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俩孩子教会了

98年的春节很早，春节放假前发了员工的全年出勤奖和年终奖，加上这个月的工资和工时，应佳信拿到了2万多。而王吉平由于是模具装配钳工，没有工时这个说法，谁没事儿天天开模具玩儿呢？再说这模具也不可能形成批量化生产，都是少量的。所以吉平他们4个模具工按照技术科的奖金分配方式走，平均奖的80%。但由于吉平刚来了半年，奖金自然不多，出勤奖更是没有。好在这半年跟着陈武卓完成了一套项目，这个项目的奖金发下来了，这样他的全部收入也差不多2万了，这让他很是兴奋，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中午吉平被车间主任告知下午需要他留下来封存车间的设备，准备过年放假。于是他去厂门口的银行存了钱，在对面的小区里和佳信一起吃饭。

正在吃呢，周闽粤回家看到了他们，也正好要找他。托周闽粤打听房子的事情有了下落，旁边的一套房子空了出来，与周闽粤的房子隔了2栋楼，但能看到窗户。房子不大，一间朝东的房间有15个平方，一个小厅也就只有5个平方，加上卫生间厨房和阳台，一共不到30平方。房东要了他们230块，周闽粤嫌贵，替吉平砍价。但房东说全套生活用品都给你们留下，这样你们就什么不用拿就可以过来住了，而且水电和有线电视都不再另外收钱了。这倒不赖，这是旁边的钢铁厂的宿舍，水电单位补贴的，这其实省下不少，周闽粤也觉得合算，于是吉平就签了协议，去银行给房东提了钱。房东临走时说明房租从2月份开始算，1月份剩下的这一个星期就算了，过年了，你们也不可能住在这里的，给了2套钥匙之后，房东就走了。

吉平拿着钥匙一边感谢周闽粤帮忙，一边随手给了佳信一套。佳信接了钥匙，很随意的放到工装口袋里，有些兴奋的嘟囔：“这下可好了，三班倒就不怕了，特别是二班的时候，半夜下班还真头疼呢。”

周闽粤看了看他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王吉平：“我说，你们这是打算住在一起？”

王吉平愣了，没想到这个周副总这么问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住在一起？还没想过呢，她是我对象，给她钥匙夜班方便些。”

周闽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出门时提醒佳信可以不必三班倒的，单位对女工可以照顾。但佳信喜欢这样，认为赚钱多，还可以提高技术。周闽粤对这句话倒是很赞赏，告诉他们过了春节要突击搞一个项目的样机，已经把参与人员提交给生产部了，有吉平和佳信，春节后就会由生产部下达的，希望他们春节回来好好努力。

春节假期的最后两天，吉平和佳信买了一些日用品放到了出租屋里。佳信买了两套被褥枕头床罩之类的，房东留下来一张席梦思的双人床，直接就用了。第二天，佳信拆了唯一一个窗帘，用房东留下来的双缸洗衣机洗了，换上用房东旧床单改的窗帘。晚上吉平第一次开火做饭，两个人吃了之后，看了会儿电视就睡了，明天要开工了。

这俩跟各自家里人打了招呼后，就这么住在了一起，双方家里虽没有反对，但也觉得不合适，却也不知道怎么阻止他们。应婶儿对应文正唠叨，这信儿就这么给了吉平？还有5年才能结婚呢，别出什么岔子啊。应文正也很无奈，虽然吉平这孩子不错，但这么早的恋爱而且还同居了未免有些不合适。两口子也没办法，只好去对门找大哥大嫂王子心夫妇去了。

这会儿王子心夫妇和吉安正在看电视呢，吉平在厂子门口租房的事情他们知道，还挺支持，只是妈妈魏淑芸担心儿子不正经吃饭拖垮了身体，其它的到不担心什么，吉平从小就很独立。但他们并不知道佳信也跟了去，而且今天佳信就住在了那里。应文正两口到来之后，把情况一说，王子心就有些紧张了，吉平这是闹大了，佳信才18岁啊。好在应文正两口并没有担心这个，他们担心的是还有5年才能结婚，太久了容易生变，觉得应该好好引导这俩孩子才对。吉安倒没有大人们的担心，认为两个孩子都很本分，骨子里没有那些沾花惹草的性子，要闹也是俩人自己折腾，别人几乎没机会插进去，劝双方老人不要担心。

吉安的话让4个大人放心了许多，应婶儿倒是问吉安怎么不找朋友呢？吉安还真没想过，算了一下年龄，自己也25岁了，还真该找朋友了。于是冲父母说：“您二老同意的话，明儿上班我就去找，这个应该不难，凭你儿子我，西施找不到，找个母夜叉回来还是挺容易的。”

吉安调侃的语气，让大人们都笑了。应婶儿想起来第一个女儿是跟吉安一年出生的，于是感叹道大女儿不幸，没有福气，否则现在也会跟吉安一样大了，说着伤心，居然落了泪。应文正也是感叹，安慰着老伴儿，王子心夫妇也跟着安抚。本来是来忧虑吉平和佳信的，反而成了对过去的回忆，忘了对这俩孩子的担心了。

刚开始的时候，吉平和佳信还在各自的被窝里说话呢。从上了技校开始，两人的话大多跟技术有关，现在更是如此，连吉安都嫌他俩烦人，不是电火花线切割就是加工中心，刀具滚花的，感觉这俩天生就是干活的命，劝他们去看看电影压压马路什么的。结果俩人都反对，看电视多好呢，干吗花钱去电影院？再说了在家自己说什么不行呢，干吗去马路上现眼？吉安一脸的无奈，叹气道：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你们俩怎么凑的这是。

说了一会儿话，吉平迷迷糊糊要睡着了，佳信却不住的喊冷。屋子里没有暖气，不像周闽粤的那栋楼集体供暖，这里各家还是生炉子的。吉平没认为会有多冷，新买的被褥呢，他还觉得挺好的。于是伸到她被窝里摸了一下，发现佳信的手很凉，被窝也挺凉的，笑着说你怎么一点儿没有火力价儿呢。吉平给佳信掖好被窝，连被子带佳信一起搂着，再加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上面，很快佳信就不那么冷了，沉沉的睡去。

早晨6点多钟的时候，两人醒了，吉平发现佳信已经趴在自己怀里了。她自己的被子早就被蹬到了墙边，俩人盖了一床被子。佳信趴在他身上伸着懒腰，呐呐道：“原来结婚真好，两个人就是比一个人睡觉睡的香，怪不得那些人都这么喜欢结婚呢。”

吉平也同意她的说法，拍了拍躺在自己身上的佳信：“信儿，结婚了，你就是我老婆了，还不去给你男人弄早饭去？”

佳信一听，也是，赶紧掀了被窝要起来穿衣服。但不一会就裹着被子又躺倒吉平的怀里，嚷着太冷了。吉平乐了，用被子把佳信裹成粽子状，自己起来边穿衣服边说：“周末的时候，给你买几套保暖内衣吧，你现在穿的太薄，当然冷，保暖的应该好些。”

佳信一边答应着，一边让他把她的毛衣毛裤给她，让她在被窝里暖暖再穿，她真的怕冷。吉平下楼买来早点，两人吃了收拾完，还不到7点半，他们上班要到9点呢。于是只能看电视了。

佳信坐在沙发上偎着吉平看电视的早间新闻，吉平看着屏幕说：“你看，中国太大了，这个时候广东那边的女孩儿都穿裙子呢。”“对了，信儿，还真没见过你穿裙子呢。”

佳信还急了：“这么冷的天，你让我穿裙子？你要干吗？谋杀我？”

吉平乐了：“夏天也没见你穿过呀，你就是一假小子，不像个女孩子。”

“哧，刚一个晚上你就嫌了？等着吧你，下面还有几十年呢，甭想嫌我。”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别的女孩儿都那样，你却这样，有些怪怪的。”

“我就这样，反正我觉得挺好，嫌我，你去找别人去。”

吉平笑了笑，没有接茬儿。反而问她：“你哥哥佳成不是说过了春节要回来了吗，定下来没有啊？”

“没呢，刚上班，春节哥哥主动要求值班，说好了过了春节给补假，但现在也没消息，估计要等到3月份以后了。”

吉平半年多没见佳成了，小哥俩的关系一直很好，每年佳成春节的时候都跟妈妈回到烟台与爸爸妹妹团聚，他们也就在这个时候能玩几天，加上佳成还有暑假，夏天也能在一起一段儿时间的。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的暑假，佳成结束大学学业，被深圳录用了，到上班报到之前还有10多天的时间，回到烟台呆了一个星期，应婶儿也是这个时候回到烟台不再离开的。

说到佳成，佳信来了话题，告诉吉平，他俩的事情也告诉哥哥了，哥哥高兴坏了，认为这是天经地义。吉平呵呵笑着，嫌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什么都说，一点儿秘密都不留。佳信不以为然，认为这事儿告诉他们怕什么，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说的，不过不能说的自己一定不会说。吉平奇怪的问她还有不能说的？佳信一瞪眼，像昨晚你抱着我睡觉就不能跟他们说，这是隐私，夫妻间的秘密。吉平愣了一下，半天才嘀咕道：“夫妻结婚好像不是我们这样的，还有……那个…….什么的……”

佳信显然也意识到应该还有什么，于是追问吉平还有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吉平没法回答，支支吾吾的说书上好像不是这么写的，好像还要…….反正是一个不痛快，佳信也问不出来是什么书上写的，快要上班了，这个话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上班，佳信和吉平就被各自的车间主任带到了3楼生产部办公室。车间的技术工人除了他俩，还有4个人在座。生产部经理和几个车间主任都坐在次席旁听，技术科来了7个人，女科长赵志敏宣布“老九”项目试制正式开始，然后副科长陈亮亮宣读试制计划。试制总负责是周闽粤周副总，刘黎明和马青云分工负责加工，带着车间的5个技工，这其中包括佳信。而陈亮亮和陈武卓带着吉平负责加工模具，有空余就帮着刘黎明他们加工零件。就这样，这10来个人在今后的21天里，昼夜连轴转，终于在3月2号完成了全部试制零件的生产。

3月5号，“老九”首次装配。车间的工人只有佳信和吉平被特许在旁边观看，整个装配过程是由技术科的周闽粤和吴卫东完成的，连刘黎明和马青云也只配打打下手，这让吉平和佳信感到莫名的荣耀。试制的零件准备了三套，首台样机成功后的第三天，周闽粤和吴卫东在装配台前商量找个时间把另外两台也装起来，旁边干活的吉平插话，要求他自己装配，毕竟很多零件都参与过制作，而且整个装配过程都见过，认为自己可以胜任。周闽粤还没反应呢，吴卫东就摇头，问吉平多大了，工作几年了？吉平回答还有几天就21岁了，工作了3年多了。吴卫东认为不可以，他跟周副总两个人都装了7个多小时，这还是他们设计的，你一个人肯定不行。但吉平坚持认为自己行，而且打赌自己肯定能装起来。这倒引起了周闽粤的兴趣，问他赌什么？吉平随口说赌一台冰箱。这倒把周副总弄糊涂了，哪儿有赌冰箱的？问吴卫东一台冰箱多少钱？吴工不知道，又问刘黎明。刘工刚结婚，很清楚的告诉他们一台小的双门冰箱也就1千多点儿，并不是很贵。于是周副总就对吉平说：“行啊，你能装配出来达到要求，我个人给你一台冰箱，如果你装配不起来或者达不到要求，你请我们大家吃饭，如何？”吉平满口答应，但吴工认为他一个人完成不了，需要帮手。吉平希望把佳信调给他做帮手。周副总笑着答应了，跟生产部经理和二楼车间主任协调了一下，把佳信借给吉平两天。

之所以打赌冰箱，是因为这20多天来，吉平只回过家一次，还是在上个星期活儿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妈妈见到儿子从过了春节就没回来，忙的不亦乐乎，而且吉平明显的瘦了，很是心疼。妈妈让儿子别不舍得花钱，该吃好就要吃好。吉平不以为然，认为没什么，就是上下班没点儿，下了班太晚就没地儿买菜了，只能对付着随便吃点儿了。妈妈让他去买个冰箱，一个是能存些肉蛋之类的，二是能多做一些饭菜存着，吃的时候热热就行了。吉平认为不错，等忙完了这段就去买。前几天刚发了2月份的工资奖金，这几天正打算这个事情呢，所以也就随口说了打赌冰箱的事情。

晚上吉平把打赌的事情跟佳信一说，佳信立马就急了，认为吉平是个疯子，这样机简直太复杂了，比6轴的加工中心复杂好多倍，你怎么可能完成呢？吉平却仔细的跟她解释，虽然整机复杂，但拆解成一个一个的部件安装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多一些麻烦一些罢了，希望佳信帮他。佳信也没办法了，吉平的赌都打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只好说你是我男人，就应该帮你。

吃过饭，吉平和佳信开着电热毯坐在床上商量第二天如何动手，吉平还带回来总装图，这是周副总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过，一定不能丢失，这是绝密的。这周副总好像很乐意看到吉平成功，不像刘黎明和吴卫东有看热闹的心态。这二十多天里，佳信每个周末都回家。第一个周末回家嚷嚷没有暖气太冷了，幸亏吉平壮实，跟个小火炉一样，这才让她不冷了。应婶儿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应文正，对女儿说可以去买个电热毯的。这才给她提了醒，回来的时候买了电热毯，但依旧让吉平抱着她睡，觉得在他怀里睡觉踏实，很香。

第二台样机是两个人花了13个小时装配好的，符合了要求。刘黎明和马青云还是替他们测量零件的尺寸，吴卫东和牟亚楠全程跟了下来，周副总很忙，中间来过几次看了看。最后测试的时候是吴卫东和周副总。当得到满意的结果后，周闽粤告诉吉平，你的冰箱明天下午就到，我上午亲自给你去买，而且给你买名牌，海尔的。然后周闽粤问吉平和佳信，整个装配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难点或者要注意的地方？俩人把整个装配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一五一十的跟周副总讲了，而且吉平还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引起了周副总的注意，叮嘱吴卫东他们在工艺编制上要重点检查和修改。

第二天中午，周副总给了吉平一张发票和提货单，叮嘱他们下午留一个人在家里等着送货的人来。佳信被借调两天，于是她留在出租屋里等着冰箱。当冰箱送到收拾好后，佳信去市场买了一大堆的肉、菜塞了进去。这是吉平第一次打赌，而且是赢了周副总1800多块，海尔的冰箱就是比其他牌子的贵些，何况容积也大些。

接下来的周二，吉平又跟刘黎明打赌，赢了刘工一条KENT香烟。刘工很讲究，无论穿戴还是抽烟喝酒都是如此，烟只抽KENT、万宝路或者三五。这次的打赌源于塑料模具加工的时候，这个模具是个塑料喷嘴，有一段结构是1.2mm的圆柱上打了0.8mm的25mm深的盲孔，这本对塑料模具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刘工认为这个结构不是那么让人放心，希望做几个金属样件验证一下。但车间的主任认为加工中心无法完成，表示很为难，只能开模具试试看了，不行废掉模具重新来过了。刘工不甘心，看到一旁干活的吉平，调侃他赌一条KENT，问他能不能做出来。吉平没有把握，只是说试试看，不过他对KENT倒是蛮有兴趣，他也喜欢抽，只不过有些贵，而且是外烟，不好买。下午的时候，吉平用加工中心做了几个样件的胚料，然后把加工中心改为部分手动，居然用3万转的高速成功的做了3个，当然，也报废了2个样件和钻头。刘工第二天一早就扔给他一条KENT，从此，吉平的打赌在华海可是出了名了。

王吉平21岁生日是个周六，周五晚上吉平和佳信一起回到了家里，本打算第二天在家里过生日。应文正接到儿子佳成的电话，周六晚上到烟台。于是吉平就把自己的生日改到周日，等佳成到了一起过生日顺便给佳成接风。周六早上，应文正叫吉平过来，询问华海都是做什么的，用什么设备加工，如何生产的等等。吉平把自己的知道的都告诉了应叔，但并不知道销售和研发领域的事情，他毕竟是技术工人，只关心如何把产品干出来，如何干好，至于干什么用的卖给谁并不关心。应文正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当初老伴儿陪着儿子回东莞读书时，花了30多万买了一层三户的住宅楼，现在也已经涨了近10倍，而且还要继续涨。烟台的生意也很不错，老家的一些合作伙伴们不断的来人来信通电话，希望他回去办个加工厂，很有希望的，虽然不能成为大企业大富豪那样，但毕竟比现在全靠经营来的稳妥，有了自己的实业也算真正有了根基。于是在年初的时候，委托佳成在东莞东郊花了几十万买了一个独院的标准厂房，暂时出租给别人当仓库，先收着租金。应文正希望佳信和吉平多多留意加工工艺和设备，将来可能会给自己干，用得上，至于产品嘛，他也认为无法跟华海去比，毕竟规模在那里摆着呢。他也希望将来自己搞加工，这样来钱快一些，还没有压款的烦恼，资金占用也少一些。吉平认为替自己未来的丈人做事天经地义，完全应该的，所以满口答应下来。而佳信则不认为自己做好，还是想在华海做下去。

平时周末的时候两家人一般都合在一起吃饭，吉安真的找了女朋友，而且还很漂亮大方，见面不到1个月就确立了关系，今天被女方叫到家里接受面试去了。魏淑芸和应婶儿在王家的厨房里忙活做午饭，俩人还嘀嘀咕咕的，惹得王子心不高兴，也问不出来，于是到了应家去跟儿子和应文正聊天去了，他也赞同应文正自己开厂，并且也认为吉平为老弟做事天理应当。佳信只好到王家厨房去帮忙了，没想到这正是妈妈和伯母要的结果。

佳信的做饭手艺不错，妈妈陪哥哥读书的七年里，都是她在照顾爸爸，虽然伯母会经常帮忙，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自己在照顾爸爸。再说与吉平同居的这一个月，把吉平照顾的很好，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吉平不让她动手，顶多让她刷刷碗。

佳信正在改刀呢，妈妈对她说：“信儿，你跟吉平在一起好吗？”

“好啊，挺好的呢。”佳信回答的倒是挺快。

“好好照顾吉平，别吵架，多做些好吃的给他，知道吗？”

“妈，你放心，我们俩好着呢，饿不死的。”

“饿着还行？不能光吃饱，还要吃好呢，都还小，别亏了身子。”

佳信满口答应，眉飞色舞的讲了吉平打赌赢了一台海尔的冰箱，并且买了很多东西放在里面存着。还说吉平喜欢吃牛肉，自己喜欢吃鱼，买了一个高压锅炖牛肉，炖一锅能吃三天，然后再吃两天的鱼，加上蔬菜什么的，没问题的。

听到她说这些，妈妈和伯母倒是真的放心了，俩孩子还行，不仅饿不死，吃的还不错呢。于是应婶儿看了一眼伯母，伯母也就接了话头说：“信儿，你还小，太早有了不好。你们采取措施了吗？”

佳信愣了，显然没听懂：“什么措施，干什么用？”

伯母还没反应过来，接着问：“就是你们做……那个的时候，没有带那个套？”

“做什么？什么套？”佳信还是没明白，转头问妈妈：“妈，伯母说的是什么？”

这下俩大人可真的愣了，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住了一个月都干什么来着？伯母回房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递给她，应妈妈问女儿：“信儿，你们晚上怎么睡？”

“睡床上啊，就一张床，不睡床上您让我睡哪儿？”佳信随即小声的嘟囔：“就是太冷了，吉平像个小火炉，我就让他抱着我睡，暖和……”

这个时候佳信看清楚伯母给的是一盒避孕套，也就明白了那个套是什么意思了，居然脸红了，有些羞涩的说：“不是这个，我们没这样……就是在一起睡觉……”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知道这事儿真的如吉平所讲，结婚不是他们这个样子，应该还有别的。于是跑到了厨房外面去了，手里还拿着这盒避孕套呢。吉平从应家出来，看到她手里拿着东西正在发呆呢。走过去问她怎么了，拿着什么？佳信赶紧揣进口袋，让吉平收拾桌子准备吃饭掩饰了过去。厨房的两个女人可是真傻眼儿，相互望了半天，魏淑芸才对应婶儿说：“妹子，我们把这俩孩子教会了，这可麻烦了。”

晚上佳成的飞机晚点晚的很厉害，佳信和吉平等到半夜10点才接到他，回到家都快12点了。应婶儿给儿子做了宵夜让他吃了，吉平陪着他简单的说了会儿话就先回去了。第二天小哥俩才正经的聊了一天。

佳成让爸爸在东莞多买几处厂房，现在地价飞涨，趁低价买进，过几年再卖掉也好，会赚不少的。应文正点头，表示跟儿子一起回去看看再做决定。佳成对妹妹跟吉平同居没有感到惊奇，认为合情合理，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希望俩人别闹别扭。倒是认为吉平跟技术科的人特别是副总经理打赌有些不合适，毕竟身份学历不一样，不能没有规矩。不过既然人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就无所谓了，还是劝吉平最好不要再这样，免得引起麻烦。吉平倒是很听佳成的话，点头答应着。接下来一周，吉平和佳信同时上下班，晚上都回到家里陪着佳成，没有回到出租屋。直到周日，佳成和应文正同机飞往深圳，二人才回到出租屋继续同居生活。两周后，应文正回来了，已经买好了3处厂房，花了将近200万。

直到周四，佳信才倒完三个夜班，得到了三天连假，下午回家看了看妈妈，准备晚上再返回来给吉平做饭，这天吉平上二班，要晚上九点多才下班呢。由于这几天只有妈妈自己在家，也就没有开火做饭，都是在王家搭伙的。吃过饭佳信走的时候，伯母给了她一本书，让他们看看，毕竟还小，很多都不懂，要注意……。佳信随手翻了一下，脸红了，但还是谢了伯母，若无其事的拿着书回到了出租屋。

给吉平做好饭后，佳信就在看这本书，很简单的计划生育以及卫生知识，什么避孕以及失败的处置，安全期计算等等之类的东西，是医院计生部门常发的那种小册子，只不过被做护士的伯母细心整理过，重新组织装订了一番。等到吉平回来，佳信已经明白了大概。

吉平一边吃饭，一边跟佳信商量明天他也是休班，这样三天连假都怎么安排的时候，佳信却红着脸让他快点儿吃，吃完有事儿跟他说。把吉平说的莫名其妙，以为佳信病了呢，赶紧吃完收拾后，问她是不是要去医院之类的。佳信说不是，却把那本书给吉平看了。

吉平看的很快，看完后疑惑的问佳信给他看这个干吗？佳信说这是你妈妈给的，怕我们怀孕，还给了那个套。说着把那天伯母给的避孕套也拿了出来，吉平这才知道是这个。但他并没有惊慌，只是淡淡的说：“我们又不会怀孕，怕什么？”

佳信很疑惑，问他怎么知道的？吉平说我们没那样，怎么会怀孕呢？不可能的。佳信问你都知道？吉平说当然知道。佳信奇怪了，问怎么知道的？吉平说书上写的。当佳信问什么书上写的，自己怎么没看到呢？吉平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承认在技校的时候读过手抄本。佳信一听哈哈笑着说他是个流氓，早晚被公安局抓了去。但随即就小声的问他那上面怎么写的，该怎么做？

吉平支支吾吾的说应该先接吻，然后再继续。话音刚落，嘴上就被佳信亲了一下，吉平还没反应过来呢，佳信就迫不及待的问：“好了，吻你了，下一步呢？”

吉平也懵了，好像不是这样的啊。人家写的都会有感觉的，你这一下什么都没有啊？佳信也觉得电视上的人接吻不是刚才自己那么糊弄的，于是尽可能学着电视上的样子吻吉平，结果两个人鸡叨米般的你一嘴我一口的，弄得满脸哈拉子也没找到吉平说的那个感觉。

吉平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床头。佳信躺在他的腿上，双脚搭在墙上，不自信的说：“吉平，你再好好想想，那书上怎么写的？你这工艺流程好像不对劲啊？”吉平噗嗤就乐了，还工艺流程呢，亏你想得出来。但也死活想不出来细节，好像就是接吻后有了感觉才那样的。于是让佳信别动，只管配合他，让他自己来。但佳信一看他那种认真的样子就想笑，咯咯咯的憋不住，搞的吉平也没办法，只好以后再说了，先睡觉吧，都快12点了。

佳信已经买了保暖内衣穿上了，虽然3月下旬了，但还是很冷，也就没有换薄的内衣。躺在吉平的胳膊上让他搂着睡是佳信最开心的事情，这天也不例外。躺在他怀里，佳信闭着眼睛陶醉的说：“真好，真喜欢这样，你是个让人感到安全的男人。”

吉平正伸胳膊要关灯呢，低头看着怀里的佳信一脸的陶醉，相当的可爱，突然很紧的搂住她亲吻起来，佳信这次没有笑，很配合着他，浑身软软的没有任何的对抗，吉平很快就有了反应，更加紧箍着她，而且手上也有了动作。当他第一次没有衣服的阻挡真正的触及她身体时，信儿呻吟了，而且随着他的深入越来越急促，声音也大了起来。

吉平当初看到的那本书看样子还是管用，完全与书上写的一样，甚至信儿和自己的反应也是一样的，只是时间上好像不对，不像书上写的那样持久，而是一触即溃了。抱着颤抖不已的信儿，吉平也是呼吸急促的喘了半天才缓过来了。

缓过劲来的佳信感到了闷热，索性脱掉了两人的内衣，趴在吉平的胸膛上耳鬓相磨着，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了吉平的反应，虽然有些惊恐，但还是由着他了。这次吉平得到了跟书上写的一样的感觉，时间也符合了。在佳信心满意足的睡去之前，吉平听到她喃喃的话语：“早知道不穿内衣睡觉就好了，还是这样好……”

等到两人都睡醒了，居然八点多了。吉平要起来买早点，但佳信不让他起来，就愿意这样裸躺在他怀里，感觉真好。吉平抱着乖巧的佳信很是怜爱，不住的亲吻她。不大一会儿，吉平好像想起来什么，问她：“信儿，昨天你疼吗？”

佳信一愣：“不，不疼。”随即疑惑的起身看着吉平，奇怪道：“对啊，我怎么不疼呢？”接着她就变为了惊恐：“吉平，你没带那个套，我们不会怀孕吧？”

吉平也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昨天妈妈给的那本书拿了过来，翻看如何避孕。上面写要去买一种紧急避孕药的。于是，吉平赶紧起来穿衣服要下楼去买药，但佳信却看到了后面的安全期计算，认为铁定怀不了孕，自己三天前才结束例假，无论如何都是安全期的，肯定没事儿，不过后面的时候可要小心了。这才让吉平稍微放心，放慢了穿衣服的速度。但俩人很快就发现了血迹，不仅在内衣上有，连床单和被角都发现了。掀开被窝一看彻底傻了，全是血迹，弄得一塌糊涂。

忙活了一个早晨，拆洗床单被罩，分别洗澡后又换洗内衣，中午吉平做了饭，二人吃完收拾利索才算踏实了。吉平坐在沙发上，抱着佳信，看着一阳台的衣物，床上没了床单，裸着两床没有被罩的被子。两个人相互望着，半天才笑了出来，特别是佳信，咯咯咯的笑起来没完。吉平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佳信把那天伯母和自己的妈妈给自己的问话说了一遍，笑着说自己本来什么都不懂，却让妈妈和伯母给教会了。但又问吉平，既然你都知道该怎么做，为什么在一起一个多月也没做呢？还以为你也不懂呢。

吉平倒是老实，说自己也就是不懂，看书和实际对不上，而且很喜欢佳信，不想为此伤了她或者闹不愉快，再说，自己也无法评估接下来的情况能否应付，比如担心的怀孕之类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举动，要不是昨天佳信逗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呢。

佳信听完，倒是挺激动，搂着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趴在他怀里喃喃道：“吉平，你真是个好男人。我们这就算结婚了吧？”

吉平点点头：“嗯，可是算了，该有的都有了，就差一张结婚证了。”

佳信很开心，高兴的跟吉平讨论将来什么时候正式登记结婚，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表示自己想要个男孩儿，像哥哥佳成那样聪明，像吉平这样强壮的男孩子。吉平也被她感染了，俩人兴奋的讨论着，早就忘了连休三天的假了。天快黑了才发现床单被罩什么的根本就干不了，还湿的呢。只好出门去商场多买了一套，在外面吃过饭之后才回来。

洗漱完毕之后，佳信让吉平在床下等着她铺好床单被罩。然后，在两个人的中间地方铺了一块方垫，这是刚才去商场的时候，佳信到儿童用品柜台买的，当时吉平没顾得上问怎么回事，这下想起来了，问她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佳信狡黠的笑着铺好后，脱了毛衣跪在上面，伸开手对吉平说：“来吧，吉平。这是小孩儿尿不湿床垫，这样就不怕弄脏了床单了。”

吉平挠头了：“你还真行啊，怎么想到的都是…….”

“我聪明吧？！”

“我看你是聪明错了地方了，这方面你怎么这么上心呢？”

佳信笑着把吉平拉到床上，在他耳边说：“你把套带上，我可不想怀孕，听说可麻烦了呢。”

剩下的两天假期，俩人就没离开过出租屋，腻歪了两天两夜。等到周一再次上班的时候，俩人是扣着双手进华海，出门的时候佳信是挽着吉平的胳膊，下夜班的时候，吉平就干脆搂着抱着佳信了。

他俩这么一来，所有工友都认为这俩真的是娃娃亲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偶尔感到有些奇怪的就是两个赵总了，他们不经常在厂区，所以有时候看到厂子门口两个穿厂服的人搂搂抱抱觉得怪怪的。为此周副总还专门跟他俩说过，就这么几步路，就不能回家再搂着抱着？吉平和佳信笑嘻嘻的答应了。

刘黎明和马青云使应佳信很顺手，随时跟车间主任沟通后直接安排她的活儿，多数时候是先安排再通知主任，从不经过生产部经理这一关。陈武卓和陈亮亮用王吉平也很趁手，小伙子肯出力气，愿动脑子，非常认真负责。由于他俩的这层关系，每次生产部给他们安排活儿都要斟酌一番，一般都安排俩人同时倒班，非常的照顾他俩，完全没有理会这俩还是孩子，佳信还不到19岁，根本没有结婚的事实。

佳信19岁生日那天，吉平带着她来到北极星集团的销售展厅，买了一对儿情侣表。表的样式是佳信选的，最普通的那种白盘钢壳钢带，当时越是这种素雅的款式价格越贵，反而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要便宜很多。两块表除了大小不同外完全一样，吉平给佳信带上的时候，小声对她说：“信儿，我会好好爱你的，相信我。”佳信咯咯咯的笑着，学着他哥哥吉安的口气回应道：“你知道爱怎么写吗？”

佳信很是奇怪，吉平都21岁了，怎么不长胡子呢？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屈指可数，根本没有刮的必要。不像小说上写的亲吻的时候会扎疼了女友，她可是从未有过这个感觉。吉平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不像哥哥吉安那样天天早上刮胡子，到了晚上就扎人呢？最后自己解嘲说可能发育晚，以后就会好了。而佳信则怀疑他的年龄是虚假的，但也无法证明，因为俩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佳信才五岁，那个时候吉平已经读一年级了，再小能小到哪里去？这事儿往往是不了了之，没有下文，以吉平把佳信吻得喘不过气来才算完。

佳信的工作是计件的，基本工资1200，每月的奖金补贴倒班费还能拿2、3千，这让她很开心。吉平没有计件，属于技工，基本工资1400，其他的加起来固定的还有不到2千，如果赶上有研发任务，会跟着技术科沾光分点儿一次性的奖励，但这个奖励可是不少，每次都有2万多。这样两个人总体收入都差不多，每次发薪水都是佳信把两个人的都签字领了，下班后一起去银行分别给自己的父母存上个人的基本工资，然后留下1000元的现金之后，其余的都存到应佳信开的银行卡里，密码却是家里门牌号码181181，XXX街181号。

应佳信经过三个月的计算，也就有了大概两人的花费，每月两个人也就600块的吃饭，而且吃得很好，用她的话讲，简直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棒极了。吉平抽烟很少，一周也就2、3盒烟，就这些还多半不是买的，是他跟刘黎明马青云打赌赢的。就算买好烟，吉平一个月100块钱都用不了。俩人也就买买内衣内裤，外套都是厂里发的工装，平时有一、二套休闲衣服穿着就行了，这方面并没有多少花费。而吉平则当甩手掌柜的，根本不管钱。每月的1000现金就这么随意的放在窗台上，用一个房东留下来的陶瓷芝麻官玩偶压着，随用随取。偶尔会有一两个附近的工友来坐坐，他们自然是热情招待，但两人都不喝酒，也就少了些许热闹，但他们不反对工友喝酒，经常下去张罗着买酒。

98年的9月份，吉平双喜临门，首先考出来了驾照，其次是考上了技师。佳信高兴坏了，两个人周末的时候第一次奢侈了一下，中午去了旋转餐厅挥霍了一顿。晚上回到家里让爸爸妈妈也分享了一下喜悦。应家自然高兴，佳成还特意从深圳打来电话祝贺他。王子心对儿子考出驾照并不怎么高兴，但很高兴他考出技师，这样儿子老子就都是技师了。这个时候吉安和佳成已经都是工程师了。

刘黎明和马青云很喜欢这俩人，特别是马青云举家迁到烟台后，他的爱人也成了华海的车间主任，对经常去注塑车间维修装配模具的吉平印象很好，这三个人加上陈武卓和陈亮亮以及副总周闽粤对他们的照顾，车间主任和生产部经理反而不怎么管他们，工作做得很好，而且非常的省心放心，索性就把一些有技术工时高的活儿分给他们。这样做其他工友反而没有怨言，毕竟技术含量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刘黎明挺喜欢逗吉平，觉得这小子别看壮壮实实的，其实挺小的，很可爱，肯动脑子干活。没事儿的时候经常逗他，甚至拉着他猜拳或者让他搬机器，如果他能做到，就给他一盒没开封的烟，有时候一天下来吉平能赢他好几盒，以至于刘黎明经常中止这种游戏，理由是带的烟不够了，明天多带点儿来。

年底的时候，应婶儿和魏淑芸找到机会又套了佳信的口气，这次她们彻底明白了，这俩孩子真的被教会了，而且听佳信的说法，俩人还挺注意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可担心的。99年春节的时候，吉平讨好周副总，佳信讨好牟亚楠，两人双管齐下，终于讨来了技术科的那辆小霸王，虽然只能坐7个人，但佳信身体很轻，被回来过节的哥哥佳成抱着。两家人去了养马岛度假村，度过了一个4天的悠闲时光。两家人还分别照了全家福。吉安的女朋友忽冷忽热的，他也没往心里去，别看快26了，他还不着急，也没当回事儿，春节的时候女朋友按照习俗也没露面。佳成刚工作一年多，压力挺大的，还没来得及找女朋友呢。

周闽粤跟他们的出租屋很近，但由于他太忙了，很少能看到这个副总。偶尔周末的时候能见到牟亚楠去周闽粤那里，4个人碰上后会说会儿话，甚至周闽粤和牟亚楠也会来他们的出租屋坐坐，但吃饭的时候，总是周副总掏钱在外面吃。也就是在这时，佳信随着技术科的叫法，私下里叫周副总为九哥，称呼牟亚楠为十姐，而吉平却不敢，毕恭毕敬的称呼周副总和牟老师。从刘黎明和马青云的嘴里，二人知道了技术科原来10个人合作的非常亲密，十姐牟亚楠结婚后不幸福，科里人都帮忙照顾她，她的妈妈死后就离了婚搬到宿舍里住，九哥周闽粤经常照顾她，让她过来吃饭，陪着她，不让她感到孤单。为此佳信还多嘴问十姐干吗不嫁给九哥呢，反正都是单身，合一块儿照顾多好呢？但牟亚楠却说自己配不上九哥，也希望九哥找个好女人，并且流露出很黯淡的样子。从此佳信再也不敢瞎说了。

99年的4月份，华海的销售形势异常火爆，销售公司那边的售后力量明显不足，技术科研发任务又重，只好从车间里抽调装配钳工充实售后，这样就成立了生产部的机动小组，一共8个人，王吉平成为其中之一。从此经常出差，全国各地到处去培训装机调试维修，由于华海的产品使用者往往都拥有电加工和加工中心这些设备，吉平去安装培训的时候也会顺便观察人家的产品和加工方式，回来后经常与佳信讨论，每次都写了很多心得送给刘黎明他们帮着修改，这对刘黎明和马青云的帮助也很大，为此周闽粤很重视，交给吉平一个特殊的任务，就是充当“技术间谍”，刺探用户的加工手段和方法，整理好文字东西后，直接交给刘黎明。

华海的机构设置很怪异，虽然有设备科，但并不负责电加工和加工中心的维护保养，这些设备的维护保养都是在技术科的监督下，由操作工人自行完成的。特别是每年的大修，也是由操作人员自行拆卸，除尘除油重新润滑调整都是操作人员完成，然后技术科的人进行精度测试验证，几个人都签字后才算完成。这样一来，对这些设备的操作人员要求很高了，虽然工资给的也高，但毕竟是手上的活，很多人就干不了了。原来有三个女孩儿开加工中心，现在只剩下应佳信自己了，她真的能独立完成加工中心的解体保养复原工作，这一点连牟亚楠都自愧不如。但超过6轴的佳信就不行了，好在这样的设备只有几台，轮不到她开呢。

也不是所有的加工中心都有员工会维修保养，像6轴8轴的大部分是装配钳工们在做保全的活儿，王吉平都能干了，一般一台设备他一个三连班就能搞定，基本上不耽误生产。出去给用户安装维修的时候，很多情况下用户也会找他修一些设备，并且暗地里都给他钱，让他算是干似活儿了。吉平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知道做事的规矩，每次都跟周闽粤和刘黎明汇报，但二人往往关注他带回来的情报，对他多则数万少则几千元的外快并不关心，只是提醒他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要给人把活儿干好，不要让人找回来，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到了2000年初，佳信的卡上居然有了近30万，这下可把佳信和吉平高兴坏了，但也随之而来的担心，担心被人抓住把柄什么的，为此还专门去周闽粤家里讨教，正好赶上刘黎明两口在喝酒呢。他俩劝二人不要担心，正大光明的出力赚钱没什么不可以的，顶多涉嫌偷税漏税，但即便这样也应该惩罚给你钱的单位，没发票他们怎么入帐的？所以，更为担心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你们。这才让二人稍微放心了。但周闽粤最后有些语重心长的告诫他们：你们这么小就在一起，日后的路长着呢，永远都不要忘了是一起打拼的，掉到地上的汗水是两个人的，赚的钱不管多少都是两个人的，千万不要忘了。刘黎明非常赞同，劝他们好好想想。

到了2000年的春天，吉平已经形成了一个“丁”字型的活动区域，从烟台到奎屯，从包头到长沙，然后拐向重庆成都，距离总长超过6000公里，几乎是大半个中国了。在生产部机动小组一年，吉平已经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了。先是营销公司的张副总找他，劝说他去做售后部门的主管，然后是赵副总找他询问把他调到营销公司去是否愿意，接着是已经改为技术部的刘黎明把原来他分管的西北区业务交给了他，99年年底的时候，周副总又把西南西北的一些业务一股脑的交给他。2000年春节假期过后，技术部的新任女部长常玉婷来生产部开会，宣布研发任务的试制人员名单，这里面又有吉平和佳信。刘黎明为此又扔给他两盒KENT，不是赌什么，而是哪儿都少不了吉平，就为这鼓励他。

吉平听从应叔的建议，不去营销公司，就留在生产部。应叔的想法很简单，营销公司毕竟是销售性质，技术含量少一些，吉平还年轻，技术功底还没扎实。应婶儿倒是担心他去了销售，整天花天酒地容易动歪心思，对女儿信儿不好。爸爸王子心和妈妈魏淑芸倒是跟老弟应文正的想法一致，认为是这个道理，老弟也要准备开厂了，而作为准女婿的吉平肯定要过去帮忙的，趁现在多掌握一些技术，为将来打好基础。佳信对吉平倒是蛮温顺的，不发表意见，只是希望吉平出门在外要休息好，吃好，别搞坏了身子，并且要求他尽可能的找机会给她打个电话，她自己在家真的很想他。话说得很乖巧，不仅吉平很怜爱她，连伯母和应婶儿都欣慰的笑了，这两个孩子还真的很恩爱呢。

他们的出租屋安装了电话，吉平出差的时候，一般晚上8点就会给佳信打电话，说想她爱她，而佳信总是咯咯咯的笑着回应你懂得爱吗，还整天挂在嘴边。每次吉平都哑口无言，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爱，应该怎么爱，反正以前如何现在还如何。俩人倒是没吵过架，吉平在家一切都听佳信的，说什么是什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外人看来都羡慕不已。自从去了机动小组就给配发了笔记本电脑，因为出门装机培训要用。开始每次出差回来都要交回，但后来设备科嫌麻烦，干脆让他打了领用单长期用了。后来设备科被合并到技术部，周副总又是副总又是技术部的人，有好几台笔记本，在给他交代西南业务的时候，顺手就把那台装有这些业务信息的笔记本也转给了他，也让他打了领用单用去了。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技术工人居然有两台笔记本电脑，还都是厂子里配发的。吉平整理了一下之后，留在家里一台，自己随身带着另外一台出差，这样能节省一些电话费，他和佳信就可以在网上聊天，而不用电话煲粥了。

到了夏天，吉平的电话开始增多，他的心眼儿也不够使了，原因比较啰嗦。吉平虽然经常出差安装维修，但自己本身没有正式的职务，也没有名片，一切业务都是营销公司转到生产部，然后生产部再指派人手，这样吉平的工作随机性很大。而用户那里都很希望他去，电话打到营销公司售后直接要求叫那个小王来，搞的售后那边很不高兴，认为这是在指定维修人员，有些乱，不好安排。用户只好打电话给吉平家里，因为不仅要维修华海的设备，他们还有电加工和加工中心的设备需要吉平维修，这样赚取外快的工作自然不能放弃。于是吉平总是想办法得知其他售后人员都在哪里，自己是否会得到机会，然后在跟用户商量怎么跟售后的说。有时候确实无法安排他的时候，吉平会利用双休日加上倒班休假，私下飞去用户那里去维修干私活，即便这样用户也是很高兴让他去，毕竟要比厂家维修便宜数倍。到了2000年底，23岁的吉平就成了这些区域有名的进口电加工和加工中心的维修人员，维修费用低，速度快而且维修质量还高。搞的这些进口设备的厂家维修人员很是郁闷，搞不清楚哪来的这么个小孩儿，抢了他们的饭碗。由于吉平没有名片，没有手机，都是与用户私下单线联系，厂家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用户报修的问题都很大，等他们报价之后就没了下文，过几天电话回访的时候又都说请了一位个体户给修好了。厂家的人为此调查了几个月也没查出是谁，都觉得不可能，什么个体户会修这个？

2001年，吉平24岁生日前几天，佳信在车间晕倒，送到医院被告知小产了。这让吉平和佳信很是意外，防了这么多年还是出了纰漏，事前一点儿怀孕的征兆都没有。请假精心照顾了佳信一周后，才让她上班。期间吉平不住的抱歉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要更加疼爱佳信。佳信则很开心的搂着他说：“你个傻男人，我们会有孩子的，会很漂亮，很聪明的。”

2001年4月，爸爸王子心退休。6月，妈妈魏淑芸也退休，但老两口都被返聘了回去，干着同样的工作，拿着同样的薪水。7月，28岁的哥哥王吉安结婚，嫂子还是那个初次交往的女友，真的是个母夜叉---体校的武术教练，而且还是器械教练，刀枪棍棒无一不精，跟哥哥闹着玩的时候，经常拉开架势露两手。为此吉平很是替哥哥担心，经常央求嫂子别动手，宁可跪搓板也别动手打，担心自己的哥哥小身子骨儿挨上一下就散了。吉安也是奉子成婚的，结婚的时候都能看到嫂子隆起的腹部。2002年的1月份，侄子王天义出生，居然跟叔叔长得很像，妈妈说就是吉平小时候的翻版。

2002年有些混乱，吉平和佳信为此苦恼困惑了好久。先是华海遭到意外，赵总的女儿也就是原来技术科的科长赵志敏遇到车祸身亡，连带技术部的人两死一重伤，重伤的就是吉平很敬重的副部长陈亮亮。赵家几乎没人上班了，赵总住院，赵副总忙着照顾父母，技术部的常玉婷是赵副总的妻子，又要照顾家人还要照顾孩子，而赵总的大女儿也就是财务科的科长也没办法正常上班，受到打击很大。 周副总独自撑起厂区，刘黎明代理技术部部长，他俩要求吉平多辛苦一下，替他们做好售后工作。接着是春节过后，应文正夫妇离开烟台回到东莞，与交往了18年的王子心一家道别，临走前给吉平和佳信定了婚约，婚期是04年的五一。之所以定在2年后，是因为应文正要先回去把加工厂建立起来，等着女儿回去帮忙，这需要时间，希望等加工厂稳定了之后再给两个孩子举办像样的婚礼，反正现在跟结了婚一样的，就差一个结婚证和仪式罢了。

2002年的9月，吉平和佳信的合同到期了，佳信没有续签合同，而是离职回到了从未回去过的老家东莞，爸爸用她的名字成立加工厂，卖掉先前购买的三处厂房，用这8百多万成立了“佳信制造”，全新购买了十几台设备，最贵的就是4台电加工和2台加工中心了。这样一来，应文正的流动资金只有不到100万了，吉平意识到这点儿流动资金根本不可能撑多久的，于是让佳信带上他们这5年来积攒的100多万给了应叔。

吉平虽然没有续签合同，但也没有马上离职，手头上还有几个用户的工作没有做完，打算都结束了再向华海提请辞职，先以临时工身份干着。但是佳信走后一个月，吉平就无奈的提出离职，因为每天与佳信通电话，他发觉佳信变了，变得不知道是谁了，这让他很担心，才一个多月，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心爱的信儿变成这样的？这个时候周闽粤也辞去了副总职务，生产部经理和车间主任由于他的特殊工作不敢自作主张，提交到主持工作的赵副总手里。赵副总对他不熟悉，总觉得这个王吉平很重要，没有续签合同也就无法强留，于是交给妻子常玉婷处置，而常玉婷也跟他不熟，只好交给刘黎明办理。刘工了解了事情原委之后，也感到头疼，很不希望他离职，但他就是不续签合同，铁心要去帮助自己事实上的妻子佳信。没办法，刘工与马青云两口商量之后，又跟吉平商量，然后提交给华海高层一个结论：聘请王吉平为华海的特约服务商，每次安装培训费用为2万，差旅费另算。由华海的售后部门直接指派任务给他，完成后由财务划拨费用到吉平的工资卡上。吉平还继续肩负原来的“技术间谍”任务，每年华海给10万的费用，要求是每年都要提交5份以上的新方法新技术的动态。并且马青云亲自去购买了一套笔记本电脑还有微距微光摄录设备，算是华海送的。这样一来，吉平成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华海的特约服务商，对外他还是华海的人，只不过在内部来说他与华海要单列的。刘黎明以私人名义送给他一部手机和一个烟台当地的手机卡，告诉他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有几部电话，这个电话都要开机，要让用户确信他就是华海的人，手机电话费由华海按月支付，实报实销。

2002年的11月底，吉平退掉了出租屋，告别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嫂子侄子，带着那套装备先去了成都。在成都呆了8天，安装培训了一家用户，给另外一家客户维修了流水线，然后干了两件私活儿，赚了5万块钱来到了东莞。

佳信去白云机场接的他，刚学会开车，还没考出驾照来，一路上在司机的陪伴下磕磕绊绊的开到机场。见到吉平走出来，佳信扑到他的怀里，委屈的嚎啕大哭。这场哭不仅把吉平哭傻了，也把周围的人哭懵了，甚至机场的保安也围拢过来，生怕造成混乱。

王吉平到达东莞后的第二天中午，算是明白了应佳信变化的原因，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两人同居5年后，遇到了第一次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