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承诺比爱更长久

华海的人和赵发强走后，质量分析部的人开始收拾，林岚安排晚上和明早的工作。李浩奇和周雨辰一直在交谈，并且把小陆也叫过来问了许多问题。林岚安排完看了一下表，走过来问：“爸，雨辰，都六点多了，我们撤吧。”

“嗯，你和峰儿一起跟我回家，你妈做好饭等着呢。”李浩奇点点头，口气却不容质疑。

“好吧。”林岚只得答应。自从见了李峰的父母，她就跟李峰的妈妈很好，由以前的莫名恐惧到亲如母女。反而对公公李浩奇有些恐惧，因为公公的话语里容不得质疑和询问，只能照做。

周雨辰问小陆：“那么你呢？小陆？我开车送你回家？”

小陆早把背包收拾好背在肩上，听到这话笑了：“如果能把我送回集团就好了，我的车在那儿呢。”

但她赶紧又说：“当然，是自行车。”

这句话又用英语对妮娜说了一遍，惹得她笑了起来。于是周雨辰和妮娜开车带着小陆离开，说好第二天小陆正式上班。

李峰开车，林岚在一旁看着。李浩奇和刘斌坐在后排，顺路把刘斌送回家。在公公和博士的交谈中，林岚和李峰知道了点儿小陆的事情。

小陆是陆建新的女儿，也就是陆琳蕊。小时候的遭遇与林岚差不多，但要比林岚幸运。

小陆的父母离婚应该是在她上小学的时候，之后她跟着父亲生活。陆建新是个慈父，也是个严父。小陆从小就听从父亲的安排，包括学习和生活，以及将来。陆建新也许是离婚的打击太大，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为防备万一，陆建新告诉女儿，一旦将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你应该如何。按照陆建新的计划，小陆在自己去世后，应该先回到奶奶家，如果奶奶不在或者年龄太大，那就托付自己的师姐师兄两口子照顾，直到她18岁成人。对于将来小陆的发展，陆建新倒是考虑的不多，觉得女孩子读个技校，将来在工厂里也好某职位，赚钱多少是能力问题，最起码安稳。小陆从7岁开始就听爸爸讲这些，到了爸爸去世，早已熟记。

陆建新的去世很是意外，让小陆懵了，但半天之后她就明白过来，这就是爸爸说的意外情况，自己应该照爸爸说的做了。她自己收拾了行李，拿走了爸爸一直交代的要她一定带走的东西，把家里其余的东西都托付给周闽粤夫妇。然后跟着妈妈走了。

陆琳蕊回到妈妈身边并不是陆建新的安排，但他意外的过世没有来得及把变故计算在内。小陆的奶奶那时已经过世，她不可能回家。而陆建新师姐的联系方式，小陆却没有找到，在陆建新的电话簿里，全部都是人名，小陆并不知道平时自己叫姑姑的爸爸的师姐到底是什么名字。

给妈妈打电话完全是本能，年幼的小陆认为既然父亲去世，那么母亲就该养我，要活下去。这是一个本能的出发点，再说妈妈经常来看她，不能说没有感情。周闽粤夫妇尊重她的选择，毕竟是母女。但要了她妈妈的联系方式，要经常去看望小陆。小陆走后，他们夫妇又把陆建新手机上的联系人挨个拨打，终于找到了他的师姐。

就这样，每个月陆建新的生前好友们都去看望陆琳蕊，送些衣物钱财。在她14岁那年，小陆突然找到姑姑，希望姑姑能收留她。因为妈妈想结婚，但因为她对方有些疑虑。小陆对姑姑说：“不要怪妈妈，她也难，我也不想连累她，其实只到18岁就好了，我可以赚钱的。”

陆建新的师姐，小陆的师姑王梅听了她语无伦次的话，感到有变，于是跟丈夫，也是陆建新的师兄去找她妈妈询问。结果与小陆说的完全一样，处于两难的境地。就这样，14岁开始，陆琳蕊就跟着师姑生活，与大她九岁的师姐和大她2岁的师兄一起生活。

小陆的中考成绩全级第二，所以师姑没有听陆建新的话，而是让小陆继续读高中。高三那年，小陆为了锻炼考场经验，参加了SAT考试，竟然得到了全国排名第三的成绩。于是有机构鼓动王梅要小陆出国，王梅也是乐见小陆有出息，出钱让这个中介机构给安排报名。没想到很快就得到普林斯顿大学的通知，希望见到她的其余功课成绩。高考成绩出来，小陆是全省的榜眼，自然顺利的被录取。

小陆去美国时只有16岁，而且是一个人去的。无论是师姑家里还是妈妈，都没法再凑出一份路费来。她的学费是师姑、妈妈、以及爸爸的生前好友们凑的。在美国五年，她没有回国，上万元的往返路费是舍不得的。信也舍不得寄，全是电子邮件。师姑为她专门建了一个博客，把她在美国的学习生活全部登录上去，让她妈妈见到，她爸爸的生前好友们也通过这个博客了解关心她。

在美国第一年，小陆获得全额奖学金。即便如此，周末和假期自己都去打工，甚至晚上也去打零工。在这个爱因斯坦去世的地方，小陆的思维逻辑开始缜密，教授们对她的评价很高。第二年，在30公里外的新泽西首府特林顿，她找到了一份临时职业，为一家精密加工企业做技术员，美国的说法叫实习生。

实习生的薪水并不高，但对于小陆来说足够了，难得的锻炼机会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由于她周末和整个假期都可以在这里上班，所以老板也是愿意用她。

在普林斯顿，中国学生不少，但工程学院的只有她一个。所以她的朋友们都是外国人，与她们交往也很多。她们的交往一直持续到现在，网络聊天都是以英文进行。

第三年的时候，老板给了她一个任务，就是以技术为中心，做一套完整的现有流程重组，使之更加合理高效，还要节省费用，尽可能的不花钱来办事。这个流程重组涉及到企业的各个方面，找小陆来做这个事情，主要原因是她有头脑。在实习一年来，一直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设性的意见，深得老板的赏识。第二就是小陆的薪水很低，老板的付出也是最低的。

小陆知道，这已经超出她所学的范畴了，应该是管理学的内容。但她还是接受了，白天上课，晚上查阅资料，周末和假期来到特林顿编写计划测试。她入手之处自然是先从生产和技术开始，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先搞起来，只要触及到其他部门或者上层，她先搁置，只在自己熟悉的生产和技术两个部门。到了第四年，她完成22个流程的重组，在局部的运行良好，老板和同事们也很满意，希望她继续扩展到其他部门和上层。

这次小陆开始跟老板谈判，只有一条，就是加薪。为了进一步的重组，她必须放弃所有的业余时间，本来晚上的兼职也不能去了，这样就会少了很多收入，自然老板应该补偿。老板没有马上答复她，而是另约时间再谈。

没想到第二次约谈时，老板威胁她，不仅不给涨薪水，还说如果她不干，就控告她非法打工。因为她的工作绝对不是零工的范畴，而是正式的长期的工作了，这与她的签证是不相符的。移民局当然可以遣返她，这样她的学业就会功亏一篑。只有19岁的小陆第一次犹豫了，师姑凑了几十万把自己送来，学业未成，钱未赚到，竟然被遣返是她无法接受的，也无颜回到小城。

郁闷的小陆回到普林斯顿，有些懊悔。觉得自己为了涨些薪水，让自己好过点儿的念头非常愚蠢，害的自己不仅要丢掉工作，甚至会遭到遣返。正如爸爸生前常说的，人穷志短。人在没钱的时候常常会做出委屈的决定。

小陆从16岁来到美国，没有逛过一次校外商店，甚至超市都没有去过。没有添置一件新衣服，所有带来的衣服都是高中时期的，甚至还有高中的校服都被她带到美国。她想，反正没人知道中国的小城还有这么一个中学，校服很干净得体，没人会在意的。也确实没人在意她穿什么，由于她成绩突出，人缘极好，所以朋友并不少。找兼职或实习，也都是穿着人家的工装。她的口语流利，客人们都把她当自家的妹妹，从未难为过她。

她的郁闷被朋友们知道了，纷纷指责老板的无德，但也毫无对策，只好带着她去常春藤盟校的联谊会，就在普林斯顿大学举办。心情非常糟糕的小陆虽然来到联谊会，但并没有去跟那些知名大学的同学们联欢，而是躲在一角埋怨自己，甚至有要哭的感觉。

这时，朋友带来一位哈弗法学院的硕士，他也是来参加联谊会的。朋友把小陆的情况跟他一说，深知美国法律的硕士一脸的疑惑，当即就说这不可能。认为小陆的签证本身就是可以打工的，管它什么短工长工呢？甚至毕业后留在美国都是可以的，这老板什么意思呢？不会是开玩笑吧？朋友一听，此事蹊跷，就带着硕士来找小陆，让他们详细聊聊。

硕士的话让小陆将信将疑，她不懂这方面的事情。硕士为了让她放心，给了她一个特林顿的律师朋友电话，并亲自打电话说明情况。律师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有道理啊，要倒霉也是那个老板先倒霉，明知非法打工还雇佣，这罪名更大，更何况并不违法。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老板借小陆不懂而欺负她，二是可能开玩笑。由于现在的情况无法付诸法律，双方都没有过硬的证据。但律师表示，一旦老板对小陆不利，她愿意出面为小陆打这个官司。但丑话也说到前面，获得的赔偿他要拿走一多半。

小陆不想打官司，也不愿走到这一步，只想平平安安的读完书，回国找份工作，还掉师姑凑来的钱，孝敬师姑。所以，第二天，她给老板发了邮件，相当的低调。

首先她要求辞职，认为目前的薪水不足以完成将来的工作，也就是说这个薪水自己做不了这份工，为了不影响企业的工作，只能辞职让能人来做。第二，她要求老板不要追究自己是否非法打工的事情，她需要完成学业。为了让老板相信，她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的过去，和自己来美国的费用都是怎么来的，自己是师姑的希望，也是父亲生前好友们的期待，不想为此让他们伤心失望。最后，她甚至写到，只要不追究，她可以退还两年来打工的实习费，算是白干两年。

这些实习费她一分钱都没有动，不到5万美元都原原本本的放在银行，原本打算回国后交给师姑，逐步归还当初的借款。虽然她不知道这些钱都是师姑怎么弄来的，但她知道，师姑当初只有几万块人民币，妈妈也只有2万块，两人连1万美金都没有凑齐，担保费用都不够。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留在美国，完成学业，净身回国都可以。凭自己的所学，凭自己的能吃苦，怎么也能在国内过的不错，将来慢慢赚钱还给师姑，完全可以的。

邮件发出后，忐忑不安的小陆等待着回音。心想千万不要走得那一步，真要引起移民局的注意，那就完了。

隔了三天，老板带着一个人来到小陆的宿舍找她。小陆一看，心想完了，那个人西装革履的完全像个律师，这是真要为难我啊。于是拿出那张专门存打工赚的钱的银行卡，打算息事宁人，只要不再纠缠就算了。没想到老板郑重道歉，小陆误解他，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老板是个典型的美国牛仔性格，狂傲不羁，整天开玩笑开惯了。本来是开玩笑，看看小陆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小陆的邮件极其低调，甚至有些下贱。老板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而且小陆过去的遭遇也博得了他的同情，于是带着律师儿子前来道歉，并许诺加薪和给予助理职位，全权进行下面的工作。薪水是每月5千美金，外加奖金。这个数目打动了小陆，她完全可以不用再找别的工作了。

就这样，小陆继续为老板做事，并在毕业后留在美国一年，继续完成她的重组工作。最后这一年，薪水涨到1万美金每月。重组完成，小陆执意要回国，老板强留不住，只好同意。作为接班人的老板的律师儿子，送给小陆一套现役的军用电脑，并配备了所有常用的正版软件，粗略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6万美金。老板儿子是以从给自己最爱的人的名义交给小陆的。小陆虽然接受馈赠，但不承认自己是他的爱人。

老板的儿子一直在追求小陆，认为她有着东方的美丽和善良，是他的挚爱。但小陆以自己在国内有爱人为名拒绝了，并且告诉他，自己将来要嫁给国内的那个爱人，并给他自己的全部。老板的儿子不得已，尊重她的选择。虽然处处照顾她，但绝不越雷池半步。

21岁的小陆处理掉所有的行李，只背着那台电脑和毕业证书，以及学校和老板的推荐信悄然回国。到达上海后，她先去看望妈妈，然后回到小城，来到阔别5年，自己住了2年的师姑的家里。

师姐早已工作，并且在北京成家了。师兄大学毕业，也留在北京。师姑在网上与小陆商量好，还是回家来住。孩子们都走了，你仔然一身还是住家里吧，不让她跟爸爸一样漂泊。

小陆答应了师姑，再次住进师姑的家里。几天后，开始跟师姑摊牌，要知道当初自己出国花的钱都是怎么来的，自己带回来20万美元和当初没用多少的学费。师姑不得已，告诉她，当初有两个人分别出了40万，那就是周闽粤和高博戡。

小陆都记下来，把所有的钱交给师姑处理。师姑自然先是归还两人的借款，但周闽粤和高博戡说这些钱记不清都是谁凑过来的了，当初只是他们出面凑的罢了。表示不用归还，只是能见到小陆就好了。

小陆得知后，并没有着急去拜访，而是先找了一份工作。这第一份工作竟然是华海的车间工艺员，月薪只有3千。小陆的应聘只拿着高中毕业证去的，当时招聘的人认为她不行。但交谈中发现这丫头什么都懂，问起来就说自己跟爸爸学的，把师叔的单位和职务一报，竟然信了。连续三场考试都顺利通过，获得了这个职位。

小陆在华海一年，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底细。要知道陆建新当初有恩华海和宏康，如果知道她的身份一定会得到重用。但她没有这么做，只想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程度，能不能在国内做下去，是否真的像人们说的，回国后干不下去，只能再出国。

小陆在华海得心应手，深得车间主任的赏识。但也仅限与此，生产部经理都不太注意她，工艺员太多了，再说人才济济的华海，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小丫头的。

闲暇之余，小陆去高博戡的家里拜访，感谢他们对自己的资助。高博戡和许子涛高兴见到她，关爱的说了很多。至于资助的事情，高博戡夫妇都口径一致，记不清怎么凑的了，根本不需要还，也没想着要还。小陆不得已，只好像夫妇俩保证，日后一定报答。

问起她的工作，小陆撒了谎，说自己在外地外企工作。高博戡夫妇很是遗憾，说宏康需要她这样的人，日后有机会还是回来吧，别像你爸爸那样埋在他乡。小陆答应了，保证过几年就回来。

问起她的男朋友，小陆羞涩的一笑，说有了，但年龄还太小，慢慢谈着吧。高博戡和许子涛没听明白，也没深问，毕竟不到22岁，当然小了。哪成想小陆说的是男朋友的年龄还小，那年也不过17岁。

陆琳蕊的所谓男朋友就是周闽粤的儿子周楠。周闽粤一家当初与陆建新同在一个城市，两家又是发小又是挚友，自然走的很近。周楠小陆琳蕊5岁，从小就喜欢这个姐姐。5岁那年，哭着喊着要娶姐姐做媳妇。那年的春节，两家人一起过，周楠的妈妈牟亚楠玩笑的说，将来琳蕊长大了，如果不嫌弃周楠，那就给我们做媳妇吧。周闽粤和陆建新都没有反对，周楠欢呼雀跃，而陆琳蕊那年也不过10岁，却认真的问周楠喜欢姐姐吗？要姐姐做媳妇吗？周楠自然回答喜欢，要姐姐做媳妇。陆琳蕊拿出大姐姐的架势，与周楠约法三章：听话、吃饭、读书。做好这三样，将来姐姐就嫁给你。

周楠的调皮捣蛋是高博戡这一班发小们出了名的，周闽粤两口子头疼不已，离得最近的陆建新也是唉声叹气，这孩子像了谁？怎么这么皮呢？而能管住他的，只有陆琳蕊。周楠的吃饭很不好，当初长得很瘦小，零食不断。周闽粤夫妇也是惯着孩子，35岁才要的孩子，自然宠着。每次见到陆琳蕊才能让他安静的吃顿饭。还有就是周楠五岁上学，第一学期竟然数学零分，气的周闽粤狠狠的收拾了这小子。虽然陆建新也劝他，不是每个孩子都能5岁上学的。但周闽粤依然不甘心，自己和亚楠都不笨，怎么生了这么个小子呢？后来，陆琳蕊周末给周楠补课，成绩慢慢提高了，注意力开始集中，吃饭也好些。陆琳蕊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不满足我，我就不理你。而能满足陆琳蕊的，就是这三条。

后来，陆建新突然离世，陆琳蕊跟着妈妈走了。临行前，7岁的周楠哭着央求姐姐，等自己长大了就嫁给他。陆琳蕊也含泪答应他，别忘了当初的三条。周楠哭着重复着：听话、吃饭、读书。

四年后，陆琳蕊出国前，牟亚楠带着周楠来送她，并且给她师姑带来了40万。这40万周闽粤是拿不出来的，是与乔刚和方未明几个发小凑的。11岁的周楠还是没有忘了当初的约定，再次跟姐姐确认，等自己长大了也去读大学，要娶姐姐。陆琳蕊还是答应他，并要他别忘了当初的约法三章。这次周楠不哭了，坚定的复述那三条，保证姐姐一定做到。

小陆在美国毕业那年，周楠也准备高考。两人经常在网络上聊天，互发邮件，相互鼓励。小陆回国进入华海后，周楠考入南开大学，想先来看看姐姐再去报到。小陆拒绝了，告诉他自己会去看他，但不希望他乱花钱耽误学业。周楠对小陆这个姐姐服从惯了，听话并且在天津安心读书。国庆节的时候，陆琳蕊去看他，并且跟同来看望儿子的周闽粤夫妇见了面。

17岁的周楠成了大小伙子，健壮帅气，但对这个姐姐依旧是言听计从，乖巧的很。两人见面不到一天，就迎来来他的父母。小陆感谢周闽粤夫妇的资助，表示自己赚钱了，可以归还那笔钱。但周闽粤严肃的告诉她，这些钱不仅仅是资助她的，也是报答她爸爸陆建新的。

当周闽粤得知小陆在华海做工艺员后，非常生气，认为她是自甘下贱，白去了美国5年。要求她立即辞职，要么另找工作，要么跟着自己做，要么自己给高博戡打招呼，去宏康。周闽粤在华海做了10年，深知没法与宏康相比，而且整个企业结构不合理，这么多年也没有走上正规，不是陆琳蕊待的地方。

小陆当时答应了周闽粤，表示干几天就换地方。但周闽粤发现，这个陆琳蕊跟她爸爸一样，特立独行，自有自己的主张。三天后，周闽粤夫妇先行返回武汉，小陆则陪着周楠又呆了两天才回到小城。

五年之后再次见到姐姐，情窦初开的周楠认真的问，我们当初的约定还是否有效，他真的喜欢这个姐姐。小陆认真的回答他，我们陆家人知恩图报，当然算话。她告诉周楠，这个报恩是单向的，只有她对他的承诺，没有他对她的承诺。也就是说周楠有的选择，可以喜欢任何女孩子，不必理睬这个承诺。

周楠一听就急了，急急的表白自己就喜欢姐姐。现在姐姐成了海归，说这话是不是要推自己，急得他差点儿哭了出来。小陆赶紧跟周楠解释，周楠还小，有很多选择，没必要为了儿时的承诺耽误他的未来。周楠表示自己从小就喜欢姐姐，如果今后不能跟姐姐在一起，那么自己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周楠成熟了，理智了，陆琳蕊很早就希望他如此。但真正见到他这样，她还有些不敢相信。直愣愣的看着周楠的陆琳蕊瞬间没了反应，心想将来的男人真如这样，也是有幸了。周楠见她没有反应，急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问她怎么才能相信他？自己马上就证明给她看。

陆琳蕊叹了口气，说了声真是冤家，那就嫁给你，报答周叔叔。过几年给宏康打工，再报答高伯伯吧。周楠没听明白怎么回事，感到姐姐搂住了自己，把身子贴到自己的怀里，并且要求他抱紧她。

除了小时候缠过姐姐，周楠这么大没有碰过女人。成熟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周楠瞬间头脑发热，但还是控制住自己，怜爱的抱着姐姐，心里在流泪。陆琳蕊也放心了，这个男人值得托付，两个人的初吻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小陆走前，小声告诉周楠：明年，等你18岁。只要你学习成绩好，到时候姐姐就给你。

转过年来的六月，小陆接到美国老板儿子的电话，现在他已经成为老板。问候之后，老板说有两件事找她，一件私事，一件公事，想先听哪个？小陆自然说先听私事。于是老板说自己还是爱她，希望能成为自己的妻子。他认为一年多了，小陆也不小了，应该可以考虑自己了。但小陆告诉他，自己与爱人有承诺，将来必须嫁给他，也只能嫁给他。老板很是不理解，认为东方人的理念简直不可思议，这里面没有爱情。没有爱的婚姻是没有好结果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特别是小陆在美国待了5年，竟然还有这种思维，最让他不能理解。

但小陆笑着告诉他，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有爱，有时候承诺比爱更长久。老板沉默了许久，最后承认她的话有道理，不得不放弃追求她的念头。接着说公事：他们的公司打算在深圳开设子公司，生产高精尖的精密零件，希望小陆能出任总经理，负责筹备建设投产，赋有全权。

正好小陆要离开华海，表示愿意去深圳看看。于是一周后，她前往深圳，与从香港转道而来的老板进行了接触。几天后，小陆与老板签了两年的合同，出任总经理。这一年，她只有22岁。

到了暑假，周楠前往深圳探望他，跟着姐姐一起筹建。几天后，陆琳蕊就跟周楠住在一起，成为事实夫妻。一个月后，小陆送周楠回武汉，并在武汉跟周闽粤的公司洽谈购买设备。牟亚楠见到儿子时，是陆琳蕊挽着儿子的胳膊进门的。虽然称呼还是叔叔阿姨，但周楠的妈妈又惊又喜，跟周闽粤说起此事。周闽粤倒是一乐，说这小子这么有福？于是叫过儿子，叮嘱他不要辜负琳蕊，不要欺负她。但18岁的周楠脖子一仰，说疼都来不及呢？我还欺负她？疯了吗？！

后来的两年，周楠和小陆竟然没有再见面，两个人都强忍着思念，各自完成自己的目标。小陆要在两年内完成公司的正常运作，并取得盈利任务。周楠要完成学业，并且修了双学历，实现姐姐对自己的期待。

两年合同期满，小陆没有答应老板的条件，离职去了北京应聘一家国外自动化设备企业的中国部总裁助理，她要有目的的有系统的学习进出口及商业运作。周楠却去了深圳的那家公司，任技术部设计员，开始毕业后的正式工作。

今年五一过后，小陆认为是该回到小城的时候了。于是在网上给宏康发了简历，没有注明岗位，在备注写明可以适应任何职位。但不巧的是，张亚雯的助理对没有注明职位的简历一律不看，全部打入储备名单。此事竟然石沉大海，没有一个高层获知。

等了一个月的小陆认为可能是时机不成熟，于是报考省城大学的MBA，很快就获得通过。她与周楠约定，等他25岁后，有了阅历和经验了，再考虑结婚的事情。虽然他们都知道，那个时候，小陆都30岁了。

六月份，小陆辞职回到师姑家，安安稳稳的做女人，给师姑师叔做饭收拾家。她从美国带回来的钱，被师姑分成两份。20万美金作为打工的回报还是给她，折成人民币的60多万剩余学费，师姑以自己的名义分别还给了高博戡和方未明以及乔刚。但周闽粤并不要属于他的那20万，师姑坚持了2年后，得到周闽粤的回答是提前给儿媳妇存的聘礼，到时候就不给了。师姑这才知道，这丫头竟然要嫁给比自己小5岁的周楠。

师姑为此叹息了几天，直到师叔劝解她。师姑认为早知道如此，不如让儿子跟琳蕊好呢。当初自己喜欢师弟陆建新，但这个木头总是躲着自己。唉，时过境迁，老子什么样，女儿也这个德行，一句儿时承诺竟然当真。

李浩奇受命周明远重组宏康架构，为周雨辰搭建将来的领导班底儿。而且还要从集团各个方面解决目前已经存在的，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还要解决可能的隐患，这些事情都很重大，所以专门成立特殊项目组，李浩奇拥有绝对的全权。

要想完成目标，就必须用人，这是第一步。李浩奇在考虑其它事情的同时，也把大量的精力用在筛选人才上。张亚雯将所有在岗、离岗和储备的人才资料全部给了他，李浩奇花了一周时间进行了筛选。他看到陆琳蕊的简历后，当时就是一愣，立即给张亚雯打电话，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人才怎么就储备了呢？张亚雯一无所知，联系下属后也没有了印象。李浩奇认为这是儿戏，非常生气，遂联系高博戡。高博戡一听名字，就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怎么不知道呢？他告诉李浩奇，这丫头就是陆建新的女儿，自己一直要求她加盟宏康，完成她老爸想做而因为顾虑没有做成的事情。

李浩奇当晚就按照地址与高博戡登门拜访，来到小陆的师姑家。当时小陆正在跟周楠煲粥，在自己的房间里说着悄悄话。两人上周才在深圳见过面，待了几天。师姑正跟师叔商量女儿怀孕，应该准备些什么，是不是把女儿接回来生产，伺候月子以及照顾小孩之类的。毕竟34岁的女儿结婚晚，要孩子也晚，大意不得。

李浩奇和高博戡的进门让两口子大吃一惊，师姑认识高博戡，师叔认识李浩奇，这两个人同时出现让他们想到了陆建新。

陆建新是条龙，见首不见尾，飘忽不定。与高博戡、周闽粤、乔刚、方未明是发小邻居，自然与林传宇也是邻居。还跟林传宇是港大MBA的校友。林传宇和李浩奇的工程，绝大多数需要陆建新来实施，这包括华海和宏康的改造。陆建新的定力和耐心是出了名的，沉稳坚毅也是出类拔萃的。他也有着性格的多样性，有时会暴躁，有时会迷茫，还有时苦闷。这些性格都是在结婚后表现出来的。师姑和师叔看出来，曾经劝过他，实在不行就离了吧，别委屈自己，趁现在还没孩子。但顾忌面子的陆建新认为慢慢来可以扭转，直到有了陆琳蕊......

高博戡他们直入话题，询问师姑师叔小陆的事情。但二人对她投档宏康一无所知，只知道要去省城读MBA了。不得已，师姑敲门叫小陆，中断了她与自己小男人的电话粥。

高博戡埋怨小陆，这么多年不跟自己联系，竟然自己投档。小陆说没什么，也许宏康真的门槛高，自己水平不够，所以去读MBA镀金，看下次能不能闪着宏康的人。高博戡听出小陆这是在调侃宏康，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不懂事，当初你爸爸就要到宏康，但为了我，把位置让了出来。几年后宏康发展了，要你爸爸加盟，但你爸爸还是为了我，没有答应。你是他的女儿，不能再跟你爸爸那样了，来吧，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吧。

小陆知道这段事情，爸爸留下来16部电子文稿，超过3千万字，分段详细的讲述自己的过去。小陆也是最近才把这些文稿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爸爸的历史，一个小城自动化领域的发展史。

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浩奇突然问博戡：“小陆去省城读MBA，当初子涛也是去读MBA，但是以宏康的名义去的，回来就组建集团，再后来就竞聘老总。差不多也是这么大，差不多一样的路子......”

“老李，你的意思是......？”高博戡警觉起来。

“不是不可能啊，要知道历史会重演，也必定会重演。”李浩奇很是肯定。

李浩奇开始询问小陆的过去经历，得知她在华海做事，特别问了问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华海危机重重，非常艰难。但小陆只是从底层车间的角度来说的，并不认识高层以及李浩奇的儿子李峰。李浩奇思索了一下，要求小陆加盟宏康，MBA费用由宏康出，假期回来帮忙，现在也可以帮忙。毕业后进入宏康领导层，充分发挥所学。

这个条件小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李浩奇要小陆等待一周，给她安排工作，并给了她宏康的组织架构，先让她选择。回去的路上，高博戡电话打给刘黎明，说了陆建新的女儿海外归来，竟然在你们那里做工艺员，屈才不说，你们还瞎了眼。说刘黎明对不起陆建新，更对不起华海。

刘黎明当时就大吃一惊，死活想不起来陆建新的女儿会在华海。高博戡要她回去查查4年前的工艺员记录，想想对得起师父吗？！

刘黎明当晚就通过公司网络查阅离岗人员信息，果然发现了小陆。询问当时的车间主任，他对她大加赞赏。刘黎明问既然这丫头这么有才，为什么不上报？要知道公司是有制度的。但主任说自己职位低，说话没有分量，报给生产部数次，都能查到案底儿的，但生产部没有回应，自己又不能越级，后来人家走了，去当总经理去了，也就没了办法。

刘黎明不顾半夜，把生产部的人大骂一通，甚至说了将来华海有什么闪失，先拿你们祭刀。刘黎明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干人等吓得不轻，看到师太常玉婷在线，求常玉婷，也就是赵志刚的夫人向刘黎明求情。常玉婷正要休息，见到这些人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感觉事情严重，去了睡意详细了解。但这些人给她的说法莫名其妙，刘黎明干嘛对一个工艺员这么上心？

第二天，常玉婷过问此事，听到刘黎明的说法也大吃一惊，遂报给老公赵志刚。赵志刚当即就表示去把小陆请回来，哪怕是你的位置给她都行。但刘黎明告诉他，小陆已经成了宏康的人，晚了。赵志刚夫妇扼腕叹息，刘黎明也是懊悔不已。

刘黎明大学毕业后先就职冷冻机厂，与同学刘斌同在技术部。后来刘斌读研，自己跳槽去了华海。在刚入厂的时候，厂里让他们参加市里举办的设计与维修培训，主讲就是以机械厂名义出现的，小他们几岁的陆建新。两人对陆建新佩服有加，以师父称呼他。在日后的数年间，陆建新一直是他们负责项目的项目经理，带领他们完成。当时他们一干人与陆建新的发小们走的很近，技术提高很快。后来陆建新离开小城，才逐渐减少联系，直到陆建新去世后的追悼会上才再次见到他。

华海商量对策，要抢回陆琳蕊。而高博戡要出差，托付李浩奇办妥此事。李浩奇除了忙别的事情，还托付章小秋私下调查陆琳蕊的一切。没想几天时间就有了结果，章小秋说这个陆琳蕊就是陆建新的女儿，陆建新也是自己弟弟的同学。说小陆很好调查，历史简单，线条清楚，很容易。然后给李浩奇一摞资料，详细的介绍了小陆过去13年来的一切。

陆琳蕊除了学习工作这条线简单清楚之外，生活也很简单。只有一个银行卡，没有信用卡，也没有与任何银行有借贷关系。每个月的薪水分为四份，一份给妈妈，一份给自己的小男人周楠，另一份给师姑，剩下的才是自己的生活费。虽然薪水不低，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过的很清苦。章小秋认为这种安排是她故意为之，跟她爸爸一样。通过非正常渠道得来的消息，小陆在美国期间，没有旅游和消费的记录。她在美国的行踪仅限于纽约机场，普林斯顿，和特林顿。近在咫尺的费城以及不远处的华盛顿都没有去过，甚至纽约市区都没有去过，更别提曼哈顿岛了。但这不意味着小陆没钱，她的那张银行卡里人民币只有几万元，美金却有15万。而这些美金的原数是20万，回国一年后，提出1万美金给了妈妈，1万美金换成人民币给了周楠交学费和生活费。今年又提出1万美金给了师姐，算是师姐结婚和生产的贺礼，还有1万美金给了师兄，因为师兄要在北京结婚，也属于贺礼。最近几天又提出1万美金折成人民币，存在银行卡里，不知道要做什么用。不过章小秋分析可能是为了交MBA学费。小陆的朋友众多，但大多是同学，男女都有。工作上的朋友也多，对她都是佩服有加。原来的外企老板私人博客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小陆的爱慕和遗憾。小陆的网上社交更为简单，全部都是真名真姓，与她父亲一模一样，非常简单。

最后章小秋分析小陆的婚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嫁给小自己五岁的周楠。但要等周楠25岁，还有五年，这是最不确定的因素，表示出担心。李浩奇看准的就是这5年，5年足可以改变一切，宏康需要这5年，华海也需要，大家都需要。

当晚，李浩奇再次登门拜访，询问小陆打算先从哪个部门入手。小陆选择了宏康的所有生产部和技术部，这些她熟悉，销售公司也行。李浩奇想了一下，问她是否对质量分析部感兴趣，只要能带3个月就好了，因为自己的儿媳妇就是这个部门的部长，还有半个月就要结婚，婚假这段时间，质量分析部需要人带领。小陆根本不知道质量分析部是干嘛的，在其他企业根本没有听过。但详细询问过后，她笑了，表示愿意试试，很有意思。

就这样，隔天小陆去集团报到，在张亚雯那里办理了手续，还没搞明白集团大楼有几层，都是干嘛的，就被拉到宏康制造，而且忙了一整天。

第二天，小陆自己骑车来到宏康制造，提前了半个小时。她第一天自己来，并不知道从师姑家里到宏康制造需要多少时间，所以她宁早不迟。但门卫不让她进门，首先没有上班，无人接待客人。其次，小陆强调自己是质量分析部的人，但没有工牌也没穿工装，还是不让进。无奈，小陆电话打给李浩奇。李浩奇一听，就拍了自己的脑袋，把这事儿给忘了。于是叫张亚雯赶紧联系人，先让小陆进门，再补发工牌。正当张亚雯联系陈明亮的时候，周雨辰开车来了，见到小陆在门口瞎溜达，把车停在门口询问怎么了。

小陆把刚才的情况一说，周雨辰登时就急了，正要发作，陈明亮就下来了，一边道歉，一边交代门卫，今后要记住这个女孩儿。

小陆来到质量分析部，夜班的人们在收拾，白天的人还没有来，林岚和刘斌都没有到。于是她自己先到处看看，昨天有几个员工连班，认识她，冲她笑着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大家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是知道她昨天的表现非常棒，很有一手。

刘斌来了，见到小陆先是打招呼，然后换了工装。交给小陆一套钥匙，有车间大门，办公室，更衣室和更衣柜的。接着让刚进门的小龙去给小陆领工装，常用工具，劳保用品以及办公桌和电脑。小龙一听这么多东西，自己拿不了，叫上几个刚进门的小伙子一起去了。

刘斌开始跟小陆交代最近的任务，以及进度和结果。小陆边看资料边询问，尽快掌握情况。9点30分，林岚来到办公室。

她并不是迟到，而是进门就被周雨辰叫到陈明亮的办公室接受指令。周雨辰拿着电话，跟另一头的张亚雯下令，同时也说给二人听：“任命陆琳蕊为董事长助理，兼任质量分析部副部长。在林部长婚假期间，全权行使分析部部长职权。”

15分钟后，张亚雯的任命书就发到，周雨辰数字签名返回。很快，宏康各部门的负责人就收到了任命书。陈明亮的秘书打印了12份，前往各处张贴。

周雨辰连续出现在宏康制造，让一班人极为紧张，干活很卖力气。周雨辰听从父亲的指示，暂时行使董事长职权，也为自己将来的接班做准备。按照父亲和李浩奇的安排，他需要自己的人，老一代的高博戡许子涛等虽然忠心耿耿，但毕竟年纪大了。周雨辰将来要当家，就一定要有自己得心应手的一班人马。

林岚虽然技术好，但不足之处也很明显，技术理论欠缺是最致命的，而且对于管理非常生疏，无法适应集团管理，最起码目前乃至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无法胜任。陆琳蕊的出现，让高博戡和李浩奇确认这就是一个小许子涛。报给周明远后，周明远长叹一声，老子没有得到，女儿一定要成为宏康的人，要李浩奇无论如何办好此事。

通过昨天的观察，周雨辰甚是欣赏小陆，再加上两年总经理的经验和成绩，使他认为小陆就是自己最好的帮手。所以，他这些天要跟着小陆，尽快适应她的做事方式和思维方式。周雨辰知道，几个月后，自己和小陆都要离开宏康，都要去读书。说不准几年后回到宏康会有什么变化，而且如果这些变化不能控制和了解，那么对自己的将来会有很大的不利。

林岚见到小龙正在整理办公室，要他们快点，然后大家聚在一起说道说道。时间不大，东西整理完毕，小陆签字接收。按照宏康的安排，所有部长级的人物，无论正的还是副的，都有自己的办公桌，台式一体工控电脑和笔记本。但小陆并没有管那些电脑，因为都是空的，没有她所需要的程序，需要集团计算机中心的人过来安装好才能使用。

见到大家聚齐，林岚开始说道，先宣布任命，再正式介绍小陆。警告大家，小陆是留过洋的，见识多广，不要欺负她，不要惹她，要听话，好好听指挥干活儿。员工们一听，都吐了舌头，心想来了个更厉害的角色。小陆听完乐了，想起了周楠，因为她整天要求周楠听话，好好干活的。

想起周楠，小陆的心就痒痒的，她认为这就是爱。周楠去了深圳几个月，就开始独挡一面，带领项目组搞课题，忙得不亦乐乎。不到21岁的周楠显得成熟老道，让外方老板欣喜若狂，认为自己捡了一个宝贝。后来得知就是小陆的男友时，感叹这两人都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老板不止一次的跟周楠说，败在你的手里，我认了，祝福你们。

10点30分，林岚刘斌和小陆协商好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小陆开始接替林岚的工作，指挥大家干活儿。遇到以前的遗留，她随时询问身边的林岚过去是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林岚除了如实相告，还反复告诉她，不要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做她想做应该做的事情。

11点，第三批分给分析部的人员到岗，其中有两位工科毕业的硕士生，从新技术公司调来。几分钟后，计算机中心的吴瑾萱带人也来了，开始给小陆的电脑安装程序。

中午吃过饭，小陆安排两位硕士用自己的一体电脑和笔记本设计模型，分析几个数据，得出理论上的可能。然后指挥员工按部就班的工作。林岚如释重负，对刘斌说：“博士，这一个小陆，取代了你我，还更有效率，你跟上面说道说道，别让她临时了，直接让她当部长，我去干活儿得了。”

刘斌笑了：“你想跑？那怎么行呢？小陆将来有更重要的任务，不会留在这里的。知足吧你，这么重要的人物顶替你，可见你更加重要。”

15点，李峰开车来到宏康，接林岚去挑选婚纱。

16点，来了一天的周雨辰再次进入分析部，找到小陆说：“把工作交代一下，跟我走。我爸爸想见你.....

7月5日，星期三，9点，宏康集团高层会议室。全体总经理副总经理以及办公室主任都在，李浩奇和周雨辰坐在主持台上，作为特殊项目组成员的林岚和陆琳蕊也在座。会议室多了8个人，除了高博戡及许子涛认识他们以外，大家都相互不认识。会议有三项内容，第一，宏康集团兼并周明远父亲创建的贸易公司，现在由周明远的弟弟周明海掌控。周明海以及周明远的两个姐姐都成为宏康集团的副总，依旧负责贸易公司的运作。而周明海的儿子以及两位堂姐的孩子全部进入宏康集团，分别归属集团技术副总办公室、销售公司、和天宇制造。兼并后，相同部门也合并，比如两个财务部合并，销售部门也合并，但仓库单列，因为贸易公司没有生产，仓库的管理与宏康其它部门不同。

这一点其实就是简单的1+1，把原来一家人两本账变为一本帐而已。但周家人在宏康的人数增加了6个人，而且都是经验丰富的成年人，无形中给周雨辰多了几根支柱。

第二，引荐陆琳蕊与大家认识，今后要积极配合她的工作，再次声明她的职位：董事长助理，在董事长不在岗时行使董事长职权。特殊项目组组员，质量分析部副部长。

陆琳蕊虽然漂亮，但黝黑的脸庞沧桑感很严重，让大家无法判定她到底多少年龄。于是众人纷纷向她祝贺，表示将积极配合。小陆笑着跟大家见面，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各部门先做简单的调整，陆琳蕊代表周雨辰宣读各部门的调整安排。其中变化最大让人们最为吃惊的是：高博远不再担任技术副总，调任新技术公司的副总，这是一个降职，而且还很大。技术副总由叶刚担任，刘斌为助理，但刘斌依旧兼任质量分析部的副部长。

其余主要安排是：田亮调任天宇制造总经理，高博戡不再兼任。陈明亮为天宇副总经理。曹波调任宏康制造总经理，高博戡不再兼任。朱洪波任宏康制造副总经理，兼任技术部经理。林岚质量分析部部长不变，兼任宏康制造生产部副部长，还兼任宏康制造的技术部副部长，天宇制造的技术部副部长，天宇制造的生产部副部长。

唯一没有动的，是新上任接替夏凯文的华英，依旧管理整个集团的三产。

陆琳蕊的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大家都听明白了。在她宣布完，询问大家听明白了没有的时候，曹波跟朱洪波、田亮和陈明亮他们窃窃私语：“这丫头你们猜让我想起了谁？陆建新！”

前面的许子涛听后，转头告诉他们：这就是陆建新的女儿。

随后，高博远将一份文件转给叶刚，由他提交会议讨论一份动议：那就是新接手的MREZ项目交给原宏康制造技术部部长王启明负责，朱洪波和曹波负责协调人手监督实行。宏康制造的生产部副部长王启发负责调配人手及设备，为这个项目的试制和生产做好准备，而销售公司的副总王子介则调配人手为销售做准备。报告的最后说明，打算以此为契机，今后集团的所有新项目均单独成立子公司，单独对外。这样做有不少好处，主要的好处就是集团的品牌多样化，单一品牌失利不会影响到集团。不可预见的缺点就是资金的分散，所以提请高层会议讨论。

12点10分，高层会议一致通过叶刚的动议，要求尽快实施。但提请各部门注意，在设计之初，质量分析就需要跟进，不能等产品上市出现问题再返回质量分析部，那样太被动。于是，方案被修改，MRZE项目负责人为叶刚，执行人为曹波，技术负责人为王启明，技术监督为林岚，生产负责人为王启发，销售负责人为王子介，总协调为朱洪波。当日下发，立即生效。

15点，宏康集团所有中层到期，在大会议室开会。200多人聚集一堂，听取总经理许子涛的报告。这也是半年总结大会，上午开会的所有人都在场，也宣布了同样的内容。王家三人根本没有想到MRZE项目会落到自家人头上，从王启明被撤以来，他们就很消沉，甚至萌生去意。

会后，夏凯文给他们三人来电话，要他们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不然，再跟以前一样，谁也保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