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你好吗？

在新建成的办公大楼开始安装设备的时候，赵光凯跟以往一样，带着销售团队去参加展销会去了，华海成立9年了，年年如此。总经理抓销售，倒也说得过去。赵志敏自己留在总经理办公室，坐镇指挥着西北的业务员们拼杀，随时调整着她的计划。

马青云的老婆刚刚上班，就带领工人们一边配合设备科安装设备，一边根据自己在海信的经验，提出了几处设备的技改方案。马青云一看自己老婆的建议没错，确实对生产有力，就跟周闽粤提了出来。周闽粤跟生产部经理一合计，认为有道理，于是安排马青云带领他的团队先把这个技改搞出来。

新厂房那边的1楼出了事故，一名工人在搬运工件的时候被异物击伤，非常的痛苦。送到医院后居然被诊断为肋骨骨折。这让周闽粤和生产部大惑不解，紧急调看监控录像发现，当时除了一辆物流车在他身边路过之外，7米之内没有任何设备。而物流车的速度从每分钟1米到100米可调，就算最高速每分钟100米，那也是慢的很，根本不足以对人造成伤害。医院几乎是采用了法医学鉴定的方式给了他们一个建议，认为这个异物不大，估计是个螺丝帽之类的东西。于是返回来查找，整个1楼找了个遍，只找到呆在不应该呆的位置上的M12螺栓一个，就在发生事故不远处。这个螺栓太普通了，几乎所有的设备都用到。工会出面拍照取证后，拿到了医院，大夫认为就是它了，但人家也怕担责任，只是说可能，毕竟自己不是法医，不能下此定论。

周闽粤可真是挠头了，这算什么事儿啊，哪来的这个螺栓呢。工会主席在华海改制9年来第一次发难，认为这是隐患，将来如果再出现，可能会危及生命。要求周闽粤立即采取行动，否则他将动员工会停工，直到原因找出来。这是一个罢工的威胁，周闽粤蒙了，从不知道在现在的中国还有罢工的说法，以前只是在课本上学到过，什么京汉路大罢工，安源煤矿大罢工等等，这事儿就要发生在华海可是万万没有想到。

周闽粤考虑了1个小时，然后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把赵志敏赵志玲和生产部经理，办公室主任以及设备科科长都叫来。周闽粤跟他们宣布自己的决定，全厂立即停工，全体设备科和技术科的人分别包干检查所有的设备，一个螺钉也不放过。他的理由很简单，与其让工会组织罢工，还不如自己停工检查，赚了一个态度好，不至于让劳资双方的矛盾加深。由于赵光凯和赵志刚还有张副总都去开展会了，华海剩下的职务最高的只有周闽粤了，而赵家能说了算的人物就只有在家带孩子的常玉婷。于是周闽粤让赵志玲和赵志敏回去跟常玉婷汇报一下，表示无论结果如何后果自己承担，并且他都做好了离职辞职的准备。这是华海9年来第一次全面停工。

常玉婷也不解，哪来的一个螺栓还造成了骨折？但她在国外深知工会的厉害，没想到就要发生到华海身上，也没了主意，但还是同意周闽粤的做法。于是打电话给赵志刚，表示周闽粤做的没错，自己也支持他。就这样，全厂停工了4天，找到7处螺栓丢失的地方。其中4处不在新厂房的1楼，而在1楼的3处，有一处远离事故现场70米。其余两处都在9—17米之间。但无论哪一处出现问题都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力量，而且是这么远的距离。于是又把目标集中到物流车上，技术科来了10个人，拆解了那天在现场的物流车，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最后李明说了句话，他说除非这物流车有人工智能，采取了主动攻击。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但也确实没有办法了，季芳重新更换了存储系统，马青云全部更换了电子系统，心想这下你就是有智能这么折腾也没了。

工会主席虽然仅仅是威胁了一下周闽粤，但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当事儿办，于是也发动工人们积极配合。四天了没有任何结果，也不大可能有结果了。连天花板和立柱，周闽粤都派人上去仔细的寻找。反复查看录像，怎么也看不出来这螺栓是哪儿来的。周闽粤从工人的举动上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自己反复演示都无法重复那个动作，于是和工会主席还有生产部经理来到医院，详细询问受伤的工人。最后得知头几天这名工人在宿舍里与工友瞎闹来着，骨折部位被狠狠的撞击过，当时疼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于是几个人返回宿舍检查，按照他说的撞击处是一个上下铁床，全部都是M12螺栓紧固的，那个地方的M12螺栓已经松脱了出来，露出了15毫米。工会主席和周闽粤反复模拟了过程，认为这才合理。于是返回医院找大夫寻求解释，大夫说有可能啊，骨折当时没有表现出来，几天后再感觉到也是常有的，毕竟是肋骨，不是腿骨，否则当时就走不了了。

就这样取得了工会的认可之后，华海复工了。工会主席也莫名其妙，这都什么事儿啊，还给周闽粤道歉。周闽粤说没必要道歉，都是为了找出问题，现在找出来了也就放心了。这名工人还是按照工伤待遇获得了治疗和修养以及应有的补偿，毕竟是在宿舍，也属于工作范畴。

由于突然的停工，生产计划被打乱，新车间的安装也停顿了。复工后有些忙乱，周闽粤在两栋楼之间来回往返协调。“李老师”的三台样机拖延了半个月才出来，赵光凯他们回来后才见到了三台正式机，经过培训之后，就被营销公司拉走了2台。

赵光凯的营销预测是准确的，小型流水线由于采用的是新的技术和设计，在展会上得到了好评，订单不少。而赵光凯没有按照当初周闽粤设想的那样，把它当做低端机来推广给低端客户，而是卖了比原来流水线更贵的价格，这下利润简直是惊人的。于是周闽粤提交计划，让华海生产高附加值的这几种产品，而把变速器差速器以及小冲床的生产转包给乡镇企业生产，华海只检查质量然后贴牌。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一致同意，这样今后几年华海的盈利直线上升，而工厂车间几乎不加班，甚至连车间都每周双休放假。

赵光凯父子非常满意马青云老婆的工作，短短的一个月彻底解决了原来注塑车间的高报废率和高损耗，对生产工艺也进行了彻底的修改，优化了机械手和物料车的动作流程，使偌大的车间在没有增加人手设备的情况下增加7倍产能。父子二人不断的对周闽粤说，太合算了，一个人解决一个车间的问题，并没有为此多花钱，哪儿找这样的便宜买卖去？！

五月份搬迁办公楼的时候，赵志敏带来了常玉婷的一个草图，要求技术科的规划布局。周闽粤看了两眼就明白了，立刻与陈亮亮组织实施。3000平米的规划是：进门是个接待区，然后是办公区，资料区，设计区，会商区以及实验室。都采用的1米2的屏风隔断分开，在会商区设立前后投影和电子白板。技术科增加了门禁和监控系统，没有一处死角。

周闽粤又根据常玉婷的指示，把设备科也合并进技术科，就算这样，技术科也不过40多人。一切都忙活停当的时候，周闽粤坐在桌子上，看着一览无余的技术科，感慨的对陈亮亮说：“这个娘儿们可是不简单，接下来就要看看她到底是狮子还是袋鼠。”赵志敏把这话传给常玉婷，师太哈哈大笑：“我不想当狮子，肯定也不是袋鼠，只想当这群狼的头儿。”

办公楼全部搬迁后，周闽粤安排人最后检查了老办公楼和剩下的那个车间。然后就找施工队进厂拆除了这两栋建筑，平整土地之后，把停用了两年多的运动场恢复起来，3个篮球场，三个羽毛球和排球场公用，5个乒乓球台，周围一圈的单缸双杠和杠铃哑铃之类的。虽然面积比原来小了很多，但毕竟也像模像样了，每个月工会还组织比赛，奖品是文化衫，饮料甚至随身听之类的。

技术科的4个项目都已经收尾了，各个组相互交换会审后，陈亮亮签字，周闽粤上报给赵光凯。赵志敏一看这么快就完成了设计，高兴的蹦了起来。赵光凯签字执行样机生产。当任务都下达了之后，技术科反而没事儿了，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当初的10个人商量了一下，利用周末，带着老婆孩子去北边的海滩玩一天。

星期六，周闽粤一早就一个人开着小霸王往返自己楼下和海滩，搬运烧烤炉，木炭，串好的肉串和鱿鱼之类的，还有饮料和酒，并且跟楼下的烧烤店老板借了伙计，去海滩给他们专司烧烤。牟亚楠开着SUV分三次把大家都接到了海滩。周闽粤和牟亚楠猜拳就没赢的时候，总是输，这SUV几乎成了牟亚楠的专用车了。

大家围着二哥陈武卓和二嫂坐下，吃东西聊天喝酒。陈武卓15岁的儿子带着5岁的马林刚去海里扑腾去了，刘黎明带着小媳妇也在海里扑腾顺便看着他俩。陈晓靓和方芳在各自妈妈身边呆了一会儿之后，就都围到了周闽粤身边，因为他总是有好吃的肉串给她们。

陈晓靓1岁多，长的像她妈妈，高高大大的山东人特点，也许是太壮了，走路还是磕磕绊绊的，但说话非常清晰，叔叔伯伯阿姨叫的很清晰，特别是称呼二嫂为大妈妈时很是清楚，把二嫂乐的合不拢嘴。小方芳像季芳，北方的小女人，哪哪儿都小，走路很结实，地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季芳累的直嚷嚷。刚11个月的方芳不怎么会说话，除了爸爸妈妈之外就是“哦”“咦”的这类单字，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何晓明和庞红在猴亲孩子一会儿之后，就表示还是勾不起他们要孩子的欲望，还是丁克算了。

本来牟亚楠是要照顾这两个小不点儿的，但她们被周闽粤的肉串给勾引走了，也就索性不管了，去跟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去了，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两个孩子都累了，也吃饱了，靠在周闽粤身上犯迷糊。周闽粤想逗逗她们再把她们哄睡了，自己也该吃饭了。于是自己躺在沙滩上，让陈晓靓坐到自己的腿上，把头枕到胳膊上，方芳很小，直接就趴在他怀里，像个布娃娃。周闽粤说：“两个小不点儿，叔叔开始讲故事了啊。”“从前啊有座山，山上啊有座庙。”“九哥，你又在祸害两个幼小的心灵。”牟亚楠老远就看到他的口型，在别人还没明白的时候就嚷嚷了起来。结果方芳蹭的就坐起来，冲着这个平时她很喜欢的阿姨“啊”的大叫了一声。牟亚楠一看没了脾气：“好啦，好啦，甭跟我瞪眼，你们愿意上当，我才不管呢。”大家明白过来呵呵笑的时候，方芳又趴到了周闽粤的怀里，周闽粤继续讲故事：“庙里有个大晓靓。”然后在陈晓靓的胳肢窝挠了几下，把她逗的一边躲一边狂笑。“还有一个小方芳。”然后又挠方芳，结果这方芳笑的都滚到沙滩上去了。周闽粤说：“你们两个都跑了，我就不讲了啊。”于是陈晓靓又躺回他的胳膊里去，方芳又趴到他怀里，继续听他讲：“大晓靓给小方芳讲故事：从前啊有座山，山上啊有座庙，庙里有个大晓靓还有一个小方芳……”两个孩子都在等着他挠呢，又期盼又怕痒，嘻嘻哈哈的闹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睡着了。

两个孩子睡了半天了，谁也没注意，周闽粤冲着牟亚楠张着口型喊了半天她也没往这儿看，又不敢出声儿怕吵了孩子。直到牟亚楠去拿烤好的肉串时扫了一眼才发现，过来一看，哈哈笑着让大家来看。

陈晓靓头枕着周闽粤的胳膊，两条腿搭在他肚子上，口水流到他的腋下。方芳趴在他怀里，哈拉子湿透了他的体恤衫，肚子上也湿了一片，方芳尿了。他的裤子上全是沙子，这俩小家伙还打呼噜，特别是陈晓靓，居然还很响。人们看到这个情况，都乐坏了，各自抱回自己的孩子，这才让周闽粤起来，抖掉身上的沙子。但这尿和哈拉子没办法，只好用手抻着衣服晾干了。周闽粤郁闷的说：“叫声叔哪儿是那么容易的？要付出代价的。”

赵志敏去学车了，一周三次，周末两天外加周三一天。她的西北策划非常的成功，业务人员初战告捷。她又补充了计划，让业务人员进行第二轮的轰炸。过完年她跟周闽粤又是几个月没有在一起了，熬的她很辛苦。她也意识到很可能是自己有问题，怀不上孩子。因为她跟李明还是经常去开钟点房，不可能两个男人都有问题吧？

赵志敏还是在赵光凯的办公室办公，那是一间300平米的办公室。而周闽粤的办公室也有200平米，整个办公楼上只有三间这样的大办公室，还空余一间。周闽粤清楚，自己的这个办公室也不是自己的，和剩余的那间一样，应该是给赵志敏和常玉婷准备的。所以，他从来不在办公室，而是在技术科。

忍受不住的赵志敏又是一个晚上没有回家，死死的缠着周闽粤。她依旧胡言乱语：“闽粤，我爱你。恨死你了，闽粤，该死的，我恨你。”这次，没人给她打电话，第二天，赵光凯也没问她昨天怎么没回家。

这天中午，周闽粤正在技术科跟牟亚楠和陈亮亮商量过几天师太来了以后的安排呢。牟亚楠嫌中间的隔断真讨厌，说话都要站起来，总惹得别人注意，甚至对面坐着都要打电话，要求拆了隔断。陈亮亮发现中间的隔断是可以拆的，但左右的不行，否则桌子就塌了。牟亚楠一听就去车间找来工具把中间的隔断拆了，其他人一看，都纷纷拆了对面的隔断。正当大家都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呢，赵光凯来电话，让周闽粤去8楼他的办公室。周闽粤一边开玩笑说，该不是老板看到监控了吧，我们在这里拆桌子，跟我急了？一边上楼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三个人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看到他进来，赵光凯让他过去，坐在赵志敏身边的一个女孩儿站起来伸过手：“您好，周副总，又见面了。”周闽粤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是张红梅。他并没有跟她握手，让她坐着说话之后，坐到了旁边，问她这是毕业了？还是找我有事儿？张红梅表示正在实习，想找个企业做法律顾问。并且说见过周闽粤后很崇拜他，所以就冒昧的过来求职，希望近距离的接触他。这个表白不仅把周闽粤弄的不好意思，连赵光凯和赵志敏都愣了，这叫什么事儿？一个上午张红梅毛遂自荐就说要实习做法律顾问，并没有说认识周闽粤，更没有后面这些故事。怎么下午一见周闽粤就变成这样了呢？

周闽粤定了定神，问赵总，以前的法律上的事务都是怎么处理的？赵光凯说都是他的老同学办的，那个老同学是个老牌律师，自己开办了事务所。现在赵光凯的打算是利用这个赵红梅成立华海自己的法律部门，解决合同、专利以及其他涉及法律方面的纠纷。周闽粤点头明白了，表示是需要这样的一个部门。但他翻看了张红梅的简历资料后，当时就认为她不合适，首先没有参加过司法考试，更没有律师资格，华海不可能使用这样的人来做什么法律部门，既没有意义也不合逻辑。张红梅虽然表示自己马上就要参加司法考试，而且研究生学历很容易考取律师资格，认为周闽粤的说法是有私心，对自己有成见。周闽粤只是淡淡的说，你是学法律的研究生了，知道证据是怎么回事儿吧？！现在没有就是没有，以后有了再说。有私心不假，因为你不适合华海，最起码我在华海你就不适合。

看着懊丧离开的张红梅，赵光凯和赵志敏都没有说话，回去告诉常玉婷后，师太说：“这是一匹心狠手辣的独狼。”

周闽粤自从有了手机，传呼就很少用到了，搬到新办公室后，还是把传呼放到拆了隔断的桌子中间，让牟亚楠平时注意点儿，换换电池，回复一下传呼，怕耽误为数不多的正事。6月中旬，周闽粤开车去了济南，到省城有关部门办理了几天相关手续。回来后牟亚楠就问他知道有个叫杨丽的吗？周闽粤就是一愣，问她怎么知道杨丽呢？牟亚楠说在他出差的时候，有一个传呼总是连续不断的发来信息，要么是让复机，要么是直接告诉他去老地方，直到第三天还是如此。牟亚楠怕耽误事情就替周闽粤复机，对方说她是杨丽，找周闽粤有事谈。牟亚楠只好说周总出差了，等他回来转告吧。正说着，传呼又来了，署名是杨丽，但是个139的手机号码。周闽粤回了电话，确认是杨丽。她让晚上去老地方，有事儿找他。周闽粤有些犯楞，答应着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周闽粤还是疑惑，望着牟亚楠有些发愣。牟亚楠问他怎么了？很严重吗？周闽粤用口型问她：“一般订婚多久结婚？”牟亚楠说不一定，一年半载的最常见，也有好几年的。周闽粤又问有订了婚没结婚的吗？牟亚楠说不知道，她知道的订婚的都结婚了。这俩说话一个没声儿，一个出声儿，把对面正在聊天的马青云和刘黎明看糊涂了，对他们说你们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怎么跟特务接头似的？

周闽粤坐下后还在心里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杨丽找他能有什么事呢？还这么急，几次三番的联系。周闽粤2年来没有再想过她，也没联系过，无论如何也没关系了。唯一能让周闽粤心动一下的是对那个吻的回忆。牟亚楠这才反应过来，小声问他：“是那个听你的？”周闽粤点点头，没有说话。牟亚楠愣了一下，也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晚上，周闽粤来到两年来一直躲着的老地方，还是找了靠窗的位置，但没有点东西。两年了，他不知道杨丽还是否喜欢原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能呆多久，因为杨丽以前下班回家晚了都不行。

杨丽来了之后，打了招呼坐下。发现他没有点东西，问他怎么不点呢？周闽粤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等你来点就是。杨丽还埋怨他才两年就忘了？叫来服务员点了自己以前一样的东西，还替周闽粤也点了他喜欢的，完全跟两年前一样，一点儿都不差。

周闽粤看着杨丽，跟两年前的变化太大了，成熟了很多，完全是个少妇了。手上的戒指还是那个钻戒，但不在中指上了而是在小指上。

杨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哎，我说。这两年你好吗？”周闽粤被她沿用以往的称呼弄的有些激动，慌乱的说：“还好，你呢？”杨丽并不好，订婚后没几个月就发现那个人并没有多少钱，连周闽粤的最少30万都没有。而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甚至做些拿不上台面的勾当。不仅如此，还在外面有几个相好的，属于插足的第三者。但她的父母并不这么认为，完全被那个人给蒙住了，还紧忙活着准备俩人的结婚。直到相好的男人打上门来，闹到了警方出面，那个人过来求她的父母帮忙出钱摆平，才知道自己把女儿给毁了。花了不少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积蓄帮他摆平之后，就退了婚，但那个戒指却被杨丽留了下来。杨丽说这个戒指有两克拉，值2万美金呢，算是补偿。杨丽的父母觉得对不起她，又提起当初她跟他们提起的周闽粤的事情。杨丽本没脸再找周闽粤。直到遇到他二姐聊了之后才知道他一直是单身，这才鼓起勇气联系他。没想到复机的是他的同事，并称呼周闽粤是周总，这更让她懊悔不已。

周闽粤听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低头吃饭。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杨丽。他知道，为了那个吻他还是喜欢杨丽的。但两年了，自己都29岁了，杨丽也26岁了，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将来。他也知道最近自己变得有些狂躁，脾气不大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与这个年龄没有正式的女朋友或者没有结婚有关。

杨丽见他没有反应，只好自顾自说：“哎，我说。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我也是太小了，没有自己的主见，都听了爸爸妈妈的。”周闽粤这才说自己没权利恨你，也从没恨过你，都过去了，没了。

杨丽问他还能不能接受她，能不能重新来过？周闽粤不置可否，只是说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喝咖啡的时候，周闽粤问她是否要着急回家，自己可以送她。杨丽说不急，爸爸妈妈不管她了，她现在在单位也经常出差，做到主管了。周闽粤点点头，认为也不容易了，这么多年熬成这样也很不错，他喜欢跟有上进心的人交往。

当周闽粤带着杨丽上那辆SUV的时候，杨丽看了看周围没人，搂住他就吻。这把周闽粤压了2年的回忆又给勾了起来。SUV不是猜拳赢来的，而是下班时牟亚楠给他的钥匙。牟亚楠说：“九哥，开这辆车去，别让她瞧不起咱。”

杨丽在周闽粤耳边说不回家了，你带我走，去哪儿都行。周闽粤被那个吻迷糊的晕头转向，找个酒店开了房，有些猴急的要她。但他很快就发现杨丽并没有经历多少，不仅生疏的很，也没什么配合，完全被他的触摸刺激的几近痉挛，几次要晕过去。周闽粤倒是蛮疼爱，几次要放弃，但都被稍微缓过来的杨丽抓住，让他继续，她需要他。

第二天是周末，杨丽想让周闽粤带她再去婆婆石。但周闽粤拒绝了，他的回答是那个地方他不会再带女人去了，除非是自己的老婆。

常玉婷是6月底正式上班的。头一天上班可是风光。一早，赵志刚开车带着她，跟随赵光凯和赵志玲的车先后进了厂区，然后来到技术科。

在技术科，周闽粤和赵志刚左右陪伴，赵志敏和赵光凯跟在后面，参观了布局之后，与同事们一一见面。去年新来的人一看周闽粤这个霸道的副总对她这么客气，甚至有些畏惧，都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赵光凯给大家宣布技术科改为技术部，合并原来的设备科。常玉婷为技术部部长，陈亮亮为副部长。周闽粤依旧是副总但仍是技术部的人，这个怪异的任命大家都不奇怪，已经怪异了快2年了，见怪不怪了。

宣布完任命后，周闽粤把自己的副总办公室钥匙递给常玉婷，对她说：“喏，燕子部长，你的鸟窝给你收拾好了，请进窝参观吧。”常玉婷笑着参观完周闽粤的办公室后，表示这是老爷门儿的地方，自己不喜欢。但对那张办公桌很感兴趣，于是让人把这张办公桌搬到技术科，与周闽粤和牟亚楠的桌子拼接成一个三人办公区，就这样灭绝师太正式上班了。

赵志刚见都安顿好了，就对周闽粤说：“我可告诉你闽粤，我老婆是放在这儿了，你可帮我照顾好孩儿他妈。”周闽粤一耸肩膀：“乐意效劳，孩儿他爹。”从此，周闽粤当面称呼常玉婷为“孩儿他妈”，几天后嫌麻烦，干脆叫“他妈”。背后传达常玉婷的命令时，周闽粤对别人称呼她是“师太”或者“灭绝师太”。常玉婷也不在乎，有时干脆叫他是“他爹”。不熟悉的以为他俩是两口子。

常玉婷到来后的第一个月，什么事情也没做，除了跟牟亚楠要来4个项目的图纸之外，就是到车间看着样机的生产和装配调试。然后就是在电脑上写写画画做着幻灯，或者收发邮件。常玉婷第一个星期就对赵志刚说，这个牟亚楠很不错，真的很趁手。第三个星期就对赵志刚说，这个牟亚楠也是匹独狼。说的时候有些黯淡，赵志刚感到了自己老婆心里的恐惧。

周闽粤还是到处转悠，各个车间走走看看，临时解决一些问题，调解一些纠纷或者矛盾。甚至在车间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也上手操作机器，做完后让质检一丝不苟的做同样的检查。他现在能做的事情不多了，原来财务和工会他就管不了，也就能管管办公室。技术部来了常玉婷就更没他什么事儿了，何况他都得听师太的。生产本来事情挺多的，新的经理来了之后，跟他配合的挺好，人家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抱，也没他多少事情。所以他整天在车间瞎溜达，没人注意他，反而有些班组长倒是经常碰到他让他解决一些问题，车间主任和生产部经理乐得他出面，省着他们忙活了。而且每次周闽粤解决后，都给他们汇报结果，这下他们就更乐意了，一个副总干了车间主任的活儿。

7月份，赵光凯把他叫到办公室，给了他一大笔奖金，然后问他跟志敏有什么打算？周闽粤看着存单高兴了，表示现在对钱很感兴趣，并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仿佛没有听到。赵光凯是哭笑不得，你这个铃铛什么时候对钱开始感兴趣的呢？

由于周闽粤经常不在办公室，也不在技术科，甚至手机传呼都放在技术科的办公室桌子上，让牟亚楠帮着接听，很多人都无法找到他。只有牟亚楠能找到，而且是随时都能找到。其实也很简单，一共5个车间，挨个打一遍电话就行了。再说设备科也合并过来了，监控就在技术部，切换几下就能看到他，因为他是在车间唯一不穿工装的人。

杨丽的电话几乎都是牟亚楠接的，每次她都说周总去车间视察了。搞的旁边的常玉婷都觉得奇怪，这是谁啊，怎么牟亚楠这么正式的跟他说话呢？每次周闽粤回来，牟亚楠都用手指点点脸颊，做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周闽粤就知道是杨丽来了电话。然后拿着手机到接待区给杨丽回电话。

4套样机出来了，赵志敏对这批机型很满意，带着样本和照片又跑了一圈山东省内，带着司机和全顺，还有两个营销公司的业务。这次周闽粤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因为赵志敏的驾照考出来了，肯定要尝试开车的。并且警告司机，如果在不安全的地方或者路况复杂的情况下让赵志敏开车无论是否出事，都要炒掉他。这让赵志敏听了很欣慰：“闽粤心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