位什么的。

冷家人也许有做生意的遗传，冷雪峰很快上道儿，独自跑下来几家政府机关和周围的企业，不仅包餐订桌，还加送外卖。由于酒店的的五层楼都租了下来，爸爸已经付了一半的买楼钱，还需要一年才能全部付清属于自家。因此，需要全部利用才能尽快赚钱，所以冷雪峰那些天在跑婚庆公司，西安市和临潼区、长安区、高陵阎良都去跑，承诺提供大型车辆接送。

有一天，冷雪峰从西安回来，路过华清池，看着熙熙攘攘的游客有很大一部分是自行前来西安临潼旅游的，突发奇想，能不能搞个经济套餐，这些人游玩后在自己酒店用餐呢？

小伙子说干就干，连夜印制了一批卡片，第二天就到华清池和兵马俑分发，承诺拿着卡片就餐打8折，而且上面还罗列了几十种菜品的价格。两天发出去500张，有83张回流到了酒店，真的有客人拿着卡片来就餐，此举大获成功。

冷雪峰来了劲头，天天一早去发广告，中午回店招呼客人，下午跑客户。两周前的一天，三位女孩儿手拉着手进入酒店，一眼看到正在招呼客人的冷雪峰，上前问他：“喂，你们说话算数吗？这些卡片管用吗？”

她们就是从冷雪峰手里接到的卡片，刚从华清池出来。冷雪峰对她们没什么印象，人太多了，记不住。但他表示卡片上的一切承诺都有效，询问她们是否就餐，这就安排座位。

几个人表示饿坏了，想吃陕西和临潼的特色，但同时表示要便宜的，自己是学生没多少钱。冷雪峰也是学生，自然知道这些学生省吃俭用的攒了些钱出来游玩见世面的辛苦，于是帮她们点了小份儿的凉皮、裤带面、臊子面和肉夹馍，还有小盆的水盆，也就是羊肉汤。一套下来也不过40元，这还是没打折的价格。几位女孩儿吃的很开心，结账的时候为首的女孩儿突然问冷雪峰，你们这里需不需要临时工，她们想在这里打工实习一段儿时间。

冷雪峰表示需要人手，只不过还没到旺季，可能用不了这么多人。哪知为首的女孩儿还有些不屑，想让我们都给你干活儿？美得你，我们还得考虑考虑呢。冷雪峰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你们提出来的，怎么弄成了我要你们来的呢？

为首的女孩儿就是巧儿，她详细询问了工钱和住宿情况，特别关心休息时间。一切都问明白之后，表示回去想想再说，就结账离开了。

巧儿的大名是苏巧妮，家里这一代是巧字辈，独女，小名叫妮妮。那时刚过20岁生日，大专旅游管理专业还有半年毕业，现在是实习期。由于没找到实习单位，几个女孩子凑了点儿钱，出来游山玩水，顺便考察一下各地的旅游市场，算是为将来的就业做准备。

巧儿当时已经有导游证，但她并不想干导游，总想做些别的。在国企做技术工作的爸爸妈妈也是无条件的支持这唯一的女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有一条，就是要注意安全。

巧儿她们从苏州出发，先去了济南青岛烟台，再去了大连和沈阳，然后到了北京，到达西安已经是离开苏州20天后了。除了巧儿的家长大力支持外，其他的家长没有给多少，她们的钱已经不多了。两位女孩儿打算打道回府，而巧儿却突发奇想，留在西安这个旅游热点地区，好好考察一下。所以她关心住宿和休息时间，一来住宿免费，二来每天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还有不错的工钱，为什么不做呢？机会很难得。

巧儿是下了决心，也得到父母的支持。但其他两位女孩儿遭到了坚决反对，父母责令她们立刻返回苏州。没办法，第二天三个女孩儿拿着行李，在西安住的招待所结账分手，两人坐火车回苏州，巧儿自己提着包坐车来到临潼，下车就看到正在发卡片的冷雪峰。

巧儿直接走过去，问冷雪峰自己来了，安排我做什么？冷雪梅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来打工， 而且就她自己，昨天的两位女孩儿没来。对此，他还有些将信将疑，随口说你先帮我发卡片吧。巧儿当时就不干了，说你这是小瞧人，让我来发野广告，自己不干。还告诉他这样不行，城管肯定会抓的。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巧儿还是放下包，接过卡片，操着吴侬软语的普通话张罗起来。冷雪峰几周来的效果都不如她两个小时的效果好，1千2百张卡片还剩下几张。但巧儿的话也言中了，城管真的来驱赶他们。

由于巧儿的方言引来了苏州无锡的老乡，所以他们停止发卡片，带着她的老乡到酒店。点菜时，老乡要她介绍特色菜，结果巧儿除了那天吃过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还是在冷雪峰的帮助下，完成了第一桌自己拉来的客人的点菜。

巧儿不同意这样干，这样其实在自毁酒店形象，应该做出改变。冷雪峰问她该如何做？巧儿反而他是学什么的？冷雪峰和巧儿的专业雷同，只不过一个本科一个大专。巧儿一听就急了，比我还多学一年，这个都不懂？白学了你。市场营销市场宣传你都怎么学的？冷雪峰被她说的心里发毛，心虚问她到底该怎么办。

巧儿先问他平时散客都怎么找来的？冷雪峰说都是走到门口看到的，最近才有人拿着卡片来就餐，所以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要坚持。巧儿又问发了多少张，回收了多少张？冷雪峰算了一下，发了近5万张，回收了不到200张。巧儿一听就急了，百分之零点五都不到，这个营销是失败的。

她拉着冷雪峰在酒店门口蹲守了一个中午，到了下午三点，她把记录下来的结果给他看。三个多小时里，散客来了122人，出租车和摩的带来的有67人，自己走来的12人，公交车带来的13人，其余的是私家车带来的。巧儿问冷雪峰看出什么来没有？

冷雪峰还在琢磨，巧儿就撅着嘴说老板心黑，这么晚了都不给饭吃，有些委屈。冷雪峰这才反应过来都下午三点了，赶紧亲手弄了些吃的，一起吃。冷爸爸和冷妈妈不知道儿子在跟这个南方小丫头做什么，见到二人开始吃饭了才过来询问。冷雪峰介绍父母给巧儿认识，说他们才是老板。然后告诉爸爸，巧儿是自己请来的帮工，帮自己做营销推广。冷爸爸和冷妈妈面面相觑，没说什么就答应了。反正将来酒店要交给儿子，这也是他第一次做主请人，做父母的只能同意。

巧儿说不如把卡片发给出租车和摩的司机，在公交车上做广告，在景点周围做广告牌，这样的效果会好很多，就是花钱多点儿。冷雪峰认为她说的有道理，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就是越想越麻烦，所以就做了简单的。巧儿对他的说辞更为不屑，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哪能知难而退，应该激流勇进。她认为再麻烦的事情也是一点一点的小事组成的，那么我们就一点一点的解决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雪峰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人家说的都对，自己也都学过，怎么不会用呢？他默默不语，拿过卡片就开始修改，打算晚上印出一批，明天就去发给出租车和摩的司机。巧儿见他不言不语的，以为生气了，问他怎么了。冷雪峰实话实说，正在照她的话先做简单的呢。巧儿高兴了，没想到这个未来的老板这么听自己的，坐下来跟他一同修改设计。

天黑前，修改出满意的卡片，正要送去打印社，冷妈妈找到他们，宿舍没地方了，还有一间空的，什么都没有，连电灯都没有，问儿子怎么办。冷雪峰倒也痛快，多大的事儿？让她睡姐姐那屋就是，反正姐姐这个月还不知道回不回来呢，腾出时间怎么也够收拾宿舍的了。

两人印了5千张，吃了饭回到家里，给巧儿安排好住处，教会她如何用自家的洗澡设备，冷雪峰就在客厅里拿着卡片反复看。巧儿洗完澡出来，一头长发飘逸，脸蛋红扑扑的，加上本身就娇小漂亮，冷雪峰竟然看得眼都直了。巧儿却没在意他的眼神儿，只是自嘲，说自己在城里住惯了，不习惯乡镇里的设施。不过她也说比招待所的条件好多了，这是20多天来最痛快的一次洗澡。

巧儿说了一大堆，冷雪峰竟然没听到，还是直直的看着她。这下巧儿发现了，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踢了他一脚，冲他板着脸说：“喂，我说，你不能这样。我是来打工的，不是……”

冷雪峰这才反应过来，为自己刚才的失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对不起。”

听到他的实话，巧儿有些好奇：“从没见过？！”

“嗯，没有。”冷雪峰又想了一下，改口道：“可能有吧，我没注意。”

巧儿乐了，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问：“你长得这么帅，以前祸害过多少女孩子？老实交代！”

冷雪峰一脸的无辜，看着她的眼睛说没有，一个都没有。巧儿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没有撒谎，但还是不信。她自己有过男朋友，虽然没做什么很快也分手了，但绝不相信他从未有过女朋友。

反正爸爸妈妈还在酒店没回来，冷雪峰要等他们。于是就跟她聊起了家里的过去，自己读大学的时候是家里最难的时候，没精力想这些。这些经历让巧儿肃然起敬，表示自己真要是遇到这种情况，还真说不好会怎么样，表示很想见见他姐姐，看看到底是什么女人全力帮助了弟弟这么久。冷雪峰说会有机会的，姐姐在外出差，过几周应该会回来的。

第二天，两人一同去找出租车公司和司机，把意图说明，每辆车都留下一定数量的卡片。每张卡片后面都有一个空格，留给司机填写车号。只要有客人上门吃饭，就会给车号记账，按照比例提成。可以现结也可以定期来结账。司机们都乐意，毕竟是外快，白来的。出租车公司则不管，只要不违法不违反规章制度，你们私下处理。接着两人又在景点找摩的和其他运输车辆，连续三天都是如此。

有时候巧儿会嫌冷雪峰说话太柔，自己抢过去干净利索的与对方交谈，而她的南方普通话竟然在临潼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愿意跟她多聊几句。第四天的上午，两人去找城管，商量沿街打广告的事情，申请广告牌位，以便在工商登记。城管正好有立广告牌的打算，他们也算去巧了。

根据城管的计划，华清池到兵马俑一共有数百个广告牌，每个价格都差不多。冷雪峰在规划图上有选择的勾选了20块，城管给出的价格也还能接受。但人家表示规划还没有批准，等批准了给你们留着，交钱后工商登记就可以上广告了。二人出来，巧儿口渴，路边买了水仰头就灌。这个不起眼的动作，冷雪峰又看直了。这次他可不想光看了，几天来的想法他要说出来。

“巧儿，做我女朋友吧，好吗？”

巧儿正在喝水，听到这话疑惑的到处找，确认四周除了他俩没别人的时候，诧异的问他：“谁？你在跟谁说话？”

“你啊？！”

“你叫我什么？”

“巧儿！”

“可我不叫巧儿，没人这么叫我。”

“可我想这么叫你，巧儿。”

“……”巧儿无语了，冷雪峰的眼神儿让她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故作镇静的问：“好吧，就巧儿吧，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巧儿，做我女朋友吧，好吗？”

“凭……凭什么啊……”巧儿不讨厌冷雪峰，反而有时觉得他挺可爱的，但这样的结果是她没有准备的。

“我喜欢你，会对你好的，巧儿，相信我。”冷雪峰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巧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就这些呀？！”

冷雪峰急了，表示自己现在想到的就这些，还需要自己证明什么你说，我一定做给你看。巧儿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让他证明，心里登时没了主意，又沉默下来。

冷雪峰见她又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憋了半天才问：“你不要我？”

估计他是想说你不喜欢我？一急给说成你不要我？巧儿当时就乐了，咯咯咯笑着回答：“要，这么帅的大男人干吗不要。”

“你答应了？”

“嗯，记住你说的，对我好，永远！”

“是，对你好，永远。”

就这样，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玩性十足的巧儿要他摆好姿势，他扶着她，她偎着他用手机自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做了一个群发。

两人还没回到酒店呢，提前回去的两个闺蜜就打来电话，质问她不是打工吗？怎么成了人家的偏房了？巧儿笑着用苏州话骂她们，什么偏房，我是老大，这叫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说的闺蜜哑口无言，连声叹道生不逢时，早走那几天干吗？不然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巧儿哈哈大笑，说你们就羡慕吧，这年头帅哥不好找，谁先抢到是谁的。冷雪峰一句也听不懂，只是陪着傻笑。

紧接着，同学朋友发小们的短信电话不断，她们不敢相信她出门旅游一趟就然钓得金龟婿。有求证的，有感慨的，还有羡慕嫉妒恨的。

下午两人在酒店里商量如果应对已经发出去的卡片，如何计算发放提成的时候，巧儿的妈妈小心翼翼的发来短信：“妮，找男朋友了？谈恋爱了？”

爸爸妈妈是同时收到照片的，两人商量了半天分析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女人应该是恋爱了。于是爸爸要妈妈发来短信确认。巧儿马上回复告诉妈妈，自己恋爱了，他要永远对我好。

妈妈能够感受到女儿恋爱的兴奋，但也提醒女儿不要冲动，还没毕业，还小……等等叮嘱。巧儿也都知道，答应妈妈会小心的，希望爸爸妈妈祝福自己。

冷爸爸和冷妈妈是在二人住在一起两天后才发现情况不对的。老两口忙着酒店的装修和日常运作，很少回家，即便回家也是很晚。那天早晨冷妈妈和冷爸爸起来收拾的时候，发现巧儿从儿子的房间出来，这才觉察出什么，赶紧私下找儿子问问。

冷雪峰承认恋爱了，这个结果让爸爸妈妈很是担心。招来一个打工妹，转眼成了准儿媳妇，有些转不过弯来。冷爸爸家教严格，担心儿子耍人家姑娘，警告儿子不要乱来，还是让她赶紧回家吧。冷雪峰一听就急了，嚷嚷着自己爱她，将来要娶她。而巧儿也笑眯眯的对冷妈妈证实，他会这么做的。老两口没辙了，担心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为此发愁了好几天，直到冷雪梅就回来了。

一见安朝刚带着冷雪梅进到酒店，冷爸爸就赶紧握住安朝刚的手，冷妈妈也抓住女儿，不住的唠叨怎么办，怎么办，幸亏你们来了。

见到老两口如此紧张，安朝刚和冷雪梅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请他们坐下慢慢说，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情。当断断续续的信息结合到一起，安朝刚当时就笑了，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22岁的大小伙子谈恋爱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而冷雪梅不这么认为，毕竟人家是南方女娃，才几天就住在一起，这里面有什么后果还不知道。就算两人真的是恋爱，南北差异，饮食习惯，门户都是问题，弟弟不能这么冲动。

安朝刚有些奇怪，你冷雪梅还在乎门户？结果冷雪梅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他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拉着他就去找弟弟。刚到门口，就看到弟弟和巧儿手拉着手，一脸轻松的走进来。

这些天来每天出租车和摩的送来的客人都有30多桌，甚至晚上也不下10桌。冷雪峰专门安排了一名保安和一名服务员记录此事，每天统计出报表交给巧儿结算。有些司机可能很少来临潼，不知道客人会吃多少，只按其它酒店的惯例，领取15块钱的回扣就走了。但车号还是被保安记录了下来，服务员也根据客人的消费情况记录在车号下，至于他们什么时候再来就不得而知了。

巧儿就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到冷雪梅的，一脸崇拜的望着她。但冷雪梅顾不上打量她，一把抓过弟弟，拉到一边质问。但不管怎么问，两人就是说是恋爱，而且进入热恋状态，甚至差点儿就说出海枯石烂的话来。搞得冷雪梅也没了脾气，开始仔细打量巧儿。

巧儿的可爱博得了冷雪梅的喜欢，有些冲动的抱着她说：“好妹妹，你可真漂亮。”

爸爸妈妈一看，这个去说服儿子的女儿也被巧儿征服了，彻底傻了，无助的看着安朝刚。安朝刚笑着对二老说，你们应该高兴，儿子有女朋友了，他们是真心的。这时，冷爸爸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事情了。

巧儿问冷雪梅，安朝刚是谁？没等她回答，冷雪峰就对巧儿说你可以先叫他姐夫。巧儿一头雾水，什么叫先叫？那以后叫什么？冷雪梅正要冲弟弟发火，接到了郑州采购负责人的电话，他们决定派出两拨人进行考察，一拨人在国内，一拨人在国外，明天出发。

这个消息让安朝刚疑惑不解，昨天他们没有说，今天突然决定的？出国护照和签证可不是说办就能办下来的，那么两周后的发标还能进行吗？这里面有没有可能出现出乎意料的变故呢？两人商量了半天不得要领，但不管怎么样，先休息几天再说。安朝刚要冷雪梅在家好好休息，有事会找她的，开车回到西安。

由于人困马乏，苏普祥要他们全体休息一天，有些人甚至可以到周一再上班。安朝刚回到家已经晚上8点，洗过澡就犯困，林萍的电话来了。

林萍问他是不是回到西安，如果是想去看看他，自己正在休假。安朝刚表示刚回来，累得很能不能明天。林萍撒娇，说只是看看他，两个月了，特别的想他。安朝刚无奈，问她在哪儿，自己开车过去。

林萍在郭杜家里，出门在附近找了酒店通知他房号。时间不大，安朝刚到了。

林萍借的钱3天后就要还他，但他忙着没工夫去见她，就说先放她那里。没想到几天后她又打来电话，说用他的钱又赚了一笔，又要还钱。安朝刚心想你这是做的什么买卖，这么快？照这样下去还不发了？但同时也警告她，这属于走私，一旦事发将要坐牢。她的远大目标怕是完不成了。这句话给林萍的刺激很大，跑了几次后就收手不干了。一年后一名空乘因走私入狱，惊得林萍一身冷汗，庆幸有安朝刚提醒。

安朝刚一进门，林萍就扑了上来，竟然把没防备的他扑倒在地，但她不管不顾的亲他吻他说想他。

第二天，林萍把钱提出来给安朝刚，在酒店里整整陪了他一天一夜，第三天中午二人才分手。

来到申科上班的安朝刚发现所有休假的人都回来了，正在各忙各的事情，冷雪梅和王兰正在小声说着什么，一脸的严肃。见到他来，两人对他说出担忧。那就是这家企业会不会在海外直接采购，根本不需要郑州方面所谓的发标。

安朝刚认为有可能，但全球授权已经在手，可以联系德国人和美国人问问此事，长期盯住。但他也无法保证人家就采购德国人或者美国人的设备，法国、日本、意大利和印度也不是没有机会。

安朝刚给德国人和美国人打过电话发过邮件，苏普祥就找来了，同时叫来了刘明昊。

最近有多家代理商表示有几十个客户需要中文界面的操作软件，还有西北很多老客户都提出这类要求。这件事以前也提出来过，但申科无法解决，只能加强客户培训。现在客户那边的操作员更换频繁，而且轮岗轮值，要想做到每个人都培训到位有些难度，他们也发现问题大多在界面上，英文不熟悉造成的。如果能开发一套中文操作软件是最好不过的了。

苏普祥找刘明昊问过，去年他做了一套汉化系统，但容易死机，而且由于英文字符和中文字符的不对等造成的字符限制，很多命令看不懂，所以放弃了。苏普祥问安朝刚能不能找到最终的解决方案。安朝刚当即就表示不难，我爸爸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但肯定要花不少钱。苏普祥一听，一旦解决中文操作问题，申科所有产品的竞争优势就会更加明显，所以当即表示愿意干，要安朝刚带他去找教授。

河南方面依旧没有消息，申科和安爸爸的公司之间合作关系却已经达成。经过一周的频繁接触，申科一次性付出480万元，安爸爸的公司在半年内陆续提交15个系列的中文操作软件。这些软件不是汉化，也不是字库翻译，而且完全取代。安爸爸派人考察了所有型号的设备，从底层进行了分析，参考了厂家给出的二次开发手册，决定重新编程，符合申科提出的一些改进要求。同时申科也取得了德国人和美国人的认可。

安朝刚要求爸爸先开发四个型号，最好在一两周内先有一个界面，他打算在河南投标时放出界面，可能会起到一定的效果。安爸爸立刻安排人就干，他也很高兴，儿子揽的这笔生意，使他两年的工资费用都不用愁了。

从河南回来已经第13天了，王兰有些沉不住气，在安朝刚和冷雪梅面前晃来晃去，不住的念叨怎么还不来电话呢？烦的冷雪梅要她坐下，晃的眼晕。但王兰坐了一会儿又起来晃悠，把安朝刚气的，轰她到办公厅坐着去，别在这儿闹心。

王兰刚去办公厅不到五分钟，冷雪梅的电话就响了，是那家企业的项目负责人，通知她明天正式发标，如果有兴趣欢迎前来购买标书参加投标。但他没有回答冷雪梅的关于他们考察的情况。冷雪梅对此很不放心，表示马上要再去郑州。

安朝刚想了一下，说不着急，反正我们有人在郑州，明天让他们去买标书，拿到标书再说。他不认为这么几天就会考察完，很有可能考察和发标同步进行，一定要先看到标书再说。而且正如刘明昊所预测的，是四个标，每个型号一个标书。

第二天，德国人的消息首先发来，这家企业以海外影子公司的名义，到德国和法国考察过设备。美国人的邮件模棱两可，可能有大中华区的客人到美国和加拿大考察过类似的设备，他们正在核实。而在郑州的业务员打来电话，标书他们买不了，每份12万，一共48万，没那么多钱。

安朝刚当时就笑了，这家企业够狠，一个标拆成4个，每个都单独收钱，光这些标书钱就要收几百万。当初苏普祥根据设备报价总额算了一下，估计是20万的标书费，没想到这帮人会这么搞。不管怎样，标书还要买的，李文卿跟业务员要来企业的指定账户，网银转账之后，通知了业务员。下午，业务员抱着标书乘高铁返回西安。

安朝刚见到标书已经是下午7点，冷雪梅和王兰以及刘明昊都没走。苏普祥也在等候，他比谁都紧张，48万买来四本书，实在是太贵了。

安朝刚询问了业务员其它情况之后，要他回去休息，要王兰他们也回去，明天再说。自己坐下来开始翻看标书，冷雪梅一直陪着他，一起分析要点。苏普祥简单的翻看过后，也走了。

凌晨5点多，安朝刚把所有标书的要点整理出来，并且对应技术指标先做了一个偏离表，申科的产品30%是正偏离，其余是符合，没有负偏离。很明显，一切技术指标好像都是以自己代理的产品来的。

冷雪梅一直在做应标书，根据标书上的要求逐一准备资料。安朝刚看看天快亮了，要她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出去吃早点。一个晚上他几次劝过她去休息，但她都不理会，再次听到他的要求后，她才笑着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来问他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安朝刚反而她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每次都是你去买早点，今天我去。”冷雪梅要争，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买好早点回来再叫她起床。

“就是嘛，每次都是我去，这次也是。你休息一下，买回来我叫你。”

“小刚！”冷雪梅第一次在单位里这么叫他，想让他听自己一回。

“要不，我们一起去吧，开车去远点儿，永和豆浆还是肯德基？”

冷雪梅笑了，拗不过他，只好说去永和豆浆了。

吃过早餐，在返回的路上，冷雪梅睡着了，靠着窗户睡的很沉。安朝刚是在停车场把车停好后才发觉的，他不敢下车，把响声惊动了她。也没有熄火，让车保持轻微的震动，让她继续熟睡。

王兰又是六点多就来了，在停车场看到他们，有些奇怪，过来问怎么回事。安朝刚看见她了，怕她嚷嚷吵醒了冷雪梅，就放下窗户冲她打手势。人精儿一样的王兰看到冷雪梅在熟睡，就小声问：“你们熬了一晚上？”

安朝刚点点头，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王兰心领神会：“刚去吃完早点？还是还没去？”

安朝刚点点头，小声说吃完了，让她睡会儿就上去。王兰小声说自己先上去看看标书，就先走了。

安朝刚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苏普祥的电话打来才把他惊醒。一边接电话一边发现冷雪梅已经趴到他的腿上继续睡，而且还有轻微的鼾声，实在困极了。苏普祥问他在哪儿，昨天标书的情况怎么样。

安朝刚低声说已经整理了一遍，这就上去，现在在停车场，刚带冷雪梅去吃早点回来，她睡着了，稍等一会儿就上去。

挂掉电话安朝刚打算让她再睡会儿，哪知道电话不断，一会儿一个，尽管他已经最快速的接了，而且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冷雪梅还是醒了。

醒来后的冷雪梅没有立即起来，而是继续趴在他腿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腰。等他的电话稍微停顿些，才喃喃的说道：“    小刚，我们多久了？”

安朝刚没想到她醒了，听到这话有些犯蒙，下意识的问道：“醒了？什么多久？”

随后他就想到可能是在问第一次在一起多久了，接着回答：“快4年了吧？”

“嗯，多久没在一块儿了？”

“半年？不，快一年了吧？”

“嗯……，怪我吗？”

“不，怎么会。”

“对不起……”

“别这样，小雪，对不起……”

冷雪梅搂紧了他，停了一会儿问他：“你那个女朋友呢？怎么样了？”

“女朋友？你说妈妈同事介绍那个？就见了一面，没跟她交往。”

“小刚，你28岁了，还等什么？”

“不知道，小雪，你知道的……”

“对不起……”冷雪梅只有道歉。

安朝刚抱起她，低头吻她，冷雪梅要躲却没成功，转而迎合他。不过没多有两人就分开，电话又来了。

根据标书的要求，申科准备好了投标书，安朝刚和王兰他们制定了3套方案，以备不时之需。正式招标还有半个月，冷雪梅再次出发去河南，为招标做准备。她带走了刘明昊和一位业务员。

申科的应标书还没有打印，不到最后时刻安朝刚绝不打印出来，最后的标底到底是多少，还在计算中，王兰已经把范围缩小到3亿7到4亿2之间。但安朝刚认为是四个标，要分别猜出标底，难度相当的大。

冷雪梅到达郑州的第三天就报回来几个重大消息：第一吴天、杜峰和陈明伟的公司都购买了标书，而且四个标全买，极有可能他们要围标。第二，这家企业的考察已经结束，据透露出来的消息分析，他们的倾向性很明显，就是申科代理的产品。第三，厂方要求在开标前再接触两次，一次是技术方面的，另一次是商务方面的，希望尽快安排实施。

安朝刚立刻找苏普祥汇报协商，并尽快联系了三个卧底，得到了第一手资料。杜峰他们三家公司最近一年多没有什么业务，已经开始辞退员工来减少开支，这100多万的现金付出去，很可能是在豪赌，四个标只要中一个就能救活他们。苏普祥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打垮他们，算是报当初的背叛之仇。安朝刚认为做到这点并不难，但接近标底方式本身就有些赌博的成分，偶然性也大，难保他们不猜中一个，毕竟每家都有25%的机会。

两人商量到下半夜，决定安朝刚带人前去接洽，苏普祥在开标前3天到河南。

安朝刚带领技术和财务人员第二天赶到郑州，首先进行技术洽谈，现场展示了带来的显示模块，全中文的界面让厂方所有技术人员大吃一惊，安爸爸带人加班加点取得了成功。技术性洽谈持续了两天，接着是商务洽谈。针对厂方的要求，财务人员做了三个方案，详细讨论过后，对方留下两个方案备选。

冷雪梅也没闲着，在各个部门走动，获取了大量的信息。技术和商务洽谈只有申科参加，其它所有购买标书的公司都没有这个待遇，实际上已经把她们排除在外，上千万的标书费实际上是厂方变相压低采购价的一种方式。这个判断立刻得到安朝刚的认可，据此为原则重新评估投标价格。

等到苏普祥带人赶到河南的时候，申科派来了新买的商务旅行车，里面载着全套的办公设备，根据随时出现的情况，现场打印应标书。

开标那天，安朝刚和冷雪梅以及刘明昊进入现场，苏普祥和王兰等候在旅行车里，用刘明昊的手机同步收听现场消息。这是申科第一次采用手机现场直播。

22家单位应标，这是安朝刚在现场得到的消息。所有的公司名单现场公布后，他和冷雪梅马上就得出结论，有最少14家是杜峰吴天他们的影子公司，数百万的标书费将是杜峰他们孤注一掷的标志，他们将死的更快。

招标第一轮就持续了三天，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或多或少都出现焦躁的情绪。招标现场规定每家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阐述自己的产品，还有半个小时解答招标组的提问。但除了申科，没有人遵守这个规定，每家进去都耗时很长。

申科是第一家进入的，三天来都是在空等。第四天一早，招标组召集他们开会，宣布19家淘汰，留下三家进入下一轮。申科和其它两家留下，杜峰他们全军覆没。

这次换成安朝刚、冷雪梅和李文卿进入招标现场，就三家反而快，一天进行了5轮，晚上8点宣布申科中标。场外的王兰和苏普祥也没闲着，分别监视杜峰他们的行踪。晚上碰头的时候，王兰说有四五个人在杜峰的房间里大打出手，酒店的保安和派出所都惊动了。后来才知道10多家找来围标的公司跟杜峰他们要钱，提前说好的出场费，但杜峰以没有中标为由不想给，所以引发了冲突。

这是王兰第一次参加申科的招标，而且是在幕后，由于这种模式非常成功，王兰连续两年都在做幕后的活儿，直到今年成立投标部后，才第一次走到幕前。

由于企业自行招标，所以不需要什么公示，隔天就签署了合同。采购负责人和副总对安朝刚极为佩服，在申科举行的答谢宴上，二人举杯敬酒，感谢他和申科的朋友们为他们这次采购提供的帮助。

也就是在答谢宴上，安朝刚才知道，四个标底一个完全猜中，两个相差不到10万，还有一个相差不到20万，总标底额为3.8765亿。这与王兰投标前最后修订的标底额相差不到100万，但她也不得不佩服安朝刚，她猜中的是总标底，而安朝刚每个标底都猜得十分接近。

两天后，申科的人马全部撤离河南。苏普祥要他们休息到周一，放假五天。安朝刚顺路把冷雪梅送回临潼，再次见到了冷雪峰和巧儿。

巧儿在临潼已经2个月了，除了帮助冷雪峰外，还在姑姑的帮助下，跟着旅行社转遍三秦大地。两人还是那么腻歪，而且毫不避讳。冷爸爸和冷妈妈已经熟视无睹，习惯了。冷雪梅回来后看到，还是发愁的看了一眼安朝刚，而安朝刚只是笑，没有任何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