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注册 登录
yeec维修网 返回首页

郑振寰的个人空间 https://www.yeec.com/?1 [收藏] [复制] [分享] [RSS]

日志

回家-4-也许我会……

已有 1591 次阅读2016-12-19 18:28 |个人分类:五虎故事及外传

“起床吧?!”田文龙对郝韶茜说道。这是她第三次辗转反侧了。

昨晚郝韶茜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田文龙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唯一的反应就是不断的抱紧她,对她的过去表示理解。

郝韶茜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快7点了。”

“还早呢,9点才上班,我们8点半出门就行。”郝韶茜还想继续睡回笼觉。

“我……,我叫你小茜吧?!”田文龙有些犹豫。

从那天在东方大酒店之后,郝韶茜叫他“亲爱的”,而他则对她什么称呼也没有。田文龙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是否完全接纳郝韶茜。不过说接纳他还有些胆怯,毕竟郝韶茜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富人级别,而他则不是。对于郝韶茜,田文龙开始喜欢她,他的喜欢是以自己的能力为基础的,他认为他能给予她需要的爱和安抚。

“嗯,好,还没人叫过我小茜呢。”郝韶茜高兴了,大家都叫她韶茜的。

郝韶茜也知道,他之所以要给自己找个名字,肯定是要对自己用心了,这是她期望的,虽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亲爱的,那我叫你什么?”郝韶茜问他。“叫你文龙?大龙?还是……

“小龙,都这么叫我。”

郝韶茜突然想起来了,那个陆建新就这么叫他,当时说的是山东话。

“好,小龙。”郝韶茜说完,自己都乐了。“这么大了,还小龙呢。不过就是比亲爱的好听。是吧?小龙?唉,我说,小龙可是蛇啊,不好。”

田文龙也笑了,没有解释,只是拍了拍她。他要起床,去给她弄点儿早餐吃。但被小茜给缠住了,在他耳边厮磨着,要他 ,让他给她。

早餐还是田文龙起来做的,小茜之后还是睡了一会儿,直到小龙过来叫她吃饭才爬起来。

郝韶茜被早餐惊呆了,不敢相信是田文龙做的,但她可以肯定他没有出去过。早餐是米粥、煎蛋、烤的面包片,还有奶酪。这些都是郝韶茜爱吃的,也是结婚后在曲家养成的习惯,但从未对田文龙说过,也不知道他会做饭,但他一样不少的全做了。

郝韶茜品尝着早餐,口味也是她喜欢的,惊喜的眼神询问田文龙:你怎么做的?怎么想到的?

田文龙明白她的意思,告诉她,在厨房看到昨天买的面包,看了冰箱里的鸡蛋和奶酪,找到了大米,于是就做了。说完,他也坐下吃早餐,刀叉的运用极为熟练。

郝韶茜意识到这顿早餐田文龙准备的刀叉,而不是筷子。看着他熟练的手法,极其讲究的手法,不仅让她感到吃惊,他不应该是与世隔绝的。于是问他:“小龙,在哪里学会的吃西餐?”

“拿波里。”

“哪儿?在什么地方?”

“哦,应该叫那不勒斯,意大利。”

“你到那里做什么?踢球?”郝韶茜很容易想到了足球,马拉多纳效力的那不勒斯队。

“不,我不会踢球,是做工,在一家机车工厂。”

“这些年你一直在那里?”

“不,很早了,就两年。”田文龙喝了口米粥,继续说:“93年去的。”

“那时我才15岁,刚上高中呢。”郝韶茜有些羡慕。

郝韶茜还想细问,田文龙替她切了煎蛋,送到她嘴里说:“吃吧,你说过今天要去单位的,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别晚了。”

郝韶茜只好点点头,吃着嘴里的煎蛋。

“以后也许会告诉你的,相信我,小茜。”田文龙的话也正是郝韶茜想问的。

郝韶茜一周来第一次开自己的那辆科帕奇,之前都是田文龙在开。天乙虽然不近,但一条路走到底就是了,倒是很顺。

郝韶茜坚持自己开车,田文龙只好坐在驾驶座上。在进入天乙的时候,他看明白了,天乙由两座厂房一座两层办公楼组成。两座厂房都是四层窗户,但田文龙一眼就看出这是两层的结构,每层的高度都很高,是标准的机械加工车间。

郝韶茜把科帕奇停到自己的专用停车位上,保安立刻过来给她打开车门,接过她的车钥匙。田文龙听到保安对她的招呼:“早上好,郝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办公楼,来到郝韶茜那个不算很大的办公室。从停车场到办公室,一路上所有的员工都在跟郝韶茜打招呼,也顺便点头向跟随她身后的田文龙打招呼。这让他很不自在,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表示,点点头也就跟着进去了。

也许这是郝韶茜20多天来的第一次上班,刚进门她还没把倒的水递到田文龙的手上,汇报请示工作的人就来了。他不得不坐在沙发上等,虽然很不自在。跟他一同坐在沙发上听取汇报和请示的是陈明德。

两个小时后,办公室才清净下来,留下陈明德单独汇报。开始他还有些犹豫,但郝韶茜指着田文龙说:“这是我的人,没什么可避讳的,您直说就行,陈总。”

陈明德点点头,开始汇报请示。他曾经一直在劝郝韶茜招几个自己得力的人手,毕竟一个女人掌管这么大的公司还是有些吃力的,人不趁手会很累的。但每次郝韶茜都以你们就是最趁手的拒绝了,这次带来田文龙,虽然没有介绍,但陈明德认为这人看起来很干练,应该不会错。

陈明德不愧为军人出身,言简意赅,简明扼要。在他汇报的同时,郝韶茜一一给出决定,他则军人般的重复着每一道命令。最后,他转述了陆建新的话,说想介绍一位技工过来,如果我们要拓展产品线的话,现在就是招人的时候了,请示她是否带来看看,面试一下。

郝韶茜一指田文龙说:“喏,就是他,我带来了。”

这下陈明德愣住了,郝总找了一个自己人,竟然是位技工?这怎么参与管理呢?正当他在疑惑的时候,郝韶茜说话了,让陈明德带田文龙到处转转,自己也去。

“是。”陈明德军人般的服从命令。

他们先在二楼办公区看了看,这里有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有公司办公室,有会议室和财务室,另外一半的区域竟然是研发组,但没有几个人在办公,田文龙在这里见到了胡伟,他正在跟两个人说着什么,见到他来冲他点点头,就又忙去了。

一楼是市场部、采购部、技术部和其他一些科室,还有很大的一个会客区。在技术部曲明玲正在电脑前忙着什么,没顾得上看他们。

来到车间,田文龙见到了熟悉的一切。机床、设备、行车。工人们正在忙碌着,两层楼之间有工业电梯,那种宽大的升降机,重型卡车开进去都没有问题。转到第二栋车间的二楼,他们来到了模具钳工区。几个工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停了一会儿,郝韶茜和陈明德还是一脸的茫然,但田文龙听明白了。这是一套大型的模具,已经用了多年,这次技术部为了适应用户的新要求,需要更改这套模具。更改的设计图纸很简单,就是在六个直径1.8毫米,长度20毫米的圆柱上,各打一个直径1毫米,长度5毫米的盲孔。

这本不是什么高难度,但由于模具的设计较早,没有采用镶件设计,而是整体成型的。田文龙看到打开的模具上手工抛光的痕迹很明显,也就明白了当初这个模具也并不是加工中心制作的,而是单独制作然后焊接,最后手工抛光,这是最为原始的手法。

郝韶茜和陈明德见他明白了,都期望的看着他,希望他拿出主意,因为客户得罪不起,特别是这个关键的时候。田文龙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拿起图纸看了一会儿,询问那几个人,这六个盲孔是干什么用的,因为注塑件打出来之后,这里将是几个凸起,这么小有什么用呢?工人们说不清楚,陈明德打电话给技术部,一会儿曲明玲和胡伟就来了。

根据胡伟的介绍才知道,用户更改了原来的设计,原来的柱定位改为点定位,但这个定位由于柱的存在变得要求不是十分精确。最后胡伟说一定要抓紧,不要在耽搁了,否则又要挨罚了。

田文龙脱掉红山地的外套,说了句我来吧,就上手干上了。几个工人仅仅是帮了把手,帮他抬到台钻上,定位加工完全是田文龙自己完成的,唯一让工人们敬佩的地方就是磨了六次钻头。每打一个孔就磨一次,孔打完后,田文龙对他们说:“手工研磨吧,没别的办法了。不管研磨的多好,每次注塑前都要加入脱模剂,每件都要加。”

工人们点头称是,田文龙又叮嘱一句:“注塑工人一定要注意防护,脱模剂有毒。”

这下几个工人愣住了,这不归他们管。郝韶茜和陈明德疑惑的看着曲明玲和胡伟,他俩也有些吃惊:“怎么?有毒?很厉害吗?”

“是啊,稀释它们的溶剂毒性更大,都会损伤神经的。”田文龙回答道,不过他又补充道:“注塑机都带有密封排风设备,所以一般情况下没人注意。但我看到车间里的几台注塑机的密封排风设备都不好,年久失修了,也许没有注意到。这样每次开门取件的时候,毒气就会被工人吸入体内,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陈明德没听完就出了一身冷汗,郝韶茜也吓的不轻,赶紧让曲明玲抓紧去解决,可不能让工人出事,天乙再折腾不起了。曲明玲也很紧张,表示这就去办。胡伟过来询问郝韶茜,能不能让田文龙暂时留在模具组,有很多模具都需要修缮,这几个工人明显不行,耽误工期不说,新做的话还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暂时不允许。郝韶茜还没有表态的时候,田文龙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到田文龙在穿外套,郝韶茜有些抱歉的走过去,悄声对他说:“对不起,小龙。昨天该陪你去买衣服来着,我居然没想到,真该死。”

田文龙微微一笑说:“我喜欢这套,挺好的。”

“不行,中午我们去买,听话。”郝韶茜觉得他穿工作服简直是自己的失职,这无法容忍。

陈明德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吩咐工人们去领一套工作服给田文龙,不能脱衣服干活。

中午的时候,田文龙还是没让郝韶茜带着他去买衣服,他还是那句话,自己喜欢,也不是买不起。让郝韶茜在附近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天乙没有食堂,中午职工们自行解决吃饭问题,单位里补贴到工资里。

郝韶茜喜欢吃拉面,这一点田文龙也对口,两人在西高新找了一家拉面馆,坐在角落里,等着饭菜上来。这时,田文龙才对郝韶茜说:“不要以为我穷困潦倒,我不穷,虽然心理上没有调整过来。”

“我不希望别人干预我的习惯和方式,除非我认为需要改变。”田文龙又补充到。

郝韶茜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干预确实有些过分,可能从某些方面来说有些武断了。郝韶茜的道歉,田文龙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介意。饭菜上来,两人边吃边聊,郝韶茜好奇的问他,在他心目中的不穷是个什么概念。

他说自己手头上现在就有不到200万的样子,是现金,随时都可以提出来。当然,跟郝韶茜比是比不了,这个天乙从他上午的印象来看,应该超过一个亿。这下轮到郝韶茜吃惊了,不仅他猜测的正确,而且也被他有百万现金而惊讶。

“天啊,你可算是大款了。”郝韶茜有些夸张。然后又悄声道:“我算是傍上你了,是吧?这些钱属于你,随时都可以支配。天乙的钱名义上属于我,但支配起来不如你。”

田文龙呵呵的笑了起来,筷子点点她的碗,提醒她吃饭,要凉了。

吃过午饭,田文龙就扑到工作台上,着手处理堆积如山的模具。郝韶茜虽然不懂,但还是陪着他好久,直到陈明德的电话打来她才返回办公室。下班前,曲明玲先来到郝韶茜的办公室,惊喜的对她说:“姐,你这捡来的真棒,一下子解决了6套模具,其它的那些,按照他的说法,应该问题都不大。快,再去捡几个去,太有用了。”

郝韶茜笑骂她没正形,让她自己去捡。不过提醒她,她要敢去捡,要想想后果,胡伟非杀了她不可。

姑嫂俩正在嬉闹,胡伟和田文龙进来了,递交给郝韶茜一份清单,需要购买的材料,都是修缮那些模具用的。郝韶茜大概浏览了一下,多达40多种200多个零配件,后面的估价显示购买这些大概需要40008000元。郝韶茜有些不解,怎么估价会相差一半呢?

胡伟好像无法解释,田文龙接口道:“这是我10年前的价格,现在物价高了,上涨一倍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也没准儿,可能会更高的。”

“这是你写的?”郝韶茜惊喜的问道。

“是的。”

“怎么样,一手好字是吧?”胡伟说出了郝韶茜的惊喜。

“是啊,真没想到。”郝韶茜赞叹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田文龙的笔迹。

“就算涨了10倍也没有关系,毕竟比重新制作的几百万便宜多了,送到外面维修也得上百万,还得需要半年多的时间呢。”胡伟急切的希望郝韶茜赶紧批了计划。

郝韶茜点点头,抬笔就签了字。胡伟拿着计划赶到采购科下班前送过去,曲明玲则让田文龙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沙发扶手上,拿着图纸问他几个加工方面的问题。看来,一天的时间,已经让这位硕士彻底信任了他。

晚上回家路上,还是郝韶茜开车。她边开车边跟田文龙商量晚饭吃什么,并且达成一致,回家做饭吃。就在这时,田文龙对她说:“这里能停车吗?”

郝韶茜一看前面正好是红灯,就一边跟车一边问:“怎么?看到什么了?改主意了?”

郝韶茜以为他要在外面吃饭,看到了什么好的餐馆呢。田文龙一指路边的一家商店说:“下去买几件衣服吧,你说的对,穿工装确实不配你。”

“别这样,我就是随便一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郝韶茜以为他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不,你说的对,我下午想过了,工作的时候应该穿工装,其他时候应该穿的正式些。”田文龙说的很认真。

郝韶茜相信了他,问他:“你喜欢这个牌子?”

“我不知道这个牌子,但看到建新穿的这个牌子,也挺好看。所以,我也想买。”

“这叫真维斯,休闲装品牌,确实不错。”郝韶茜一边停车一边说。“要不要看看别的牌子?穿点儿正装,西服什么的?”

“不,就这斯就挺好,我喜欢。”田文龙很坚决。

郝韶茜陪着他逛了时间不大,田文龙就买了里外三套,而且她拒绝用她的卡付账,自己用银行卡付了钱。由于他一下购买超过2000元,店家还给他办了贵宾卡。他的这种扫荡式购物方式,刺激了郝韶茜,也跟着他买了一套,用的是他的贵宾卡。

回到家,就在郝韶茜反复试那一套衣服的时候,田文龙把饭就做好了。叫她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把那唯一一套真维斯翻来覆去的试着,与其他衣服搭配着。田文龙笑着摇摇头,对她说:“别臭美了,吃饭了,怎么捯饬你都挺美的。”

没想到这句话让她很是激动,扑到他身上又亲又吻。等他们折腾完,饭菜都凉了,只好热了重来。

郝韶茜收拾完碗筷,来到沙发上偎着田文龙一起看电视。从红山地回来,她晚上都关掉手机,任由天塌下来,她都不接电话,只是陪着他。

“那天……那天你跟建新说,你在昆仑山的那个什么改,是个什么地方?很美吗?”郝韶茜喃喃的问他。

“在那里,人很难存活。”沉默了好久,田文龙才回答。

“那是什么地方?沙漠吗?”

“不是,冰川,海拔5000多米。”

“很冷是吧?”

“是的,非常的冷。”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

5年。”

“在冰川上?”

“是,那里有很多溶洞。”

“那不是很美吗?”

“不,很危险。冰川的冰舌由于在山谷里,温度较高,不断的开裂崩塌,很多人都被埋在里面,尸骨无存。”

“你在那里干什么?修炼?那里有昆仑山道士吗?”

“没有,我没见到过道士。我去赎罪了。”

郝韶茜直起身来,看着他的脸,真诚的问:“小龙,能告诉我吗?到底为什么?”

“那里有座冰川,据说叫阿格居改冰川。”田文龙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冰川下就是一座原生玉矿,羊脂白玉。”

“你为了玉去的?”郝韶茜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去赎罪。”田文龙再次这样回答。

……

2000912日,仲秋节。

离开烟台六个月的田文龙来到新疆和田县,在城边的一家工厂的路边,坐下休息。望着南面巨大的雪山,田文龙心想,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这已经是他攀登的第三座雪山了。前两座是祁连山和天山,但都不是他要找的,他一定要找到她说的那座雪山。

这时,从厂子里走出来一群人,纷纷跳上一辆大卡车。正当汽车发动的时候,驾驶室里下来一个人,走到他身边问他:“找活儿的?走吧,跟我们干,我们是唯一合法的,去阿格居改怎么样?工钱每天结。”

田文龙当时灰头土脸,身上就一个背包,里面除了一套衣服,就是一张银行卡,还有几百块的零钱。这时的他一脸的茫然,下意识的询问他到那个阿格居改是什么地方?干什么活儿?

那个人叫田明,四川人,是个工头,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田明告诉他,去找玉,找到后背下来,厂子里面加工。那个阿格居改就在那里,昆仑山上。田明指着南面那座最高的雪山对他说。

那里正是田文龙要去的地方,他什么都没想,就跟着田明上了车。在路上,田明得知他们是本家,对他更为亲近。车上坐着的,几乎都是新疆当地的少数名族,说的话田文龙根本不懂,只能靠田明翻译。不过田文龙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是友好的,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赚钱。当然,也希望有朝一日靠一块石头发财致富。

两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山脚下,换乘毛驴继续向冰川进发,傍晚到达一个山谷,毛驴也不能前进了。一行人步行到半夜2点钟,才到达他们的营地,一座冰川溶洞,田明把这个地方叫做1号营地。

昆仑山的夜晚是寒冷的,而且马上就要大雪封山了。田文龙的衣服明显单薄,田明就从营地拿出来前面人留下来的衣服和被子,给田文龙用,告诉他,这是那些不知死的留下来的。田明再次重申,不听他的话,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17个人除了田文龙以外,都点头称是,田文龙还不懂得其中的厉害。第二天刚亮,他们就醒了,让田明吃惊的是,这个海边来的人竟然没有任何高山反应,要知道这里的海拔超过5000米。两个一直在这里留守的人给他们做了早饭,吃过之后,15个人出发前往2号营地。

这个玉石厂在这里只有3个营地,1号营地是宿营地,2号和3号是采玉场。所谓的采玉场,其实就是没有被冰川覆盖的山地,那里被胡乱刨挖出来的原玉,散乱的丢在那里。他们的任务是把这些原玉背下去,在大雪封山之前把这些原玉背到玉石厂。整个冬季,他们厂就靠这些玉石生产。当然,有些成色好的,也会送到玉石交易市场去,很多赌玉的人会很乐意赌一把的。

田文龙跟着他们前后搬运了一周,往返了3趟。从23号营地背回350公斤以上的原玉,这些都是他和田明合作搬下来的。在1号营地,有另外的人把它们再送下去,直到运到玉石厂去。

田明履行承诺,每天晚上都给大家发钱,虽然他的钱就在腰上,但他告诉田文龙,这么多年,没有一个搬玉人会抢他的钱。这些搬玉人偶尔有当日生病的,也不会要这天的钱,这一切都是古老的诚信在支撑着。

就在田文龙跟着田明再次前往3号营地的时候,发生了冰川崩塌,眼睁睁的看到2个人被埋到了里面,虽然几个人拼命去搜寻,但最终田明宣布放弃,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这两个人不是他们一起的,而是自己前来冒险发财的,在这里有数十人冒着生命危险,在别人开采出来的原玉上抢夺、盗取,甚至为此发生械斗。这让田文龙第一次见到了危险。

当山上飘起雪花的时候,他们最后一趟返回1号营地。这次,两个人抬着一块重达100多公斤的原玉。从3号营地到1号营地,他们走了7天,每天晚上露营的时候,还能看到头天晚上露营的地方。一个山坳他们要走3天。高山缺氧让他们行动不便,话说的越来越少,到达1号营地的时候,他们休息了2天,才继续下山。

1号营地到能骑上毛驴的地方,他们走了5天。这5天中大雪持续不断,看不见路,看不清方向,他们跟留守在1号营地的两个人一起下山,轮流搬运原玉,晚上就露营在风雪中。这里就是人们常说的,昆仑山是地狱之门。当他们到达山下,等候厂子里的车过来接他们的时候,风雪停了。田明带着田文龙来到河边的滩地上,让他碰碰运气,看能否在被采玉人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滩地上找到籽玉。没想到还不知道什么是籽玉的田文龙在砸碎冰层洗手的时候,捡到一块白色的石头,拿起来问田明:“明哥,你说的籽玉是这样的小石头吗?”

田明一看,啧啧赞叹,说他命好,这就是羊脂白玉的籽玉,这大小大概超过3两了,差不多78万的样子。田文龙不信,以为他在开玩笑,也许是因为这几周来他们相处的很好。田文龙无所谓的态度,让两个留守1号营地的维吾尔老人很是奇怪,他们操着不熟悉的汉语告诉他,真的就是籽玉,羊脂白玉的籽玉很值钱。田文龙将信将疑,随便砸开几处冰封的河道,竟然连续捡了5块这种所谓的籽玉。

田文龙的运气,让田明和两位维吾尔老人摇头不已,说这小子真是神仙附体,很多人开着挖掘机找几年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品质,你这可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5块,而且品质上佳,真是挡不住啊。

田文龙反复跟他们求证,这就是籽玉?还是羊脂白玉?很值钱?三个人都很认真的告诉他,是的,就是籽玉,很值钱。田文龙这才信了,留下两个最小的,把三个大的送给他们,说初来咋到,想着这里干下去,希望给个照应。第一次捡到的那个最大的籽玉,他送给了田明。后来田明回了一趟四川,称了一下,189克,玉器店给估价15万,但他没卖,说这是兄弟的情分,不能卖。另外两块稍微小一点,两位老人回到和田后不久就给卖了,据田明讲,收购的人给了他们每人3万的现金,但田明认为卖亏了,最少能翻上一番。

……

田文龙把身边的郝韶茜扶到沙发靠背上坐好,自己起身到楼上背包里找出两块籽玉,下楼放到郝韶茜的手中。对她说:“这就是我第一次捡到的五块中的两块,最小的。”

郝韶茜把籽玉拿在手里,感到它们非常的细腻润滑,凉凉的让人舒服。

“这就是玉?怎么跟在蓝田见到的不一样呢?西安这里也有玉啊?!”郝韶茜有些不解。

“嗯,中国的玉分好几处,每处都有不同的特点,但公认最好的还是和田玉,也就是阿格居改冰川下的玉。羊脂白玉只有那里有。”

“它们有多重?”

“我在红山地称过,一个56克,一个62克,差不多。”

“这么小就不会很值钱了吧?”

“嗯,明哥说23万块钱的话,会很好出手。”田文龙说的有些轻描淡写。

“天呐,这比黄金还贵啊?”

“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嘛,也不是所有的籽玉价值都这么高,只是这两个成色很好罢了。”说着,田文龙把其中的一块投入水杯中,再次拿出来的时候,玉石上的水都滑到了杯子里,一滴也没有留下,如同涂抹了一层油脂一般。

“哦,是这样。”郝韶茜把玩着这两块玉石。她从未带过玉,也从未想过,以前对它提不起兴趣。但这两块玉却让她很好奇,突然感到自己竟然很喜欢玉。

“小茜。”田文龙把两块玉都交到她手上,合上她的手掌说:“送给你,我喜欢你。”

“小龙。”郝韶茜没想到这个大男人会如此这般,一下子愣住了。

“也许……也许我会爱你。但……但现在我还不够格,没有……”田文龙有些犹豫,有些不自信。

“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你自己,小龙。”郝韶茜捧着他的脸,眼睛看着他,给他信心。“我们会相爱的,我坚信。”

田文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抱着她,亲吻她。

随后的几天,田文龙还是早起,做好早点叫醒郝韶茜。吃过早点,他开车带郝韶茜去天乙。停好车后,田文龙直接去模具组,郝韶茜去办公室。中午,郝韶茜来找田文龙,一起去吃午饭。下午又是如此,晚上他再开车一起回家,做饭吃饭,然后聊他在阿格居改的那些日子。

陈明德首先感到这个田文龙不仅仅是郝韶茜找来的钳工,也不仅仅是自己人,怕是将来天乙的掌门人。凭着军人的敏感,他暗自用婉转的方式通知下属,不得对他们说三道四,不得散布谣言,不得难为田文龙。但他的这是预防措施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根本就用不着。田文龙和郝韶茜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在他们看来仅仅是一起上下班而已,很多人把田文龙当做会钳工的司机了。再说,田文龙的钳工水平很高,车间上下很快就对他刮目相看,恭敬有加。而且田文龙也很和善,很少说话,经常独自工作。

胡伟和曲明玲发现这一点后,擅自做主,让两个技校毕业的学生给田文龙打下手,能学多少先学多少,将来总有用。对此,郝韶茜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在田文龙到达西安半个月的时候,是个周日,那天是冬至。郝韶茜这几天不舒服,利用周末在家调养,一直在昏睡。田文龙下楼买了速冻水饺,煮了饺子叫她起床。郝韶茜感觉好多了,加上冬至的饺子田文龙准备好了,自然很高兴。但她很快就发现,田文龙兴致不高,心事重重。

“小龙,怎么了?”

……

“你也不舒服?”

……

郝韶茜不敢再问了,他的沉默有些可怕。

“我没事儿,小茜。对不起,我走神儿了。”田文龙恢复过来,跟以前一样了。

郝韶茜还是感到不妙,却也没有在饭桌上追问,打算吃过饭慢慢询问他到底怎么了。

“明天,我想去看看建新。”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半天,田文龙首先开口,对怀里的郝韶茜说。

“好,打算什么时候去?”

“我想上午去。上次也是周一上午去的,他在,应该这个时间他都在。”

郝韶茜突然发现,田文龙的推理竟然如此的简单,甚至有些过于简单。于是反问他,如果那次是个偶然怎么办?但田文龙肯定的告诉他,陆建新循规蹈矩,他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吧。”郝韶茜明天是安排了些事情,但这两兄弟的事情她更加关心,于是要求也去。

“我想,我还是自己去吧,你明天还有事情,别误了。”田文龙很坚决。

郝韶茜无奈的答应了,但要求回报她,让他继续讲他在阿格居改的故事。

……

田文龙在阿格居改的第一个冬天病倒了,回到玉石厂后就病倒了,还是因为高原反应,引发了肺水肿,在和田县医院住了30多天,直到元旦后才出院。后来田明把他带到厂子里,让他能干点儿什么就干什么,等到来年的夏天再上山采玉。

很快田文龙就找到了活儿,着手维修厂里的那些设备,这让厂长很是高兴,多给了                                                                  他一份薪水。春节的时候,他跟两个维吾尔老人还有田明一起度过,顺便看厂。

所谓的玉石厂,设备不少,但没有什么复杂的,价值普遍都不高,雕琢的精细工具有一些,但也很简单。一个月后,所有闲置的带病工作的设备就都正常了。于是田明又带着他去修车,不仅修理本厂的,也修理外厂的和私人的。

田明负责揽活儿,谈价钱收钱,事后总是分给田文龙说这是一半。对此田文龙从没点过,也从没说过一个字,给我就拿着,不给就算,从不计较。不到6月,田明带着一行人再次上山,这次,田文龙直到11月底才下来,差点儿把自己埋在了冰川里。

山谷里的冰川崩塌那年十分频繁,整日隆隆声不绝于耳。四个人交替被埋在冰川下,又都是拼命的相互救了出来。这一年,他们的收获很大,找到四块重达300公斤的原玉,仔细小心的运了下去。零星的散玉也收集了不少,厂长托人捎话说很满意。

田明利用这个机会,几个人合计找些质地好的原玉私自卖了平分。田文龙无所谓,反正我怎么都行,不存在违法,这玩意儿也没有法,都是山上的东西,谁捡到是谁的。田明和两位维吾尔老人好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轻车熟路的样子。

他们以前就干过,但都是小玩意儿,没干过什么大票。田文龙的出现,让他们有了信心,因为他运气太好了。去年的籽玉不算,这次上山,四块大原玉都是他发现的。田明说田文龙就像警犬一样,嗅觉灵敏的搜寻身边的一切埋藏的原玉。

他们在8月发现了一块较大的原玉,大概80多公斤的样子,从外观看质地还不错。田明把这块原玉埋了起来,偷偷的联系买家。所谓的买家,就是那些上山来采玉的个人,田明让他们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主要是散布到山下的玉器市场去。

9月初,他们陆续下山的时候,从乌鲁木齐来了一个买家,看了货之后,留下10万元的定金,让他们送到山下再付清全款。据田明说,这块玉是个整数,100万。反正下山之后,人家就开车在那里等着,交给田明的钱没有离手就分给每个人25万。

田明的仗义,自然是这些人跟他干的原因,连厂长对他都敬畏三分,山上采玉的闲散人等也对他敬畏有加。田明也发现一个问题,田文龙跟别的人不同,他们来采玉是为了钱,为了淘金,有朝一日发财致富。所以,他们每次下山,拿着钱就到了城里,寻找女人,喝酒吃肉去了。而田文龙不同,他从不离开住的宿舍,除非田明或厂长找他干活儿。

田明从四川带来一个女人,二人属于私奔性质,在一起20年了,养育了四个儿女,都已长大。一儿一女在乌鲁木齐读大学,两个儿子在和田读中学。虽然他们也尝试给田文龙找过女人,但他总是摆摆手拒绝。

闲暇时候,田文龙总是面对高山冰川,默默的发呆。田明据此认为,他肯定在为了什么,应该是为了一个人或为了一件事,而绝对不是为了钱。

又一年的春天来了,河水还没有融化的时候,厂长委托田明和田文龙带人去开辟新的采玉场,也就是去勘探玉矿脉。除了他们四个人,还有自治区派来的专业勘测人员,2位学究型的人物,文质彬彬的两位中年男人。

这次他们很顺利,在海拔5800米处找到一处品相很好的矿脉,几乎完全裸露在地表,虽然好开采,但高海拔导致的困难和开采成本的增高,也是无法回避的。

为了抢夺这条矿脉,厂长决定边申请边开采,造成事实,先圈下这块地方再说。于是田明带着田文龙他们再次上山,抢先去开采那条矿脉。就在这年的8月,他们一行40人来到这个没有名字的山峰上,挥锹抡镐干了30多天。

这次的成绩令人吃惊,10多吨的原玉被运了下去。有一块原玉3吨多,田明安排36个人用最原始的方法运下山去。这块巨大的原玉用草绳草甸包裹严实,就算这样,田明也还是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目送他们离开。这是他们这年的最后一次下山,再来就要等来年了。

田明和田文龙还有两位维吾尔老人留下来善后,将遗留下来的40多人的给养搬运到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山洞里,然后就可以下山了。但这时两位老人提出还早,是不是去山背后的冰川谷地去看看,是否能找到籽玉或者品相更好的玉,找点儿外快。

当时的气候很好,丝毫没有变天的征兆,于是大家都同意,各自背着几天的给养前往目标出发。这次果然运气很好,谷地里果然有很多籽玉,也找到几块虽然不大,但品相很好的原玉。当时田明估价超过700万,于是两位老人托付他,下山之后把这些卖掉,分钱之后,他们就回家去,儿子孙子多年没见了,给他们作为见面礼,也作为自己的棺材本儿钱。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营地的时候,冰川崩塌,一位老人当时丧命,田明被单独困在一处,田文龙和另一位老人被困在另一处。

田明的处境很危险,一只脚被压在冰下动弹不得,他身上只背了玉石,没有携带任何工具。而且他暴露在外面,一旦到了晚上,他会被冻死的。在他20米处,田文龙和老人被困在2米深的冰窖里。冰川崩塌的时候,这里正好有几块岩石,替他们起了支撑作用,而另一位老人就在他们2米远处被冰块砸中,当时就身首异处。

田文龙冷静下来之后,观察四周,发现他们的冰窖并不是封闭的,在侧面朝向岩石的一侧有一处裂缝,空气能从这里进来。于是,他和老人轮流用工具将裂缝扩大,通过喊话得知田明非常危险,只有他们才能救他。

两个人在极度缺氧的情况下,直到第二天早上8点才将裂缝扩大到能容纳人体通过。当二人来到田明身边时,他已经陷于昏迷。二人把田明从冰块下解救出来,背回营地,紧急处理之后发现,他们根本无力把他送下山去,这样下去,他只有等死。

田明醒过来明白发生的事情之后,竭力让他们赶紧下山,晚了就封山了,都得死在这里。田明向田文龙交代了所有跟他联系原玉买卖的老板,以及成交的方式和大致价格都告诉他,让他下山后去找他们,并且希望把他的那份交给她的女人,毕竟还有四个孩子呢。

田文龙当时没有犹豫,用不太熟悉的维吾尔语全部转告了老人,让他下山,而自己留下来陪同田明。老人走到山洞外面看了一会儿,又返了回来,告诉他们自己也留下,在高山上生存,他的经验远远比他们强很多。

就这样,三个人在高海拔的地方熬到了第二年的5月,在风雪不再的时候。扶着一瘸一拐的田明回到和田。

他们的回来让厂子里大吃一惊,根本没有想到他们还活着。而他们活下来的给养就是那些当初田明让搬到山洞里的那些,靠着那点儿东西,三个人相互依偎取暖,熬过了漫漫冬季。

田明的左腿被截肢了,再也不能上山找玉了,他的女人在照顾着他。老人领了厂子给的抚慰金后,就回到了老家,这场磨难让他再也上不去昆仑山了。死掉的老人厂子里按照政策,给了家属一笔抚恤金,但尸体暂时无法交给家属,被埋在冰川下了。

但田文龙在两个月之后,再次上山,带领工人们开采石料,直到9月底才下山。这次下山,他还是让人把所有剩下的给养都封存在山洞里。以后的两年,他都带人上山采玉背玉,并找机会将当初埋在谷地的玉石分批拿了回来。在他来到阿格居改第五个年头的时候,那年的温度很高,冰川融化的很快,他终于找到了老人的尸首,背负到朝阳的山坡上埋葬,并且用一块玉石立了碑。

每次从山上下来,他都把当初埋藏的玉石背回一部分,让田明找人卖掉。田明成了专业的玉石掮客,每次卖掉的钱,他们都分成四份。当田文龙最后一次背回玉石后,不到一个月,田明就来找他,告诉他卖掉了。

田文龙于是跟厂长打了招呼,离开了和田。他首先要做的,是将两份钱送给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家人。田明舍不得老弟走,但知道劝也没有用,送给他一袋羊脂白玉籽玉后,兄弟分手。

新疆还是很大,在喀什乌恰县靠近边境的一个小村落里,田文龙找到了健在的老人,送给他当初承诺的,拖延了3年的那份他应得的钱。老人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耗费了三年完成承诺。田文龙在小村子里成为贵宾,这是为数不多的,来到这里的普通汉民,得到如此待遇更是没有过的。

几天后,老人陪同田文龙,沿着边境走了70里,找到死去老人的家人,送给了当初承诺的属于他的钱。老人的家人根本没有想到,三年后还会有这笔钱。而这笔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但令他们欣慰的是,老人的尸体得到安置,算是告慰在天之灵了。

……

“从边境那边怎么到了红山地的呢?”郝韶茜问道。

“在边境,跟老人分手之后,我就一路搭车,毫无目的,车开到哪儿我就到哪儿,这样走走停停,来来回回,3个多月之后,才到达肃北。”田文龙喃喃道。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评论 (0 个评论)

facelist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评论 登录 | 立即注册

第十九届检验仪器(西安)培训班通知

QQ|申请友链|手机版|小黑屋|加入QQ群|注销账号|yeec维修网

GMT+8, 2024-5-6 08:43 , Processed in 0.287018 second(s), 2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