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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兰来到申科是刘明昊在招标现场检的。那年的元旦过后苏普祥安朝刚和冷雪梅分别带人去外地投标，西安这里有家私营企业需要德国人的设备，有经验的业务员都不在，只好让他带人去投标。

这个项目是个内部议标，私人企业没有规定超过多少价值非要公开招标，这与国营企事业单位不同。私营老板就是为了买到好的产品，质优价廉才是根本，还要有一个好的售后服务。申科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是私营老板亲自打电话给他们，当时是李文卿接的，只好安排给刘明昊了。

刘明昊准备好材料来到现场已经是一周后了，到了现场才知道一共来了6家，其中申科和吴天的公司是应标同一类设备，其余四家应标其它两类，王兰就在其中。当时25岁的她独自在一个角落里，丝毫没引起人们的注意。

申科和吴天的公司首先应标，由于相差悬殊，半个多小时吴天就败下阵来。私营老板安排刘明昊在休息室休息，等候其它项目结束，一起签署合同。休息区里只有刘明昊和王兰两个人，而王兰正在小声的打着电话。

刘明昊开始听到的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努力努力？求你了……”这些只言片语，以为与这次议标有关，她正在联系私营企业里的有关人员。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所有管事的人都在里面议标呢？不可能接这么长时间的电话，有些好奇，静静的听着。

后来刘明昊听了个大概，对方应该是他的男朋友，正在为分手的事苦苦哀求，连招标都顾不上了。半个小时后，她才无奈的挂掉电话，抬头木然的看着刘明昊。

当时刘明昊有些尴尬，听到了人家的悄悄话觉得不合适，也没法出口相劝，只好善意的冲她笑笑。王兰见他冲自己笑，苦着脸也笑了一下。接着就是冷场。

“你有烟吗？”王兰首先打破沉默，伸手跟刘明昊要烟。

刘明昊不抽烟，但参加投标的时候总带着几盒烟和打火机，拿出来给她点上。王兰吸了几口，发现刘明昊把烟和打火机装进包里，有些奇怪的问他：“怎么？你不抽？”

“是的，不抽。”

王兰看着手中的香烟冒出的青烟，喃喃道：“好啊，不抽烟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刘明昊笑了笑，无言以对，心想这女娃受刺激不轻，还是不招惹的好。王兰问他干什么来了，刘明昊回答是来应标，并说出了设备类型。王兰知道这个类型，自己没做过，但经常听说。于是问他这类型的设备都卖给谁，用户群是什么样子的？你们一年能销售多少？刘明昊简单的做了回答，但他吃惊的发现王兰都明白，很快算出他没有说出来的，包括公司的收益以及员工的薪资水平和奖金，八九不离十。

这下引起了刘明昊的好奇，问她是干什么的。王兰掐灭了烟，叹了口气回答：自己17岁就跟现在的老板做事，两人一起创立了公司，拼了8年，等了8年。好不容易老板和老板娘离婚了，本该自己有机会了，但他却要娶别的女人，比自己还小4岁的大学生。

刘明昊一听，仔细的打量了王兰，没想到这个貌似干练的女娃竟然当了8年的小三。王兰不理会他的吃惊，自顾自说：嫌我没文化，我去读书，大专毕业了，考本科，本该去年毕业，但忙着做生意，有两门没过，今年打算重考。可他说我考过了也是农村娃，骨子里就是那样了，读多少书都不行。

“你说，你们四十来岁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王兰见刘明昊低头不语，就追问他。

刘明昊莫名其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做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谁能给你评理去？他笑着摇摇头，没法回答。王兰无奈了，伸手又要烟。刘明昊索性把一盒烟和打火机给了她，慢慢抽吧。

王兰问他，申科还招不招人？需不需要她这样的人？刘明昊回答说一直在招人，像她这样有经验的更是求之不得。王兰问他自己去应聘成功的概率有多大？刘明昊说这事是双方的，用不用你是一方面，你想不想做又是一方面。总得在你想做的事情和想获得的报酬之间取得一个平衡点，当这个平衡点得到双方的认可，那你就成功了。

王兰听完他说，反问他是不是搞技术的，说话的逻辑性这么好。刘明昊不置可否，只是笑笑。王兰说她想去申科试试，8年了，也该换个环境从头来过了。刘明昊问她真的要辞职？真的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呢？成不了夫妻还可以成为情人，成不情人也还是朋友。我爱他，所以不为难他。我放手，自己承受。”王兰轻松的说这话，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下来，但她并没有去擦。

刘明昊当晚把这话讲给妻子听，妻子在感叹之余警告他，她可不会放手，让刘明昊小心。为此，刘明昊笑了好几天。

中间的这个标时间很长，2个多小时还没完。王兰的眼泪流干了，烟也抽了半盒。

“大哥，给我个名片吧，过些天我去找你，看看能不能在你们那里混碗饭吃，行不？”

刘明昊一边递给她名片，一边劝她再想想。王兰却说已经想好了，就是刚刚想的。彻底放手吧，做完这一单就走。还说自己在公司里有股份，抽出来不难，从此再无牵挂了。

前面的招标终于结束了，有两个人过来找王兰，轮到他们了。王兰冲刘明昊点点头，笑了笑，跟他们进去。10多分钟后就出来了，这个类型的就他们一家，价格和其他条款谈妥就行了。

签完合同，王兰跟刘明昊分手时再次确认要去申科面试，而且是当着两位同事的面说的。

刘明昊当天没回单位，把这事就放下了。过小年那天一早，王兰就出现在申科，点名找刘明昊。

刘明昊见到她就想起来了，领她到接待室先坐下，问明她就是来应聘的，才想了一下告诉她，第一自己不是负责招聘的人，这就去给她找；第二请她不要说自己的那些事情，特别是感情上的那些事；第三，成功与否全靠她自己，我是帮不上什么，顶多建议一下。

王兰点头称是，说那天受到刺激了，也幸亏遇到你这位好人。刘明昊去找冷雪梅和安朝刚，把王兰的情况说了说，三人前来面试。刘明昊自始至终没有插话，他不想左右他们的判断。

王兰本来想从业务员做起，从头来过。但经过交谈，冷雪梅发现她应该可以独立领导一个部门，安朝刚也是这个想法，在什么部门上正在考虑。随着交谈的深入，冷雪梅和安朝刚取得一致，就让她负责招投标，挂业务部副经理的衔儿。虽然那个时候业务部连经理都没有，安朝刚和冷雪梅都管。

冷雪梅陪着王兰，安朝刚和刘明昊去找苏普祥汇报。苏普祥听完，很有兴趣，也过来面试王兰。当天，王兰就办理了手续，春节后正式上班。

王兰春节后上班一个月内没有离开申科，先熟悉情况和公司流程。冷雪梅和安朝刚两人都没有想起来为她做什么员工培训，让她自己找资料找人询问，甚至连员工守则都没有给她宣读过。正是这样的疏漏，才造成一年后她与孙启明的不明不白。当时就她一个人入职，而且经验丰富，所有人都疏忽了。

春节的时候，安朝刚忙的够呛，除了年三十在爸爸妈妈家过以外，几乎没怎么在家待过。初一傍晚，林萍的航班到达西安，第二天还有任务，所以请他去机场幽会。安朝刚开车到了机场，她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林萍很感谢安朝刚的有求必应，从未对她说个不字，她觉得情人做到这份上也不错了。她没有问过安朝刚是做什么的，收入多少，也从未让他买过什么。在开房上也是这次是你，下次是我的AA制。

安朝刚觉得他跟林萍的关系维系不了多久，她的目标太大，自己无力支撑，所以目前的情人关系是极限，没有进一步。他也承认，林萍花样多，精力充沛，而且阳光大方，这些都让他很放松，毫无压力，他喜欢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

第二天，准备进闸口的林萍接到电话，航班取消，要她待命，飞初三晚上的航班。这时安朝刚还在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呢，接到她的电话就在停车场等她，一同回到城里。

林萍不想回家，如果安朝刚能陪她过节。每年过节不是飞航班就是在家陪家里人，从未有男人陪过她，她希望有一次体验。安朝刚满足她，初三下午把她送回机场。

在从机场回来的高速上，妈妈打来电话，要他回家一趟。安朝刚到了家里才知道，妈妈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位女朋友，正在实习的医生，25岁刚毕业的蒋珊。

与蒋珊说了两句话，就让安朝刚想起正在飞机上的林萍。两人相同点很多，开朗大方，轻松活泼。

安妈妈初二找儿子没找到，他把电话给关了。没办法又找冷雪梅去逛街。冷雪梅当时正在城里呢，于是娘俩儿转悠了一会儿，说起她跟儿子的事情。冷雪梅一声叹息，说自己没福，安朝刚是个好人。安妈妈也就知道两人没戏了，晚上回来跟来玩的老同事说了，没想到第二天同事就带着正在值班的蒋珊就来了，先见见面再说。

虽然妈妈没有提前跟自己说，安朝刚还是出于礼貌，陪着说话，开车送蒋珊回家。妈妈小声告诉儿子，这件事她也没想到，老同事竟然这么快，而且还领上门了。希望儿子自己拿主意，愿意就谈谈看，不愿意就直接跟蒋珊说，别顾忌家里的感受。

蒋珊住在北郊，是前男友租的房子。大二时交的男朋友，7年的本硕连读下来，男友去了澳洲，临走时多交了两年的房租，告诉她在澳洲等她两年。蒋珊的家境不错，但7年书读下来也是拖累不少，无力再供她出国。

正月初三的西安城人烟稀少，平时堵的水泄不通的中轴线一路畅通，到了蒋珊住的地方，她还意犹未尽，邀请安朝刚上去坐坐，看看能否帮她什么。

安朝刚出于礼貌跟她上去，但并不认为自己能帮她什么。如果自己能帮的话，他宁可选择帮助林萍，而不是她蒋珊。他对蒋珊没有感觉，不认为她能跟自己有什么将来。

蒋珊的家只有一室。厅和卧室没有隔断，有一个小卫生间，阳台分为两部分，厨房占据其中的一半。整个房子只有30个平米，由于陈设简单，也不觉得拥挤。

安朝刚待了几分钟就要走，蒋珊挡住门问他，对自己满不满意，喜欢的话可以留下来。

安朝刚万没想到，相亲第一天能这样，简直不可思议。而且蒋珊刚才说了很多，如果串起来的话，安朝刚可以理解为她要赚钱出国，去找澳洲的男朋友。既然这样，让他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绝不是一夜情或者恋爱什么的，自己又算什么？嫖娼还是包养呢？无论是什么，自己都不愿跟蒋珊。

安朝刚无奈的笑笑，把她推到一边，开门自行离去。当晚回到妈妈家，把这事儿跟妈妈说了，劝妈妈不要再张罗这事。表示自己大了，忙完这一段，顶多一两年，自己会把媳妇娶回家来的。安妈妈没有想到，老同事也会走了眼，感叹现在不似从前了，没有那么纯情了。安妈妈答应儿子不在过问，让儿子先忙工作。

初四中午安朝刚才在爸爸妈妈家睡醒，吃过午饭就跟爸爸聊起公司的事情。爸爸妈妈苦心经营了近10年，公司由原来的两间办公室发展到现在的一层楼，30多名员工。这些员工最低学历是本科，一多半是博士硕士，薪资水平相当高。妈妈给他算了笔帐，每月光水电物业和工资就是很大一笔开销，虽然享受部分免税待遇，但有时在没有接单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大笔的亏损。一年下来盈利并不多，遇到稍微大点儿的项目资金就捉襟见肘，有心无力。

安朝刚从未注意过爸爸公司的事情，以为发展的很好，毕竟买下来一层楼。今天这么详细一听才知道，都有本难念的经。他表示自己手头上还有百多万，都是近两年老板给的奖励和提成。他平时没什么花销，这些钱一直没用，可以马上转给爸爸。谁知爸爸苦笑了一下，说这点儿钱不够干什么的，哪个项目的启动资金都在几千万上下。而且妈妈还告诉他，为了准备给他娶媳妇，爸爸妈妈强行存了100万在银行，五年来再怎么困难都不敢动。

安朝刚倒是第一次听说，笑着问自己娶个媳妇要100万？什么金枝玉叶值这么多钱？妈妈却说不能这么想，越年纪大结婚花销越大，否则谁跟你啊。安朝刚摇摇头，劝爸爸妈妈不要操心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是废物。然后拿出电脑把账户上所有的钱都转给爸爸，虽然不够做什么的，但总能分担点儿。

妈妈还担心他平时消费没钱用，他想了一下说，年前申科发奖金的时候，现金不够，苏普祥跟他说过，先欠他20万，年后给。劝妈妈不要担心，自己饿不死。接着安朝刚详细询问了爸爸所接项目的范围，都是与自动化有关的，既是爸爸的专业，也是安朝刚的专业，甚至申科的业务范畴也属于。安朝刚笑着对爸爸说，能在申科找个项目给爸爸做就好了，申科什么都缺，就不缺钱。

爸爸妈妈联系好了酒店，要宴请领导，安朝刚不想去，自己开车回到城里的家。还没下车，电话就响了，冷雪梅打来的。问他在哪里，想见见他。安朝刚告诉她自己刚到家，问她在哪儿，要去接她。冷雪梅说不用，自己就在小区外。果然，安朝刚一会儿就看到她边打电话边走进小区。

冷雪梅的衣服很脏，貌似几天没洗了。安朝刚把她带到家里，问她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换换衣服？冷雪梅没有回答，只是说要换，里外都要换，我的衣服还在吗？

安朝刚笑了，领她到衣柜前，让她自己找衣服换。冷雪梅看到所有衣物几年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挂在那里，丝毫没有移动过的迹象，突然有些心酸，扶着衣柜门要哭。安朝刚过来扶着她的肩问她怎么了？冷雪梅才忍住说想洗个澡再换衣服。

安朝刚点点头，去把热水器开关打开，让她先洗澡。

冷雪梅从初一到初四就没有回家，原因还是那个黄中南。

11月中旬的时候，黄中南换了一个手机号码给她打过电话，决心要重新开始，希望给他机会。表示自己已经报了名参加学习班，在北京为期一个月。但费用太大，自己拿不出，希望冷雪梅能够支持他借给他。冷雪梅听他悔过自新了，心里自然高兴，给了他3万，开车把他送到火车站，送上车。

要说这黄中南还是有头脑的，他去学习的技术是最新的，西安只有两家银行有，根本没有普及。所以这种技术的费用很高，考试也极为严格。一个月后考试合格，拿着证书和推荐信回到西安，顺利拿下两家银行的维护权。

冷雪梅陪着他维护过几次，相当的复杂和漫长，整个过程下来竟然耗时8个小时，从晚上9点到第二天早晨5点，中间几乎没有休息。冷雪梅买来宵夜和饮料，插空喂给他。看着他认真的干活，冷雪梅也是高兴，他应该这样，早该这样，也只能这样。这样才是她喜欢的，才是她能爱的。

不过冷雪梅也发现了问题，就是他的英文相当不好，而且记忆力也差，经常忘了这个遗漏了那个。冷雪梅决心帮他解决这个问题，送他一部平板电脑，把电子版的步骤移植了过去，要他每做完一步做上标记。在平板上装上了翻译软件，冷雪梅亲手把可能出现的英文提示从手册上摘录下来，一一作了翻译，要他随时查阅，这样慢慢就会记住了。

见他变得听话认真，冷雪梅暗自高兴，恢复了以往的做法。晚上下班到他那里帮他收拾房间整理清洗衣服，给他做饭，陪他一块儿学习技术资料，然后在他那里过夜。不过，刚过了元旦不久，冷雪梅就发现黄中南的不自在，好像不希望她每天来，总觉得有些事情让他难办，很多情况是在应付自己。

在床上的应付冷雪梅已经领受了2年了，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比较，把他当做自己未来的男人看待，不去想安朝刚。每次都是她尽力迎合他，尽可能的延长他的时间，但屡屡失败。她都想过要给他补补身体之类的，还查询过很多资料。

春节前，申科的工作很忙，冷雪梅有两周没有去他那里。黄中南竟然不像从前，打电话要她去，不去就不吃饭。顶多发来短信，问问她今天是否过去，如果冷雪梅回答抱歉，去不了的话，他就没了回音。

放假前两天，冷雪梅抽出时间过去，帮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了避孕套，而且不同牌子不同样式的竟然有好几种。这些东西并不是原包装的，而是拆过使用过，里面的数目不是包装上数目。开始冷雪梅还笑他，怎么有兴致买这个了？但随即就发现床下甚至床缝里竟然有撕开的包装袋，而且床单上的痕迹也让她笑不起来了，抬头问他怎么回事。

黄中南慌乱的表情很快掩饰过去，说想她又不敢像以前那样打扰她，所以就买来自己解决。这个说法让冷雪梅哭笑不得，只好劝他不要耗费精力，把身体调养好才是根本。收拾房间的时候，她还发现了壮阳药品的包装说明，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的功能。在卫生间，发现了些许女人的头发，由于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冷雪梅只当是他几周没有好好收拾，这些都是前阵子自己留下来的。

放假的时候，冷雪梅开车把黄中南也带回了临潼，送他回家。初一，冷雪梅去黄中南家拜年，他接到电话，有机器故障，需要马上排除。于是冷雪梅开车带他进城，陪着他修了一夜。

初二黄中南还在酣睡，安妈妈打电话邀请冷雪梅逛街，她也想替他看看衣服，最近利索了很多，不再那么不修边幅了，想替他买几件衣服，于是就去了。

初三一早，黄中南就接到电话，附近的一台机器坏了，去处理一下，冷雪梅去给他买昨天看到的衣服。回来的时候，黄中南还没有完，冷雪梅闲着没事，打开平板电脑，想看看有什么新闻之类的，无意中发现了一些照片和视频影像。这些照片和影像的背景就是这个房间，但里面的女人都不一样，都在做着那事儿。冷雪梅惊诧之余，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拍摄的人就是黄中南，而且确凿无疑。

这个打击对她太大了，愤怒的她扔掉了平板电脑，将所有她能抓到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趴在床上大哭起来。随即她就爬起来，躲到了阳台上，她是嫌那张床脏。不仅如此，冷雪梅发现自己也是无比的肮脏和恶心。她后悔自己心软，后悔没有早看出来。

冷雪梅的懊恼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冷静下来。他能拍下这些，其它的呢？有没有自己的？这太令人恐惧了。冷雪梅赶紧捡起平板，反复查看之后，得知这些照片和视频都是最近半个多月的。

她知道他还有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手机不在，笔记本在。打开寻找之后，除了淫秽的图片录像外，没有与自己有关的。在他的邮箱和空间里，也没有有关内容。冷雪梅果断的格式化了笔记本，删除了平板上所有的内容，放回自己包里。把这个房间里有关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打包，然后等着黄中南回来。

黄中南是下午才回来的，这时的冷雪梅已经想好了怎么办。见到他回来，要过他的手机，查询了一番之后，没有与自己有关的。但看到的却是更为龌蹉的东西，偷拍的厕所视频，从画面上看，应该都是黄中南所为。

冷雪梅简直不敢想象，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变态，要他说出解释，包括前几天发现的避孕套和头发。她认为无法忍受，要彻底分手，无论他说什么。

黄中南对此先是慌张，接着竟然冲她大嚷大叫，说她无权管他，别说现在只是谈恋爱，就算日后结婚都没有权力这样。他的理论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都有自己的隐私，她如此侵犯自己的隐私，反而是犯罪。对于家里来的女人，他承认是妓女。他认为一个男人一辈子总要有几个女人，不应该被一个束缚。说冷雪梅跟他不是第一次，无权说自己。

气的冷雪梅抬手打了他，拿着东西就出门，并且留下话，要他不要在纠缠，而且钱还要还。当初给他三万块钱，是黄中南执意要打的欠条，本来她没有这个意思。

冷雪梅把给他买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泪流满面的开车离去，漫无目的的开了许久之后，在西三环的立交桥下睡了一夜。醒来的她剧烈的呕吐，悔恨的眼泪从未停过。

巡逻的警察发现了她，问她有什么不适，并且检查了她的证件和车辆手续。冷雪梅说没事，长途开车太累，休息了一会儿，就要回家。警察见她手续齐全，准备让她离开，这时冷雪梅又呕吐起来。警察怕她有什么问题，就开车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检查。一圈检查下来医生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疲劳过度所致，休息休息就会没事。警察这才放心离去。

医院的检查项目就有是否怀孕这一项，她的年龄和症状都符合。检查结果为阴性，这也让冷雪梅松了口气，她不想有他的孩子，只想彻底了断。

找了地方洗车，把自己身上的呕吐物也擦了擦。这才想起自己要回家的，但这个样子不行。她很快想到了安朝刚，他家里有自己好几套衣服。她开车来到他家附近，一直在等待机会和准备说辞，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单独面对他。

那天陪安妈妈逛街的时候，她给他打过电话，里面有个女人在说话，口吻绝不是一般的客户或者朋友，而是亲密的人。冷雪梅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要错只能是自己有错在先。及早离开申科，回到家里帮忙就好了。结果她没有，却跟了不喜欢的黄中南，两年来的一切都让她想起来就恶心、悔恨。一直拖到傍晚，她才打电话给他。

冷雪梅洗过澡，换上新的衣服，把旧的衣服打包。安朝刚看见后要她把衣服留下，自己给她洗干净，下次再来穿。冷雪梅一听，差点儿又哭了。安朝刚从来不用她收拾家，洗衣服做饭什么的，他都会，也都做得很好，完全不像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每次冷雪梅在他这里，就是公主，要什么有什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总是宠着她惯着她。

冷雪梅忍住眼泪，背过身去对他说要扔掉这些，扔掉过去的一切，永远。安朝刚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走过去，抱着她问：“是不是也要把我扔掉，把我们的过去也扔掉？”

“对不起，小刚，对不起……”冷雪梅没法说出来，只能道歉。

安朝刚抱着她，安抚她：“好了，小雪，没事儿了，都没事儿了，乖……”

而冷雪梅嘴里只有对不起，说不出别的来。她躲开了安朝刚的吻，觉得自己脏，不配他的吻，又说了句对不起就跑出了他的家门。

看着她离去，好半天安朝刚才反应过来，她可能跟她的男人分手了，至于具体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只知道她很伤心。

冷雪梅把那些衣服扔掉了，回到家里抱头又是痛哭。冷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陪着女儿到天亮。

春节过后，业务员们四处撒网，加上去年良好的业绩垫底，连续几个地区中标，取得了开门红。郑州传来消息，一家企业购买类似德国人的设备120套，近期就会公开发标。但这次招标有些特殊，是接近标底的报价者中标，而不是以往的最低价中标。

120台，这是申科与德国人签署的代理合同规定的3年销售量，苏普祥一下子就瞪起眼来，找安朝刚商量此事。安朝刚对此也一筹莫展，信息不对称，目前得到的信息无法判断是什么品牌型号，标底会是多少。这种招标形式被认为是最为公平的，它不以最低招标价中标，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乱报价低报价中标，施工或履行合同的过程中以预算不足为由停工，索要追要预算，甚至采用低质量的产品应标，让使用单位冒极大的未来风险。采用接近标底的方式招标，使用方做了大量的调研和测算工作，根据自身的使用情况和预算，拟出一个标底，认为只要接近这个标底，才是符合他们要求的，所以中标。但这种方式也有做标的可能，就是事先告知合作伙伴标底，招标时相当于内定，而在中国，安朝刚认为做标的可能性极大。

业务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是最迟5月就要发标，6月开标，下半年开始装机。为了防止出现安朝刚担心的做标可能，苏普祥命他调查清楚，免得到时陪太子读书，赔掉20多万的标书费。河南安朝刚和苏普祥一直没有太用心，熟悉他们的是冷雪梅。于是安朝刚找冷雪梅商量此事，没想到当她明白意图之后，主动要求亲自去河南调查此事，接触使用方。

安朝刚并不知道她是为了远离西安，远离纠缠她的黄中南，找个地方舔犊疗伤。没有人比她亲自去更好的了，安朝刚当即同意，安排四名业务员和一名销售后勤协助她。就在冷雪梅安排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安朝刚联系了三个卧底，得到的信息都是这三家公司也得到消息，正派人在河南活动。而且得知杜峰打算采用日本设备投标，吴天和陈明伟打算采用意大利和印度的设备投标。

冷雪梅带人走后，安朝刚安排几个人在网络上搜索有关这家企业的所有信息，无论是正规媒体还是网络媒体的信息都有，要财务调查这家公司的上市业绩，以及近10年来的季报、年中和年终报告，一切信息第一时间交给他。

经过一个晚上的考虑，安朝刚认为这家企业不会是做标。它是世界知名的加工企业，为世界各大厂商加工，近10多年来在中国大陆发展迅猛，在数个城市成立工业园，拥有数十万员工。它有能力一次性购买这么多产品，付款毫无问题。

既然这么判断，首先的问题就是猜出标底。而要猜出标底，就必须有大量的信息支撑，这就是他要求同事给他收集信息的原因。到了下午，安朝刚的邮箱爆满，各类信息杂乱无章，搞得他晕头转向。由于还有其它的事情，安朝刚意识到必须找一个人帮自己整理这些资料。

要在平时，这样的工作非冷雪梅莫属，但现在她在河南一线，安朝刚只好另找他人。抬头环顾办公厅，正在琢磨谁可以担任时，王兰摇头晃脑的从资料室出来，抱着一摞资料打算自己给自己培训。安朝刚当时就笑了，人精儿一样的王兰，就你了。

王兰坐在安朝刚的电脑前翻看一下，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于是要求把邮箱的密码给她，她要到自己的电脑上去操作，这台电脑不熟悉。安朝刚把账号和密码写到纸上交给她，让她尽快，因为大量的信息还在源源不断的发来。

当晚，王兰就给安朝刚一份文档，上面罗列了四大类：官方消息、纸媒消息、网媒消息和其他，每一类别都罗列了数个小类别，每条消息都有简介和原文链接，一切都清楚明了。安朝刚非常满意，在听了她对这些资料的看法和猜测后，更为吃惊。这次招标准备只有苏普祥安朝刚和冷雪梅还有得到信息的业务员知道，其他人只是帮助找资料，并不知道实情。而王兰根据这些搜集来的资料判断这家企业要有大动作，可能未来1、2年里要采购价值数十亿的设备。在这些钱里，王兰分析改善员工生活和工作状况的有一半，另一半的三分之一要上自动化设备，另外三分之一要建设新的工业园，还有三分之一是建立自有营销网。

安朝刚问她如何判断分析出来的，王兰在电脑上指给他看，但很快她就发觉这样做不好，近距离的接触很容易被人误解。于是要求去会议室，接上投影，更为直观方便。

安朝刚笑着同意，跟她去会议室。王兰却很认真，表示自己刚来，只想发挥自己赚些钱，没有其他的想法。不想因为误解，被同事当成敌人或者对手。实际上王兰前8年已经饱受这种感觉的折磨，刚刚解脱不久。

在会议室里，王兰把刚才说的又说了一边，苏普祥过来找安朝刚，发现他在听课似的，就好奇，坐在一旁也听王兰分析。王兰主要分析了那三分之一的用途，购买设备是一方面，修缮车间厂房，更改工艺流程，员工培训与质检安排都是需要考虑的，必须考虑了这些方方面面之后，才能测算出他们到底要花多少钱买多少设备。

苏普祥听完大吃一惊，问安朝刚：“你告诉她了？让她参与此事?”

“如果我说这都是她猜出来的，你信吗？”安朝刚笑着对他说。

“猜出来的？”苏普祥显然不相信。

“老板，请尊重我的劳动，我不是算命的神婆，随便猜猜就能混饭吃，我是通过数据分析出来的。”王兰显然不高兴他们认为自己是猜的，自考本科的经济学和数学她学的很好，通过数据分析数据没自考那会儿就一直在用了。

苏普祥和安朝刚赶紧道歉，把详细情况向她说明，让她继续分析。王兰显然还不高兴，认为自己招来挂名业务部副经理，而她也知道业务部根本没有经理，那么理论上自己就是业务部的头儿，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安朝刚解析她刚来，还在试用期，情况也不熟悉，所以暂时没有告诉她。还有一点就是他和老板都没有想好王兰应该放在什么位置上，业务部只是暂时的。

王兰承认他们说的有道理，但要求此事全程参与，哪怕是不露面都行。因为这样的机会难得，抓住一次机会就会很快融入到申科的全过程，对她的帮助也很大。苏普祥当即表示同意，要她全力配合安朝刚。

就在王兰接着分析的时候，苏普祥叫来妻子李文卿一同来听听。王兰认为需要马上核实这些数据，还有自己刚才想到的那些细节的具体数据。表示就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不足以判断准确的标底。不过她估计范围应该在2亿到8亿之间，当然，这个数字不仅李文卿摇头，她自己都摇头不已。这么大的范围是没办法做出准确的方案来的。

安朝刚问她，她认为如果要得到准确的数据，还需要哪些信息和情报，还需要做那些工作。王兰拿起笔在白板上边想边写，很快罗列出32条，李文卿补充了9条，苏普祥补充了7条，这样一份48条的清单就列在了白板上。

安朝刚没有补充，一天来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进一步分析。不过，他对王兰的精明表示感慨，对苏普祥说：“刘明昊这是捡了一个宝啊，此事要是做成，他头功一件。”

“捡的？”王兰对这个词很敏感，冲安朝刚瞪眼。

“招的，招的。不对，是请的。”安朝刚受不了她的小女人心眼儿。

“老板，是不是试用期没奖金啊？我要是跟到底是不是白跟？”王兰问苏普祥，她以为申科跟其他单位一样，试用期只有基本工资，没有奖金补贴。

“有啊，谁说没有？”苏普祥疑惑的看着安朝刚，心想入职培训你们没说？

安朝刚还没回答，李文卿就伸出两个手指头，冲王兰晃了晃。李文卿打心眼儿喜欢这个丫头，说不出为什么。王兰一看脱口而出：“百分之二？按2亿算就是400万，就算80个人，平均一个人5万。哇塞，多发一年薪水呢。”

虽然奖金并不是所有人平均，李文卿也没有解释，只是笑着看着她，指点着她冲苏普祥和安朝刚说：“看看，看看，我们捡了一个财迷。”

安朝刚告诉王兰，2%是销售费用，并不是奖金总额，二者成反比关系。王兰点点头表示明白，旋即收起笑脸问安朝刚：“那么，现在你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把这份清单打出来，然后回家吃饭睡觉，明早来了再说。”安朝刚笑着命令她。

王兰拖过电脑就敲上了。安朝刚跟苏普祥商量，一会儿给冷雪梅打电话，把清单上的内容报给她，让她在河南尽快搜集准备。苏普祥和安朝刚都认为冷雪梅带的人不够，可能还要再排人手。

安朝刚调出当天的考勤，有20几个业务员在西安，从里面挑了5个人备用，最近几天不让他们出差，随时听命。

王兰走后，安朝刚电话打给冷雪梅，她刚刚吃过饭回到酒店住下。早晨赶到郑州，他们一行就马不停蹄，到下班前取得了一些成果。首先见到了此项目的采购负责人，确认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进行接触后冷雪梅发现对方显然对所有产品都非常熟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很多细节还是被她抓住，当采购负责人听说他们是德国和美国产品的总代理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要求冷雪梅提供资质。冷雪梅当即就给了他，要知道提供资质往往是进入实质性洽谈的最后一步。

经过进一步的交谈，对方对冷雪梅说的这些产品在郑州就有用户在用，而且都是新装机不足一年时，流露出吃惊的样子，好像他们从未知道在国内有这些产品，在郑州就有用户似的。冷雪梅提供了郑州代理商管辖的22个用户的清单，可以随时带他们前去考察。对方表示有没有更多的用户，他们自己组织人前去考察，不需要经销商代劳。于是冷雪梅又把全国的所有用户清单提供给了他，上面的名称地址以及联系方式相当详细。

冷雪梅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她递上去的资质、清单和材料，负责人都小心的放进抽屉，上了锁，并不像其他品牌那样，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冷雪梅第一次见面，不好打扰太久，于是起身告辞，告诉负责人自己常驻郑州，随时愿意提供服务，并邀请他晚上一起吃个便饭，算是认识了。负责人愣了一下，表示今天太过匆忙，晚上已经答应老婆孩子去看电影， 很不好意思，下次吧。居然没有推辞，还表示出了遗憾。

从冷雪梅出来的时候，负责人又问了问她能不能直接跟外方签约，因为他们是外资企业，在国外采购送进大陆好像也便宜，这样就免掉关税这一说。冷雪梅说当然可以，而且申科也可以做免税外贸，怎么都行，都可以操作。负责人一听满意的点点头，让她去几个关键的部门走走，或许能有些帮助。

冷雪梅根据他提供的部门挨个拜访，提交公司资质和厚厚的产品样本。这些部门都收下了，表示会找时间看看的。但在最为关键的生产部门和技术部门，冷雪梅没有找到人，都在开会。

安朝刚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意识到这个项目跟以往的完全不同，这家企业本身就是外企，在海外也有很多基地，完全可以在海外直接购买，如果那样的话，无论是美国人还是德国人都不会把这笔单子算到申科头上的。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把需要冷雪梅搜集的情报清单报给她之后，赶紧电话联系苏普祥。

苏普祥听完也紧张，反问安朝刚怎么办？安朝刚认为应该马上与德国人和美国人联系，取得这个项目的全球授权，彻底堵死这个漏洞。苏普祥虽然认为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希望试试。安朝刚下半夜2点把写好的报告传真给德国人和美国人，并且电话跟了过去，要求他们尽快回复。

德国人已经下班，由于这种超乎常规的情况出现，他们也答应马上就看，但结果只能等明天下午了，时差如此毫无办法。而美国人刚到中午，很快确认收到传真，立刻组织人搜集情报和分析。

安朝刚一边等候答复，一边查看已经搜集到的资料，在王兰整理出来的清单中修改、计算。早晨4点，美国人打来电话，在全球的其它公司没有收到此类信息，而且通过安朝刚提交的报告上看，美国产品的希望不大，但也不是绝对。所以为了促成此事，愿意给申科全球授权，但需要2-3天的时间才能有正式的文件，请他耐心等待。

德国人没有消息，那边已经是午夜时分，安朝刚决定不打电话，等到下午看看对方的反应再说。

一夜未眠的安朝刚下楼吃点东西，打算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却发现王兰一蹦三跳的上班来了。安朝刚看了看表，才5点半，问她来这么早干吗？王兰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睡不着了，赶紧过来分析一下。

王兰的担心安朝刚晚上也分析出来了，那就是这120套设备都是一个型号吗？如果是一个，郑州工业园肯定用不了，如果是全国，肯定不够。但为什么只有郑州发出这个消息，其它地区的业务员和代理商都没有此类消息呢？如果是多个型号，那么是一个包发标还是多个包发标呢？这一切都影响对标底的判断。

为了验证这个担忧，安朝刚和王兰在会议室忙到早晨9点，汇报苏普祥后，立即调集人手并且通知各地代理商，采用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收集这方面的情报。中午时分，派往这家企业各地工业园的业务员出发，安朝刚已经饿得不行了，但疲倦远远超过饥饿，盒饭吃了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个小时不到，王兰不得不叫醒他，德国人的邮件到了。王兰的英文停留在初中阶段，读写都不行，但她知道如何查询。把发来的邮件标题放在百度上查了一下，得知是德国人发来的询问函，邮件级别是紧急。她把邮件内容一段一段的在百度上查，凌乱的机器翻译她还是看出了些什么，觉得对方很急，而且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叫醒安朝刚。

安朝刚睡眼朦胧的看着邮件，王兰递过来他的毛巾，用冷水浸过，让他擦把脸清醒一下。对此，安朝刚冲她点点头，由衷的谢了谢她。

德国人需要申科证实几件事情，要尽快。因为半年前有人发过邮件联系过他们，对方虽然不是这家企业，但德国人怀疑是这家企业的海外影子公司，要申科尽快核实。而且还告诉他们，香港的贸易公司这几个月陆续有人询问过，是否与此有关不得而知，邮件罗列了咨询过香港公司的几家单位的联系方式，有的只有一个电话。

王兰确实没看懂这封邮件，百度的机器翻译也让她一头雾水。安朝刚流畅的给她翻译了一遍，她立刻表示这就查，应该很快。

果然，这家企业的官方网站上，有一个组织架构，德国人提到的这家公司就是他们在欧洲的影子公司。而且那些电话和联系单位，都是这家企业的不同的部门和影子公司。安朝刚一边让王兰查出这些影子公司跟这家企业的具体关系和负责的内容，一边给德国人发邮件打电话，确认此事。

直到下午6点，德国人的授权传真发到，明确表示正式函件由国际快递发出，请注意查收。安朝刚要苏普祥发一份感谢传真，德国人的支持是很大的。苏普祥照办，很快就收到德国人的回复：我们是合作伙伴，理应如此，不必客气。

说服了德国人，安朝刚和苏普祥算是松了口气。安朝刚电话打给冷雪梅，了解她一天来的情况。

冷雪梅接触了关键的生产部和技术部，对方好像早就知道她要来，派出多名专员与她会谈，针对送去的产品样本看得很仔细，要求申科派专业的技术人员前去讲解。后来得知是采购负责人提前通了气，起到了一点儿作用。安朝刚表示自己马上安排人手过去，认为这件事短期内完不了，询问她是否能坚持住，要不要人替换她。冷雪梅沉默了一会儿，坚定的回答就是靠到明年，自己也没有问题。安朝刚根据这个回答得出结论，冷雪梅的那个男人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安朝刚电话联系刘明昊，要他挑选人手去郑州配合冷雪梅。刘明昊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大的单子正在操作，想了一下说自己和另外两个人明早出发。但希望安朝刚调动美国公司的两名工程师赶到郑州协助自己。刘明昊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和公司的人熟悉所有设备，美国人的工程师自然对自己的设备熟悉，这样可以弥补双方的欠缺。

安朝刚与刘明昊通话完毕，立刻按照他提供的名单联系工程师，他们都表示立刻赶到郑州去，其中一人正在海南度假。

安朝刚又把这些信息报给冷雪梅，要她据此作出安排，并尽可能尽快的把这边需要的信息搜集到。再次放下电话的他，被李文卿叫回会议室，王兰的测算数据有了修正。

王兰把对方的预算缩小到2亿至5亿之间，但还是范围太大，无法准确判断。安朝刚表示做出准确判断的信息就在郑州，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些日子等候冷雪梅的反馈，自己再决定是否去一趟。他要求苏普祥随时准备动身去河南，因为是法人老板，他出面自然意味着最高级的重视。

连续5天，安朝刚吃住在公司，累了和衣而卧。周日苏普祥和李文卿强行把他赶回家，要他洗澡换衣服，好好休息一下，天塌下来也不用他管。

安朝刚一觉睡到周一下午，昏头涨脑的下楼吃了点东西，打算去单位看看，接到了林萍的电话。

林萍对他周一竟然在家睡觉的说法有些奇怪，忙问是不是辞职了？被老板炒了还是生病了？安朝刚乐了，简单的告诉她原委，要她不要瞎想，仅仅是休息一下。林萍开心的笑了，埋怨他干活儿不要命，要注意身体。不过，她还是跟了一句：“我喜欢你这样，像个男人。”

安朝刚也笑了，问她是否回到西安。林萍告诉他，自己在北京中转，马上就要再飞欧洲。给他打电话一个是一个多月没见了，想他，想听听他的声音；另一个是自己想赚点儿外快，钱不凑手，如果他方便的话，能不能借点儿。

安朝刚奇怪，你一个空乘怎么赚外快？林萍告诉他，是类似走私的行当，在欧洲利用空乘的免检政策，夹带一些品牌化妆品奢侈品等回来卖掉，很多空乘都这么做。安朝刚没有反应过来，问她需要多少，她却反问他能拿出多少。安朝刚说过年的时候把所有的钱都给了爸爸，年后老板给了20万，可以拿出10万，总得留给我点儿吃饭钱，和跟你开房的钱吧？

林萍哈哈大笑，说10万开房还不得开到10几年以后去？表示就借10万，快了3、5天，最晚不超过9天就会还他。安朝刚要了她的银行卡，在笔记本电脑上转了过去。

安朝刚看了看表，快三点了，还是赶紧去申科看看吧，一天不来电话更让他心焦，苏普祥和王兰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呢。等他20分钟赶到申科的时候，见到了黄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