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喜欢真由美？

飞机在16点45分抵达浦东机场，半个小时后李之华过了海关推着行李走到闸口，见到了朱明杰。他是昨天下午才从东北回到烟台，接到老板的命令立即到蓝易找到张老板，带上所有的资料后，又连夜开车赶到上海。到达浦东机场时才中午12点多，于是他就在机场简单的吃了点饭，在车上睡了一觉，直到飞机落地他才走到闸口。

朱明杰接过李之华的推车，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李经理，给张老板去个电话，情况有些变化，要给你交代一下，所有的材料都在车上。”

李之华说了声谢谢，交给他推车，接过电话来给老板拨号，一边跟着朱明杰往停车场走。

在停车场，朱明杰打开车门，让李之华先上车，然后拉开后行李舱门，把她的大行李箱和一个背包放到后面，把她的手袋递给她。指了指前排座位，那里有笔和纸，意思是让她拿过来就能用。李之华一边点头，一边听电话，一边回应着，一边拿过来纸笔。朱明杰推着行李车送到集中放置点，才回到车上。

上了车，朱明杰并没有发动汽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静静的等着，李之华的电话还没完。

17点45分，李之华的电话结束了，纸上记了满满一页。她一边把电话递还给他，一边说：“明杰，谢谢你。情况你都清楚吗？”

“不清楚，只知道很严重。我昨天才回烟台的，连夜赶过来，中午到了以后，李总给我简单的说了一下，让你下了飞机就回电话给张总，并且让我听从你的安排。”

“是很严重，0109项目已经完工了，但甲方突然提出要修改方案，只给了60天时间，这还包括春节。”

“0109不是上个月结束了吗？他们都来人确认了，现在又要改？改什么呢？设计费怎么算？”

“是的，他们的甲方提出的，给我们追加40万，只是改系统软件，由CE改为LINUX。”

朱明杰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改为LINUX，为什么？因为CE要每份拷贝授权？”

“是的，他们的甲方不想这么做。”

“天呐，当初下达设计方案的时候他们想什么来着？”

“是啊，当初我们就劝他们采用LINUX，他们不同意，现在却又反悔了，非常要命的修改。”

“好在只是修改系统软件，不涉及硬件修改，还好。李经理，我们现在做什么？”朱明杰听完感到有些欣慰。

“先住下，他们17号晚上到上海，18号我们就在上海跟他们签订修改方案协议。他们希望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让我们准备一套LINUX的演示。”李之华对他说。

朱明杰想了一下，摇摇头：“只有三天时间，我们有现成的LINUX系统，但把现有的CE程序转成LINUX的，还要调试好就不容易了。”

李之华点点头，认为有理，只好对朱明杰说：“明杰，要不找找那四只虎？”

朱明杰笑了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闽粤他们是用windows的，未明和建新是搞整机系统和项目的，只有志华了，德业一直都是LINUX，让他们帮帮忙，你打算给他们多少钱？”

“按照老规矩再加50%，三天拿出来，怎么样？”李之华焦急的说道。

朱明杰点点头，给手机换了一块电池，给肇志华打电话。

肇志华正在单位，听明白朱明杰要干什么之后，让他等等，马上用内线电话打给技术部，让技术部来人。肇志华现在是总经理了，而且是第二次担任总经理，上次担任还是1999年，那次只干了一年就交了出去。肇志华放下内线电话，继续跟朱明杰通话，询问他这个项目德业的人参与过吗？朱明杰问了一下李之华，李之华说了一堆人名，他就干脆把电话递给她，让她直接给志华通话。李之华只好接过电话：“肇总，您好。我是蓝易的之华。”

“李经理，您好。这个项目当初我们的兼职人员参与过吗？”肇志华问道。

李之华把几个人名一说，并且说了现在的打算。肇志华明白了，跟技术部的经理兼副总张斌商量了一下，认为问题不大，这就安排他们加班。让李之华通知蓝易，需要的话当晚过去拿源代码。然后肇志华对她说：“李经理，帮忙呢归帮忙，我跟张斌都没精力干，让下面的人干，你可别少了人家的报酬啊，别拖欠。”德业的领导层一直鼓励员工兼职，这在其他企业里面很少见。

“没问题，肇总，按照以前的规矩，加一倍，怎么样？帮帮忙吧。”李之华听到肇志华帮忙，感到很兴奋。

肇志华让她把电话给朱明杰，问他什么时候回烟台，交给他一个任务，春节的时候召集建新和未明还有闽粤来他家聚聚。朱明杰答应后，挂了电话。这时，李之华打开自己的手机，给张老板通话，晚上安排人值班，德业的兼职人员可能要过去拿源代码，并交代劳务费加倍，先付一半，张总都答应了，这才挂了电话。

等她挂了电话，朱明杰不满的对她说：“李经理，咱不好这么干啊。跟我说加一半，等到你说就一倍了。幸亏我还没开口，否则以为我贪污了呢。咱不好这么卖我的啊......”

听着朱明杰怨妇般的唠叨，李之华乐了：“呵呵，明杰，对不起。想省点儿来着，但一跟肇总通话就不好意思了，人家太痛快了。这事儿也得谢谢你，幸亏你的面子大。”

“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

“对啊，赶紧找地方住下。你住哪儿？再要个房间就是。”

“我中午才到，还没住呢？”

“那就先进城吧，要不就在虹口公园附近找一家？”

朱明杰看了看表，都快7点了。开车离开了机场，一个多小时后，来到原来的虹口公园附近的酒店，开了两间房后，并没有进房间，而是来到餐厅先吃饭。9点，吃过饭后，朱明杰把李之华的行李搬到她的房间，两人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

朱明杰回房后，先给周闽粤通了电话，结果他在新疆，要月底才能回去。听到肇志华的春节聚会，周闽粤表示没问题。然后打给方未明，方未明跟上海的前妻离婚后带着女儿独自生活，表示如果让带孩子的，肯定没有问题。朱明杰哈哈大笑，4岁多的方晓丹甚是可爱，他们都很喜欢，于是让方未明带着孩子去，等定下来时间通知他。最后给陆建新通电话，他知道陆建新很忙，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往往很晚才睡。陆建新打算春节带老婆孩子去丈人家，但表示女儿陆琳蕊才刚两岁，不知道能不能开车放长途，还在犹豫，没跟老婆商量呢。于是让朱明杰先确定时间，提前告诉他好安排，并且告诉朱明杰，下午还跟周闽粤和肇志华联系过，没说这事儿啊？朱明杰说这是晚上给志华电话的时候才决定的。陆建新的女儿要过生日了，朱明杰元旦的时候就给了小丫头一个礼物，西安出差带回来的一个手工布染的包，小琳蕊很是喜欢，整天挎着上幼儿园。说起陆建新的女儿大家都感到无奈，他这个老婆不知道怎么了，生下女儿后就不管了，陆建新是当爹当妈的，还要照顾公司的事情，忙不过来，只好委屈琳蕊1岁多点儿就到幼儿园全托了。好在琳蕊乖巧伶俐，很快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并且很懂事，跟着陆建新也不闹。一般节假日哥儿几个都去他家热闹一下，算是帮助建新了。特别是肇志华两口子，他们没有孩子，非常喜欢琳蕊，经常带她回自己家住几天。

放下电话，朱明杰才去洗澡换衣服，然后躺在床上，开着电视，打开笔记本电脑，用随身带的加长网线引到宾馆房间的网口上，优哉游哉的上网。房间电话响了，朱明杰看了一眼电话机并没有接，以为这个像样的酒店跟其他地方酒店一样，晚上也有应招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就断了。十几分钟后再次响起，他还是没接，而是把电话的插头拔了下来。过了几分钟，手机响了，是李之华的。

“明杰，哪儿野去了？”

“李经理，在房间里呢。”

“我刚给你房间电话怎么不接呢？打了好几次呢。”

“哦，我哪儿知道是你打的，以为.......”

李之华反应过来了，哈哈笑着说他瞎琢磨什么呢。然后说自己不是在飞机上睡多了，就是时差没倒过来，现在睡不着了，心烦的很。陪我去逛街吧。

朱明杰没犹豫，说了声好就起来穿衣服，为了护住脖子上的伤疤，他依旧把领带打上。拉开房门，等着对面的李之华开门出来，这才看了看手表：23点45分。朱明杰对出来的李之华说：“快12点了，你要去逛街，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是上海，才12点怕什么？！”李之华不以为然。她很清楚朱明杰肯定会答应他。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有求必应，对任何人都是。

二人下楼来到停车场，毕竟是三九寒冬了，他们都感到了寒冷。朱明杰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调侃李之华：“这可是寒冬腊月啊，要是都关门了我看你去哪儿逛。说吧，去哪儿？南京路还是外滩？”

“先去南京路吧，不行再去外滩。”李之华当官当惯了，随口就说了想法。但她随后就突然感到这是朱明杰，合作伙伴，不能这么说话。更何况她对他很有好感，正想进一步呢。于是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明杰，这么晚还麻烦你，真不应该。”

朱明杰笑了笑，开车出了酒店，拐到宝山路上往南，走河南路。在天津路口找了一个停车的地方，锁上车带着李之华步行到南京路。

让朱明杰说中了，寒冬腊月，商家都关门了，这么晚了，路上根本没有行人，偶尔几个巡警还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俩。两人转了一小会儿，虽然都张灯结彩，但一个开门的也没有，20分钟后，李之华泄气了，跟着朱明杰回到车上，开到外滩。

虽然很冷，但朱明杰还是陪着李之华从陈毅塑像走到黄埔公园，给她拍了好多照片，还以东方明珠为背景照了好几张。顺着江边的情人墙走到纪念碑照了相之后，已经是两点多了。这时李之华才说：“这个地方可是比南京路热闹，这么冷，江边还有人呢，这么多。”

“哼，这可是著名的情人墙，什么时候都有人的。”

“什么墙？”

“就是......就是那个情人墙。”朱明杰没想到李之华会问，看样子她真的不知道。

还真是，李之华很少到南方，不习惯南方的饮食和方言，感到很吃力。1993年和1994年出差去了一次南京和广州之后，就不想再去南方，张老板也就随了她，派别人或者自己亲自去。听到朱明杰的说法，李之华有些不好意思，让她吃惊的是，她感到自己的脸热了，难道是自己的脸红了？还好是晚上，应该不会被朱明杰发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之华说了句：“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然后就拉着朱明杰下了纪念碑，来到江边的情人墙，找了一个离几对人都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靠着，看着江面和对面的浦东。刚才拉着朱明杰过来的时候，他以找个好取景给她拍照为名，躲开了她拉着他的手。这会儿他并没有靠在栏杆边，而是在她身后。李之华感觉到了，但也没有再拉他，她知道他很聪明，这些细节很敏感也很注意。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还是知道朱明杰是在刻意避讳着什么。李之华知道，两个人从很多方面来说都不合适，学历是个硬伤。朱明杰高中毕业后就到德通做事，根本就没有想过读电大，再说也没时间，连日后的自考都没有想过。虽然技术水平也不差了，作为协调和串联者，甚至是项目经理还是合格的，就是不能具体搞设计，因为他设计出来的图纸、代码需要一群人给他做善后。没有坐标，没有尺寸，没有注释，完全就是个草图草稿。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受过正规的学习，虽然知道主要的步骤，但系统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再者是身份，李之华现在是副总经理兼设计部经理，而朱明杰没有任何职务，虽然在李总出门的时候他代行总经理职务，毕竟没有正式的名分。也许这也是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低调，为人和善有求必应的原因之一，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命，他要用毕生报答李老板。

李之华的分析是对的，这也是朱明杰高中毕业13年来的一直做法。他很清楚自己有什么，只有充沛的精力和一颗衷心，没有的太多了，几乎什么都没有。从93年见到李之华开始，朱明杰就很喜欢她，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没有任何的表示。当时已经23岁的他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有，能力和业绩并不能代表什么。果然，三年后李之华嫁给了一个政府官员，朱明杰跟李总也去祝贺，依旧若无其事。直到1997年27岁的他才与小他三岁的同为高中生的前妻结婚，本以为这才门当户对，而且婚后两人一直很恩爱。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出国十多年没有联系过的岳父岳母突然回到国内。找到女儿后，一定要带她走。前妻开始不乐意，认为从小被奶奶抚养，早已淡忘了父母，现在却要带走自己。自己成家的时候，只有奶奶在场，好在明杰很体贴，没有操办，只找了几个好友参加婚礼，这才给了她台阶。当回家跟明杰商量的时候，明杰很坚决的支持她出去看看，表示依照他现在的情况和能力，恐怕这辈子没能力让她出国，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而且是跟着自己的父母，更加理所应当了。妻子本打算在这年给明杰生个孩子的，也就只好拖延几年了。妻子离开的头几个月还经常打回来电话，说想他，爱他。但朱明杰从她没有说过要回来的话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一年后，当律师前来办好手续，临走前询问他有什么话要带给前妻时，朱明杰只说了一句话：“告诉她，我以前很爱她，直到昨天也是。”

“明杰，你在想什么？”

朱明杰收回回忆，对她说：“没事儿，还想去哪儿？李经理。”

“你能不能不叫经理，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见外。”李之华很是反感他的恭敬，10年前还能听到他叫自己是李小姐，也叫过之华，但自从她读研回来后，就开始叫李经理，一直到现在。

“那叫你什么？”

“还跟以前一样，叫之华呗。”

朱明杰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接着就用调侃的语气说：“中，之华，现在打算去哪儿？”

李之华哈哈笑了起来，朱明杰用了河南话跟她说的这句话。

朱明杰带着李之华，从延安路转到成都路，再转到北京路回到外滩，再从外滩转到海宁路。等上到内环高架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半了。朱明杰放慢了车速，调侃的对李之华说：“怎么样？之华，倒过来时差了吧？”然后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我看了，你这不是给你倒时差呢，是给我倒时差，非把我跟你一样倒成美国时间不可。”

李之华真的不好意思了，按了手表上的照明灯，看了看时间说：“明杰，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累还陪着我。我是不是很霸道？”

朱明杰乐了，继续调侃：“你李之华当然有本钱霸道，再说霸道也不全是贬义词，褒义的成分也很大。”

“哎，明杰。我们回去吧，快5点了。”

朱明杰已经把车开到中环了，只好停下车，调整了导航仪，选择好路线后下桥按照导航返回。

李之华这时又问：“明杰，你今年多大了？31了吧？”

“是的，每年的最后一天就是我的生日。刚过。”

“有没有你喜欢的女人或者崇拜的女人呢？”

朱明杰没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了看她，没有回答，继续开车。

“没什么奇怪的呀，每个人都有自己崇拜的偶像，比如明星什么的，你也会有的呀。告诉我没关系吧？只是好奇。”李之华无所谓的说着。

朱明杰认真的看了看她，继续开车。一会儿又转头看着她，如此好几次。李之华不好意思了，脸上又觉得热了。她以为他会说是她自己，更加紧张了。但半天等不来朱明杰的回话，沉不住气了，颤声问：“你，你说啊，这不会是隐私吧？”

“倒不是隐私，只是不明白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哎呀，就随便一问嘛，你干吗这么小心呢？咱们差不多大，想问问有没有共同的偶像。”

朱明杰笑了，经不住她的再三催问，只好说：“那就真由美吧，经典的总是经典，也能长久。”

“真.....真由美？”李之华愣了，结巴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不是不知道真由美这个电影《追捕》里的角色，而是死活想不起来这个角色的演员是个什么样子了。也不理解朱明杰怎么会以这个人为偶像。

朱明杰看她不言语了，笑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让李之华摸不着头脑。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能留在他心里的偶像，如果说喜欢，除了前妻曾经有过的爱，那就只有李之华了。但喜欢李之华这个事情他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宁可带到骨灰盒里，也不会说出去。

回到酒店后，李之华要求朱明杰如果白天醒了，就每隔一个小时电话骚扰一下她，让她不能沉睡，加快倒时差的步伐。朱明杰笑了笑说：“都这会儿了，你认为我白天还能起来？”

第二天还不到9点，肇志华就打来电话，让他上网开着QQ，德业技术部的人要传给他初步改好的系统。朱明杰大惊，一个晚上就改好了？肇志华说具体他也不知道，不过这些程序都是德业的人编写的，直接移植到LINUX上很快，你先看看然后再修改。朱明杰赶紧起来洗漱之后，开了笔记本上网，刚登陆QQ，对方就发来压缩包。他询问了自己笔记本电脑上的双系统LINUX也能运行之后，立即下线解压缩，退出WINDOWS，进入LINUX开始运行。

96年前后烟台引入互联网，陆建新带头接入，随后鼓动周闽粤的技术科接了专线，然后是肇志华的德业也挂了互联网。方未明和朱明杰参观之后觉得也很好，于是也鼓动各自的单位拉了专线。当即时聊天程序开始出现时，五只老虎都首选了MSN，但那个时候MSN的服务器要登陆美国的，网络效果非常差，经常断线，根本没办法持续聊天或者传送文件。所以他们还是采用电子邮件相互联络。2000年朱明杰首先选择QQ程序，觉得不错，比那个MSN稳定多了，于是几个老虎开始纷纷采用。最变态的是陆建新和肇志华，他们分别注册了10个和60个号码，给单位的人使用，后来德业号码达到了160个，日后周闽粤也给华海申请了将近70个号码，上班挂Q成了他们的必须的功课，这在当时极力反对上班聊天的单位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20分钟后，朱明杰把所有的程序运行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严重的漏洞，一个晚上做成这个样子不错了。但具体要怎么改他并不知道，因为所有的资料从烟台带来他还没看过就给了李之华。他想起来李之华要他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她电话骚扰一下，于是拿起房间电话，接上插头，给她打电话。

李之华昏昏沉沉的接了电话，听到朱明杰告诉她程序改好了 ，已经发过来，而且已经测试过了，并没有兴奋，而是闷声闷气的说了声：我这就过去，然后就挂了电话。但快11点了，都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没过来。朱明杰望着拉开的房门对面的门，寻思着是不是过去叫她。但他还是给她又打了电话，这次半天才接，抱歉的说刚才又睡着了，这就过来。但这个这就过来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朱明杰乐了，估计她又睡着了，于是又给她电话。这次李之华没有接电话，而是直接拉开了门，披着外套光着脚就过来了。

朱明杰一看她这个德行，忍住笑对她说：“天呐，你别冻着，穿好衣服再过来不好吗？”

“不行，我不这样还起不来，先让我起来，然后再去收拾，不然又睡着了。”李之华有气无力的说着。

当李之华在朱明杰的笔记本上看到演示之后，立刻来了精神，噌的从坐着的床上站起来，一边回房间一边说：“我先回去洗洗，一会儿过来仔细看。”

五分钟后，穿戴整齐的李之华精神十足的回到朱明杰的房间，一边给手腕上戴那块大个儿的手表，一边兴奋的说：“明杰，你们这几只虎太棒了，简直神了。”说完，就坐在写字台上，用朱明杰的笔记本演示起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楼下的餐厅吃饭，李之华依旧很兴奋，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就能完成，这简直不可思议。一边吃饭，一边翻看着朱明杰带过来的材料一边跟他商量着什么。朱明杰除了回答她的提问之外，总是提醒她吃完饭再说，先吃饭。

吃过饭后，根据材料上的说明，李之华电话通知蓝易的研发人员进行其他方面的修改和补充，又与朱明杰讨论了下一步的计划和思路，以及几天后跟甲方的谈判。下午两点，安静下来的李之华又困了，朱明杰劝她回去小睡一会儿，说好一个小时后叫她。

直到下午5点，李之华才起来。不是朱明杰不叫她，而是跟上午一样，放下电话就又睡着了，还是叫了三次才叫醒。这个时候朱明杰已经按照中午商量的结果，自行编写了两个子程序代码，尝试运行之后还算满意。他知道自己编写的日后还是要回去让人重新编的，毕竟不符合规范，临时演示可以，万万不能当做产品出售的。李之华还是在看了他的演示之后彻底清醒过来的，洗漱之后，下楼吃了饭，她精神头儿上来了，朱明杰可是哈欠连天，困得不行了。但李之华并没有让他马上回去睡觉，认为太早，还不到7点，门口转转再回去。

这附近除了那个虹口公园，可真的没什么可转的。漫无目的的转了十几分钟后，李之华被音像店吸引住了，挨家进去打听着什么。头几家朱明杰还进去陪着，到后来就在门口抽烟了，他是真的困了，只能靠香烟撑着了。朱明杰平时不抽烟，特别是开车干活儿的时候不抽，只有在熬时间的时间才抽，跟周闽粤同属抽耍烟儿。他们五个人，方未明不抽烟，陆建新抽的最多，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肇志华不定，偶尔多偶尔少。这个李之华也抽烟，正好相反，没事儿的时候她不抽，越是工作越是忙的时候，她越是烟不离手。

李之华终于在一家音像店买到了她想要的光碟，除了几部最新的原声大片之外，还买了几乎买不到的《追捕》，她想再看一遍，到底这个真由美怎么能让朱明杰记这么久，算起来20多年了。

李之华见到门口的朱明杰确实撑不住了，也就赶紧一起回到宾馆，让他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表示自己晚上不会折腾他了，哪儿也不去，就在房间里看碟。朱明杰是真的困极了，回到房间关上门就扑在床上睡着了，连衣服都没脱。而李之华来了精神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优哉游哉的看着光碟抽着烟，不时的电话联系自己的姐妹们，商量春节怎么安排。但姐妹们给她的信息是都要在家带孩子，不是回婆家，就是要回娘家，没时间聚会，这让李之华很是郁闷，后悔当初没及早的要个孩子，现在连个伴儿都没有。没办法了，事已至此，只好先看碟，把时差倒过来再说吧。

90分钟的《追捕》看完了，李之华死活不明白这个真由美按照现在的标准，既不漂亮，也没什么演技，配音也不是很好，比较呆板，怎么能给他这么持久的记忆呢？甚至真由美的裸体也没有身材可言，怎么就能让他记了20年呢？她并不知道，朱明杰小时候看的《追捕》可是没有那2秒钟的裸体背影，而是被剪辑了的。她想给他打个电话，聊聊。但拿起电话就放下了，她看的出今天朱明杰确实是累了。想想觉得自己也不像话，他开了一夜的车过来接她，昨天晚上又没睡几个小时，今天白天又一直没合眼。也许自己真的太霸道了，李之华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又看了两张碟之后，李之华才强迫自己睡下，反复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15日一大早，张晓光和李乾嘉就轮流轰炸李之华，让她着实紧张了一番。两位都是老板，自己是他们共同的项目经理，都得罪不起。李之华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理清思路之后，开始琢磨如何应对这个新的挑战。这时，她才发现朱明杰今天很安静，既没来电话，也没有打开他的房门。他俩一起出差好多次了，每次都是朱明杰开着自己的房门，她随时可以进去，但他从不到她的房间，很守规矩，让人感到很放心。但今天很奇怪，她看了几次了，朱明杰的房门没有打开，都快10点了。给他电话，才知道朱明杰一早就去了浦东，取了几份资料，正在返回的路上。

在朱明杰的房间里，两人不断的在讨论，手机也电话不断，房间的座机也没闲着，甚至网上也传着各种资料。新的研发项目准备立项，这是从未涉及到的领域。肇志华那边的德业没有接触过，周闽粤那边的华海更不涉及这方面，唯有联系陆建新和方未明，才给了朱明杰一套系统的思路，根据这个思路两人展开规划和初步的可行性分析。直到晚上8点，两人才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又匆匆赶回朱明杰的房间讨论到半夜，这才有了一个貌似完整的可行的方案。

当李之华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他的房间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走到门口停住了，回头认真的问朱明杰：“明杰，你真的喜欢真由美？”

“什么真由美？”朱明杰还没从刚才的讨论中回过神儿来，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愣了。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是昨天他对她说的。于是接着说：“是啊，怎么？是不是很土？很不着调儿？”

“没，没什么，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吧。”李之华犹豫着回房了。

李之华是又看了一遍《追捕》之后才睡去的，她还是没看明白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惦念，也许是个玩笑？

直到17日中午，两人的初步方案获得了张晓光和李乾嘉的许可，并且已经安排现有的人手开始进行调研。李之华的时差算是彻底倒过来了，其实15日就已经倒过来了，一有事情她就精力十足。这几天她的烟抽的很凶，闹的朱明杰的屋子进不去人，寒冬腊月开着空调也开着窗，搞得客房服务员莫名其妙，来了多少人这是？明明就看到两个人嘛。

下午没什么事了，但不敢离开，因为今天客人到上海，由于不让去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只能在房间等。李之华把《追捕》的光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播放，拿给朱明杰看，试探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朱明杰看着可是认真，李之华看出来，他仅仅是对老片的回忆，并没有特别的，谈不上什么喜欢。看了一会儿，真由美骑马救走杜丘的时候，她听到朱明杰叹息：“老片还是经典啊。”李之华记住了这个片段，回去反复看了很多遍，也没搞明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