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就是台机器嘛

周二上班，小陆刚进入大门，就看到成品库那里一群人围着，两台叉车一前一后缓慢移动，王林等几个人在周围观察指挥。一个巨大的包装箱被缓缓运了出来，放置在大院不当不正的一个地方。

小陆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放，多碍事啊。当她走过去，还没发问，王林就看到了她，客气的打招呼：“陆助理早。”

“你早。”小陆回应着，看到所有的员工都带着手套，看样子自己昨天的行为起了作用。她问他：“怎么放这里呢？一会儿还要挪吗？”

“不挪了，就这里。一会儿物流部的大车过来拉，还要用吊装公司的吊车。您看，大车这么倒进来，吊车转到这个位置，然后起吊装车固定，最后大车这样出去。这么做都好几年了，最快也最有效，还不影响其它工作车。就是……就是看着有点儿不舒服。”

小陆明白了，存在必有道理，她也一直这么认为。好在这是铁工厂，感官上无法与时尚和美结合起来。小陆问大车什么时候来？王林回答过了早高峰，10点左右就可以了。

“你们昨天自己打包的？”

“不是，是吊装公司的人打包的，昨天签了协议，他们马上来人，干到晚上8点多。”

“你们加班了？”

“没，没。就我一个人看着，没上手，都是他们干的。”

“这玩意儿多重？”

“9.25吨，毛重。”

小陆摇摇头，乖乖，这么重的大家伙。叮嘱王林一定要确认包装可靠，吊装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然后她来到质量分析部。

刘斌也是刚到，正在看工控机上的计划安排。技术副总办公室又分配了2个任务，但按照进度安排，设备发到分析部要后天，也就是周四。现在技术副总办公室正在搜集尽可能多的问题现象，最早明天转给分析部。而问题设备正在转运，还没到物流部呢。

不过从技术副总办公室的计划简介上，刘斌多少知道点儿这个设备的情况，跟小陆商量了一下，带人开始准备可能需要的工装工具以及仪器仪表，并腾出场地。小陆一看没什么事，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进入网络翻看数据和资料。

不过，今天小陆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心神不宁。电脑上显示的资料与她脑子里想的事情完全挨不上，手里写的东西与电脑上和脑子想的也对不上号。昨天李浩奇和高层们的谈话，让她感到压力太大。本想利用两年的时间慢慢来，从小到大循序渐进，所以她从物流部这个直接对外的形象部门入手，前后三天找到问题的根本及解决办法，虽然还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最起码已经开始了。

小陆也承认李浩奇的话有道理，拔出萝卜带出泥，宏康太集中了，牵一发动全身。一个物流部的发错货，都能涉及到物流部上下，宏康制造的成品库，贸易公司的物流部，还有信息部。为了调整物流部的领导层，更是动用了所有高层和中层开会。这样的动作如果过于频繁，人们就会麻木懈怠，反而不利于执行。

小陆也知道，李浩奇的想法也并非操之过急，而是不得已而为之，事情走到这一步了，要继续就只能这么做。按照昨天一致意见，集团抗风险能力差的酒店和海产养殖及加工厂暂时不动，交给华英继续打理，只是在流程环节上加以修正。把物流部从华英手里收到特殊项目组管理，同时考虑贸易公司、宏康制造、新技术公司，甚至还有天宇制造。

小陆心烦意乱，背上包来到吸烟区。她来质量分析部20天，还没人见过她抽烟。宏康制造18年前通过ISO认证，当初认证的时候对吸烟区的设置很有异议。经过两次修订，最后也得以通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按照这种模式使用。质量分析部原来也是生产车间，吸烟区和车间主体是分开的，是一个单独的模块化的吸烟休息室，类似机场里的那样。不过这里的稍微大些，不仅有椅子，还有一台食品售卖机，工休的时候可以在这里用些点心饮料之类的。前些日子忙，这地方根本就没人来，只有一角的吸烟区，也就是抽风机下有人。今天不忙了，仅有的两位女工在这里喝着饮料说话。见到小陆来，两人赶紧站起来，准备给她让位置，询问她喝什么。但小陆却坐在了抽风机下，点上了烟。两位女工相互看了一眼，不说话了，打算喝完就离开。

辉子和小龙以及鱼和网进来了，边走边说说笑笑。鱼说：“辉哥，你说岚姐那天是怎么把那个拐角焊上去的，我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有沙眼啊。”

“我也试了几次，不行，眼看着都不行，更甭说上X光了。”网边掏烟边附和到。

小龙一脸的得意：“哈哈，不如我吧？我可是在X光下合格的。”

网把香烟分给众人，不屑的说：“你？你那叫焊接吗？狗啃的似的，没沙眼也不合格。”

小龙掏出打火机挨个点上，一边老实的说：“那是，那是。这不还在练嘛。”

小陆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来的时候，他们就利用闲暇之余练习焊接。根据林岚的说法，辉子和鱼的技术很好，就是仰焊和边边角角的处理还需要磨练，其他人就差点儿了。不过都是年轻人，互相攀比着较劲，一有时间就练习。不仅是焊接，钳工和其他手艺他们也都是这样较着劲练习的。林岚刘斌和小陆也就不管他们，总是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辉子吸了一口烟说：“船级社的认证啊，可不是开玩笑，老外不好糊弄。”说着，他叼着烟，从屁股口袋里掏出钱包，找出一张纸币塞进售卖机，按了一个按钮，吐出来一盒烟。

把烟装进口袋，他一手从嘴里拿出叼着的香烟，一手按退币键。随着叮叮当当的硬币响，他一边捡拾硬币，一边说：“我比岚姐小5个月，但你们看看人家，再看看我？没法比。更别提跟那个小陆比了，跟她比，我们都得……”

辉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但抬头看到大家都在往自己身边看。一扭头，竟然是小陆坐在那里抽烟，而且还诡异的笑着看着他。

“呦，陆部长，您抽烟呢？”辉子没有丝毫的紧张，他属于那种反应极快的人，很快就反应到刚才自己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没必要紧张。“来，抽我的。”

小陆把手一抬，让他看到自己手里的烟，表示抽着呢。没想到辉子大脑短路，拿出烟非要小陆接上。气的小陆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让其他人都站在抽风机下，别呛着两位女孩子。

几个人赶紧过来。小陆问辉子：“辉子，你来宏康几年了？都干过什么？”

“17岁毕业就来了，整8年。好像都干过，钳工，机床操作，行吊，保全。这些车间都转了个遍。”

“17岁？什么毕业，学什么的？”

“技师学院的中专，学机械维修的。”

小陆点点头明白了，接着问：“这边有几个车间啊？你都清楚吗？”

“29个。”辉子肯定的回答。见到小陆有些疑惑，赶紧解释道：“您看啊，7栋生产楼，每栋四层，一层一个车间，这就28个。还有一个精密制造的车间，就是最里面的那栋小楼，这不就是29个车间嘛。”

小陆也听着吃惊，知道宏康制造大，但没有想到这么大，竟然是8栋楼，自己只看到进门的这几个，还没到后面去过呢。接着她又问：“不对啊，如果车间是8栋楼，那么我们这栋呢？还有成品库那边呢？”

“这些不算生产楼，属于后勤保障。成品库是单独的建筑，我们这栋楼是行政办公加车库还有我们质量分析部。还有三栋独立的建筑，是供电站，水处理以及热处理。这还是主要的建筑，门卫、保洁、园林的临时建筑还都不算，连我们这个休息区都不算呢。”

“那么我们宏康制造占地多大？”

“50公顷，也就是750亩，50万平米。在编人员7315人，不包括我们质量分析部。”

“Wow。”小陆第一次被惊着了，这么大，这么多人。更让她吃惊的是，这个辉子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小小的技工啊。

不仅小陆吃惊，其他三个人也很吃惊，连正要走的两位女工也围了过来，羡慕的看着辉子。

“现在没事，你带我到所有车间转转怎样？”

“我？我没权这么做啊。”

“我有。”小陆把胸牌一举，随手把烟头扔进烟蒂处理器。处理器迅速喷水熄灭烟蒂并粉碎。

辉子一看，赶紧扔了烟蒂，带领小陆出了分析部，先来到8号楼第29车间。这里是精密制造车间，如果不是辉子带领，小陆连门在哪儿都找不到。由于车间恒温恒湿，他们只在车间主任的帮助下，穿上防尘衣，经过消尘处理后，在参观走廊和控制区观看了一番。

整整三层楼，一共36名工人，绝大部分是自动化作业。车间主任是位硕士，详细的介绍了车间的运作。这个车间两头在外，原料和客户都在厂外，天宇使用大部分产品，宏康制造只用少部分产品，其余都是照单加工。海外客户居多，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20年。所有投入是全集团至今为止最高的，截止到目前已经先后投入了14个亿。

这个车间的的附加值极高，占了宏康制造利润的15%。由于加工产品的特殊性，从原料进入车间到加工后包装运输，都是这36个人负责，还配备单独的恒温恒湿的运输工具和车辆，也有单独的司机。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硕士主任与生产部的部长同级。

精密制造车间有着完整的供应链，36个人完成了采购、加工、检测、包装、运输，一体化的管理模式让小陆眼睛一亮。不过她也发现，这36个人当中，竟然还有成本会计，独立的仓库和保管员。与一个完整的企业相比，欠缺的仅仅是财务和销售。随后，小陆单独找硕士聊了一会儿，心情大好起来。与辉子继续到其他车间查看。

其他的车间没有刚才那么复杂，都是标准机加工和装配线。几乎每年宏康制造的生产部都把车间进行适当的调整，将同一个系列或者同一类型的产品尽可能的在一个或者几个车间里完成，尽量避免车间之间的过多交叉，减少出错概率。

当他们从精密制造车间出来，生产部的部长就已经在外面恭候了。尽管小陆表示没什么事情，随便转转，但部长还是带领他们挨个车间参观。

虽然走马观花，但小陆一直注意各个车间的布局。部长对此有所察觉，特别介绍这个方面。在2号楼的4层，也就是分配给MRZE项目的车间里，大量的工人在紧张的忙碌，他们在重新布局。小陆在这里停了下来，仔细的询问部长这样布局的目的是什么。

MRZE项目所需要的是一条流水线，按照王启发的测算，一条线110个人就足够了。这仅占一层楼的三分之一。根据高层的要求，今后要独立管理，所以要重新布局。让其形成一个单独的区域，虽然敞开并没有完全隔离。这个MRZE项目的所有零部件都是在宏康集团内部生产加工，然后在这条线上组装。王启明的研发刚刚开始，带着8个人几乎天天加班。而王子介带领的三人销售团队，已经开始准备销售资料和规划展会内容了。这些小陆都在内部的网络上见到有关进度。

小陆在这里停留了很久，与部长仔细的聊了很多事情。直到中午休息的信号发出，她才谢了部长与辉子离开。

吃过饭，小陆要丛飞带她去新技术公司。路上，她电话联系了李浩奇，把上午的初步想法跟他交流一下。李浩奇万万没有想到，一团乱麻毫无章法的宏康制造改组，竟然被小陆无意识的抽出了头绪。李浩奇这就表示试着联系，要小陆办完事去集团总部，找办公室主任再交流一下。

小陆不会开车。去美国前，师兄和师姐鼓励她在美国考个驾照回来。小陆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时间和钱都是小陆当时缺乏的。所以，在美国，这个念头就根本没有出现过。回国后，除了在华海那一年清闲点儿外，其余时间都忙得不亦乐乎。在深圳和北京，都有专车接送，也就没急着学车。

新技术公司的总经理是原来收购时留任的，已经在位20年。在他的带领下，新技术公司每年的增长率接近14%，收购16年来，宏康为此收益颇丰。

见到小陆到来，总经理亲自迎接，并陪同她参观了整个公司的六层楼12个车间。简单清晰的布局，完善的规章制度和管理手段，让小陆感叹当初下决心收购的周明远是多么的睿智。

见到了高博远之后，小陆对她和总经理说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刚刚决定的，先拆分新技术公司，让原来中下层的干部上来独挡一面，而原来中高层的干部调到集团其他部门，从根本上改造宏康。小陆的大致思路，高博远和总经理都很清楚，两人想了一下，表示可以接受，但需要时间，也需要完善的计划。所以他们先着手准备，形成完整的东西后再上报。

新技术公司的管理最接近国际化，当初要不是资金困难，现在怕是早已不是宏康能兼并的了的。当初合并后，除了高博远被调到集团总部，其他人马原封未动。这些年来，退休了20多人，但每年都有新的员工加入。小陆在内网上查询过，16年来没有变化的员工人数是872人，而现在新技术公司的总人数也不过981人。

从新技术公司出来，小陆的心情不错，这里给了她底气，一扫昨天以来的阴霾。去往集团总部的路上，她把临时决定的想法告诉李浩奇，半天才听到李浩奇的回应，你的跳跃太快，我老了，跟不上了。

来到集团办公室，跟办公室主任一说，主任当时就是一愣：“这可以吗？”

“不知道，所以来找你。别人都是怎么做的呢？开发区那么多工业园又是怎么做的呢？”

“好，我这就去问。应该类似批发市场那样的程序。有消息立刻向你汇报。”

小陆满意了，来到许子涛的办公室，把自己的思路完整的说了一遍。许子涛当时就打电话把高博戡叫来，让他也来听听。高博戡听了两句，又叫来周明海，几个人详细听完，相互看了看，周明海说了句：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陆啊，都是怎么想的，脑袋不大嘛。

小陆一看大家的神态，高兴了：“好了，我把想法都说了，领导们考虑。需要我去拼命，自然眼皮不眨一下。”

许子涛笑着说：“小陆啊，你是不是知道集团现在钱不紧，打算花点儿让我们紧张些？！”

“涛姨，赚钱是用来干吗的？不就是用来花的吗？赚钱花钱，花钱再赚钱，这不才有了宏康吗？”

“对，小陆说的没错。钱是王八蛋，没了再赚。”周明海一贯如此。

小陆的打算有三点：第一，将宏康制造占地改成工业园区，这样每栋楼每层都会有门牌，将来拆分不用搬家而且完全独立；新技术公司也是如此，虽然小一些。第二，在市区各地集中房源，集团现有或者现成的写字间之类的，能买则买，不行就租，把将要拆分出来的企业的销售财务管理等搬到这些地方，以便工商注册。这样改变原来的都在集团大楼里一起办公的模式。第三，向全集团公布改组思路，让全体高中下层毛遂自荐或者举荐，为重组提供更多的人才和思路选择。

跟几位头头们说完，小陆来到信息部，把刚才的思路跟吴瑾萱又说了一遍，要她在软件上准备这么几件事情：一是各分公司的财务独立，集团掌控；二是各分公司独立的网站；三是各分公司办公区和生产区之间的网络协调。

吴瑾萱考虑了一下，叫来几个工程师商量了几句，给她明确的答复，没有任何问题，但需要时间，希望给她留出修改、编程及测试的时间。而且最少是三个月，最好半年。小陆答应了，背着包下楼。

16点40分，离下班还有20分钟。丛飞把车开出集团大楼，询问小陆是否去物流部。他知道物流部换人了，小陆是不是该检查指导一下呢？但小陆说回宏康制造，今天没事了。

宏康集团到宏康制造一共11公里，其中有6公里是环山路，车道多路又宽，但没多少车辆通过。所有的大车和过境车辆都从不远处的绕城高速公路走了，这里的通行能力闲置了不少。不仅车辆少，行人也少，只有一辆公交车每半个小时路过一趟。这6公里的路程，只有两个站点。

“丛师傅，让我试着开开车。行吗？”小陆突然开口。

丛飞一愣，按照小车班的制度，这些车辆是不能给员工练车的，但小陆不是一般员工，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小陆再次问他的时候，丛飞把车停到了非机动车道上，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否则我就要丢饭碗......”

小陆赶紧谢了他，下车来到驾驶席坐好。等到丛飞也上了车，她开始嘀咕道：“上车，坐好，调整座椅。这玩意儿怎么调？”

丛飞帮她找到开关告诉她：“这是电动座椅，这一组就是调整按键。这两个是前后调整，这两个是上下调整，这两个是椅背的倾斜调整。你试试。”

小陆调了几次，终于觉得舒服了，脚也能够着踏板，正合适。于是丛飞按下记忆键，以便她下次使用。小陆发现这组按键里面还有一个波浪符号的按键，问丛飞这是干吗的？丛飞说那是座椅的送风口，从底部和后背送出热风或者冷风，属于贴身空调。小陆一听，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叹道：“乖乖，这都考虑到了？”

调整好座椅，小陆把安全带拉出来挂上，然后又嘀咕：“系上安全带，调整后视镜。这后视镜要怎么调才好？”

“用手掰，你先坐好，然后调后视镜，直到能透过后窗看到马路。”

“原来这样。”小陆很快就调好了后视镜。但丛飞提醒她，看看左右还有两个后视镜，能否看到两侧的行人和车辆。小陆看了半天才说都能看到。丛飞说那就不用调了。

“左脚踩离合，右脚踩刹车，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挂1档，然后松手刹，再松右脚刹车，换成油门，半联动起步。离合，离合，这就俩板儿，哪个是离合？手刹在哪儿？”

丛飞乐了，知道她是背驾校的手册，于是告诉她：“小陆啊，这是自动挡的车，没有离合。左边刹车，右边油门。或者是大板儿是刹车，小板儿是油门。手刹现在已经解了，就是那个按钮。”

“哦，这车是自动挡。好吧，踩住刹车，挂档。”小陆一脚踩住刹车，低头看档位：“现在是P，也就是PARK停车。下面是R，就是倒车，再下面是N，也就是空挡，再往下就是D，那就是它了，前进。”

“怎么拉不动呢？车不是着着吗？”小陆拉了两次没拉动档位把手。

“把按钮按下去再拉。”丛飞提醒她。

“哦，这还有一道锁。”小陆把档位挂到了D档上，问丛飞：“这样就行了？后面的1、2、3不管了？”

“不用管，那是低速行驶或者雨雪天起步用的，现在用不着。”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松开刹车踩油门了？它就可以走了？”

“是的，就这样做。”

“真的？”

“真的。”

小陆踩了油门，很轻。汽车缓缓的开始移动，沿着非机动车道扭曲前进。

“真的开起来了。”

“小陆，眼睛往200米外看，否则车走不正，总是偏你就总要调整方向盘。”

“那，那200米之内有人怎么办？”小陆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有刹车吗？”

“哦，好吧。”小陆照做，车果然开始直行，不像刚才那样摇摇晃晃了。

“丛师傅，转向灯在哪儿？”

“你左手下面有个杆儿，顺时针拨动是右转，逆时针拨动是左转，中间是没有指示。”

小陆打了左转向，踩了刹车，在岔口把车子拐向机动车道，贴着最外侧的车道继续缓慢前行。丛飞疑惑的问：“你以前开过？”

“没有，见过别人开。”

“你这不挺溜的嘛。”

“不就是台机器嘛，照着说明书开就是，比人简单。”

“说明书？”丛飞下意识的打开手套箱，那里确实有一本汽车的说明书。但都是使用方面的手册，并没有如何驾驶啊。

小陆意识到丛飞的疑惑，解释道：“驾校的培训手册呗，我师姐留给我的。”

丛飞点点头，但很快就提醒她：“过路口了，减速。”

“可是绿灯啊。”

“不行，绿灯也得小心，一定要减速。”

“哦，通过路口，减速慢行，原来不管是什么灯。”小陆踩了刹车，缓慢的通过路口，然后继续加油。

行驶了大约3公里，小陆竟然还超了一辆清扫车，然后又回到最外侧车道。丛飞有些放心，开始说些轻松的话题：“小陆啊，如果在你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和一头牛，你撞哪一个？”

“我不走了行吗？”小陆下意识的踩了刹车，扭头看丛飞：“如果我刹车好使的话。”

丛飞无言以对，心想这个小陆有着良好的意识，怪不得上层如此重视她。又是一个路口，小陆通过后居然加速离开，很快转过一个山道，打开双闪停到了路边。丛飞与她交换了位置，开车往宏康制造去，听到了小陆的原因。刚才的路口有交警在引导交通，她担心无照驾驶被查，所以加速离开，在转弯处下车换人。

丛飞心想，就算老司机也不过这么处理了，这丫头看样子第一次上车就能这么周全，真的比我们不知道强多少倍。但丛飞告诉小陆，如果想学车，自己在驾校有战友，可以带她去，但尽可能的不要在公路上无照驾驶，很危险，而且也是犯法的。小陆笑了笑，表示不会了，今天没事，好奇心上来了，想知道到底这个汽车开起来是怎么回事。

小陆骑车离开宏康制造，前往海滨饭店，今天她们高中同学聚会。回国后，她只参加了一次，还是在华海的时候，现在这是第二次。

小陆去的算早的，老班长见到她很是热情，几位早到的老同学围着她问这问那。小陆先向班长交了份子钱，每人200元，然后就跟他们聊到一块儿去了。

同学们陆续到来，见到小陆都很高兴。毕业快9年了，大多都在27、8岁，小陆早上学2年，所以是班里最小的。这些同学们当中大多已经结婚，多数都有孩子，有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开席之前，小陆成了中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没有结婚是同学们不能容忍的，要帮她立刻解决。正好副班长海外回来，还没找女朋友，那么你们就算一对儿吧。小陆哭笑不得，任她怎么解释都不行。有朋友那是在深圳，这里没有。几年后结婚那是以后，今晚你们俩先坐一块儿再说。

开宴之后，小陆很快了解到自己的同学里竟然有宏康的人，也有华海的人，但都属于下层职员。有的人知道小陆现在在宏康的身份，有的根本不知道她在小城，以为还在深圳呢。小陆的身份一被爆出，惹得大家纷纷向她祝贺敬酒，连原班主任老师也过来不住的夸赞她。同学们模样虽然有些变化，但彼此都很熟悉，在网络上一直保持联系。

聚会结束后，大家互留联络方式，有车的同学捎带没车同学一同回家。小陆离师姑家近，自己回家就行了。但副班长作为临时的男朋友非要送她，小陆只好由着他，两人一起骑车上路。

路上副班长问小陆能不能把自己弄到宏康去做事，刚回国两眼一抹黑，有人帮忙再好不过了。小陆想了一下说自己不管人事，要他走投档程序，过了下面的关自己才能说话。副班长认为对，在师姑家门口与小陆分手。

第二天，技术副总办公室的任务发到，小陆和刘斌开始编写测试计划和标准，要员工们抓紧准备。中午的时候，李浩奇来找她，一起吃了午饭，聊到下午四点才离开。

周四，全体员工到岗，小陆开始分配任务。刘斌带人去物流部办理手续，把四台设备拉了回来。一通卸车转运安装到位的忙活，都快11点了。小陆看到不忙了，所有员工都按部就班的开始工作，自己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进入集团网络。

没想到各个聊天群都热闹非常，而且相互间的邮件和文件传递十分频繁，差不多20多分钟后小陆才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李浩奇离开后，与周明远交流过，并且连夜起草了通知。今早在集团总部的各位高层看过后，发到了内部网络上。大家为这事在交流，大多是不相信。有相信的也有当真的，在笼络好友伙计们，打算提交报告。

小陆找到通知看了一下，主要内容就是自己昨天说的那些，下面还有两个链接，一个是提交申请和可行性分析的入口；另一个是投稿，题目是：“如果要我当......，我会怎么做”。

每个链接都有模板，方便投稿人参照。小陆发现这些热聊的人当中，大多是中下层职员，还有不少技术工人参与。这自然是小陆希望的，也是高层们多年来希望的，他们迫切需要知道底层和下层的员工们到底怎么想，想怎么做，想要什么。

15点，正在车间和刘斌协调的小陆接到张亚雯的电话，告诉她有个自称她副班长的人到集团应聘，而且是应聘高层，说是你举荐的，所以核实一下。小陆一听就不高兴，这副班长怎么能这么做呢？告诉张亚雯自己仅仅是知道这么个人，但并不了解，也不会举荐任何非集团内部的人，要张亚雯按照程序走。张亚雯表示明白了，但告诉她还是看看简历，觉得有些怪怪的。

小陆好奇，觉得张亚雯话里有话，稍后去看了副班长的简历。几页简历反反复复看了好久，小陆才勉强翻译出是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大学，但绝对是拼错了。既然在美国留学，本州的名字万万不该拼错的。大学的名字不仅陌生，专业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整篇简历错误百出，还非要用英文写，这又是为什么？

后面的彩色影印件让小陆确认，学历和签证都存在问题，因为都有明显的涂改痕迹。虽然不敢说造假，但这种文件是无论如何不能涂改的，否则在美国入境你都入不了，更甭说去了6年。

小陆在网络上直接告诉张亚雯，有疑点不建议录用。张亚雯也看出来了，由于打着她的旗号，所以还是问问清楚。既然小陆这么说，就在简历下加上评语退回了，连储备都没有进入。

一个多小时后，副班长电话打来，说昨天投档，今天就电话谈了一下，感觉不错，希望小陆给使劲。小陆立刻就问他那些疑点都怎么回事？副班长无法解释清楚，支支吾吾的遮掩。小陆要他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副班长承认造假，学历是买的，自己仅去过一次美国，还是旅游签证，几天就回来了。小陆明确告诉他，鉴于你造假，而且手段太过低级，所以根本不可能聘用你，好自为之吧。

晚上，正在跟师姑师叔吃饭的小陆接到妈妈的电话，周末妈妈一家人要到小城来玩几天，然后去上海，希望能见到女儿。

妈妈37岁那年再婚，小陆跟师姑过。妈妈38岁冒险生了一个弟弟，比小陆小15岁，今年刚10岁，读三年级，也正好赶上暑假，一家人出来到海边玩玩。小陆答应妈妈，并且询问要自己准备什么。

挂了电话，把这些事情告诉师姑和师叔，询问他们是否跟妈妈见面。师姑和师叔都摇摇头，不想见她妈妈。小陆知道，妈妈当初做事糊涂，所有爸爸的朋友到现在也无法接受她。于是，她也不再强求，吃过饭就开始电话联系酒店及旅行社，准备接待妈妈一家人。

周五，小陆顺路让丛飞带她去商场，给妈妈一家人各准备了一份礼物，并到酒店和旅行社交了住宿费和旅游费。晚上，到火车站接来妈妈一家人。

与上次见面相比，妈妈苍老了许多，仅仅隔了2个月。小弟弟热情的叫着姐姐，感谢姐姐给他的礼物。他爸爸也感谢她的接待和安排，当然还有礼物。但小陆仅仅是点头，从不接弟弟爸爸的问话，也不称呼他。

弟弟的爸爸也知道为什么，虽然经常说话，但也不强迫她回答。当初小陆被迫离开她妈妈，他也是主因之一。当初正是他极其厌恶小陆，威胁妈妈如果带着小陆就不会跟她结婚。而妈妈那时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嫁给他不可。小陆明白这一切之后，只好投靠师姑，所以，她对这个理论上她也应该叫爸爸的人极为抵触，这么多年来从未对过话。而且，更让她生气的是，自己出国的时候，妈妈要给她钱，他也是极力反对。后来虽然妈妈偷偷给了自己2万元，被他知道后好像又闹了很长时间的不愉快。

直到上次见到妈妈，小陆的抵触情绪才有所缓解，虽然不避见，但还是不说话。一家人吃过饭，小陆送妈妈回酒店，约好第二天陪同他们出去玩。

周六一早，小陆去接妈妈。遇到了高佳明开车带着高博戡和许子涛去海边遛早儿，见到小陆停车打招呼。小陆的妈妈见到是高博戡和许子涛，喜出望外，要过来打招呼。但被小陆拦住了，高伯伯和涛姨说了，不想见您。小陆的妈妈只好停步，望着远去的长城，自言自语道：“都怪我啊......”

周日下午，送妈妈一家人去机场。小陆坐大巴车返回市区，一路上与周楠又是煲粥。

小陆的妈妈一直反对女儿与周楠相好，这次又提出来坚决反对。小陆这回没有敷衍，而是明确告诉妈妈：当初我最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离我而去。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离开你。整个幼时的记忆只剩下周楠了，我认准的路我来走，你无权指责我。

7月24日，星期一，8点45分。小陆骑车刚到宏康制造的大门，就看见周雨辰的车横在门口，开着车窗冲她笑。小陆一边下车进门，一边说：“雨辰，你是老板了，把车横在这里可是违反制度的，堵着门工人们怎么上班？”

周雨辰一听，赶紧把车开进大院，下车跟在小陆的后面。在他后面跟着的是北京办事处的负责人。还不到上班时间，周雨辰先让办事处负责人解释账目不符的问题。原来集团内部按照进出货单开始计算，每笔货只要进入或出库，都会有相应的单据，同时也就开始挂账，应收应付是同步的。而办事处采用的是见发票再入账的方式，这样就会有时间差，有时候这个时间差会长达几个月。

小陆当时就觉得不对，怎么其他办事处没有这个问题，就你们和西安办这样呢？要知道不同步会造成统计上的问题，数据上的东西不能有半点差错的。随后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她和办事处负责人共同操作了一下，也就了解了办事处的运作方式。这种方式完全不符合要求，但也纯属无奈。

办事处负责人刚上任3个月，根本不熟悉情况。而原办事处负责人几乎带走了全部办事处的员工，只给他留下一个空架子，连内网的密码都没有留下。所以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正确操作，很多数据都是手工做单然后寄回集团销售公司，由那里的销售助理补录，这个时间差就会延长。

小陆的问题又来了，那么既然是三个月前刚到任，那么谁招聘的你，谁又培训的你，其他人又是谁聘任和培训的呢？而且三个月都如此得过且过，销售公司在干吗？难道西安办也是这样吗？

    随即她就查阅内网，得出的信息是4年来西安办没有任何人员流动。周雨辰无法解释，因为在西安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询问此事。小陆告诉周雨辰，这种事很严重，要赶紧解决，走，去销售公司。

    丛飞开车载着三人来到集团总部，许子涛正在销售公司开晨会。会上还强调了一遍北京办事处的账务问题，她早有察觉，屡次督促销售公司解决，但总是以人手不够为由拖延至今。

    见到他们来，许子涛询问怎么回事，小陆只好把疑点又说了一遍。那么既然把人带来了，那就非解决不可了。召集所有销售公司的中高层，查清责任。没想到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王子介身上，当时他的汗就下来了。虽然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要替部下遮挡，但事实确凿，都很清楚，王子介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

    王子介前阵子忙着与几个兄弟鼓捣姐姐分权，最近又忙着自己负责的MRZE销售，没重视这件事。而且他查了数据，觉得都齐全就没在意，但他没有注意时间差的问题。既然躲不过，那就硬着头皮认了下来，当即就安排人教北京办负责人。

    没想到小陆下面的问题让他更为尴尬，华北东北一直是他管辖的。北京办集体撂挑子跟他有直接的关系，长期的克扣和压制让众人不服，最终导致不可收拾。而且据许子涛和销售公司总经理的了解，还有他管辖的区域也有类似举动，他们正在为此与集团投诉，一旦结果不满意，将效仿北京办。

    事情的原本听完，小陆看着周雨辰说：“他是你们家的舅舅吗？我怎么听着像潜伏的特务呢？怎么好事不做，净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小陆这次说话慢条斯理，但言语极为刻薄。大家都无言以对的时候，她又转头问王子介：“你凭什么人家干了两年不给转正，还临时？凭什么该报销的你要压半年？凭什么该返还的提成要拖一年？凭什么办事处的事情都要往后拖？凭什么啊你......”

    几个凭什么，把所有中高层的神经都给绷起来了，她还没完，冲大家大声说：“告诉我，你们谁是负责人事和财务的？”

    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自报家门。小陆换了一下口吻说：“那请你把人事档案拿来，我要看办事处转正的原始批文。请你把财务报销的底单拿来，也要原始的，如果上交集团财务了，那就去取回来，就说我要。我要这两年的，去吧。谢谢你们。”

    两个人匆匆离开，小陆发现许子涛在向她示意，不要把事情闹大，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小陆却不在意，继续对周雨辰说：“既然来了，就别糊涂了，陈年老账都翻出来吧。再拖下去，再顾忌面子，倒霉的将是宏康。”

周雨辰表示同意，要查，就现在，而且要查清楚。他一发话，许子涛和销售公司的总经理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这个王子介多年来一直成为老大难，风吹不进水泼不进，俨然是个独立王国。碍于夏凯文的面子，还得替他说好话挡着。但这一切小陆并不知道，只是那天周明远要他考虑这三人的事情才第一次听说。她这么做的出发点有两个，第一就是彻底找到根本解决问题，销售人员如此不正常的流失肯定是不行的。第二就是要在销售公司树立威信，做她该做的事情。因为李浩奇和高博戡许子涛都跟她说过，很多事情他们并不好管。

人事档案就在销售公司，所以很快就拿来了。按照合同，三个月一到员工们就提交转正申请，而王子介的批复总是在半年甚至一两年以后。小陆非常奇怪，很不理解，又不是你家的买卖，干吗拖着人家。随后她无意识的问了一句：“难道他们没给你送礼？你就拖着不办？”

但这句话说完，王子介的表情和众人的神态让小陆相信，她猜对了。周雨辰也看出来了，怒火上涌，刚要发作就被小陆按住了。

财务的原始单据正如小陆所猜测的，都在集团财务，这里只有一本。负责人先送来一本，又上去要。时间不大，集团财务的人就跟负责人一同抱来一大堆凭证。按照小陆的思路，查了沈阳办事处的账，这也是继北京办之后闹的最凶的。

原始凭证显示所有销售人员的报销与提成都是发生当月，集团财务结算给销售公司的，而销售公司也是当月发给王子介带领的组。但王子介的组却一直在拖延，现在还有去年的款项没有结算给办事处。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周雨辰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喝问舅舅王子介到底怎么回事。小陆制止他，问销售总经理整个组的人员配备。回答说一个负责人，一个财务，两个秘书，18个销售后勤。由于掌管华北和东北，这些人员配备并不多。于是小陆问那个财务，你们是不是有小金库，有的话把账本拿来。

财务见隐瞒不住了，只得老实搬出账本。集团财务和销售公司财务一起核对，单从沈阳办这一条线上，就发现还有账款既不在明账，又不在小金库账里，没了。小陆不依，叫出那个财务单独一问，得知所有账款从销售公司财务领出后，都分成两笔，一笔入账小金库，一笔直接存王子介的银行卡上，至于干什么用就不知道了。为了表明自己是奉命行事，财务还拿出来保留了几年的银行卡存款存根，粗略的算了几张，小陆就得出吃惊的10万元。

回到销售公司会议室的小陆，电话叫来保安队的队长，告诉他，这个屋子里的人，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保安队长吓了一跳，入职15年来从未遇到过这类事情。一看许子涛也点头要他去办，赶紧回到保安室，带领20名保安把销售公司办公大厅封住。整个销售公司气氛凝重起来。

周雨辰听明白怎么回事后，反而没了脾气，冷静下来要集团财务派人与销售公司财务彻底清查王子介的所有账目，先查从他担任副总经理这五年开始。小陆要求所有人继续工作，就是不能离开办公厅，如果离开，必须得到她的允许。她是担心还有不明的人物与王子介有瓜葛，外出通风报信并转移钱款。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浩奇这时发话，小声提醒小陆如果要限制一个人的人身自由，最好问问律师，免得出现法律纠纷。这句话提醒了小陆，感激的谢了李浩奇，跟办公室主任要来集团法律顾问的联系方式。

章小秋即是周明远的私人律师，也是宏康集团的法律顾问，每年宏康集团都要付给她的律师事务所一大笔钱。接到当事人的电话，章小秋想了一下，觉得事关重大，亲自赶来询问究竟。

根据章小秋的分析，除非公安介入，也就是说除非宏康报警，否则不能限制任何人的人身自由，但如果你们调查的速度快，当天能结束的话，就不算限制自由，顶多是加班查找问题。但提醒小陆她们，不要采取殴打措施，这个很麻烦。

周明远和小陆都在考虑是否报警的问题上，两人虽然没有沟通，但各自都在考虑。周雨辰真的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查出来打给王子介卡上的钱竟然有30万之多，而且小金库的钱被他挪用炒股炒期货。把他关进监狱真的不为过。于是他打电话告诉爸爸，询问爸爸的态度。而小陆考虑的则是一旦报警，势必彻底查账搞清楚问题，会不会影响整个集团。她单独找章小秋询问可能性，章小秋还真被问住了，除了解答有关法律的问题外，她电话联络公安的朋友，询问此事的所有可能性。对方的答复让小陆都冒了冷汗，真的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