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团队

5月中旬，1号样机测试完成了。严格说1号样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水线，而是几个结构的模拟，很多过程都需要人工拨动或者人工帮一下才能继续下去。这么做的目的是把难点先模拟一下，然后验证一下整个过程，发现一下有无新的问题和难点。测试是在机房进行的。季芳和方广德在何晓明的带领下，用一台电脑的串口接收了刘黎明和马青云的单片机信息并发出指令，控制单片机驱动各个马达动作。由于只买了10个微型步进马达，都是一个型号的，有些地方扭矩并不够，所以演示的时候需要人工推一下帮帮忙。进料这个关卡彻底解决了，其他的联动都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有些联动机械手根本没有做，而是用人手代替的，但已经能够清晰的表明思路是正确的。销售科、生产部、财务科以及三位正副总经理居然欣喜若狂，没想到2个半月就能看到了希望，而这些演示样机仅仅花了不到5000块。很多材料都是用工厂的边角料做的，有塑料的，有金属的，甚至还有木头的，简直就是个模型，只不过是个能动的模型罢了。

赵光凯欣慰的表示你们真的太棒了，不住的感谢大家。然后询问陈亮亮下一步打算如何？陈亮亮说：如果打算出2号正式样机的话，就要开很多模具，包括塑料、压铸和冲压模具，要很多钱，还要出正式的处理板和工控板，全都是工业级标准，这也要很多钱，而且几乎需要同时投入，否则就干不了了。赵光凯表示不是批了120万吗？怎么回事？赵志玲解释到虽然批了研发经费，但技术科也没支取，仅仅是五一前后买了点材料才回来报账的。陈亮亮表示没有1号机的证实，我们也不敢大规模的投入，现在有信心了，马上就要用了。然后希望多给几万块，添几套电脑。还怕赵总担心太多，只是说给2-3台就行，兼容组装的都行，或者我们自己去装也可以，实在是忙不过来，大量的模具都靠手画的话，耽误时间不说，还容易出错。赵光凯还真不知道电脑的事情，就问赵志刚怎么回事？赵志刚把技术科想上小型机或服务器的事情说了一遍。赵光凯一听就急了，需要的话就买啊，技术上不投入怎么能有产出呢？赵志刚解释到自己去做了调查，现在小型机价格变动太大，而且性能上跟PC差不多了，花那么多钱购买没什么意义。去了电子市场转了2个月，摸清了底细，打算购买12台组装机，把其中的两台装成高存储容量的服务器，用来存储互为备份。其余的作为设计电脑使用，这样连电脑带交换机再加全部的电脑台更换，15万左右就拿下来了，本打算月底就提交报告，结果今天压不住了。赵光凯听完转头告诉赵志玲赶紧给钱让他们去办。

5月底，技术科鸟枪换炮了。所有的办公桌都换上了电脑台，每人一套486电脑，机房除了档案柜留下外，4台286搁到了一边封存。两台132列的打印机，2台绘图仪，一个原来的A3幅面的，一个是新的A1幅面，两台486存储服务器配套原来的UPS，网络交换机也安装调试好了。这一切只花了14万。而周闽粤和吴卫东没有参与这次的组装和调试，全心扑在车间上制作大量的配件，所有联动装置和机械手都是他俩手工制作的。两个人车铣刨磨都在行，周闽粤电火花和线切割也很熟悉，直接就在控制台上编程了。一个月内，二人制作了70多种零部件，都在1号样机上进行了反复的测试，然后全体人员审验之后才定型出图。接着根据陈亮亮和陈武卓的模具设计，二人制作了10多套样板，交给他俩进行模具和加工验证，指导他们修改图纸。而何晓明他们却放弃了采用购买工控机的方案，认为价格太贵，而是选择了PC104总线结构的主板自行搭建工控机，这样一来光工控这一项成本就少了10多万。而这个结构也给刘黎明和马青云的设计带来的光明，他们的设计变得简单轻巧起来。

7月份每个人都签署了3年的劳动合同。每个人的工资都到了2000元，只有牟亚楠才1000元，但她已经很高兴了，认为是同龄人的3、4倍了，工作更卖力了。7月底，10多套模具在吴卫东和周闽粤的样板验证下率先投入了生产，交给南方的模具制造厂加工或由陈武卓带领车间工人们自行制作。由于刘黎明和马青云的大胆，整个下行控制板只有2块，而不是瑞士的12块。虽然陈亮亮有些担心，但吴卫东和周闽粤认为完全可以，毕竟时代不同了，我们选择的是现在最先进的芯片，而瑞士人用的是80年代初期的，不能比。在制作电路板期间，刘黎明和吴青云也协助他们对马达的定位和传感器的安装提出参考意见。于是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所有的零部件在8月中旬都正式出了图，投入生产或外协了。

但是何晓明的工作出现了问题。从6月份开始就举棋不定，甚至陷入了停顿。原因是PC104的结构很好，也支持液晶显示。于是方广德希望把显示器改为液晶。大家讨论后认为工业级的液晶1万多块也差不多了。操作系统的选择却带来了困扰， 最后大家一齐参与后，在8月初定下来采用DOS，并说这是最后一个采用DOS的系统了，因为市面上有一个系统更好，叫WINDWOS。

周闽粤在签了劳动合同之后，7月底在对面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一室一厅只有40多个平米，房东留下了全套的生活用品，收了他每月300块的房租。第二天，周闽粤就带着行李包住下来，行李包里都是他的换洗衣服。家里哥哥嫂子侄子的人太多，还是不添乱吧。这样，刘黎明和方广德这些加班后不想回家的，就都跟他挤着去了。以至于季芳几次询问你们都怎么睡？就一室一厅你们能睡哪儿？不会在一张床上吧？三个人只是笑，并不回答她，这更让她狐疑了。于是找了个机会和牟亚楠去了周闽粤的房子一看，都乐了：根本就没有床。一室一厅居然有4个三人沙发，而且都是折叠床样式的。一问才知道，原来房东是在家具城卖沙发的。

房子里一应俱全，马青云最爱吃周闽粤做的米饭，认为软硬合适，很香，整天过来蹭饭。方广德和季芳喜欢吃海鲜，可不会做，只好央求牟亚楠从牟家疃的集市上捎过来，或者下班后他俩先去集市买回来再到周闽粤家让他做好。刘黎明则是烟酒茶总管，这些都是他的事情。到了8月底，周闽粤琢磨过来了，认为不合算，自己上班够累的，晚上还要伺候你们这帮，弄得自己一身油烟不说，也没捞着休息。于是要求大家都学着做菜做饭。没成想得到响应，下班后，周闽粤家里成了厨师培训班了，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往往晚上8点多了还吃不上饭，更不用说难吃和吃生的了。这样一来，周闽粤的小屋更是热闹了，反而技术科没人加班了。2周后，周闽粤举手投降，还是我做饭你们来吃吧，最起码能7点前吃上饭，最起码是熟的。结果，几个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周闽粤在跟老大陈亮亮和二哥陈武卓诉苦的时候，二人假装第一次听说：“你还会做饭？还做得很好？我们也去搭伙不好吗？”周闽粤是一脸的郁闷，大家更是乐坏了。特别是季芳，可算是报仇雪恨了。

9月初，在电装车间，2号样机出来了，没有外壳，没有工控，还是用的286电脑。因为PC104的结构还没有搭建好。9月中旬，3号样机出来了，依旧没有外壳，但工控搭建完毕了。这次整个管理层没有了欣喜，而都是震惊了。在完成了厂内测试之后，陈亮亮大胆的表示，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接受厂外用户的检验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亮亮、陈武卓、吴卫东和周闽粤在刘黎明和马青云的协助下完成了整机外壳的手工制作。而方广德、何晓明和季芳还有牟亚楠则在技术科讨论外壳的颜色搭配，字体大小，以及配色的问题。

10月11日，这是华海技术科永远不能忘怀的日子。白天，周闽粤带领季芳和牟亚楠开车去市里购买不干胶，贴纸和自喷漆。回来后10个人在技术科里剪剪裁裁的忙了一个下午。下班后，周闽粤带牟亚楠回家把她妈妈接来一起在饭店吃饭，对牟妈妈表示歉意，因为今天需要牟亚楠加夜班，牟妈妈欣然同意。然后周闽粤送牟妈妈回家，晚上8点，10个人进入电装车间开始4号机和5号机的最后检查测试，并加装了外壳。3点的时候，季芳和牟亚楠上手，喷绘颜色和字体。到了6点半，全部完工。季芳牟亚楠和马青云回宿舍休息，其余人到周闽粤的小屋休息，陈武卓赶紧赶回家里看看孩子和老人。而陈亮亮和周闽粤则简单的吃了早点之后，来到厂区。

8点半，三位正副总经理、财务科和生产部观看了2台样机的全部演示后，没有惊喜，毫无表情的看着在旁边站立的陈亮亮和周闽粤。赵光凯背着手踱步，赵志刚点起了烟，赵志玲偎在林立的身上，和张副总一起看着这两个人。把陈亮亮和周闽粤看蒙了，哆嗦的问道：“怎么….怎么了？”

赵光凯说：“我们无话可说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怎么表达我们的感谢。”周闽粤明白了之后，笑了：“一会儿他们睡醒了，您就跟他们说声谢谢就行了。如果能请他们吃顿海鲜就更好了。”大家都笑了，但赵光凯没有笑，问他俩：“现在这个机器能正式投产销售吗？”陈亮亮说：“不能。”赵光凯一愣：“怎么回事？”陈亮亮说：“下面的事情让闽粤来说，他比我考虑的周全，而且只有我们俩知道。也就是说下面的话，只有我们7个人知道。”

周闽粤说不能投产的原因有两条：一是没有工艺文件，二是没有检测手段和方法的文件。由于不知道是设备科负责这些还是技术科负责，所以没有准备，没这些文件怎么生产？还有就是没有进行老化测试，只是经过1个多月的间断性测试而已，不足以说明问题。但这些都好解决。现在这套设备还存在两个隐患：一个是这两台样机的很多部件都没有采用图纸标称的特种钢材，而是采用的普通钢材，虽然现在没什么问题，但不知道长久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所以批量生产的时候还要采用标称材料的。第二就是关于营销管理方面的了，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了。

赵光凯一听急了，赶紧说啊。周闽粤只好接着说，8个月以来我们总共花了多少钱赵科长应该有数吧？赵志玲算了一下大概98万左右。周闽粤说一共做了5套样机，1号样机不算，2、3号就是现在的4、5号，那么也就是说2套样机花了98万。但还有50万的模具投入，这些投入是在日后的生产中还要用到的，所以不应该算到这两套样机里面，这样，这两套样机只有48万，一套也就是24万。加上日后的管理费工人工资以及现在算不出来的费用，总的成本不会超过40万。远远低于你们当初设想的1、2百万。周闽粤停顿了一下，看到赵志玲在点头，然后接着说，所以我们建议不要按照实际的成本定价，而是应该按照市场的销售来定价。目前国内没有生产的，整个亚洲也没有生产的，那么我们按照瑞士人的一半或者1/3定价就足够赚取很多利润的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利润的一部分来继续扩大生产或者继续更新换代，让他们追不上。而且里面的很多结构都与瑞士人的不同，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申请专利打压那些南方小厂的模仿抄袭。

赵光凯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副总和赵志刚。张副总早已在点头了，而赵志刚却在摇头，对他爸爸说，你该让闽粤来当副总，我该下车间去。赵光凯问周闽粤，应该买多少钱合适？周闽粤说这个要经过仔细的核算，但我个人认为应该在200-400万之间选择一个价位比较合适，其实你们当初也想卖这个价钱。因为志刚跟我说了研发费是一台机器的钱，顶多200万，那么就是指的成本了，你们翻一番也就是400万了。赵光凯点头，当初是这个想法，询问周闽粤还有什么建议？周闽粤说我们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轻易不要采取降价措施，就是要采取也要挤牙膏式的一点一点的来，以150万为限，绝对不能低于这个价格，否则就意味着市场崩溃，那个时候恐怕60万都没有要了。赵光凯大惊之余，问周闽粤你认为一年有多少销量呢？周闽粤反而反问赵光凯，你们下这么大的决心研发这个不会没有搞过调查吧？赵光凯老实说打算每年卖个10几台顶多20台，每年多盈利1千多万罢了。周闽粤却说自己在香港2天，询问了当地的人，他们认为在今后10几年里，每年会有1亿美金的市场，也就是100台左右，如果我们以他们1/3的价格出现，那些犹豫不决的客户是不是会成为坚定的购买者呢？

赵光凯彻底被周闽粤的分析给搞的激动起来，盯着陈亮亮看，但发现陈亮亮一脸的蓦然，好像他提前都知道。然后回头看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也一脸的惊愕。让赵志刚过来，赵志刚一脸疑惑的过来后，被他爸爸踢了一脚。赵光凯愤愤的说：“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么个同学？这哪是干技术的材料，坐在我的位置上都行。”赵志刚一脸的郁闷：“我哪儿知道他还懂这个啊，都不知道什么他不懂了。真奇了怪了。”

陈亮亮这个时候笑了笑，询问赵总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赵总想了一下才做了决定：“这样吧，所有的工艺和检测工装及文件都由技术部负责，直接指挥生产，生产部设备科配合。第二，马上申请全部可以申请的专利；第三，准备培训将来的设备安装调试维修的技术人员，志刚负责培训人员的招募和选拔。”然后问周闽粤：“闽粤，你别在技术科了，过来跟着我，怎么样？”周闽粤摇摇头，没有说话。陈亮亮对赵志刚说：“别忘了他是万能铃铛，放到技术科比放到哪儿都合适。”赵志刚这才恍然大悟：“对呀，他是铃铛啊，我怎么忘了这个呢？”赵光凯一愣：“什么铃铛？”然后问周闽粤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周闽粤想了一下说：“有。”回头看了看陈亮亮。才回过头来说：“我有个希望，如果不是因为华海经营困难非要裁员的话，我个人希望不要炒掉我们10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除非他们主动辞职。”望着有些不解的赵光凯，周闽粤继续说：“我们可能不是最优秀的，不是最好的，我们可能每个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我们是最好的团队。”赵光凯认真的看着周闽粤这个23岁的年轻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要求，但还是认真的答应他：“闽粤，我答应你，绝不炒掉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但周闽粤摇摇头，用手指着赵志玲姐弟和女婿林立：“您该对他们说，而不是对我说”。

当天晚上，举行了庆功宴，依旧是海鲜，季芳乐坏了，吃了好多，以至于赵志玲有些担心她会吃坏了肠胃。唱歌的时候，季芳和牟亚楠的嗓音非常好，极其优美动听。而方广德与季芳的重唱更是博得了众人长久的掌声。吴卫东的东北二人转绝活倒是让人们眼前一亮，但今天他没有失言也没有过火行为。

在电装车间里，4、5号样机从93年10月12日起就开始不间断的运转，4号机会因为需要工艺编排和人员培训的原因经常停机拆卸，而5号机持续运转到94年的7月8日才首次停机，因为那天电业局拉闸限电。

大家都在忙碌着工艺编排和检测工装的时候，陈武卓和周闽粤却接手了一个设计，他们认为很简单的设计，代号“二哥”。因为有个客户需要一种冲压机，带有步进进料结构的那种，步进需要可调，冲力也需要可调，但要求便宜简单。赵志刚认为这是个市场，搞出来之后可以卖给别人，于是收了人家的设计费之后转交给陈亮亮。当陈亮亮还在考虑是否用单片机控制步进和冲力的时候，陈武卓说话了，你们忙你们的工艺文件和专利去，这活儿我跟闽粤就干了，纯机械的，除了一个马达外都用机械调整。这样，二人用了两天时间画了几张草图，就到车间找材料做样机去了，20多天之后，客户见到了样机，正规的样机。客户带着刁难的心态检查完样机之后，表示没有意见，要200台并且签了合同付了定金。

陈武卓和周闽粤在各自的电脑上忙活了一周，出了70多张图，连同工艺说明都直接标注在图纸上了。下发给生产部之后，各班组长一看就明白了，迅速投入了生产前的准备。在春节前后客户就陆续收到了这批产品。

11月份的发薪日，除了工资以外，每个人得到了2万元的奖金，赵志玲说了，履行承诺，120万的研发金节省了20万，每人2万。如果觉得不公，可以提交权重比财务科重新核算。大家都没有异议，除了牟亚楠之外。

牟亚楠吓坏了，这是她将来2年的薪水，哆嗦着说：“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干，不该拿。”周闽粤的话让她心安理得的拿了奖金。周闽粤说的是：“老板给你的钱不管多少都拿着，老板没说给你的钱不管多少都不能要。”

94年的春节前，全部生产准备工作完成，资料齐全原材料充足，只等着春节后投入10套的自动流水线的生产。而专利申请已经提交了，进入公示期。春节时大家一哄而散，纷纷回家过节。

春节过后，马青云带回来章丘的大葱和儿子马林刚的照片，胖乎乎的小男孩。何晓明带来上海的各式小点心。陈亮亮从福建带回来桂圆，他的女友答应他今年一定给他准信，这让他回家都呆不住，初四就跑了回来。吴卫东带回来北大荒的白酒和东北的香烟。季芳没有回北京，而是留在了宿舍里。

整个假期本地的同事们成了季芳临时的家。腊月28、29和三十中午，都是周闽粤开车带她去牟亚楠家吃饭聊天。三十晚上跟着周闽粤回他妈妈家吃年夜饭。初一周闽粤带着她去二哥陈武卓家，初二和初三是周闽粤开车带着她和刘黎明、方广德一起到处转悠瞎逛。以后的几天，刘黎明和方广德会带着年货来周闽粤的小屋，跟季芳有时也叫来牟亚楠一起打牌喝酒聊天吃饭。季芳说这个春节她是最开心的，真的很开心。

正月十五的时候，周闽粤依旧在小区的鞭炮摊上放鞭炮，直到鞭炮碎屑埋住了他的脚踝。所有人都在技术科的窗户上望着马路对面的他，谁也没有过去。晚上，方广德、刘黎明和季芳到周闽粤的家里聚聚，这次是季芳做的饭菜，很好吃。

上班后，整个技术科都进入车间配合指导生产，季芳负责的检验工装很多，忙的不亦乐乎，方广德和何晓明经常帮着她。技术科只留下牟亚楠，接听电话到车间传话。3月底，当第一台产品完成后，就被赵光凯和张副总打包装车拉走了，临走的时候他俩心事重重，随车跟随的是刚刚在4号机上培训出来的两个负责售后的技术员。

4月13号是农历的三月三，相传是轩辕黄帝的生日。一大早赵志刚和赵志玲还有林立就神色紧张的到车间找周闽粤。周闽粤一看这幅神色觉得不好，一把拉过身边的陈亮亮，把赵志刚引到车间的一角问：“设备出问题了？什么情况呢？”赵志刚看看赵志玲，然后对他说：“展会上卖出去72台，包括那台拉走的展机。”周闽粤和陈亮亮顿时就愣了，好半天周闽粤才缓过来，抬手想打赵志刚，但克制住了。转过身来想砸墙，但拳头晃了晃没有砸，看看车间的天花板攥着拳头举了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赵志刚递给他烟时，他才哆嗦着点上，深吸了一口问：“要我们做什么？”“只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还有，冲压机签了1200多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