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至死不渝，终生相伴

7月15日，10点30分，酒店大宴会厅。

宏康和华海的中高层全都到齐，周明远夫妇坚持在门口迎接每一位客人。同他们一起站着迎接客人的，还有李浩奇夫妇。由于是周末，大部分员工都放假，所以早早赶来看热闹的人不少。每位签到的宾客都有一份礼物，无论是否随礼。这些来宾是无差别进入的，无论是中高层，还是普通员工，都受到四个人的感谢，并得到礼物。特意请来的礼仪小姐，还每隔20分钟，给周围看热闹的孩子们分发糖果，玩具，甚至还有小女孩子喜欢的头饰。

无论是周家还是李家，都没有邀请媒体，但在快10点的时候，还是有几路记着赶到。不过这些记者也很小心，虽然架设设备现场录像，但并不采访主要当事人。华英看到后，多年办公室的经验告诉她，不能怠慢了这些无冕之王，否则怎么写怎么说全凭他们的手和嘴了，搞成惊悚或者悬疑故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于是华英从贵宾接待室出来，从前台签到出要了20多个红包，叮嘱负责宴会的办公室主任，也就是她的继任者，赶紧再申请两桌酒席，现在就开，要快。

华英笑呵呵的出来，给每位记者和摄像摄影师分发红包，表示不知道记者们来了，让大家在门外等了许久，很对不住。这是一点儿小玩意儿，请大家沾点儿喜气，谢谢来捧场。

华英的客套让所有记者都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来捡漏的。如果是大人物的事情，可能属于抓新闻，自然能得到上级的赏识。如果是公车私用或者官员的事情，可能又有新闻可挖。有记者开始询问华英的身份，并询问这是要干什么。华英继续笑容可掬的回答每一个问题，由于她为人亲切，而且打扮的得体入时，自然很上镜。摄影和摄像师们纷纷把镜头对准她。记者们也来了劲头，问题越提越多。华英不得已，笑着说：“要不这样，我们给大家准备了采访场所，请到里面来，我们准备一下文字的东西给大家发一下，这样比我说更好些。”

记者们认为这再好不过，收拾装备跟着她进入包间，一看什么都明白了。这个大包间只有两张餐桌，服务员们正忙着上菜，见到客人进门，赶紧过来张罗。华英招手叫过司仪和办公室的文员，从司仪手里要过稿子，让文员赶紧复印一份给她送来。

时间不大，复印件送来，华英边张罗记者们，边飞快的看着稿子，随手用笔划掉很多，然后又添加了一些，叮嘱文员赶紧打印出来，要20份。等到文件不到20分钟送来的时候，华英已经领着17名记者喝了6瓶五粮液了。

这时大宴会厅里已经开始举行仪式，华英拿过稿子，在文员耳边说了些什么，文员点头答应着匆匆出去。华英提高了嗓门，盖过外面的喧闹，举着稿子说：“大家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是现在发呢还是一会儿吃完再发？”

记者们当然现在就要，华英就势要大家一起干一杯再看，然后就张罗服务员倒酒，自己举杯先干为敬。这一圈下来，又是两瓶五粮液，不胜酒量的记者已经看不清稿子上的文字了。能喝酒的记者正忙着品尝五星级酒店的饭菜，既然稿子都很清楚了，那就不用看了，回去加工一下就行了。

华英没有参加周雨辰的订婚仪式，12瓶五粮液干趴下17名记者，在11点30分，新娘子林岚进入大宴会厅前，就已经从侧门把记者们送走，用宏康的班车大金龙亲自一一送回家，并带上每人双份的礼物。当晚的电视新闻和第二天的报纸上，发了一则消息，宏康集团的继承人举行了订婚仪式，未婚妻是美国人，这将是中美友好的又一例感人故事。但配发的图像和图片，却只有笑容可掬的华英。

华英出面策划联系的这场仪式，曾经考虑过媒体的问题。周明远态度很明确，宏康继续低调，不愿意招惹媒体。但还是让她问一下小陆的意见。华英只好去宏康制造找小陆，问她的意思。小陆想了好半天，问了华英许多以往的经验，然后决定不招惹媒体，但他们来的话也欢迎，不过最好不要让他们直接拍照当事人，也不要在仪式上出现。至于怎么完成，相信华英能做到。

华英当时就认为这个小陆不是靠脸蛋混进来的，真的有两把刷子。虽然有些地方不理解，但多年集团办公室的经验告诉她，执行就是最好的理解。

华英这手干净利落，告诉文员记者真的来了，自己应付，不要让任何人找她。并要文员把班车调一辆到侧门停车区待命。坐镇指挥的许子涛和高博戡看的真真的，相互点头表示满意华英所做的一切。

仪式的摄影和摄像由宏康自己的宣传组担任，吴瑾萱带着人马和设备忙前忙后，并且在后台直接进行后期制作剪辑。这些设备一点儿都不比电视台的差，人员素质也很高。毕竟是集团，宣传是全方位的，也是需要的。

10点38分，周雨辰和妮娜的订婚仪式开始。司仪用磁性的声音开始讲述一个最近发生的浪漫的爱情故事，介绍周雨辰和妮娜的恋爱过程。强调宏康集团的接班人周雨辰和妮娜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共同担负起宏康继往开来的大业。

在司仪的煽动性演说和音乐的伴随下，周雨辰来到台上，接受大家的祝贺。然后，司仪转用英语，字正腔圆的开始介绍妮娜。妮娜挽着父亲，从正门踩着红地毯款款走来。在台下与母亲和夏凯文拥抱，然后被父亲领到台上，交到周雨辰的手里。

这时台下一片掌声，有些女员工甚至兴奋的尖叫。周雨辰太帅，妮娜太漂亮了。

司仪和周家都不知道美国人订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而妮娜的父母坚持入乡随俗，这反而让礼仪公司很是头疼。在中国订婚没有搞这么大场面的，说白了也没什么仪式。但还必须办，还要办的隆重。那么只好把国外的婚礼掐头去尾当做订婚吧。

周雨辰和妮娜都没有穿礼服，妮娜是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周雨辰是红色的西装。去掉了婚纱，没了神父证婚的环节，那就不算结婚，叫它订婚不为过。许子涛和张亚雯做了简短的发言，为二人的订婚做了见证。

接下来，周明远坐在轮椅上发表了讲话。他本不想坐轮椅发言的，但为了后面林岚的婚礼，不能这就倒下退场。所以，听从了在场医生护士的话，被夏凯文用轮椅推到台上。

当董事长被轮椅推上来时，那些不知情的员工们大惊失色，惊奇之声此起彼伏。周明远笑着冲大家招手，清清了嗓子。但人们的惊奇还是不断发出，周明远笑着冲几位老员工点头致意，并叫出他们的名字，询问身体如何，一定要保重。几位在宏康工作超过30年的老技工们登时就热泪盈眶，纷纷要求董事长保重身体，现场极为感人。

场面瞬间就被控制住了，整个大宴会厅鸦雀无声。周明远用几句话概括了30多年宏康的发展：当初接手宏康的时候，厂房破败，杂草丛生，几百个人，几十台设备，而且还饿狼遍地。周明远伸手请上来高博戡，举着他的手继续说：后来高博戡先生加盟宏康，提出了修身、齐家、治厂的策略。宏康才有了后来的正心明志、改弦更张、练兵比武，正是这些才让宏康走上良性发展的道路，也就有了现在的宏康。现在，请让我们一起向为宏康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们致敬。

说完，周明远站了起来，背景屏幕上出现了林传宇的投影，而且还是当年的影像，他正在老宏康制造的楼前，与陆建新和周文龙谈论着什么。周明远站了起来，台下的人们纷纷都跟着站了起来，听他介绍到：这是宏康的创始人周文龙先生，这二位是宏康发展理念的奠基人，英年早逝的林传宇先生和陆建新先生。

台下一片寂静，听着周明远继续介绍：还有李浩奇先生。周明远伸手请上来李浩奇，人们爆发出掌声，以示感谢。接着，他伸手请许子涛过来，对大家说：再好的办法，再好的奠基，也需要一位好的执行人，这就是我的好管家，许子涛女士。谢谢你，子涛。

台下掌声雷动，毕竟许子涛他们是天天见面，执掌宏康20年。然后周明远又一一感谢了所有高层，当然也包括新兼并的贸易公司，自己的三位姐弟。接着，周明远感谢所有在职的，退休的，和曾经在宏康效力过的所有员工所作出的贡献。然后又站起来，深深的冲大家鞠躬致谢。

台下自然是掌声一片，还夹杂有带着哭腔的祝福。接着，周明远话题一转，宣布从今天开始，董事长交给周雨辰，自己将彻底退休。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宏康，为宏康的发展努力工作。然后，周明远向儿子和妮娜招手，要他们到前面来。

周雨辰和妮娜先把周明远扶着坐进轮椅，然后笑呵呵的对大家说：“我还说什么吗？”

台下的人自然起哄道：“说，随便说点什么，说点儿好听的，我们爱听。”

“那好吧，就说点什么。你们想不想听我的未婚妻说点儿什么呢？”

“想......”人们自然想听听这个漂亮的外国洋娃娃说话是什么样子。

妮娜大大方方的走到麦克风前，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大家好，我是妮娜。谢谢你们参加我们的订婚仪式。雨辰接手宏康，要给大家一个见面礼儿。但送东西的话，太多，也不好拿，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中国话叫众口难调，所以问我送什么好？我想了一下，还是送钱吧，这个最实惠。”

台下登时一片欢呼，纷纷询问送多少钱。妮娜费劲的绕了绕舌头，继续说道：“集团公司的所有员工，月工资从这个月起上调30%，取整数，不计零。工龄工资一律翻番，其余照旧。”

30%的涨薪是个不小的幅度，工龄工资翻倍也是很诱人的，但台下的人们鸦雀无声，没了刚才的欢呼。原来妮娜总是说不好中文的数字百分比，一紧张彻底忘了，所以她干脆用英文说的这个百分比。台下的人没几个人能听懂，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不得要领，许久才纷纷议论：刚才她说了什么？到底涨多少这是？怎么听不明白呢？涨还是不涨呢？

周雨辰一看妮娜露馅了，赶紧过来圆场，用普通话字正腔圆的把刚才妮娜说的重复了一遍，这才引起台下又一片欢呼。

订婚仪式结束前，司仪请妮娜的父母上来说点儿什么。妮娜的父母分别拥抱妮娜和周雨辰，然后兴奋的对大家说了一句话：“谢谢你们，我喜欢中国人。”

大家对他们的回应是热烈的掌声，订婚仪式算是结束了。周明远被推到台下，人们开始纷纷向他和周雨辰、妮娜祝贺。在主席就坐的华海三位高层：赵志刚、常玉婷和刘黎明却小声议论起来。

“宏康这是要干什么？现在的高层要全部退下来？靠谁掌控这么大的宏康？”这是赵志刚的疑问，他敏锐的觉察到这个信号。

赵志刚一向非常敏锐，这一点小陆的爸爸在文字里写过多次。但也注明，赵志刚刚性不足，不善于坚持，妥协是他的最大毛病，所以很早就断定华海走不远。

“雨辰那么年轻，能撑得起来吗？还是那个装嫩的小陆？！不会吧？！”这是常玉婷的疑惑。

“师太，不要小看了那个小陆。当初她爸爸你也是没看得起，结果怎么样？别忘了，没有她爸爸就没有我们当初的技术部，也就没有现在的华海。”刘黎明提醒常玉婷。

赵志刚和常玉婷夫妇一听这话，相互望了一眼，沉思起来。

当初常玉婷还在澳洲读书，陆建新与林传宇李浩奇给华海做重组计划，成立技术部，招了10名干将，奠定了华海现在的发展方向。几个人退出后，常玉婷回国，那个时候华海的规模要比宏康大。常玉婷为了让技术部练手，别闲着荒废了技术，就去应标一个设计项目。但这个项目陆建新带人跟了两年，给市区的所有企业都打了招呼，希望能把这笔生意给他做。得知华海参与后，陆建新找到赵志刚，希望华海不要参与，他势在必得，毕竟一帮兄弟要靠此吃饭，以后华海有事，自己无偿相助。赵志刚当时答应了，但回来跟妻子一说，常玉婷居然不买账，说陆建新一个技工出身，能干出什么好项目来，她要让华海把这个项目做成精品。赵志刚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阻止妻子的嚣张，也没有报给当时华海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的爸爸赵光凯。

当时在华海技术部的刘黎明和周闽粤等都跟陆建新很好，深知他的能力，力劝常玉婷不要参与。但海归博士的头衔已经让常玉婷目无天下，坚持要做，并为此动用60多人，精心准备了三个月。

没想到应标那天，32个评委给出的评分是陆建新的团队30票，另一家公司2票，而财大气粗，自以为技术在小城无敌的华海以0票惨败，铩羽而归。让常玉婷不明白的是，自己满嘴英文，专业用语精通，怎么能败给一个电工出身的陆建新。

气不过的常玉婷开始处处阻击陆建新的团队，但陆建新处处躲着他，并让人放话说，我们只要这碗饭，而华海有一锅饭等着，没必要非跟我们抢这碗。

几个月后，林传宇和李浩奇得知此事，深知陆建新的脾气，一旦惹急了他，势必鱼死网破。所以两人找到赵光凯调解此事。但赵光凯对此一无所知，询问儿子后才知道是常玉婷发飙。老爷子严厉批评了他们，说他们不懂事，人家陆建新说的没错，一锅饭都吃不完，非要抢碗里的，很不应该。当晚，赵光凯和赵志刚登门致歉，希望陆建新不要在意。而陆建新说自己并没有在意，但李浩奇明显看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底限。

后来，陆建新不再去华海，虽然与技术部的一班人关系很好。直到陆琳蕊出生，才应赵光凯赵志刚的三番五次的邀请，替华海做了第二次重组，开辟海外市场，奠定了现在的华海。

常玉婷首次出马惨败而归，而且还与陆建新交恶，引起赵家和管理层以及技术部的人强烈不满，为此她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通过国外同学，承揽了一批设计任务，这才挽回些颜面。后来华海突遭变故，连折几员大将，连周闽粤也离开了。当时赵家押宝的独狼项目险遭夭折，陆建新得知后，迅速出手，带领他的团队协助华海解决了棘手的问题，然后一分钱的报酬没要，利落的退了出来。见到陆建新如此大气，常玉婷想与他和好，不再交恶，并道歉。但陆建新告诉她，自己是为了赵家人做事，不是为你，也犯不着为你生气。

这句话是陆建新亲口对常玉婷说的，而且当着刘黎明和李浩奇的面，丝毫不给她任何台阶下。常玉婷这才领略了陆建新的脾气和做事原则，对他是又敬又怕。

李峰前往宏康质量分析部参与分析很圆满，华海高层对他十分满意。赵志刚和常玉婷以及刘黎明单独召见他，询问给他的另一个任务完成的怎么样。这个任务是侧面调查一下宏康这批高层背后的接班人都是谁，能力如何，他们今后的方向是否有变。李峰如实回答，在高层背后，没有看到与他们能力相符的继任者，也没有看出发展方向有改变的迹象。不过，他可以肯定，宏康的接班人已经确认就是周雨辰。但周雨辰的团队还没有建立起来，估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将继承以往的一切，不会有大的变化。不过，李峰也提到，小陆是个不确定因素，从目前的状况看，很有可能就是第二个许子涛或者高博戡，甚至超过他们。因为这个小陆的权限很大，一旦被她利用起来，什么结果都不会令人吃惊。

提到小陆，华海的人扼腕叹息，丝毫没有办法。这些天来，三个人想尽一切办法要小陆回到华海，承诺重用她。但都被她婉言拒绝，以一仆不侍二主为名推辞了。

后来，刘黎明以小陆爸爸学生的身份，请李浩奇出面单独邀请小陆面谈，才多少知道了些详情。虽然之前赵志刚和常玉婷接触了小陆两次，但都被她嘻嘻哈哈的婉拒了。

小陆告诉刘黎明，赵家人没有诚意，虽然承诺宏康给她什么，华海也给她什么，但没有实质上的东西，仅仅从挖人的角度上出发的。而这个实质就是权限，因为小陆不想当摆设，也不愿意无所作为。根据赵志刚和常玉婷的承诺，她也将成为助理，但没有具体的工作，没有具体的任务指标，也没有相应的权限，就算有什么事情要做，根本无法执行和监督。说白了，华海找她仅仅是为了跟宏康抢人，没有打算和计划，而且也看不出会有什么计划和打算。小陆认为太虚，虽然薪水比宏康高出一倍，但还是对她没有吸引力。

小陆问刘黎明，知道华海要她去做什么吗？刘黎明想了一下，摇摇头，承认并不知道要她去干吗。但也强调，如果4年前小陆不离开华海，现在一定会重用的。小陆却摇摇头，肯定的说不会的。现在你们要我，因为知道我是陆建新的女儿，也知道我过去四年都做了什么，更重要的是宏康要重用我。当初在华海，都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没人会重用我，别说四年，四十年都不会。并且小陆直言指出，华海老朽了，用人机制行将就木，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一个职位10多年不变。虽然宏康也老了，但情况有很大的不同，那就是推陈出新，年轻一代人才济济，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这一点华海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如果不承认，那么请你告诉我，华海的将来在哪里，接班人在哪里，几年后谁来接替你，谁来接替赵董，谁又来接替其余的中高层？

刘黎明不得不承认，小陆说的都对，华海的隐患近十年来一直存在。赵家唯一的孙子赵熙磊虽然在北京，但是在美国一家投行工作，并已娶了一位德国女孩儿，有了一个混血女儿。可以断定10年之内不大可能回到小城，今后能否回归也是未知数。而中高层的考察任用一直是非常头疼的事情，副职都有些不堪大用，培养结果不佳，经常是无人可用。常常就是小陆说的，转来转去就那么几个人在忙活。

华海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被迫承认，受益过陆建新，也得罪过他，更放走了她的女儿，这是错上加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酒店和礼仪公司的工作人员开始在台上换布景，投影仪上播放林岚和李峰的照片以及影像，都是以前的。有精心的摆拍，也有随手的跟拍，更有手机的拍照和录像；有单人的，也有两人在一起的。其中变换最多的是17岁那年，两人第一次分别时在当初林岚楼下，请人用自己的手机拍摄的照片，当时两人分别存在手机里，苦等了7年。

众人的兴致被这些影像吸引，开始逐渐安静下来，轻声的议论：原来他们这么小就处朋友了啊，怪不得呢？！还是小时候的林部长漂亮啊，长大了沧桑了。李峰原来一直这么帅气……

林岚的妈妈也来了，是被高博戡和许子涛去省城请来的。前些天，高博戡和许子涛去省城开会，把林岚和李峰也带上，再次邀请她参加婚礼。但林岚的妈妈还是拒绝了，虽然没有说明原因。当晚，开完会的高博戡认为不合适，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女方没人出面，这算什么？！于是跟许子涛亲自登门去请，也就搞明白林岚妈妈的现状。

林岚的妈妈是第四次结婚，这次的婚姻始于5年前。前三次的婚姻有一女一男，也就是说林岚还有一个小她15岁的弟弟。这次的婚姻对方已经年逾60，一子一女都已经成家。男方是军队的退休干部，两人在保姆的照料下生活的很安逸。

本来林岚的妈妈不想去小城，觉得当初确实对林传宇不够好，那时自己太小太任性。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林传宇已经过世，后悔也没用了。再说，她也没脸见当初的那些林传宇的好友们。白天，她出门见了女儿和女婿，给女儿1000元的礼金，却收到了李峰的10001元的聘礼。并且还再次收到女儿和女婿的邀请，以及李浩奇夫妇的一封亲笔信。信中没有提及过去，只是告诉她，孩子大了，结婚成家，作为母亲，作为唯一健在的亲人，你应该出现在婚礼上。

老伴儿耳背很严重，听不清她在一天里接了多少电话，说了什么事情。但军人的敏感还是觉察出有事情，于是大声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应该告诉我，也必须告诉我。不得已，林岚的妈妈告诉他实情，老伴儿默默的想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应该去，也必须去，总得面对过去，不能把遗憾带到棺材里。所以，高博戡电话打来时，林岚的妈妈首次点头，让自己过去认识的人来到家里。

高博戡和许子涛的到来，让林岚的妈妈失声痛哭。大家都听出来，哭声里有懊悔，有自责，更有难言之隐。老伴儿在一旁默默的安慰她，要保姆给她订票，提前一天到小城，多住几天。昨天下午，李浩奇夫妇来到车站迎接林岚的妈妈，晚上陪着她一起用餐，但绝口不提过去的事情，所有的谈话都在林岚身上。

林岚的妈妈坐在主席的中间，两边分别是李浩奇夫妇。李浩奇手边依次是赵志刚、常玉婷、刘黎明，李峰妈妈的手边依次是周明远、夏凯文，妮娜的父母。由于是订婚不是结婚，所以周雨辰和妮娜被安排在次席，由高博戡和许子涛坐镇。大家都在看着屏幕上的投影，微笑着点头，两个孩子这么多年，而且是瞒了这么多年，现在终成正果，也是令人欣慰的。

参加婚礼的人们还在入场，负责前台接待的曹波和田亮他们忙的不亦乐乎。原计划3千人，现在已经超过6千了，而且还在继续增加。酒店的工作人员一个上午都没闲着忙活布置桌椅，厨房得到的信息不断的在变化，开席桌数从300桌，上升到500桌，连院子里的停车场都摆上了桌椅。

酒店的接待能力理论上是千桌万人，但实际上从开业到现在没有超过400桌的。好在旅游旺季还没到，宏康又包了酒店7层以下的所有餐厅、咖啡厅以及客房。其他楼层的服务员们全部上阵，连酒店的总经理都下来帮忙。当初预想的每桌10人也改为每桌12人，就算这样，估计可能还会有一批人等下一波才能用餐。只能一拨人走了，赶紧翻台再上一波。

刚才没有赶上周雨辰订婚礼的员工们，被参加了的员工告知薪水要涨的消息后，个个喜笑颜开，纷纷到自己部门的领导和主席这边感谢，并祝贺新任董事长。夏凯文和妮娜这时站在周明远两侧，不要周明远起来答谢，怕累着他。周雨辰一直站着接受大家的祝贺，并感谢大家前来参加。

11点30分，婚车到达酒店，大厅里音乐转换，人们霎时都安静下来。

车门打开，李峰下车给林岚开门，然后林岚手捧鲜花挽着李峰缓缓步入大厅。这对新人婚纱礼服，金童玉女的形象让人们大开眼界，花童们前后左右开道，一路抛洒花瓣。进入大宴会厅前，司仪开始提高嗓门，煽动性的话语把人们的情绪调动起来。很多人沉不住气了，纷纷站起来挤到红地毯两侧，迎接新人，要先睹为快。

从下车到进入大厅，按照小城以往的习俗是要烟花爆竹一起燃放的。但为了周围的孩子们不至于受到惊吓，不让周明远这样的病人太过烦躁；更重要的是一周前小城举行过一场不大的婚礼，却因为烟花爆竹的失控重伤了7个人，而且都是孩子。所以华英果断决定取消这个环节，改用从三楼的天台喷洒彩带，并用鲜花的花瓣在沿途由人们扔到新人的身上。这一点也被华英交给记者们的新闻稿上特别注明了，正好迎合官方要求的婚事新办的方针。没想到这个改变，成为日后小城结婚的标准流程。

新人所过之处，地面上一片花瓣和彩带，煞是好看。兴奋的孩子们在上面跑来跑去，家长们纷纷给他们拍照，大厅外的气氛与里面一样的欢快。

新人先是来到主席，与双方父母见面，礼节性仪式性的最后提出结婚请求。大厅内鸦雀无声，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当双方的父母明确答复同意他们结婚后，司仪请二位新人上台。在这个过程中，司仪转换口吻，对台下的人们说：“如果有人反对这门婚事，或者对这门婚事有异议，请现在提出来。否则，请永远不要再提及此事。”

这是西方婚礼的一句话，是牧师给新人们证婚前的开场白，被司仪改了一下用在了这里。这句话刚落，竟然有几个女声惊讶的脱口而出：“啊？这样也行？！来得及吗？！”

由于场面过于安静，所以很多人都听的真真的，愣了两秒钟，大厅里爆发出欢笑。这是谁啊，太搞了，这个场合说出这些？常玉婷循声望去，竟然是华海计算机中心的人，这些丫头片子入厂不久，一直在李峰的手下做事，崇拜和仰慕自然是有的。但这种情况下竟然以花痴的面目出现，常玉婷脸上挂不住，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但没人看到，也没人在意她们的天真，都当做一句恶搞玩笑了。

 司仪按照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向众人介绍美丽的新娘和帅气的新郎，并对二人的过去做了简单的介绍。两人的职称和证书被司仪逐一念出，台下年轻的工友们惊奇之声不断发出。李峰几乎拥有所有大软件商的系统工程师、软件工程师证书，更有各大网络提供商的网络工程师证书，还有数个自行编译的软件获得知识产权证书。林岚的船级社认证很早了，但司仪把她当时的年龄也报了出来，人们一片惊讶。连妮娜的父母听到翻译后，也赞叹不已。

周雨辰作为女方的领导先致证婚词，然后请上来双方的父母，接受新人们的拜见。而后是赵志刚作为男方的领导做证婚词。在父母和领导的面前，在司仪的带领下，新人们宣读结婚誓词。

也许司仪的号召力和煽动性太强了，台下的年轻员工们竟然也附和了最后一句：至死不渝，终生相伴！

其实不仅年轻的员工们，连周雨辰和妮娜也附和着，高博戡和许子涛，赵志刚和常玉婷，李浩奇和老伴儿，周明远和夏凯文也是如此。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誓词。唯独林岚的妈妈痛哭失声。28年前，她与林传宇也是这份誓词，但相伴不到5年就劳燕分飞。

司仪趁机继续煽动大家的情绪，年轻的员工们情绪高涨，掌声不断。贵宾们纷纷从台上下来，把主位让给新人。司仪开始即兴节目，自然先从二人如何认识，相识多久问起。

李峰刚要回答，却被司仪阻止，要听新娘林岚说。本来李峰以为按照林岚提前约定的，就说3年前认识，也准备这样回答。没想到司仪不让自己说，而林岚的回答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林岚说认识李峰源于一次抢劫。司仪立刻就跟话：难道是英雄救美？林岚点点头，肯定的回答：是的。

司仪调动大家的情绪，要林岚把这个传奇的故事详细讲述一下。谁知林岚倒是利索，两句话说完了：当初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有人抢劫她的手机，唯一的过路者就是李峰。而李峰当时没有反应，但却找了砖头拍昏了劫匪。

司仪愣了，台下的人们也楞了。司仪小心的问她：就这么简单？林岚回答：就是这么简单。

司仪反应过来后，先是询问此事的真伪。林岚回答是真的，可以查当时派出所的记录。司仪得出结论，李峰胆大心细，心狠手辣；林岚是机智勇敢，遇事不慌。把林岚说成阿庆嫂了。

然后司仪问那是哪一年？当时你们多大？林岚回答当时我14岁，他15岁。

台下再次一片哗然，司仪赶紧抓住这个节点，起哄他们是早恋，问台下刚刚落座的李浩奇，对于儿子早恋竟然不加以干预，是不是有点儿……。李浩奇接过服务人员送来的麦克风，想了想说当时他还真不知道，不过，也幸亏不知道。

司仪问为什么这么说呢？李浩奇看着老伴儿笑着说，如果当初知道，必定会拆散他们，也就没有今天这么好的儿媳妇了。司仪明白了，祝贺他们。

但李峰表示有话要说，不承认自己是早恋。他说当初二人只是有好感，并没有挑明。正式确立关系可以说是三年后自己高中毕业去大学前，林岚中专毕业实习前。既然已经毕业，那就不算早恋。司仪想了一下，询问台下的人们，这样是否真的不算早恋。台下的年轻人自然喊着不算，那么司仪只好道歉，为刚才自己的武断承认错误。

司仪接着问就算从18岁开始相恋，到现在李峰28岁，长达10年的恋爱是不是有些太长了？李峰无奈的回答，真正的恋爱只有3年，之前的7年都是漫长的等待。

在司仪的问询下，李峰简单的说了一下这7年间两人各自的生活，都在为了对方而拼命的学习工作，直到三年前再次相遇。

久经沙场的司仪听完，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竟然哽咽的说自己被两位新人感动了，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有这份忠贞和坚守，为了对方，为了将来的幸福美满，努力学习工作。台下的人们也受到感染，用掌声向他们表示祝贺。

最后一项，是新郎亲吻新娘，宴会随之开始。李峰亲吻林岚，让婚礼达到高潮，台下的年轻人沸腾了，欢呼起哄。林岚从李峰怀里出来，把自己手上的鲜花奋力抛向台下，引起一片骚动，大家纷纷争抢。抢到的人兴高采烈，没有抢到的自然不干，非要林岚送花。不得已，林岚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鲜花再次抛向台下，但依旧不能得到满足。在连续抛了10余束鲜花后，司仪赶紧出来圆场。说一会儿走的时候，没有得到鲜花的朋友们，可以把门口和红地毯两侧的花篮里的花带走，别让新娘再扔了。否则，新婚大喜，你们就把新娘累趴下，说的过去嘛？！人们这才哄笑着罢手。

婚宴开始后，林岚和李峰换了一身红色的礼服，逐桌敬酒。妮娜的父母被告知，这是中国人的传统，白色代表纯洁，红色代表喜庆，所以结婚的时候需要最少两身儿衣服，多的可以十几套的更换。没想到妮娜的父母很有兴趣，要求雨辰和妮娜结婚的时候也照此办理，并且在俄亥俄州的婚礼也是如此，太棒了。妮娜也被刚才的场面感染了，撒娇的要求雨辰也给自己这样的婚礼。周雨辰乐了，这倒简单了，没问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明远和夏凯文先行离场，还没喝晕的嘉宾们纷纷站起来为他们送行。又隔了一会儿，林岚的妈妈表示累了，由林岚陪同进入休息室休息。妮娜的父母跟一群年轻人聊的起劲，这些人大多是华海或者宏康的中高层干部，不乏出过国的人，所以语言不是问题。随着谈话的人加入，形成那一桌一个小圈子，里外三层。妮娜也参与其中，聊的很开心。

李浩奇的老伴儿进入休息区，陪同林岚的妈妈，把林岚替换了出来。主席这桌喝酒不多，谈话内容逐渐转移到宏康的改造和华海的未来上。林岚出来找李峰，发现他也在主席上坐着，与周雨辰一起倾听他们的谈话。所以林岚也过去，静静的坐在李峰身边。

但毕竟是新郎新娘，工友们好友们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很快就不知道被劫持到什么地方去闹腾了。这一桌年轻一代只剩下周雨辰在认真的倾听，他还有一天的时间把这些内容告知小陆。因为从后天开始，他就要陪同妮娜和她的父母前往西安和北京，然后送妮娜和她的父母回国。妮娜的假期已经延期了，再延期就会失去工作。

小陆没有参加周雨辰的订婚和林岚的婚礼，而是带领新到岗的40人加班工作。正如她的父亲一样，她从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虽然她自己并说不清是为什么。

在7月10日的时候，小陆告诉林岚，你忙婚礼去吧，这些人我都熟悉了，我带着他们没有问题。林岚虽然表示感谢，但还是不放心，随后的两天都坚持来上班。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小陆没有言过其实，近60人被她调度的很好。而且，更让林岚吃惊的是，小陆非常熟悉每一个人的特点，甚至比林岚自己都清楚，有些人的工作特点从未在林岚面前体现出来，这个小陆是怎么知道的？

刘斌却对小陆的举动毫不惊奇，告诉林岚，她真的像她爹，眼毒心细，看人极为精准。凡事追求根本，总是会在理论和实际中分别寻找证据，共同证明。

从10日到14日，小陆和刘斌签字结束了6项测试，全部上报给集团技术副总办公室。手上还有两个项目，这几天就要全部结束。今天是周雨辰的订婚和林岚的结婚，所以她安排原来的20人放假，自己带着新来的40人分成两班倒，再工作36小时。她承诺，这两个项目结束，给员工们补假2天。不是不可以周一上班再进行测试，而是一切测试都是从上周开始的，无法中断。而且一旦中断，就要重新开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天早晨，20人被她分成几组，分别观察和记录。而她自己则抱着电脑坐在工作台边，进入公司网络，查看资料。由于周雨辰的坚持，信息部—也就是集团的计算机中心给了她周雨辰的登录名和密码，她也见到了周雨辰能看到的一切。

半个月来，小陆逐步了解了宏康的财务和生产状况。令她欣慰的地方不少，比如集团财务卡的很紧，资金充足，虽然浪费也不少，但对于这么大的摊子来说很不错了。还有一点让小陆很兴奋，3600人的管理人员，大专以上学历占99%，硕士博士和海归人员占到35%，而且平均年龄只有32岁。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人员构成，不过也有疑点，那就是高级管理层中，许子涛最小，也年过45岁。与网络上显示的，可培养的人才名单里面，可能成为她的接班人的人才相比，相差了18岁。宏康竟然没有30-40岁这个年龄段的狠角色。

对于这个问题，小陆思考了很多天，也与周雨辰和李浩奇交流过。小陆得出的结论是，当初许子涛和高博戡他们年富力强，一个人可以顶几个人。而且知识面和技术能力以及处事能力非常高，所以就忽略了后代的培养。这个是最致命的，因为当初事情都是突发和紧急，需要当机立断，迅速拿出解决方案。而新人经验知识都不足，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所以还得依靠这一代人。随着集团的快速扩张，这类事情还是不断出现，那么处理起来还得依靠他们，第二代还是没有机会上阵磨练。更何况有些事情是保密的，不希望过多的人知道，所以第二代储备人才一点儿锻炼机会也没有，或者说根本没有出头机会，处于被压抑的无奈状态。

小陆担忧的对周雨辰说，这种情况极其危险。虽然现在没什么问题，一旦再有突发事件，恐怕会万劫不复。比如你父亲现在的情况，一旦有所闪失，你能马上接手并且顺利延续下去吗？周雨辰表示不能，自己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本打算30岁以后自己才能尝试着从爸爸手里接过一部分事情做。但现在把自己强行推向前台，虽然爸爸在后面支持，但仍让他忐忑不安，如履薄冰。

“知道根本原因吗？”小陆问周雨辰。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周雨辰奇怪，刚才分析了那么多，不就是原因吗？

“刚才是表面原因，但不是根本。我问的是根本原因，是什么造成第二代没有出头机会呢？”

周雨辰还没有理解什么是根本原因，还没弄明白刚才的这些原因怎么会不是根本原因。周雨辰询问她根本原因，但先求她别卖关子，说话直接些，别让自己瞎猜干着急。

小陆笑着告诉他：“就是宏康太大，太集中，人才扎堆儿，也就无法突出。那么看不到突出的人，也就没有什么可用的人了。”

“这就是你要拆分宏康的主要理由？”

“是的，再不拆分就很危险。这些人被压抑太久，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人才变成庸才；第二，人才流失。第二条更为可怕，这些人在宏康多年，很多都是中层，一旦流失对宏康的影响会很大。虽然一个两个不会形成什么大的隐患，但多了那就不好说了。而且可以肯定，一旦有人离开，就会形成多米诺效应，后果不堪设想。”

周雨辰听的后背直冒冷汗，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可能发生。于是寻问具体的解决方案。但小陆说只有想法，没有方案，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全面了解，也有自己能力不够，需要时间。但她建议，要避免这种情况提前出现，就要现在开始着手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要他们安稳的留住，最起码要2年。

至于用什么方法，小陆没有什么建议。不过她想到一个美国人常用的手段，一般劳资双方产生矛盾后，资方每加薪一次，会使劳工安稳的工作2-3年。而这个加薪是有说法的，20%-30%，最为稳定。偏低或者偏高都会使员工流失加快，因为前者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后者会让竞争者认识到他们的价值而用更高的薪水挖走。

周雨辰不得要领，回去问老爸。结果周明远一乐，说我可不管了，我要跟你妈养老，你赶紧给我鼓捣个孙子出来，就我们俩人闷的慌。周雨辰没辙，跟妮娜说起此事，结果妮娜哈哈大笑，说这个小陆真是邪门，这种事情她都知道。妮娜工作的企业有个合作工厂，去年交货延期被罚，就是因为劳资双方的矛盾没有解决好，工人罢工导致的。最后的解决方案不是劳工要求的50%，也不是资方开出的10%，是工会协调过后的35%。但很快这家工厂就被挖走了数个骨干，加上罢工的时间，不得不延期交货。

周雨辰赶紧电话打给小陆，询问怎么加薪，是给中高层还是给大专以上学历的？小陆想了一下说，技术工人的流失也不应该，有钱的话，都加了吧。周雨辰当时就是一惊，2万人都增加30%，那就是一个月多开销将近2千万。这个数字相当的可怕，周雨辰惊呼了起来。小陆却不以为然，告诉他：“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宏康一个月纯利润多少啊，小葛朗台你……。”

确实，从每月纯利里面拿出十分之一增加薪水，实在不多，也无关痛痒。再说这些是可以进费用的，不该抠门。这是妮娜听完周雨辰的翻译，说出的赞同意见。于是周雨辰决定按此办理，汇报给老爸，周明远还是不管，说宏康过几天就给你了，这种事情我就不管了，记得每月给我和你妈养老的钱就行。

周雨辰只得领命，但也突发奇想，何不利用与妮娜订婚，大批员工在场，让妮娜当众宣布此事会更好。于是在家拼命教妮娜中文，妮娜也是配合，认认真真的学了两天，虽然最后露馅儿了，但效果奇佳。

周雨辰把这个方案提交给高层会议，没想到所有人沉默半天之后，都没有意见。遂叫来财务部负责人，现场测算之后，表示可以承受。于是就这么获得通过，所有人都认为是周雨辰获得他老爸的指点，为了接手而制造的氛围。没人想到会是小陆的一个思路。而且这个思路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

小陆对宏康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小问题不断，订单出错，发货出错，发票也经常错误。在公司内部的网络上，大部分的流程几乎都是订单、发货、发票的退票更改及补录。这极为不正常，而且持续了有10多年之久。由于周雨辰要准备订婚，小陆暂时没有问他，也没有跟他要授权。

虽然小陆的授权足够了，她如果想调查，随时都可以。但她从未这样过，凡事都询问周雨辰。

中午吃过饭，小陆还在工作台上办公。汇总了已经做完的测试结果，她比较放心，要员工们休息归休息，不要忘了正在测试的设备，一定要注意异常数据。

然后她又开始浏览公司网络，查看她想要的数据，并且考虑其他的事情。就在这时，内部即时聊天窗口热闹起来，引起了小陆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