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新厂房的工业电梯开始安装了。电梯厂家来了12个人，电梯安全部门来了两个监督和验收，所有设备科和技术科的大部分人协助。三天后，电梯安装完成。周闽粤开着叉车就上了电梯，直接上到三楼，然后几部叉车开始上上下下的折腾这四部电梯。一周后，确认电梯安装完成，各方签字通过验收。

二楼的加工中心车间由33部加工中心，12部自动车和几台万能磨床，还有两条部件装配线。三楼是装配车间，包括两条流水线，3000平方的固定装配台，以及4000平米的仓库组成。刘黎明和马青云还有方广德季芳何晓明五个人根据这个情况，开始紧急设计一种无线系统，让物料车与电梯自动通信，打开电梯等待物料车进出，并且选择楼层。专门留出两部电梯给物料车使用，同时升级物料车的软件系统，识别电梯，增加地图库存40张。

加工中心到了5台，厂家安装之后，正在测试，设备科和技术科的周闽粤吴卫东还有很感兴趣的陈亮亮和陈武卓在围着看。测试的样件就是那个拨叉，厂家人员一看图纸，头疼不已，这简直是在挑战加工中心的极限。把图纸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国外厂家，一周后厂家发回来编程程序，逐一输入之后开始测试。下午，两套精美的拨叉交到了他们手上。技术科一阵欢呼，赵志刚和赵光凯也兴奋不已。

新厂房一共购买了将近400台套的设备，所有来安装调试的厂家人员都被华海的机械手和物料车吸引了，纷纷索取样本和资料，无形中扩大了销售领域。等设备厂家的人员走后，华海的销售人员往往紧跟着就去了，对方有些无奈的说，卖给你们100万，你们能要回去200万，不知道这买卖是赔了还是赚了。

赵志敏回来上班，一切照旧，除了对张伟亮不顺眼，经常呛着说话以外，对其余人还是蛮客气。讨论问题的时候也认真听取各方意见，往往问问周闽粤的意见或者态度，很客气，最后总是“谢谢”结束。季芳和刘黎明还真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她跟周闽粤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小时候见过，仅此而已。赵志敏还要来了新厂房的安装津贴，她认为安装设备很危险，让技术科这群宝贝工程师去干已经是大材小用了，不能有什么闪失。为此设备科也沾了光，对她感恩戴德的。李明的项目有些突破，急需做一下试验，最近几天一直跟张伟亮和小陈小赵在车间泡着。

周闽粤与杨丽又见了一次，那次没有吃饭，而是去电影院看了电影--那个著名的《独立日》。这是已经上映过的影片，但俩人都没看过，于是去了影院，在20来个人的自助放映厅里看了这部片子。

已经进入12月份了，不适宜新厂房的内外装修和设备安装了，太冷了。只好封存了所有的设备，等到来年开春再说吧。但技术科的所有人都在赶进度，把原来的生产工艺改为加工中心的，又是大量的文案和图纸作业。杨丽的传呼一般在下午上班后不久，而她也不让周闽粤给她主动打电话，这些周闽粤都能理解，毕竟给人打工，有些事情还是小心点儿好。

这天杨丽的传呼又到了，周闽粤拿起电话回过去。杨丽还是公式化的开头：“您好，我是杨丽。”周闽粤还是一句：“我是周闽粤。”杨丽听到他的声音就换了口气：“哎，我说，明天去哪儿呀？”周闽粤总是一副欠揍的语气：“听你的，你说就是。”杨丽表示逛街就算了吧，太冷了。看电影呢捞不着说话，听不到你说话就更没意思了。还是吃饭吧，就那个咖啡厅。周闽粤答应着挂了电话，抬头看到牟亚楠在冲他笑，用手指点了点脸颊表示没羞的样子，只好傻傻的跟着笑。牟亚楠上个月被发现受到家暴之后，周闽粤他们去唬了一下她男人，厂工会也去走访了，最近一段时间安稳了许多。这一点从牟亚楠的表现就能看出来，很轻松甚至快乐了许多。两次发工资和奖金的时候，周闽粤都用口型叮嘱她，她也都照办了。陈亮亮和赵志敏各做了一次假的工资表给她带回去。现在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也有闲心拿周闽粤开心了，她能看懂周闽粤在说什么，无论声音多小。

杨丽吃饭的时候表示自己不会做饭，在家爸爸妈妈不让她做饭。并且狡黠的看着周闽粤问他是不是介意。周闽粤的回答令她有些迷惑，他的回答是还好，就一个还好办。问他为什么这么回答？周闽粤告诉她自己租的小屋，当初最多的时候伺候8个不会做饭的，自己都能应付的过来，你这一个还好办些。然后跟她讲了当初他们技术科把他的小屋当厨师训练营的事情，杨丽居然听的津津有味，感叹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真融洽，她们单位的则不行，竞争很激烈，甚至有些残酷，职员走马灯一样的轮换，她还算好的，干了4年，也算不容易了。

杨丽很喜欢听周闽粤说话，很多她认为头疼的事情，让周闽粤三言两语就是说开了，甚至令她开怀大笑。后来发现周闽粤的这种豁达和洒脱仅仅是比她大了三岁的缘故，多吃了三年饭，多工作了三年而已。这更让杨丽欣喜，因为在同事们当中比她大三岁以上的有的是，没有一个能像周闽粤这样没有犯愁的事情，甚至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周闽粤听她说话，往往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然后给她一个说法，值得推敲的说法。杨丽开始对这个周闽粤认真了，真的开始认真了。

这天两人分手的时候居然不是以往的三点，而是四点，甚至都不愿意走。周闽粤陪着她沿着马路走了好久才分手。周闽粤对这个杨丽印象不错，认为跟自己完全合适，不会做饭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他不会像刘黎明那样2、3个月就给人家说要结婚的事情，但也不想拖好几年，原来盘算着一年以后就提出来结婚之类的，认为自己手头这点儿钱还足以应付任何一个刁难的丈人和丈母娘。这杨丽也从未问过他工资薪水之类的事情，只是说她自己的薪水有800多，奖金有个几百，一千多很满足了。从这一点上周闽粤认为她不是一个爱财或者攀龙附凤的人，自己也就很满足了。本来也打算认真对待，好好交往着，虽然前几次也是言听计从的。但刚才在路上陪她回家的时候，杨丽跟他说了她爸爸妈妈以前跟她说的希望：找个当官的或者是有钱的，将来不受罪，会享福。周闽粤不知道什么是有钱，这个标准是什么，如果跟赵志刚家里比，身家几亿，这个比较难，毕竟是少数。如果跟自己比，估计有更多，而自己还要上班，是打工的，其他人应该是不上班的，或者自己有公司的。这样周闽粤就变得心里没底儿，有些心虚，只好谈着看看了，有了明确的信心再做打算吧。

回到家已经快6点了，周闽粤也懒得做饭了，在楼下吃了拉面准备上楼回家。传呼机响了，号码居然是技术科的，他以为不是张伟亮就是马青云，只有他俩住宿舍。干脆就去技术科也不回电话了。

来到技术科，赵志敏在科里愁眉苦脸的看着资料。周闽粤问科长怎么在加班？谁刚才给我的电话？赵志敏说她发的传呼，早上来的时候去找过周闽粤，不在家知道可能是找女朋友玩了，所以就没再打扰，这会儿了应该回来了就发了信息。周闽粤注意到赵志敏说这个女朋友的时候忌讳的很，很不情愿说这三个字。周闽粤问她出了什么事情？赵志敏说这两个星期以来她一直在审查图纸，准备将来用在加工中心上的工艺，避免上次那样集中在一天审图。这次她学乖了，出来一张审一张，这两个周末她都在自己加班。这周出来的图比较多，新厂房没什么事情了，大家都在出工艺，一下子出了几十套，她看不过来了。有些技术细节她不是很明白，只好慢慢看，慢慢琢磨，还要对照老工艺。白天的时候碰到马青云，就抓了马青云问了一下，人家要去吃饭也就不好再缠着人家不让走，这才想起来给周闽粤传呼。

周闽粤听完她的解释，认真的看了看她，心底嘀咕道：这还是那个赵志敏吗？吃错药一回这是给吃傻了还是吃好了？于是问她需要他做什么？赵志敏赶紧把电脑屏幕搬过来冲着周闽粤，然后逐一询问起来。

赵志敏对待这个工作倒是蛮认真的，一年多来也磨练出来了，知道跟这帮牛人怎么打交道了，也熟悉了每个人的工作习惯和方法。但对加工工艺还是不行，熟悉程度不够，特别是新买的设备都没见过，也没见过机器开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更不用说加工流程了。对全厂生产工艺掌握最为全面的只有周闽粤和吴卫东了，赵志敏根本抓不住吴卫东。下了班吴卫东只回复相好的电话，单位的电话一律不回，连周闽粤、刘黎明的都不回，谁也拿他没办法，下班就是下班，他绝不工作。赵志敏没辙了，只能找周闽粤。上次闹了一次有些过了，她自己都清楚不合适了。所以，回来上班这几周来很老实，也没找周闽粤，就是想躲着他，别让他再生自己的气。今天确实看不懂了，技术科的人都回来了，每周出图量都很大，她要是不抓紧看真的看不完，而全科只有她一个人有权审图。她还不知道可以会审。

有了周闽粤的帮忙，赵志敏审图的速度加快了，就要快审完了，她的那块砖头手机响了。电话是赵志刚打来的，问妹妹在哪儿。她说在技术科审图，然后递给周闽粤。周闽粤一头雾水的接了电话，回答了赵志刚的询问，说回家后被科长叫来帮忙审图，就这些。赵志刚问还有多少。周闽粤说快了，没几张了。赵志刚说要不我过去接她吧。周闽粤随口回了一句，要不我送她回去吧。赵志刚说了句也好，我等着你们，就挂了电话。

审完了图，赵志敏说：“谢谢你，闽粤。今天没你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并问他吃饭了没有。周闽粤表示自己吃过了，科长要是没吃的话，顺便带你去吃。赵志敏想喝粥，于是周闽粤就带她去大饼店吃过晚饭，送她回家。

赵志刚在门口等了老半天了，见到他们回来，问他们怎么这么久？周闽粤说陪科长喝粥去了，刚吃完。赵志敏又谢了周闽粤，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才回家。周闽粤对赵志刚说真的是在审图，我回来都6点多了，陪着科长审完再吃饭也就这点儿了，让赵志刚放心吧。并劝赵志刚这么大的人了，该有自己的主见了，不用这么操心吧？赵志刚欲言又止的拍了拍他，让他早些回去了。

97年的元旦刚过，马青云三岁的儿子马林刚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马青云的老婆也生病，全靠丈母娘伺候娘俩。马青云呆不住了，要求请假。赵志敏没有向上汇报就直接批了，让他中午就坐车回了青岛。10天后，马青云打来电话，说老婆的病好些了，孩子是肺炎，还在继续治疗，希望再续假。赵志敏也批了。不几天，就接到销售部电话，希望技术科派人去青岛安装设备，而且还是两台。马青云就在青岛，按理讲直接让他去装就是，但赵志敏不这么想，认为孩子需要照顾，毕竟三岁了，需要爸爸在身边。于是跟前来商量的赵志刚要求另外派人去安装，而且自己也要去作为科长慰问一下马青云的家里人和孩子。这是个很好的建议，即对员工进行关怀，又安装了设备，顺手的事情。赵志刚问妹妹谁去合适？赵志敏说让闽粤去吧，他手快，用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开车去吧。

赵志刚一听就打了一个寒颤，担心这妹妹又闹出什么花样儿来。在烟台都还看不住呢，跑到青岛去这孤男寡女的还不定怎么样呢。于是想了一下说，这样吧，让季芳陪你去慰问马青云，两个人去正式些。让方广德配合周闽粤装机，这样速度会更快。让他们带些礼物过去，还提醒他们下雪道路结冰，路上注意安全。

周闽粤这个时候在机加工车间陪着主任耐心的教吕则臣呢。这吕则臣2年了还是不开窍，让他老爸很是恼火，也别说也就周闽粤能教他学进去。没办法，主任只好央求闽粤没事儿的时候带带他，算带个学生。主任还不敢让吕则臣拜师傅，怕周闽粤不收或者嫌丢人，只让儿子称呼闽粤为老师。方广德来找周闽粤，把赵志刚的决定一说，周闽粤只好返回技术科准备了。

两个女人都在北京呆过，这赵志敏更是从美国回来，眼光自然不同，挑选的礼物很有含义也很新颖。有给马青云岳父岳母的，也有给马青云夫妇的，更有给马林刚的，大包小包的造了不少。方广德还为此调侃这是去慰问病号啊，还是去看丈母娘？

赵志敏有学车的打算，一路上在后面很是注意周闽粤开车的动作，并且问这问那的。询问周闽粤烟台到青岛一路上哪些路段比较危险，要注意些什么？周闽粤说烟台这边就两个路段，一个是现在正在走的回里路段，公路铁路交叉，而且还是个大转弯上下坡，视野不好。一个是前面的桃村路段，没有立交，有红绿灯，横穿马路的情况时有发生。要说注意呢就是慢点，没别的可注意的。胶东属于丘陵地带，小山多，坡路多，转弯多。只能开慢着点儿，否则一旦有情况就会刹不住或者被离心力甩出公路去。周闽粤特别强调冬天更要如此，因为结冰路滑，更不好控制。

到了青岛，4个人分头行动。赵志敏和季芳去拜访马青云一家并进行慰问，季芳还帮着搭把手儿什么的。周闽粤和方广德到用户那里装机培训，晚上一起吃饭后，再到宾馆。开房后季芳拿着钥匙起哄：“闽粤，我离不开我老公，今天晚上让我跟广德住在一起吧。”本来季芳是想看看赵志敏什么反应，没想到周闽粤反应很快：“行啊，我没意见。不过晚上你们小点儿声儿，我觉轻。”方广德和季芳就乐了，赵志敏不懂，委屈的样子问：“那我呢？”三个人一愣，然后哈哈狂笑。赵志敏也跟着傻笑。

接下来的两天，周闽粤和方广德都在安装设备培训用户，赵志敏由季芳陪着逛青岛。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完全结束。晚上用户举行答谢宴会，赵志敏以技术科长的身份出席，还喝了不少酒。不少人夸她漂亮、能干还海量，甚至有人恭维她为女中豪杰。接下来不用说了，又被季芳和方广德抬回了房间。

马青云一家被华海的慰问搞的很是激动，从他岳父岳母到他老婆感激不尽。马林刚也好转了，没什么大事儿了，于是马青云决定同车返回烟台。但是赵志敏说马上就春节了，过节后再上班吧，带薪假给你续上就是，年终奖和工资让季芳存到他的银行卡上。这下更让马青云一家感恩戴德。

返回的时候，开车走到桃村和回里路段，周闽粤还专门停车让赵志敏观察了一下，提醒她这两个路口越是好车越是要注意速度控制，因为好车减速玻璃效果很好，很难感觉到准确的速度是多少。虽然小霸王也不错了，但毕竟是面包车，周闽粤很清楚，赵志敏一旦买车肯定不会是几十万的常见车。

春节前的全体员工大会，开了两天，第一天是工会请来的妇联和律师事务所的有关人员，进行妇女权益保障及相关法律方面的知识讲座。这是工会通过员工走访之后做出的提议，赵光凯立即就批复了。他也认为现在都解放快50年了，整天喊着高度精神文明，这家庭暴力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文明，是无法容忍的。600多人居然聚精会神的听了一整天，工会下发了一本小册子和几页宣传页，鼓励女工们站出来坚决维护自己的权益，工会坚决站在她们一边。第二天的公司大会，赵光凯再次重申了这一点，表示公司也会坚决的支持员工维护自己的权益。并且强调男员工如果发现此类暴力行为，无论是谁一旦证实就会立即解聘，绝不手软。

97年的春节周闽粤过的很清静。腊月二十八放假人就走光了，第二天就是除夕，他自己坐车回妈妈家吃年夜饭。正月初一到初三都在妈妈家，初三姐姐们回家的时候，二姐还问他跟杨丽怎么样了。周闽粤说挺好，挺说得来的。二姐劝他别光说得来，该说点儿实际的了。周闽粤认为才俩月，能有什么实际的呢？等等再说吧。

从过了小年，周闽粤就没见到杨丽。快过年了，家里都有事情，就没办法出来了。过春节烟台人的习惯是没有明确关系的男女，是不在双方家里露面的。这杨丽也没有传呼，也不留电话，周闽粤没辙，只能等着她联系自己。估计只能等到初十那个放假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了。

正月初四，烟台人的私人宴请开始了，一直会延续到正月十五。周闽粤没打算宴请谁，都不在烟台呢，结婚的结婚，回家的回家，干脆自己休息得了。原打算请赵志刚呢，但一个是有巴结的嫌疑，再一个是请了哥哥还能不请妹妹？但他这个妹妹让周闽粤想起来都后怕，还是不招惹吧。

正在家睡懒觉呢，刘黎明的砸门把他敲醒了。刘黎明带着新媳妇回奶奶家了，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到乡下过春节，可是热闹，昨天才回来。周闽粤赶紧收拾开窗透气，一边让他们随便坐，一边去卫生间洗漱。刘黎明在卫生间门口对他说：“老三和老五昨天也回来了，好像不是很开心，我让他们今天也来，不管是发泄还是诉苦，我们都听着吧。”周闽粤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方广德和季芳放假当天晚上就坐火车去了北京。季芳想让妈妈见见自己的老公，让妈妈也替自己高兴，再说季芳也很想妈妈，一年多没见了。除夕下午到了北京就奔她妈妈家，继父很不高兴。虽然继父家里也就三口人，但还是不欢迎她和这个女婿。季芳的妈妈虽然高兴，也还是劝季芳离开了家。就这样坐了20个小时的火车只在家里坐了20分钟就离开了。大年初一季芳给妈妈打电话拜年，妈妈哽咽着说你们好好过，妈妈对不起你。

这次回去季芳很是恼火，认为继父就是个混蛋，快60岁的人了，结婚都10多年了还不认自己，甚至连自己回家跟母亲过节的权力都不给，要去闹，甚至要去起诉她这个冷血的继父。但方广德劝阻了她，认为对你妈妈好就行了，别的就别说了。陪着季芳瞎逛了一天之后，季芳还是没有缓过来，一怒之下坐车返回。

周闽粤和刘黎明他们听完，谁也没法说话了，只好递烟倒水的伺候着这俩。季芳还是一脸的怒气，方广德还是陪着笑不住的劝。周闽粤等他们出了这口气之后，对季芳说：“老五，你要注意了啊，别把这情绪带给老三家里人。人家家里人可没对你怎么样，别把火撒到人家头上，那样就不合适了啊。”季芳倒是明白这个道理，说人家对我很好，广德对我也好。今后不再回北京了，死也要死在方家，做方家的鬼。

中午自然是周闽粤做饭，这两家谁都没带酒来，周闽粤以为他们不喝呢。但吃饭时季芳要求喝酒，让方广德给她去买，刘黎明还疑惑：“我没带酒来就是怕你们不喝酒，你们还嚷嚷着要喝。还以为你们准备要孩子不喝了呢。”季芳认为不到28岁，要孩子还早些，明年再考虑。刘黎明则不希望老婆这么早就要孩子，才23岁，想多工作几年，然后再说。于是5个人买来酒喝上了，没想到刘黎明的老婆也能喝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能喝。最后是喝的季芳直躲，刘黎明是直瞪眼：“我老婆什么时候有这本事的？”

正月初九，杨丽的传呼到了，周闽粤可算是松了口气。传呼没让回电话，只是说明天老地方见。

第二天两个人几乎同时来到咖啡厅，打过招呼之后，周闽粤就傻看着杨丽不说话。把杨丽看的有些蒙，问他：“哎，我说，20来天没见不至于不认识了吧？”

杨丽告诉周闽粤大年初四的时候，她过了24岁生日，妈妈跟她说到了要找朋友的年龄了。说完看着周闽粤。周闽粤也觉得这是在暗示自己，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了。但说什么呢？说爱她？显然不合适。说喜欢人家，好像也不对。憋了半天才说：“哎，我说……”杨丽一听就瞪眼：“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周闽粤没反应过来：“我说……”杨丽急了：“不许你说我说，这是我对你说的，你不能对我说。”周闽粤乐了：“那我怎么说？”

杨丽问他：“你叫我什么？”周闽粤看着她的眼神儿有些紧张，哆哆嗦嗦的说：“杨丽？”杨丽又瞪眼。“要不叫丽丽？”杨丽还是瞪眼。周闽粤说你别瞪了，再瞪眼珠子就出来了，你想让我叫什么吧？杨丽问他：“我叫什么？”“杨丽啊。”“叫后面那个。”“丽…丽…？”“不许重复。”“丽？”“不许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丽。”“嗯，就这么叫。”

周闽粤两个胳膊抱在一起，夸张的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杨丽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哎，我说，记住了啊，就这么叫。”周闽粤无奈，摊摊手好吧。杨丽问他刚才要说什么来着？周闽粤绕了半天嘴才说：“丽，让我……我是说，丽，让我喜欢你吧。”杨丽被他这句话给说愣了，半天才笑着说：“你可真傻。”

周闽粤问杨丽自己算不算她的男朋友，杨丽乐了：“不算的话你算什么？”周闽粤高兴了，呵呵的乐着。杨丽笑呵呵的看着他问：“哎，我说。你都快27了，居然没谈过女朋友，你前几年都干吗去了？”周闽粤只是说光在厂子忙活了，跳槽到华海之后就干脆忙的顾不过来。他没有说为了高中那个同学的承诺的事情，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反而会让她更以为自己傻。杨丽有些奇怪，这厂子就让你这么上心？为什么？周闽粤说自己喜欢这份工作，发自内心的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热爱这份工作。再说工资不低，奖金也很高，为什么不好好做呢？杨丽点头认同这个观点，随口问他这么多年你能攒多少钱呢？周闽粤张口就说：“有个几万块钱吧。”然后想改口说应该是几十万块钱，但终究没有改口。杨丽一听就把眼瞪大了：“天呐，我说，你可真有钱。”

3月1日，技术科确定了2个项目，一个是小型流水线正式开始实施，代号“老九”。另一个是李明项目中的一个，代号“李老师”。李明的另一个项目依旧进行储备。赵志敏听从陈亮亮的建议，技术科全员不分家，都同时参与两个项目，李明为“李老师”项目的负责人，拥有最终决定权和审图权；周闽粤为“老九”项目的负责人，同样拥有对“老九”项目的最终决定权和审图权。周闽粤和李明还互为对方项目的副负责人，相互检查。陈亮亮的目的是想测试一下这么做对项目完成会有什么益处，明显的好处是什么。但这两个计划都没有设定完成期限，因为新厂房还没有投入使用，新的工艺还没有完成，而且这两个项目还是要等新厂房投入之后才能出样机的。所以，大家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最起码97年是不会有什么实质结果的。

赵志敏为大家做了几件实事之后，大家对她的印象改变了不少。她依旧周日加班审图，周闽粤依旧晚上回来后帮着她一块审，然后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