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错了

国庆长假结束后，朱明杰和李之华就照常上班了，他们都知道新合并的公司新的项目，压力很大，时间虽然很宽裕但丝毫不能放松。朱明杰最近也很少言语了，他的压力最大，两个老板把担子全部压在他肩上，他们反而去一线做项目去了，其实也是在逃避烦恼，让朱明杰顶在最前面。李之华是看的明明白白的，虽然心疼，但也希望明杰成功，也相信他一定能成功。

结婚当天，他们就住到当教授的父母家里，朱明杰认真的当了5天的入赘女婿，期间李之华跟妈妈一直嘀嘀咕咕的，爸爸和朱明杰一头雾水什么都问不出来。直到上班前一天，在哥哥和嫂子的埋怨声中二人才回到哥哥家小聚了一天。

10月中旬，周闽粤打来电话祝贺他们结婚。朱明杰一边感谢，一边询问他们现在在哪里？状况如何？并没有责怪他们。朱明杰知道，周闽粤好像从不开机，他们几个从未打通过那两部电话，都是短信通知或者联系。偶尔周闽粤回电话快，绝大多数好几天甚至半个月才开机看到信息。周闽粤告诉他一切都很好，正在河西走廊往东去。挂掉他的电话之后，朱明杰赶紧把这个消息通知陆建新，结果得知他正在去西北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兴奋，表示在西北的公司多等他们几天，多半年之后见他们一面。可惜的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直到月底陆建新也没有见到他们，没办法匆匆返回烟台。

朱明杰发现结婚后李之华不抽烟了，几乎是一点儿都不抽了，这令他有些奇怪，那么大的瘾怎么会说戒就戒了呢？询问后李之华说抽烟不好，你也不抽吧。虽然这个原因朱明杰不相信是理由，但还是依了她不抽烟了，反正他也是抽耍烟儿，不抽也就不抽了。

这烟虽然不抽了，但缠着朱明杰的劲儿开始越来越厉害，终于在两个月后朱明杰投降说：所谓好女费汉，果然不假。好不容易长了点儿膘儿又被你折腾下去了。李之华一边嘻嘻笑着，一边继续缠着他，一边说掉了膘再给你养回来就是，你是我的，得由着我使。这让朱明杰哑口无言，毕竟是入赘的女婿，按老话儿讲是人家的也对。

陆建新11月底再次去了西北，还是没有见到周闽粤他们。但他频繁的去西北引起了方未明的注意，以为他要有什么新的设想，但丝毫没有问出来。陆建新再次回来的时候，到牟亚楠的村子里给她办理了拆迁手续，全盘接受开发商的拆迁方案，代签协议并公证了。之后，陆建新找到方未明，询问他三五年之内是否有离开烟台的打算。这个问法把方未明弄得莫名其妙，我的家都在这里，你打算让我去哪儿？陆建新说你要是确定不走的话，托付你一件事情，亚楠的房子我给代签了，开发商说2年就可以回迁，但我不认为会这么快，所以放到3年以后，留的是你的电话，回迁手续需要的话你通知亚楠或者去代她办理，毕竟是闽粤他们将来的家。一向反应很快的方未明第一次没反应过来，顺从的接过了陆建新递过来的手续，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反应过来的方未明突然感到不妙，电话询问陆建新缘由，只是回答他要离开一段儿时间，其余的就问不出来了。方未明沉不住气了，通知肇志华和朱明杰，二人一听也觉得奇怪，知道陆建新独自惯了，但这还是第一次把别人委托给他的事情转托给别人，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毕竟是要离开3、5年这么久。于是三人找了时间一同去陆建新的新家。

琳蕊又发烧了，陆建新独自照顾着她，孩子很乖，非常的听话，这让他轻松了不少。当孩子睡着之后，陆建新告诉他们，他要带着孩子离开一段儿时间，去西北静一静，至于什么时间走他并没有说。但三个人都很明白，陆建新决定的事情那就是很快了。年龄大他四天的肇志华首次开导了他，劝他不要这么做，没必要，大不了让她滚蛋就是。这是肇志华第一次对别人家的事情发表意见，而且是说了粗口。方未明和朱明杰当然知道说的是谁，虽然同意肇志华的说法，但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附和的劝他想开些。但陆建新说没有那么严重，分开清静一下，都留给她，以后也好有个念想，毕竟孩子也是她的。

陆建新和陆琳蕊是在平安夜那天离开的，那天上午陆建新去德业找到肇志华，告诉了他自己的最终决定，希望肇志华过几天在通知未明和明杰。肇志华一声长叹，点头答应了。陆建新说最近半年你的身体很好，继续这么保持，代我谢谢莉莉，她照顾的你很好，继续。没想到肇志华听了又是一声长叹。

朱明杰是元旦放假前得知陆建新已经离开的消息，震惊之余也只有叹息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李之华的好消息，她怀孕了。要当爸爸的高兴劲儿稍微过去之后，朱明杰疑惑的问李之华：“咱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怎么才怀孕呢？”

李之华说之前没结婚哪儿能怀孕？都是她背地里采取措施了。朱明杰一听就急了，竟敢背着我干坏事？让我晚了一年多才当爹？该当何罪？说完就脱了外套解开衬衫，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李之华就往里屋躲，但追进来的朱明杰不依不饶的逼着她没办法，只好跳到床上躲着。很快她就后悔躲错了地方，床上哪是逃跑的地方呢，正好喂了朱明杰......

2004年的美国电子展，李之华没有去，倒不是因为怀孕没去，而是在筹备的时候朱明杰就说两家合并了，是不是把机会让一下，也有很多有能力的人，让他们去国外走走吧。反正今年合并后，设计任务已经有了，合并后德通已经没有能力再承接什么项目了，那么这个出国其实就是一个旅游。李之华很明白朱明杰的用心，所以当老板们询问这个安排时与朱明杰的口径一致。最后的结果是两个老板各自带着夫人，加上5位员工，一行9人转了30多天，连春节都是在美国，直到正月初四才返回来。

正月初六的老虎们聚会还是在方未明家里，五虎变成三虎，去年的9个人成了6个人，唯一的孩子方晓丹自然成了中心。三个人在无奈之余第一次没有喝酒，在方未明家里聚了半天。陆建新到西北后，手机一直是畅通的，随时能找到他，但周闽粤和牟亚楠却从未联系上，只能发短信碰运气。而陆建新也告诉他们，从不发短信的他，就是从周闽粤走后才熟练的用起短信的。聚会的当天，陆建新打来电话，让他们好好聚聚，让明杰替自己多喝几杯，但得到的答复是都没有喝酒。陆建新沉默了一会儿，询问肇志华的身体如何，一旁的韩莉莉抢过来说很好，最近一直很好，请建新哥哥放心吧，说的很自信。陆建新放心了，也许真的身体恢复了，半年多没有发病这在以前很少见。

周闽粤和牟亚楠走后，第一个见到他们的是陆建新，那还是在2004年的正月十三。本来陆建新元旦前到了西北就给他们发了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和孩子要在这里呆几年，让他们过来聚聚。很快周闽粤就回了电话，亚楠在新疆病倒了，大概是太疲劳了，过几天养好了就过去一聚。陆建新一听有些紧张，但按照闽粤的说法没什么大事，就是累了，多休息几天就好了。结果陆建新等了一个月才见到他们，本来是开车从新疆返回的，遇到大雪堵了9天，然后就是遇到车祸连环相撞，俩人的车虽然没事，但参与救人又耽搁了几天，到了兰州也就除夕了。没办法，闽粤和亚楠在兰州过的春节，翻越秦岭的时候，又是大雪封山，只好绕道宁夏转过来才与陆建新见面。这下知道中国领土有多大了，光一个西北就占了国土面积的一半，三个人感叹距离之远，路途之辛苦。陆琳蕊早已忘了亚楠这个阿姨，但还是很快玩到了一起。

周闽粤和牟亚楠春天离开后，就到了青海，观赏了油菜花海之后在当地捐助了2所学校，又在甘肃西部捐助了2所，然后去了新疆。在伊犁河谷，大片的薰衣草田里，二人惬意的度过了一个月，在棉花采摘之前，又完成了捐助3所学校的事情。他们是看着学校动工后才离开的，有几所学校干脆就是买的现有的建筑，让当地人整修之后使用。两个人都黑了、瘦了，但都强壮了许多，精神很好，这让陆建新有些放心，看来离开华海是对的。当得知华海要加入肇志华的计划后，周闽粤想了一下，认为他们还会反复，赵志刚常玉婷他们毕竟不是他们的爸爸赵光凯，自持学历高海外归来，加上华海这几年效益不错，不大可能真心合作下去。这一点陆建新也看出来了，电话给肇志华说了。而志华也明显的感觉到，与未明和明杰他们协商的时候总是头疼这个华海，甚至都动了把控制权交给华海来笼络他们的念头。

周闽粤和牟亚楠与陆建新呆到3月份，由陆建新的介绍，在一家大学的培训基地找了一份工作。这是一个专门培训技工的基地，学生们每年的5月到8月，10月底到寒假会在这里进行实习，大部分是自动车床加工中心之类的，需要熟练的技工做教员。给的待遇在西北来说还是不错的，闽粤和亚楠两个第一次跟人家见面就露了两手，对方马上就要求签约。陆建新认为不错，在一起能经常见到，而周闽粤认为一年有两次空闲，寒假和春天的大部分时间，加上秋季的一部分时间对方是不要求上班的，但工资照发，这正合他们的意图，利用这段儿时间去学校看看孩子们。所以就签署了聘用合同，成了培训基地的老师，学生们尊称他们为师傅。

等到肇志华4月份来到西北找到陆建新的时候，闽粤和亚楠去看那几所学校的孩子们了，没有见到，这让他很遗憾，但毕竟跟建新在一个城市里，还是有机会的，不像过去那么不容易找到了。肇志华从2004年开始频繁往返西北，为了那个计划征求建新和闽粤的意见。

2004年8月，李之华生产，生了一个5斤6两的小男孩儿，跟他的爸爸一个摸样。朱明杰在兴奋之余居然忘了还没给孩子起名字，脱口而出叫了小虎这个小名。直到孩子满月，按照家谱的排序，小虎是“子”字辈儿，于是起名“朱子申”，理由是猴年。当教授的父母一听这个名字，连夸这个女婿虽然没读过书，名字起的倒蛮不错。

李之华在孩子满月后就上班了，雇了一位有经验的中年保姆，每天上午下午带着小虎到单位喂奶。这位保姆居然会开车，于是朱明杰买了一辆烟台生产的赛欧两厢车，把后排改造成婴儿座位，让她天天带着朱子申在街上晃荡。这下方便了他们，但也把朱子申给弄的心野了，不开车不睡觉。没办法保姆经常在深更半夜开车带着他出去兜风，等他睡着了再抱回来，这让朱明杰和李之华哭笑不得。

孩子的出生和李之华的顺利产后复原，让朱明杰有些轻松，加上保姆也很趁手，虽然人家每周只照顾子申五天。保姆是周一早上七点进门，周五下午7点离开，他们作为父母只照顾子申2天三夜。保姆不到五十岁，跟丈夫同为原来一所幼儿园的员工，后来幼儿园改制留下了当厨师的丈夫，解雇了她。他们结婚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但内心还是喜欢孩子的，于是自费学习驾驶，又自费雇车练车，驾驶技术熟练了之后，又被幼儿园聘了回去，当班车司机。可不成想，不到5年，幼儿园因为其他原因关门了。两口子一商量，男人好办，毕竟是厨师，找了一家餐厅继续本行，而她就不行了，除了会开车就是带小小孩儿，大一点儿的孩子都带不了，她只会简单的儿歌和舞蹈，根本无法应付现在的年轻人要求孩子从小就要的英语、书法绘画和其他的一些辅导，更不用说很多家庭要教会孩子乐器了，她自己还五音不全呢。所以给人当保姆的活儿并不好找。她跟朱明杰认识还是在朱子申出生一周后，朱明杰回家收拾了一下要去医院接娘俩儿出院，在停车场接到陆建新的祝贺电话时，他摇下车窗，一边跟建新诉苦，一边要求他给个主意，询问他当初怎么把琳蕊带大的，这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的他还真没有把准。陆建新说你不一定能学得了我，我带着孩子心狠，没吃几口奶就给断了，刚会走路就给送幼儿园全托了，现在带孩子谁舍得这么干？朱明杰说不舍得也得舍得啊，现实情况在这摆着，没办法的事情。陆建新只好说你先找个保姆，会不会做饭无所谓，只要能照顾子申到1周岁，对孩子好就行，你们两个现在都会做饭了，大不了分配一下，一个人回来做饭就是。陆建新还说最好晚上也能带，这样就让你们两口儿睡个安稳觉，当然能做饭就更好了。

朱明杰一边重复一遍一一记录下来，打算这几天找居委会的家政服务社问问。正在停车场闲极无聊帮助原来同事看车聊天的保姆听到了他的全部复述，等他挂了电话就主动来询问，而且迫不及待的说明自己会做饭，可以晚上带，在幼儿园做了20多年了等等。朱明杰一听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拍即合，随即开车带着她去医院，见见孩子也让李之华见见，如果认可那就定下来。让朱明杰没有想到的是，开车走到半路，保姆说自己会开车，有6年的驾龄了。朱明杰死活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看了她的驾照之后把大切诺基交给她开到医院，居然完完全全是个老司机，很稳当。李之华见到她之后也很满意，于是第二天她就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以及街道给开具的下岗再就业的什么推荐信，跟朱明杰签了一年的协议，谈好每周五天四个晚上，每月1500块，三顿饭都归她张罗，早饭是买，午饭只有她自己和孩子，晚餐是全家人。等到孩子满月时，子申的全部防疫保健程序都是她轻车熟路的给办好的，按时到社区妇保站去给孩子做体检，这让朱明杰和李之华很是满意。但每天两次抱着孩子跑单位有些累人，朱明杰就买了车交给她开。

朱子申百日宴的第二天，烟台迎来了大雪，这对烟台人来说习以为常，不算什么，马路上的车辆没有减少多少。但保姆为了安全不开车，而是抱着孩子步行去社区的妇保站打防疫针。由于是周六，本来应该朱明杰和李之华带着孩子去，保姆是该回家的。但人家认为你们工作忙，从没有去过妇保站，怕他们弄岔了，所以住了一晚，给孩子打完针后再回家。朱明杰和李之华也跟着去，算是熟悉门路和流程，总要自己带着孩子去的。

把朱子申包裹严实后，三个人出门，朱明杰的大切诺基停在楼下，而给保姆的车停在小区的入口处的停车场，那里空旷位置宽，而且正好守着保安室，保姆还是小心，怕把车弄丢了划伤了对不起主人家。正当抱着孩子走到小区入口的时候，大概还有40米远，就看到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一头撞进小区大门，不仅撞坏了大门，还把那辆停在第一车位的赛欧横趟过去，连带着撞了好几辆车才停下。巨大的响声老远还是惊吓了朱子申，一下子就哇哇大哭起来，不仅孩子吓一跳，三个大人也惊呆了。

朱明杰首先反应过来，过去一看，自己买的不到2个月的车算是彻底废了，本来就不高的车现在只有不到1米了，而且车头和车尾拼命的往一起凑，整个车成了V字型，更为可气的是发动机和变速箱都脱离的车体，爆裂开来。随后反应过来的保姆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了，这要是带着孩子在车里，可真是不敢想。而李之华直愣愣的看着，好半天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车祸损失很大，毕竟大门和几辆车呢，庆幸的是没有人员受伤，当时也巧，也许是周末，人们都在睡懒觉，保安恰巧在忙着清理积雪，门口没人。但那辆赛欧算是彻底报废了，其他几部车修修补补也花了几十万，司机也被控制了，查了好几天就是车辆失灵，好像也给拘留的一段儿时间罚了很多钱。小区开始亡羊补牢，在门口设立了隔离墩加以保护，保险公司赔付了车款。李乾嘉和张晓光知道后也惊的不轻，这个年龄才有孩子一旦出了问题可不得了，伤心死了。于是让朱明杰买辆好车，并托人给他弄了一辆越野车，让朱明杰付一半的钱德通再付一半，就这样半卖半送的给了他。朱明杰又花了好几万给新车设置了全包保险杠和前后防碰撞雷达，弄得这辆越野车跟坦克似的，每次进出小区都让人侧目。保姆也是受到惊吓，买了一个月之后才敢再次开车。于是朱明杰他们成了小区的人物了，房子虽然那很陈旧，车却有两辆，而且一辆比一辆大，一辆比一辆厚重，最令人瞩目的是那辆坦克居然是给孩子和保姆的。朱明杰调侃的对李之华说，我们不买房，却折腾车，看看，三个月买两辆，这魄力......。这次李之华却没有跟着笑，她是在一个月之后才开始后怕的，从此落下毛病，听到巨大的响声先喊小虎......

进入12月份，朱明杰建议两位老板如果下个月再去美国电子展的话，是不是提前评选当年度的优秀员工，让他们去呢？这个提议得到老板的认可，于是提前进行年度选举，所有的干部都不参与，让员工们评选。结果报上来12个人，乔洁根据财务业绩和考勤制度刷掉了3个，公示后都没有异议。于是李乾嘉带着九个员工准备去了，但这个做法在德通激起了很大的反响，因为朱明杰说了，每年都如此，符合条件的就可以评为优秀员工，就会出国旅游。有十几个这次没有被选上的人，居然马上去申请了护照，表示2005年肯定有他们，提前办好护照，到时候签证就行了。这样一来带动了员工们的干劲十足，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甲方的项目2004年底完成了75%，这让甲方非常的满意，原计划2年半的项目看来要提前一年了。但朱明杰还是让李之华传真通知他们，将会按期提交项目，不大可能会提前，并没有说明理由。理由其实没有，但朱明杰和李之华都感到不妙，整个项目太顺利了，这么复杂的系统，整个德通为此动用了近140个人，居然没有一点儿纰漏，没有一点儿问题有些不正常。他们的疑虑也感染了李乾嘉和张晓光，虽然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在月底，李乾嘉带队去美国的时候，还是建议张晓光跟朱明杰商量一下，我们先自查，如果确实找不到问题，可以尝试着找找另外几只虎，帮着给看看，提前发现总比到时候抓瞎强。

朱明杰早已想过这个方法，很早就让李之华起草了项目简报和实施框图，但迟迟没有发给兄弟们。因为他知道这涉及到德通的安危，合并后的生死全在于此了，虽然他不认为这些好兄弟们会出卖他和德通，但一旦出现纰漏真的万劫不复了。所以当两位老板通知他决定的时候，他还在犹豫。

直到过了元旦，李乾嘉从美国打来长途电话询问时，朱明杰才下定决心，先给陆建新打了电话。他的做法也是经过考虑的，陆建新离开后一直没有跟这边的人接触，也很早不干这行了，而是帮着老婆在搞经营，从表面上看是荒废了设计这门儿手艺。所以，他最令人放心，而且陆建新一直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凡事都会经过百般求证之后才给出答案，很严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哪些问题该找谁，该向哪些地方寻求突破点，这是最为难得的。在五个人当中，陆建新往往是最冷静的，10多年来从未见过他犯过糊涂，也从未见过他慌乱过。

电话持续了有2个小时，是在半夜时分打的。朱明杰知道陆建新的作息规律，白天工作，晚上照顾孩子，只有九点以后孩子睡着了才是他的私人时间，往往到凌晨。陆建新听完他的叙述之后，想了想说方案思路应该没有问题，然后询问他遇到什么具体的问题了吗？朱明杰知道陆建新对概述往往不感兴趣，也不愿意泛泛而谈，但他会关注某个具体的问题，一点带面，从而牵一发动全身，这是他的做事风格。于是告诉他目前一切很顺利，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陆建新一听就急了，你逗我开心是吧？朱明杰笑着说不是，就是隐约感到不妙，具体也说不上来，所以为了防患未然，还是让你帮着给分析一下。陆建新也是第一次听到朱明杰这么担心过一个项目，多年的配合让他感到也许真的会有问题。于是让朱明杰在网上传来相关的文件。但朱明杰在传送之前问了一句闽粤在你那里吗？这句话有些莫名奇妙，陆建新的脑子不够使了，转而说起闽粤和亚楠。他们正在学校忙着培训呢，大概要到2月初放寒假的时候才能过来，虽然在一个城市，毕竟隔着几十公里，还是很远的。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说，放心吧，不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给闽粤看，再说闽粤两年多来也没干过任何项目，现在完全成了一个带徒弟的师傅了。朱明杰感谢陆建新的理解，然后询问了他春节是否回来之后，才开始发送文件。

三天后，陆建新的答复也是模棱两可，也是看到不妙但没有发现具体的问题，希望得到更为详细的内容。朱明杰第一次对自己的好兄弟犹豫了，几个小时后才给陆建新发去真正的没有修改过的项目计划和框图，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他捏了一把汗，他知道他们是真的输不起了。陆建新收到后就没了动静，漫长的一周等待之后，沉不住气的朱明杰几次要联络陆建新，但都被李之华压住了，说再等等，再等等，你们五虎都不信了，还能相信谁呢？

第八天，陆建新上线了，朱明杰刚询问他结果时，他就发来了十多万字的稿件。里面全是他写的，从给他的几份文件分析后，猜测出一个他们目前的具体实施细节和目前的进度，这一点完全一样，只是在一处细节上有些偏差，但这也足以让李之华和张晓光吃惊了，赶紧询问朱明杰事前真的没有透露给他细节？接下来是今后他们按照这个思路后会在什么时间完成什么节点，大概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并且进行测试，这也与他们的计划相同。然后陆建新说明了你们这样的计划和实施细节完全源自于开始的引头方案，这个方案引领你们按照这个步骤走到现在，这完全经得起推敲和验证。当朱明杰他们认为真的没有问题时，发现稿件并没有结束，而是空白了两页，后面还有文字。

陆建新在后面的文字里从设计最终结果进行倒推，为了这一个结果倒推出一个因果大树，而且盘根错节异常复杂，好在一张示意图说明了一切，而目前德通的方案仅仅是这个大树的一个枝杈，被陆建新画在最不起眼儿的地方。陆建新在示意图下面注明，图示是矢量的，可以放大看，很多文字很小，不放大根本看不清。然后列举了他们先行方案的两个致命节点，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彻底崩溃，用陆建新的话说开始就错了，开始的假设就错了。

那张矢量图让朱明杰打印在零号图纸上贴在他办公室的墙上，看了足足有5天，然后来到张晓光面前请求辞职，他是引咎辞职来了，真的是他的方案错了。李之华也羞愧的对张晓光说我也要辞职，对不起，我们真的错了，毁了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