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过去了

李明1998年郁闷到了极点，几乎一年了赵志敏也没找过他，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李明有些放弃了，又听了姑姑的介绍去见了几位女孩儿谈朋友，但都因他忙着“李老师”项目，跟她们交流的太少，甚至约会的时候还满脑子想着设计，几次答非所问心不在焉。女孩儿们认为他架子大，自以为学历高是海归就了不起，纷纷表示不谈了。这些土生土长的烟台女孩儿虽说是小城市出生，但绝不胆怯，她们都希望在一个平等的环境下交流，不会低三下四的求人。这一点李明很清楚，因为技术科就有一个牟亚楠，让他看的真真切切的，典型的烟台没有背景的女人。但最让李明郁闷的还不是这些，那个“李老师”项目他是真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了常玉婷的建议，原来想一手完成这个项目，好让自己进入华海三年来一鸣惊人。但关键设计是别人的方案让他很是懊恼，也没办法，毕竟停了2年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设计，却被推迟3个月才生产1号样机。但到了12月份，由于车间太忙了，经常出现没机器没人，或者有机器没人的情况，半个月才完成70%的零件，剩下30%高难度的几乎要等到春节后了。这让他忍无可忍，几次火冒三丈。处理完赵志敏车祸回来的周闽粤了解了情况以后，看了一圈技术科目前任务安排，于是跟大家商量：“这样吧，车间人手不够，我跟老八加加班，帮李老师完成下面的零件生产，还有几个加工中心的活儿，亚楠，你给李老师帮帮忙？”吴卫东和牟亚楠倒是没有意见，李明却不好意思了。自己不会干，让科里人帮忙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这周闽粤现在都是正式的副总了，还这样上手干活有些说不过去，更不用说牟亚楠还是个女人，仅仅技校毕业。

每天晚上三个人都在车间帮着加工零件，牟亚楠负责加工中心和自动车，程序几乎都是她一手编制的，吴卫东和周闽粤帮她检查了几遍确认。而这两个铃铛几乎所有的机加工都能操作，甚至可以同时开几台。周末的时候，三个人在车间忙，李明也来打个下手，赵志敏也跟着过来送水送饭。为此吴卫东还不解，认为赵志敏都是总经理助理了，还泡在技术科干吗？赵志敏一瞪眼，闽粤也是副总，不也在技术科？这叫不忘本。

1999年的元旦是三天连假，李明头天晚上都没有回家，也没去周闽粤的小屋休息，而是呆在技术科睡在沙发上，但几乎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周闽粤和吴卫东开始装配1号样机，马青云带着两个手下也来帮忙，牟亚楠还是摊开图纸，捧着笔记本调用他们需要的数据和资料，李明紧张的坐在旁边看着他们。赵志敏没有来，前几天她妈妈身体不好，正在家里陪着呢，并不知道他们今天要组装。

下午的时候，组装完成，但程序好像不对，几个人调出源程序看代码，然后电话联系何晓明和方广德季芳他们。几个人被他们电话问烦了，何晓明亲自过来了，方广德和季芳抱着小方芳也来到了车间。直到下午6点，才第一次开机，效果还不错。于是让结婚的赶紧回家，他们简单的吃了点饭，又返回来进行测试。直到下半夜2点，结论出来了，自验结果是完全合格，1号样机是成功的，项目也是初步完成的。这个初步完成的时间比原来预想的提前了3年，而且还是储备项目。

牟亚楠回宿舍，周闽粤带着吴卫东和李明到自己的小屋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吴卫东就起来走了，声称再不去救火就一个相好的也留不住了，半个月不见面都急了。李明也起来去了车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样机，然后给赵志敏打了电话。

赵志敏正打算去找周闽粤呢，掏出电话还没打，就接到了李明的电话。李明说想她了，项目样机测试成功，想跟她分享喜悦。赵志敏知道他想干什么，自从给了周闽粤，她就不想再跟李明有什么了。虽然她自己觉得这一点上对不起周闽粤，但已经发生了，也就只好以后为周闽粤守着了。正要拒绝李明的时候，赵志敏突然想起来什么，答应了他，让他先去开房等着她。这让李明欣喜若狂，认为赵志敏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赵志敏的想法很怪异，她认为跟周闽粤几次了都没有怀孕有些不合理，但无法判断问题出在哪里。因为之前跟李明都是采取的措施，也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能怀孕。这次是想跟李明试试，看自己能怀孕不。甚至在路上就想，如果跟李明能有孩子也说是周闽粤的，他也会守诺娶了她的。她知道周闽粤会守诺的，只是不知道一旦骗了他会怎么样，但为了能怀孕也就顾不得了。

李明很惊奇赵志敏主动要求他不采取任何措施，而且非常急切的反复折腾他，这让他很是惊喜。不断的要求赵志敏嫁给自己，而且说都不小了，自己也会对她好的。但赵志敏只是要他，并不回应他的要求。

周闽粤把吴卫东和李明送走后，自己做了饭，打电话让马青云和牟亚楠过来吃饭。然后开车把牟亚楠送到季芳家里，自己回了妈妈家。牟亚楠在周末和假期的时候，是陈晓靓和方芳的保姆，这俩小不点儿都喜欢这个阿姨。

周闽粤回到妈妈家，只有二姐一家回来了，大哥和大姐昨天回来过，今天都回家了。妈妈把二哥留在身边照顾，大哥和姐姐们经常回来看看，而周闽粤属于不孝之子，很少回家，忙起来更是几周看不到。

二姐没有跟周闽粤商量，直接带来一位女孩儿，叫张红梅，23岁，烟大毕业，正在济南读研究生。周闽粤不知情，以为带来的是二姐的同事，没过多寒暄，点头打了招呼就陪妈妈去了。周闽粤一家人都是非常的好客而且都很仗义，对朋友和伙计也是很不错，家里总是朋友伙计们的快乐窝，经常有各自的朋友来，都很随意。周闽粤自己也是这样，所以没有在意那个张红梅。直到妈妈说你别陪着我了，去陪着人家小张说说话吧。这才让周闽粤认真的看了看在一旁坐着的她。

周闽粤客气的让她喝水，问了一句跟二姐一个单位的？当张红梅告诉他自己还在济南读书时，周闽粤有些楞了。既然还在读书就不是一个单位的，这是谁领来的？二姐从厨房过来，就直说是给小弟介绍的女朋友，你们自己相互介绍吧，没必要客气了，她还要忙着做饭呢。

张红梅很大方，介绍自己之后，又把周闽粤的底儿给掏了一遍，什么时候的职称，多少个专利，多少论文都给说了出来，表示很佩服。周闽粤傻了，你都怎么知道的？因为这些连家里人都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张红梅不以为然，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又是工科的，查一下职称和文献就知道了。至于专利嘛，是根据周闽粤写的论文上的提示，感觉他有专利，所以去专利局网站查询出来的。周闽粤被她这么一说来了兴趣，问她平时做什么事情都准备这么充分？张红梅说当然，不然怎么应付案子？周闽粤这才问她学的什么专业。张红梅说学的是法律。周闽粤问她既然功课做得这样足，就该知道我的年龄吧？张红梅说当然，28岁。周闽粤点点头，快29了，差不多差了6岁，有可能吗？

吃过饭，二姐让周闽粤带着张红梅出去走走，别在家呆着，并表示以后你们自己联系。周闽粤带着张红梅上车，问她想去哪里？张红梅说去咖啡厅吧，然后一指就前面的那家。周闽粤一看就是他跟杨丽的那个老地方，于是假装没看明白，开车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张红梅可是聪明，马上就问他为什么？那个地方是个痛？周闽粤无奈的笑笑，表示没什么，就几顿饭而已，一共才半年的时间。张红梅追着问到底谁的问题？是不是你不够好？周闽粤真的被她问的受不了了，心想这女孩儿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啊。但还是老实说原因不清楚，人家订婚了。

这顿咖啡喝的让周闽粤难受极了。这张红梅属于自来熟，引经据典给他分析杨丽跟他谈朋友还跟别人订婚的原因，虽然周闽粤只说了5个字，并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俩人以前如何。但就根据这5个字，张红梅就给他分析了一个下午，甚至都说到了人文道德层面。把周闽粤听的是无所适从，也不好打断她，只好装着没听见，由她发挥去了。

周闽粤开车送张红梅回家，她跟他要电话和传呼，周闽粤说自己没有，给人打工呢。也巧的是今天还真没人给他电话，也没人给他传呼。二姐只知道他的传呼，却不知道他有手机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副总了。张红梅不在意，说回济南给你写信，然后就下了车。

张红梅刚下车，周闽粤正开车掉头呢，赵志敏的电话就来了，问他在哪儿在做什么？周闽粤实话实说，二姐突然介绍一个女朋友，碍于面子刚陪着人家坐了一会儿，这才送完人家回家。赵志敏哦了一声，并没有周闽粤认为的她会急了或者嚷嚷，而是心平气和的问他是不是喜欢人家？周闽粤说不可能，人家太小了，没打算谈下去，只不过是在例行礼节罢了。赵志敏吞吞吐吐的表示今天想找他来着，可半路遇到朋友就给拽走了，只好再找机会了。周闽粤问她是否要自己送她回家？赵志敏说自己能搭车走，这才挂了电话。

赵志敏跟李明从酒店出来，也来到这个咖啡厅。进门就发现周闽粤跟一个女孩儿坐在那里聊天。周闽粤很难受的样子，心不在焉，而那个女孩儿却兴致勃勃的一直在说着什么。赵志敏很紧张，怕周闽粤见到他们。见他们走了，也就没心思跟李明吃饭了，找了个理由就分手了，在路上给周闽粤打的电话。周闽粤很坦然，并没有撒谎，而是实话实说。赵志敏也就能对上了，反而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周闽粤。第二天中午，赵志敏来找周闽粤，却没人开门。周闽粤去季芳家里逗小方芳了，晚饭后把昨天住在这里的牟亚楠一块儿捎回来，回到小屋都快7点了。

上了楼发现赵志敏可怜巴巴的坐在台阶上等着她，冻的脸都红了，而且还直吸鼻子。周闽粤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干吗不给他电话呢？然后开门让她进去。赵志敏搂着他一直说对不起，又要哭的样子。周闽粤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但也还是说，我们不存在谁对不起谁，都是自由身，谁也管不了。将来能在一起是造化，不能在一起是自然，没什么的，没必要如此。

虽然又是三个月没在一起了，但周闽粤还是很快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松开她，让她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赵志敏不敢看他，她知道周闽粤的感觉很好，细节的把握非常的敏感。也不敢跟他承认昨天都做了什么，她不敢想象周闽粤知道了会怎么样。周闽粤对她说不舒服就算了，没必要心急火燎的，日后长着呢。而且，而且也没必要对不起，自己不会在意什么。这让赵志敏又感到他什么都知道了。

赵志刚来电话，问赵志敏是否在周闽粤这里，因为一个下午都是关机的。周闽粤说在这儿呢，刚去季芳家看了小方芳回来。然后就把电话给了赵志敏。赵志敏顺着周闽粤的话说下去，并对哥哥表示一会儿就回去了。挂了电话后，不让周闽粤送，自己搭车回去了。回到家，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一晚上。

“李老师”项目1号机的成功，惊动了灭绝师太。常玉婷抱着赵熙磊冒着雪亲自看了演示，然后问李明，设计意图都达到了吗？李明说是的，完全达到了。常玉婷表示作为储备项目现在已经并不先进了，既然样机出来了就赶紧再出样机，转为定型生产，别再储备了，等别人出来就晚了。于是，周闽粤和李明计算了一下样机费用，只能生产三台样机，常玉婷认为也差不多了，那就干吧。

虽然是三台样机，也是需要完备的工艺文件的。牟亚楠要求她来完成，让八哥哥和九哥帮她审核。这让陈亮亮欣喜不已，你亚楠真的要修炼成师太啊？！

正当吴卫东和周闽粤看牟亚楠制作工艺文件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他与牟亚楠公用一部电话，而牟亚楠正在忙着，自己就随手接了起来：“你好，周闽粤。”对方迟疑了一会儿才出声儿：“哎，是不是该叫你周总了？”周闽粤一愣：“你是谁啊？”对方笑了笑说：“我是张红梅。刚才打到总机找你，总机说你是周副总，而且还转过来了。”周闽粤笑了：“挂了个虚名罢了，没什么。”张红梅问你们单位多少人？周闽粤回答大概650多人吧。张红梅哇了一声表示惊奇。

周闽粤问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吗？张红梅说没有，就是今年寒假放假晚，问周闽粤是否有时间开车去济南接她回来。这让周闽粤愣了一下才说恐怕没这种可能，年底事情多，不见得有机会。然后没容张红梅再说什么，就说自己还有事情以后再说吧，就挂了电话。晚上周闽粤就给二姐去了电话，让二姐转告张红梅他们不合适，不想继续到此为止吧。也告诉二姐不要再费心了，这事儿他自己来。周闽粤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常讨厌张红梅的做法。

但张红梅好像不在乎周闽粤的冷淡，发来了邮件，里面有她自己的照片，自己写的诗歌、散文，还有模拟法庭的辩护稿，表示让他先了解一下自己，自己很喜欢他。周闽粤摇摇头，里面的附件根本就没有看，直接给她回信，表示不想跟她谈下去，怎么都不合适。还告诉她这封邮件和附件已经删除，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一直到春节，吴卫东和周闽粤都在忙着牟亚楠出工艺。牟亚楠非常感谢这两个哥哥，从进厂到现在快7年了，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出来的。从不会开机床到现在能独立操作加工中心，从画图都画不好到现在都可以独立出工艺，这令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吴卫东倒也是经常赞叹她不容易，基础不好，而且还是女孩子，居然有此成就真是奇迹。还调侃说就是自己岁数太大了，不然非向她求婚不可。牟亚楠每次对这样的玩笑调侃都是笑而不答，让人无法再把玩笑开下去。李明的三套样机安排在3月份开始生产，准备时间很充裕，他也就开始放松了，整天给赵志敏打电话约她。赵志敏呢，也是拒绝三次答应一次的若隐若离，每次都是只是要他，不回答任何要求。

周闽粤除了帮牟亚楠出工艺，就是在技术科当铃铛，然后就是被赵光凯叫到办公室讨论问题，当然赵志敏也在场听，时不时的分析发表意见。赵志敏的西北策略已经完成了，赵光凯迟迟不敢下决心，询问周闽粤的意见。他说从计划上看没什么问题，就是实施起来费用很高，目前是否值得还看不出来，但一旦实现，将来5-10年那个地区都不用担心了。最后下决心的还是常玉婷，但她不希望赵志敏去亲自实施，而让她坐镇指挥，一旦遇到问题及时想出对策来，让她做一个决策者，而不是执行者。赵志敏倒是听这个燕子姐的话，正好去学车，不去西北也罢。

常玉婷春节前问过赵志敏，跟那匹狼怎么样了？赵志敏很郁闷的说我连个孩子都给不了他。常玉婷意识到这俩该有的都有了，但周闽粤还是不想跟她有结果。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赵志刚，赵志刚也是长叹一声表示无能为力，奇怪这周闽粤到底要什么呢？到底在等谁呢？或者等什么呢？

春节前大家做了分工，把牟亚楠给分配了，但腊月三十之前的三天还是周闽粤带着。赵志敏陪着妈妈还是去了海南修养，虽然天天晚上给周闽粤打电话，但也没办法。周闽粤好像并不在意4、5个月不碰她，特别是他还能中途克制住并放弃的举动，这让赵志敏感到根本抓不住他，怎么做他都不满意，越发感到懊悔。

放假的第一天是腊月二十九，周闽粤起来的晚，10点做好了饭让牟亚楠过来吃。然后对她说别在小屋里呆着了，去看电影去吧，刚演的不见不散还没看呢，刘黎明看过说拍的不错。这个提议牟亚楠倒是高兴坏了，收拾完就开车去了影院。牟亚楠说我来开开你的SUV，平时你不在，还不敢一个人开呢。周闽粤笑了，给了她车钥匙，说她开了快4年车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开上SUV牟亚楠就大呼过瘾，视野太棒了，居然狠踩油门狂奔了起来。周闽粤倒是没拦着她，只是说：“亚楠，你九哥还没结婚呢，还不想这么早陪你下地狱。”牟亚楠呵呵笑着丢了油门，恢复到以往的谨慎驾驶了。

显然牟亚楠还是克制不住对这部车的喜爱，兴奋的对周闽粤说：“九哥，以后咱也买一辆吧。真是太棒了。”周闽粤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看她说：“嗯，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去买。”牟亚楠还在兴奋呢，没反应过来：“可惜我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白白让他给折腾了10多万，不然现在也够了。还亏了你九哥帮我出主意留下现在的，不然也没了。”说完，牟亚楠表情黯淡了下来，沉默了。周闽粤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咱这就去买，我也挺喜欢的。”牟亚楠这下反应过来了：“对不起，九哥。我没那意思，没那意思。真的，就是说顺嘴了。就是……”

周闽粤说：“亚楠，你也不小了，别再迁就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没了，不要再想了。今后遇到再说了。”然后又说：“过去失去的不一定永远失去，现在得到的不一定永远是你的，把握好你自己。我们大家都不希望你再走过去的路。”牟亚楠明白：“九哥，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下去。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不见不散把两个人乐坏了，葛优这个活宝加上冯小刚的导演简直是个绝配，整个影院一直欢笑不停，有些人都是看了几遍的。

从电影院出来，周闽粤说去带你吃饭去吧，吃过牛排吗？牟亚楠从未吃过，只知道要用刀叉的。周闽粤说你顺着南大街开，前面有家西餐馆，我们那里吃去。走到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卖花的小贩敲窗，让周闽粤买花。周闽粤问她现在过春节开始时兴买花了？小贩一愣：“今天是情人节啊，跟春节没关系，赶一块儿了。”周闽粤回头看了一眼牟亚楠，又问小贩：“这节的花怎么买？还从不知道呢。”小贩说一般送女孩儿一支花，有谱儿的呢送99支，或者999支。周闽粤乐了：“你这哪儿是有谱儿啊，是要有钱的。”说完要了一枝花，给了钱问她这是什么花？小贩一边道谢一边说：“你可真老帽，这是玫瑰。”周闽粤哈哈笑着，关上车窗，把花送给牟亚楠说：“给，那个什么节快乐。”牟亚楠笑着说：“那是情人节。”周闽粤一乐：“谢谢你帮我说了。”牟亚楠这才反应过来：“九哥。怪不得五姐说你最坏了，一本正经的不……坏。”本来她想学着季芳说周闽粤的话，一本正经的不要脸。这是季芳常说周闽粤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么说就没大没小了，于是中途改了，成了一本正经的不坏了。

吃西餐时候，牟亚楠学的很快，刀叉的运用很快就熟练了，还挺喜欢吃的。牟亚楠表示来到华海，自己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能被人认可，感到很欣慰，遇到一群好哥哥好姐姐，是自己的幸运。说从周闽粤装扮赵志刚去了她家之后，奖金和多余的工资两年多来攒下了10多万，平时也没什么花销，都让技术科的同事们给拉走了。牟亚楠表示很感谢，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周闽粤说我们这样的人很多，但能跟我们一样的真的不多。周闽粤说：“还记得新疆和甘肃那边的孩子们吗？他们跟我们一样，都生活在同一片国土下，这顿饭就足够可以供养他们一年的学费。但他们就是付不起，就是无法上学。而不念书就永远走不出来，就无法摆脱贫困。”牟亚楠也是见过的，当时就为他们惋惜，认为这些应该是国家义务教育之内的，应该完全免费的，但实际上不是，就有很多孩子无法上学。

牟亚楠说我们帮帮他们吧，捐点钱给他们，让他们将来跟我们一样。周闽粤说没用，给钱不如亲自去帮他们。他打算捐几座小学，甚至想捐一座联合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在一起，或者技校。但他的钱不够，只能建几座小学。牟亚楠被他的想法震惊了，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深，而且看样子不止一天两天了。周闽粤表示多做几年好好赚点儿钱，然后找机会去实施。牟亚楠点头说咱一起去，帮助那些孩子们。

赵志敏初六就回来了，因为她的策划要实施，不能晚回来，否则就没人坐镇了。初七一大早到了周闽粤的小屋，进门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周闽粤忍了没有20秒，就疯一样的抱起她来到里屋。赵志敏继续胡言乱语，嫌他几个月了还不想她，一年了还不爱她，她要被他逼疯了。

中午两个人谁也不愿离开谁，都不愿离开沙发，也就没有吃午饭。但晚饭可是不能不吃，周闽粤要起来做饭，赵志敏还是缠着他。周闽粤只好说：“好啦，色女。吃了饭再色。”做饭的时候，赵志敏搂着他的腰缠着他叫老公。周闽粤给她纠正：“你该叫劳工。”

赵志敏第一次没有回家，晚上睡在周闽粤的怀里，第二次在他的小屋过夜，上次是因为醉酒。半夜赵志刚打给她电话，周闽粤不让她接,自己接了过来。赵志刚问志敏怎么不接电话呢？周闽粤说:“喝醉了，跟前年一样。让她这儿睡吧，明早直接上班。”赵志刚说了句这么大还不省心,就去告诉爸爸妈妈了。赵志敏说你撒谎都不眨眼。周闽粤说我可以不撒谎啊，你敢吗？赵志敏说你娶我，我就敢。周闽粤摇了摇头，没有接茬儿。赵志敏趴在他的怀里说：“闽粤，我不逼你，我知道你对我好。”

 第二天一早，周闽粤去赵光凯那里领受任务，准备“李老师”项目的三台样机生产。“老九”经过3个月的市场摸底和用户使用，赵光凯估计今年光这一项就能超过去年的总产值。这样99年将有个惊人的业绩，更不用这个“李老师”项目，和6月份完成的4个新项目了。计划任务都下达完了之后，周闽粤表示这就去拆解然后下发执行。赵光凯点头同意，但提醒他，别带着志敏晚上出去喝酒，她不能喝，再说这么大了也不像话。周闽粤笑笑说没事儿，都是单位的人，没关系。

回到技术科，除了马青云都到了。周闽粤就先就手技术科，把赵光凯的任务拆解后，下达给陈亮亮。陈亮亮看了后表示等马青云到了，就马上讨论拿出个方案来。而马青云直到正月初十才来上班，并且提出辞职。

马青云要辞职就像一枚重磅炸弹，技术科立即就炸了锅。老持稳重的陈亮亮也有些慌了，问了几句就不耐烦了，说他不仗义，当初九个人一起来的，这会儿他要没道理的先走。何晓明也说他这样不对，待遇不低，到底怎么了这是？季芳到底是女人，心细。悄悄问他是不是家里有问题了？马青云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于是季芳劝陈亮亮把事情压下来，不要过早定论，也不要签字。先让牟亚楠把周闽粤找回来商量一下。

周闽粤这些高层最近几天都在营销公司那边开会呢，这会儿正在听赵志敏宣讲她的策划。由于这几天的会议非常重要，全体被要求关掉手机和传呼。当牟亚楠开车来到营销公司，在会议室门口探头的时候，赵志刚先看到了，示意周闽粤门外有人找。当周闽粤出门，赵志刚也跟了出去，听到了牟亚楠的报告，马青云要辞职。

周闽粤询问了几句牟亚楠，发现她得到的信息也不多。于是让她先回去，自己马上到。跟赵志刚请假，这毕竟是大事儿。一是马青云工作一直表现不错，二是正在带着项目，一旦辞职这个项目怕是要麻烦，三是常玉婷就要回来上班了，少此大将会影响师太的安排。赵志刚除了不满周闽粤叫自己老婆是师太之外，其它倒是都同意，让周闽粤先回去处理，自己电话开机，让他随时保持联络。下楼时，牟亚楠把小霸王的车钥匙递给周闽粤，然后伸手跟他要SUV的钥匙。周闽粤笑了笑给了她，叮嘱她小心。结果，等周闽粤回到技术科都搞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牟亚楠还没有回来，开着SUV去海边耍了，她是真的很喜欢这车。

马青云的辞职很是无奈，马林刚5岁了，马上就要上学了，需要父母都在身边引导的时候；夫妻二人结婚7年了，也到了痒痒的时候了；他的老婆由于是大专毕业，在海信这样的企业里面本来就不容易，做到车间的一个主管已经很是辛苦了，年底又被告知年后要重新优化，明摆着她的学历不如那些本科硕士的。所以一个春节俩人都闹个不停，甚至都动了离婚了念头。马青云不想离开华海，认为这么多年也算打拼出来一份地盘，还带着项目，工资奖金都不少，完全可以养活娘儿俩，让老婆不要上班了，优化就优化呗，30多岁了，再去补学历也来不及了。但他老婆不仅仅是优化的问题，而是认为他在烟台一去就这么多年，除了过年过节的回来就没别的指望，就算在烟台没有女人，自己也形同守寡，表示不愿意这么过下去，不如离了。

周闽粤听完乐了：“就为这？”马青云一脸的郁闷：“可不就为这？！”周闽粤说你现在跟老婆闹翻了没有？打人骂人了没有？马青云急了：“还打她骂她？放到手心里疼都来不及呢。”表示既没打人也没骂人，更没有吵架，俩人都是心平气和的说开了，也确实存在的问题。马青云考虑再三，认为自己辞职回去陪着妻儿是最好的办法，也是理所应当，他不想失去家庭。周闽粤问了问他现在的工资和奖金以及他老婆的收入情况，因为自从赵志敏来，大家都不知道除自己以外的工资奖金是多少了。马青云说完，周闽粤说：“咱俩一样，很好算，我有个建议你考虑一下。”

周闽粤的建议是马青云举家迁来烟台，前几年如果有积蓄的话可以在烟台买套像样的房子，比青岛便宜多了。让马青云的老婆也来华海，西边的厂房和办公宿舍楼马上就要完工了，两个车间都需要主任，你老婆在海信干了那么多年主管，来华海干个主任不跟闹着玩一样？这事周闽粤自己就能说了算了，在厂区里除了赵光凯就是他的官最大了，这个要求肯定可以办的。至于买房子如果马青云手头紧，自己可以借给他，以后再说，反正他目前用不着。马林刚可以在这里上学，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户口能不能迁来。但就算不能迁来，马林刚12年以后高考也没问题，因为烟台的高考录取分数线远远高于青岛，在烟台念书回青岛高考，把握更大些。

马青云一听傻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让你说成这么简单？周闽粤笑着说，不信的话你现在给你老婆打电话，就说是我的说法。我呢，现在就给赵总电话，让他给个明确话。

马青云给老婆通了电话，她老婆对这个老九是蛮信任的，她跟孩子每次来，都是这个老九把房子让出来给他们住的。她老婆一听这个方案，也没话了，表示如果可能就听马青云的。其实她也不想离婚，马青云是个好男人，她很清楚。

周闽粤把电话打给赵志刚，赵志刚转给赵光凯。赵光凯听完，当即表示前两条没有问题，房子的钱可以按照98年马青云的薪金总和先预支5年的，这下就有几十万了，别说买一套房子了，在西沙望买一个单元都够了。但户口他不敢确认，表示马上让办公室主任去打听，因为几年前上面说过，引进人才可以带户口的，具体政策不清楚，华海这些年用人都没有人提出户口要求。

当周闽粤把赵光凯的话转给马青云后，他马上表示把老婆孩子弄过来，户口什么的不着急，毕竟还有12年，他现在迫切的需要老婆孩子先稳定下来。一会儿，他老婆的电话也到了，马林刚的姥姥姥爷也非常支持她去烟台，并赞助她买房子的钱。这样，他们可以一分钱不用借就能在对面的小区买一套很大很好的房子，将来可以把双方的老人都接来。

好消息还没完，下午办公室主任就上来汇报说，户口马上就可以办，少花点钱就是，没什么难度，毕竟是大城市往小城市走，还算容易。

第三天，马青云的老婆到了烟台，由周闽粤陪着参观了新办公楼下的车间，一层冲压五金件，一层注塑折弯，让她任选一个。她老婆一直在注塑干，正好得心应手。于是带到财务，让赵志玲给宣布待遇，刚说了工资，还没说奖金和补贴呢，她老婆就迫不及待的点头同意干。就这样，当天就签了合同。接下来的三天，牟亚楠开着SUV带着他俩转了周围的楼盘，选好一套房子。由于价钱合适二人也不打算分期，先交了定金表示一周后付全款。她老婆回去后，把钱汇了过来，拿到了钥匙。由于是买的现房精装修的，只需要打扫卫生和购买家具日用品就行了。技术科在陈亮亮的带领下，全科30多人上阵，利用周末居然把屋子收拾的像个新房。其他时间，技术科的媳妇们轮流过来帮忙。老大的林黛玉似的媳妇负责选择家具颜色搭配；二嫂岁数最大，也最心细，厨房卫生间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四嫂庞红则负责窗帘被褥枕头；刘黎明的小媳妇没辙儿了，只好跟牟亚楠出苦力，扫地拖地擦玻璃，为此刘黎明还奇怪，怎么都是媳妇，你们的都是花钱的，我的就是出苦力的呢？老五季芳则设计了儿童房，让这个快上小学的马林刚有了自己喜欢的房间。

等到月底，周闽粤开着小霸王拉着他们的行李，牟亚楠开着SUV接上他们一家五口，从青岛举家搬迁到烟台。五岁多的马林刚刚进家门的时候惊呆了，等季芳带他到自己的房间时，小家伙兴奋的大喊：“哇塞……”马青云两口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一鞠躬致谢。马青云的岳父岳母在新房子里呆了一个月，等马林刚熟悉了也上了幼儿园，才回到青岛。

牟亚楠多了一项任务，每天一早一晚接送马林刚往返幼儿园。由于顺路，那么就顺便把陈亮亮和陈武卓还有何晓明接送上下班。这样，技术科就成了华海唯一有班车的部门了。

4月底，两个新车间安装设备。5月宿舍搬迁，同时办公楼也全体搬迁。技术科在4楼，有3000平方米，占了一半的楼层。整个技术科通体无隔断，只有几个立柱。又配备了一套服务器和20多套电脑以及相应的软件，拉入了宽带。搬迁完毕后，第一天在新科室上班，这么大的技术科只有30几个人，说话都带回音儿。周闽粤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但还是在技术科要了办公桌，现在的办公桌都是带半隔离的那种，还是跟牟亚楠对面，不过要说话就得站起来了。周闽粤告诉他们，你们的好日子不多了，过几天那个与袋鼠并肩作战过的师太就要回来了，如果惹了她谁也救不了你们。

每天早晨一上班，周闽粤都要跟牟亚楠猜拳，谁赢了，这一天的SUV就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