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女孩儿

大家看到这张照片和样本后，都傻眼了。这机器太复杂了，不到6个立方米的空间内几乎要有10套机械手，还要电脑控制。照片上明显见到卡笼结构，里面插了不下10块板子。是要每个人都上手，这样还不一定够呢。陈武卓询问这是干什么用的？这一套多少钱？现在都有哪家在生产？何晓明则关心打算花多少钱研制。而方广德希望知道工期是多长。吴卫东则关心是就生产这一台机器呢还是日后批量生产作为产品销售？

赵志刚见大家都不再发问了，才开始回答：这是一种精密零件的自动装配线，是可编程可调整的，可以适用到很多产品的装配上。这套设备是瑞士生产的，一套是100多万美金。打算花一台的钱研制，时间嘛没底儿，越快越好，1、2年行不行？要作为一个产品推出的，而且说明还要自行生产。马青云一听，咋舌道：“1千多万人民币？我们干得了吗？就这几个人？”赵志刚说：“不，100多万人民币，最多给你们200万，也只有这么多了。”大家一听，都不做声了。反复看过样本，拆解之后，陈亮亮询问国内有没有样机？能不能去看看？赵志刚说只有香港有，没法你们都去，只能去一个，还得好好商量。然后看着周闽粤：“行的话，你去？”周闽粤点点头，没有说话。大家都表示一定要去现场看看，不然这么瞎猜有些胡闹了，闭门造车总不是办法。

于是在陈亮亮的带领下，大家还是先闭门造车，设想一套方案，然后根据设想的方案开始细化，寻找设计难点。而何晓明带着方广德和季芳在规划工控电脑的软件编排，刘黎明和马青云则在考虑下行单片机的控制和传感器监测电路的安排以及程序的规划。一周后的周二，周闽粤飞往香港，周五中午，他就出现在技术科门口，而且尽显疲惫之色。

周闽粤在香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带回来8个胶卷和10盘录像带。照相机和摄像机都是临走时赵志刚给他的，赵志刚喜欢这些东西，自己买的，周闽粤知道，所以临走时借用了。周闽粤把胶卷递给赵志刚让他赶紧安排人冲洗，然后跟大家一起来到会议室，把录像带推入放像机在电视上看了起来。

当下班前大家貌似有些明白了的时候，却发现周闽粤回到技术部的沙发上睡着了。赵志刚说让他在单位睡吧，有暖气，也不冷，等他饿了醒了再说，累坏了。季芳回宿舍带来被子枕头给他盖上。然后大家都下班回家了。第二天6点钟，季芳过来看周闽粤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睡，担心他有什么问题，赶紧叫醒他。周闽粤这才发现自己在单位睡了一夜，而且还饿坏了。谢了季芳的被子枕头之后，周闽粤请季芳一起去吃早点，双方交谈了各自的背景。

周闽粤的父母都是渤海机械的技术工人，爸爸是技术科的，妈妈是电加工车间的。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已结婚生子。周闽粤从小体弱多病，身体很差，所以高中毕业后就让他进了厂子守着父母。没成想进了厂子的周闽粤如鱼得水，突然开窍了一般，一教就会，一说就懂，而且上手很快。不仅钳工保全这些都很顺手，连电工计算机都很快理解，还利用业余时间读了电大，并且都是提前一年考出学分毕业。6年中有自己的4项独立专利都是发明专利，有2项合作专利。但周闽粤不甘心每月只有300块的薪水，他想多赚些钱，虽然他也不知道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为此父亲没少说他，嫌他不思安稳，做不得一个好工人。父亲前年的正月十五在厂子里解决技术问题时，由于工人着急干完收工回家，行吊操作手没有按照规程操作，捆扎的钢管还没有牢固时就起吊了，运行当中脱落。当数吨的钢管从10几米的高度倾泻而下的时候，父亲正在边上与工人们商量事情，发现险情后，用力把工友推出危险区域，自己却被钢管扎穿，当时就过去了。母亲为此大病一场，随后就提前退休了，不愿意再看到父亲遇难的地方。去年陈亮亮来华海应聘，赵志刚希望他多介绍一些有能力的人来华海，于是就跟周闽粤说了。周闽粤早已想离开渤海，加上父亲去世就更不愿意留下了，就跟着陈亮亮来到华海面试。没成想赵志刚居然是他的同学，三言两语之后他就成了第一个被确认留下来的应聘人员。

季芳抱着一碗豆浆看着周闽粤，有些呆了，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你可真有故事，让人羡慕！”周闽粤看着她的样子乐了：“还不快喝？一会儿就凉了。”吃过饭，周闽粤去结账的时候，季芳从口袋里掏出小镜子和眉笔在化妆。周闽粤笑着说：“好了，走吧？臭美。”季芳一脸的乖巧：“等我一会儿，让我捯饬捯饬。”周闽粤看了看天，又看看没人的马路，笑着问：“这么早，满大街没个人，你捯饬了给谁看呢？”季芳却说：“跟你这个帅小伙儿一块儿走，还能不捯饬？怎么也得般配一下吧？！”周闽粤笑了笑没接话茬儿，等着她。季芳捯饬完了，跑过来说：“哎，闽粤，别瞧不起人啊，我怎么也配的上你吧？！”周闽粤还是笑笑：“我可配不上你，跟你比我就跟文盲似的，还小眼睛单眼皮，拿不出手啊。”季芳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周闽粤的眼睛，然后说道：“小眼睛才迷人呢。”“别过了啊，再说下去就没边了。”季芳笑过之后问他：“有女朋友没？”“嗯……没有。”“嗯……没有？什么意思？嗯……是什么意思？”“唉，闹着玩的，当时都小呢。”然后周闽粤对季芳说高中的时候，有同学示好，当初他不懂，对方也仅仅是好感，也不是很懂。所以都没有进一步明确关系，只是约定25岁之前，如果双方还是觉得对方好，那就继续，否则25岁之后就不受这个承诺的限制了。季芳听完惊呆了，这叫什么事儿？问他这6年你们见过面吗？周闽粤说她毕业后全家搬到武汉去了，再也没见过，也没通信过。“那你还守着这句承诺？”“当然，要不怎么叫承诺呢？”“这6年没有谈过？都拒绝别人？”“是的。不过也没拒绝，因为根本就没人理我。”周闽粤自我调侃道。季芳不说话了，快到厂区大门的时候，才说了一句：“真怀疑你还是不是人类。”

厂区南侧已经整修完毕了。5个篮球场，篮球架都是用钢管自己焊接的，把买来的篮板篮筐装了上去。5个羽毛球兼排球场，10个乒乓球台是水泥板的，靠着南墙一溜儿单缸双杠，还有几个铁墩子和自制的杠铃。建了一处防雨棚，墙上挂着羽毛球和乒乓球拍子，还有装球的袋子。地下放着几个铁框，装着篮球和排球，就这么露天放着。有几十个早来的工人和住宿的工人正在玩篮球和单缸。两个住宿的女工在打乒乓球。季芳嚷嚷着要打羽毛球，结果拿着拍子上手的时候，周闽粤发现她根本不会打，光捡球了。打了一会儿之后，周闽粤表示自己体力不行，还是虚的很。于是就收了拍子回到技术科。

经过一个星期的观看录像和照片，并且听周闽粤的反复详细的介绍，一个方案形成了。大家认为可以干，进料环节是个难点，其余的没有什么。因为进料的时候是不规则的随意的倒进进料斗儿，需要有一套震动颠倒找正的过程。于是上报给赵志刚。赵志刚让拿出具体的费用清单和每个人的具体安排。大家又查阅资料和广告，花了一个星期才做出一个预算：120万，但不包括技术科添置设备的钱。赵志刚问大家需要什么设备？陈亮亮说：“9个人，4台电脑，根本不够，也忙不过来，再说这些286运行不了新的软件，也存不了多少东西。”表示希望有一套服务器或者小型机，每人配备一套电脑，组装机就行。赵志刚合算了一下，一台服务器就要10万多，一台小型机要40多万，加上9套电脑也要10万，近50万的费用他不敢做主，也无法答复，只好说跟父亲姐姐商量一下，先这么凑合着干，那120万肯定要给的，马上就可以拆解项目动手了。

项目的拆解是由周闽粤负责的：方广德、何晓明还有季芳负责工控机部分，他们使用两台电脑；刘黎明和马青云负责单片机的控制和传感器的监测，他们使用另外两台电脑；陈亮亮、陈武卓、吴卫东和周闽粤负责机械结构的设计，他们就只有手工画图了。从设备科搬来仅有的3块图板，周闽粤只好在自己的玻璃板上画了。请赵志刚买了一块0号的白板，反正两用的那种，放到了沙发的旁边，每天大家都在白板上讨论，勾画草图，记录进度要点。

转眼到了3月底，发薪水的日子。2月份的薪水大家都不是1500，而是2000，赵志玲说了，流水线的调整既快捷又节省，算是给大家的奖励。而3月份的时候 ，就只有1500了，为此大家认为很正常。下午一上班，都在白板上讨论的时候，赵志刚领着一个女孩儿进了技术科。

赵志刚介绍说她叫牟亚楠，19岁，技校毕业，就是前面牟家疃人，来技术科的目的是给大家做好服务。整理档案文件，接听电话，记录、打字、复印，以及电脑绘图什么的都会，都在技校学过。本来年前就该来上班，由于母亲生病在家照顾，所以晚了3个月才来报到。

牟亚楠个头很高，很瘦，跟赵志刚站在一块儿显得比他还要高。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双手居然青筋暴露，貌似农活儿干的不少，不像是技校出来的，倒像是庄稼把式。牟亚楠冲大家一鞠躬：“对不起。谢谢大家。给你们添麻烦了。”方广德扑哧就乐了：“对不起什么？跟日本人似的。是中国人吗？”牟亚楠正在愣神儿的时候，季芳捅了一下方广德，怪他多嘴。然后过去拉着牟亚楠的手表示欢迎，安排她坐到周闽粤的对面，也就只有这一个地方了。

牟亚楠坐了没有3分钟，就开始起来打扫卫生，擦桌子，洗茶具，然后给每人都冲了一杯茶水双手捧着挨个送去。大家都说谢谢，然后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了。牟亚楠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周闽粤画图，半天才发问：“哎，大哥……师傅……我们科就这几个人？都谁是谁啊？”周闽粤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从玻璃板下抽出那张通讯录给她，让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下面。牟亚楠填写完之后，表示自己没有传呼也没有家庭电话，剩下的就不用写了吧？周闽粤点点头，让她去把各人墙上的通讯录都填完，牟亚楠照做了。季芳称谓牟亚楠的时候是标准的普通话，把牟字读成“谋”，而烟台人则把这个字读成“目”，陈亮亮和何晓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念。季芳的发音让大家都感到别扭，于是都问牟亚楠到底念什么？牟亚楠说普通话是该念“谋”，但本地话就是读“目”，怎么都行，叫亚楠就好了。于是大家干脆就叫亚楠，省着听季芳那个“谋”字别扭的发音了。

牟亚楠问周闽粤这通讯录上的跟实际上的人怎么对应起来呢？周闽粤告诉她就是按照表上的顺序坐的，那一排是老大二哥老三四哥，这一排是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还有我老九。老大就是科长。牟亚楠说要是这样排我就是老十了？周闽粤乐了，看了看陈亮亮，问他亚楠这个还按照这个顺序排吗？陈武卓说不是一起来的，就没必要排了吧，以后没完了，排到好几十去哪还得了？于是从牟亚楠开始就不再编号，虽然以后的几年大家已经把她当做老十看待了。

整整3、4两个月，技术部的人连轴转，夜晚也有人彻夜不归，周日更是几乎都在，为了这个自动装配线都拼了命了。陈武卓例外，大家也都能理解，因为上有老下有小的，晚上从不加班。周六下班的时候，陈武卓总是不好意思的对大家说：“明天周日，我不来了，你们辛苦。”何晓明很少晚上加班，要回市内陪老婆庞红，但周日都来。方广德和刘黎明经常晚上加班，有时候很晚了就不回去了，睡在沙发上。为此陈亮亮还要求买了两套被子枕头放到档案柜里，方便留下的人盖。

三个负责工控机编程的人最后统一的口径，把编程语言选定为C+，虽然方广德喜欢用VB和VC，而季芳喜欢用Delphi，何晓明则习惯用C+，但毕竟编程语言都差不多，查看示例和资料之后很快就上手了。方广德开始不大适应C+的判断语句，认为不如VB的明了，IF…Then…Else多好啊，跟说话一样，而C+可好，If完了之后就是Else了，总觉的少点儿什么，因此总是出错。直到进入4月份才逐渐熟悉起来。而季芳本来就是用Delphi跟C+差不多，所以上手很快。方广德山大毕业后直接进了空压机厂，几年来没什么事情可做，既没有研发也没有技改，只好几个人编写点儿数据库程序给厂子做管理用，所以VB，ACCESS和SQL倒是蛮熟悉的。他年轻气盛，不甘心就这么混下去，所以下海闯荡。在华海应聘之前也应聘去过几个单位，但大多是经营性的贸易公司，他还是愿意在工厂做事，所以当赵志刚给他电话希望他试用的时候，还是很兴奋，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做出点儿成绩来再娶媳妇。大学时交过女友，但毕业后就分手了，双方都没有在意，觉得很正常。

刘黎明烟大毕业后一直在冷冻机厂，这是个老牌的国营企业，效益很好，奖金不少，也有不少技改和研发项目。他就是在这里把大学学到的知识发挥的如火纯青的，也获得了单位的好评。但厂子太大，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自然论资排辈严重，到现在连个中级职称都没给评上，虽然活儿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干的，但功劳都是年长的，工资也没给涨多少，让他们有些不平衡。几个同学一合计，这年头要么要名声，要么要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刘黎明就选择了后者，多给钱不要名声了。于是就下了海，来到华海光试用期就是原来工资的3倍，这让他平衡了许多。所以他也经常来加班。

马青云在海信结的婚，妻子也是海信的员工，刚刚怀孕。从1月底来了到现在都没回青岛家里看过呢。原先跟烟台的同学合租，后来单位有宿舍又接了这个项目，于是在3月份的时候就搬到了宿舍，整天扑在项目上，往往到下半夜才最后一个离开。

4月底，牟亚楠来了一个月了，跟大家都熟悉了，也都知道每个人负责的工作性质了，跟大家配合的很好，大家都离不开她了。所有的资料用完后都扔在她的桌子上让她自己收拾归类，而需要资料的时候总是喊一嗓子她就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资料送到。牟亚楠的打字很快，排版也很规矩，甚至也会使用制图软件帮助他们把草图变成电子图，虽然不熟悉有些生疏，但询问大家之后都能记住。

看着各人的设计都基本结束了，陈亮亮松了一口气，表示这几天再检查一下送去加工，然后五一节回来开始装配1号测试样机。季芳倒是一脸的精神，认为在一起3个月了，该一起出去玩玩。并冲着周闽粤嚷嚷去养马岛赌马去，车套都给你洗干净了，怎么还不兑现呢？几个人一合计，就决定五一节去养马岛。周闽粤电话询问赵志刚能否借用车辆，赵志刚说这小霸王就是给你们技术科的，你们自由使用就是。但时候不大，工会主席就上来了，送来500元钱，表示这是工会活动经费，你们单独出去玩，就给你们提出来，工人们是在厂区内联欢聚餐。反正就这么多，不够你们自己摊呗。大家感谢着，然后统计人数。10个人当中，二哥陈武卓不去，四哥何晓明也不去，老七马青云要回家看看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那就只有7个人了，正好一车。陈亮亮也不想去，他要去女友家看看。这个女友是大学的同学，烟台人，也是为了这个女友他才到烟台来工作的，就是为了追求方便。但7年了女友还是态度暧昧，可也没有找别的男朋友，就这么两个人抻着，难受的很。所以陈亮亮打算过节去再发动发动攻势，争取能给个明确话，也好让7年的心血有个答案。

牟亚楠也不想去，理由是把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好。季芳平时跟牟亚楠交流的多，知道她的父亲是因车祸身亡，母亲情急之下得了大病，却因为吃药不对成了哑巴。作为独女的牟亚楠只好独自照顾母亲。好在母亲年纪也只有40几岁，还算年轻，不能说话但识字也能自理，在村里的企业做劳保服装，工资奖金也不少，就是身体较弱，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先倒下了。于是劝说牟亚楠去吧，就一天，应该没关系。第二天牟亚楠上班说跟妈妈商量了，自己也去。于是陈亮亮就把500元钱给了季芳，让季芳和牟亚楠负责中午吃饭和门票安排，去的六个人商量了一下行程就下班了。

五一的一大早，周闽粤就到厂区开车接了季芳，再到牟家疃接了牟亚楠，然后一路上接了方广德、刘黎明和吴卫东，就沿着海岸路向养马岛奔去。

养马岛据说是给秦始皇养马的地方，原本是个陆连岛，以后成了孤立的岛屿，后来又修建了一条堤坝连了起来。岛上环境很好，有一个娱乐场、一个跑马场，再就是前山后山的沙滩了，周围有很多疗养院和海鲜酒店这些设施，还有几家老旧的宾馆招待所。

跑马场有一个竞猜项目，就是每场跑马你可购买彩票来赌哪匹马跑第一，如果赌对了，这一场所有的彩票收入进行分配，最多能赚到几百块钱，虽然理论上可以赚到几千，但毕竟国内没人会玩这个，大家都是好奇才尝试的，多数的时候是猜不中的。季芳第一次上手就赢了200块，她赌的2号马跑了第一。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死赌2号马，每场都这个号，一共赌了10多场，居然算下来净赚了800多。等大家都饿的不行了，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由方广德和刘黎明把季芳给拖了出来，也可以说是给抬了出来，因为季芳兴致正浓，还要继续赌下去。

在大排档吃海鲜的时候，季芳还是兴致盎然，嚷嚷着自己请客。这个季节正是螃蟹肥的时候，她要一个人一个大螃蟹，奢侈一下。但方广德阻止了她，跟店家说要小螃蟹，既便宜又顶盖肥，结果要了一盆都不到100元。

只有季芳抱着这盆螃蟹在吃，其他人都在吃米饭面条和饼，就着店家的其他小菜。都饿坏了，没心思去吃那个费劲的螃蟹。而季芳还嚷嚷着你们怎么都不吃呢？光我一个人吃多不好？大家都不理她，低头吃饭。周闽粤一边吃饭一边对她说：“你快点儿吃吧，别说话了。否则等我们吃完就没你的份儿了。”季芳还不解，认为这是一盆呢，我又先吃了一个，你们能比我多吃？结果，等季芳开始吃第二个螃蟹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了，开始过来吃螃蟹。不一会儿40多个螃蟹就要见底儿了，季芳第二个还没吃完呢。一下子季芳就急了，赶紧抢了2个握在手里才算没吃亏。吴卫东不爱吃螃蟹，吃了一个尝尝鲜之后，就去海边看人家钓鱼去了。季芳握着两个螃蟹，还吃着一个，看着眼前这四个人桌子上一堆小山一样的螃蟹壳傻了。牟亚楠对她说：“五姐不在海边长大，不会吃螃蟹。你看我们，吃的干净还快，刚才九哥让你快吃你还不听。快吃吧，我给你剥，还给你留了三个呢。”在牟亚楠的帮助下，季芳才吃完后面的5个螃蟹。

吃完螃蟹，季芳一伸腰，压低着嗓门喊着：“太过瘾了。”然后就要去结账。方广德提醒她吃点儿饭再说，海鲜不管饱。她却一瞪眼：“7个螃蟹还不管饱？”就去结账了。方广德摇摇头，拿起剩下的一张饼，用餐巾包了递给牟亚楠，说路上饿了给她吃，她不知道海鲜不管饱。

路上，周闽粤开车很慢，只有50公里的龟速贴着路边爬行，没办法，刚镗了缸，磨合还没过去呢。大家都在打盹，季芳还是精神饱满的有说有笑，建议大家讲故事。可是没人响应，于是让周闽粤讲，并鼓动牟亚楠一起让周闽粤讲故事。周闽粤开始没理她，但被她们闹的，也只好开了口：“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呐……”周闽粤一本正经的说着。“有一座很高很高很高的山……”周闽粤从后视镜看到大家都不睡了，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讲，于是更加正经了。“山上有一座好大好大好大的庙，庙里有位好老好老好老的老和尚。”然后学着老人的咳嗽咳咳的样子，接着讲：“还有一个好小好小好小的小和尚。”又学着小婴儿的依依呀呀的啼哭声。坐在副驾驶上的方广德和后面的牟亚楠开始笑了。周闽粤看着后视镜的季芳还在认真听，有些楞了，只好接着讲：“老和尚对小和尚说……”

半天没听到下文的季芳急了，让周闽粤快讲啊。周闽粤说我讲完了啊。季芳更急了，没听明白呢，怎么就完了？你再说一遍，别那么多重复词。周闽粤问你是想要简单的是吧？季芳说对，简单点，不然不明白。方广德和牟亚楠已经笑喷了。周闽粤清了一下嗓子：“好吧，简单点儿的。”然后又是一本正经的：“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位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这时，方广德和牟亚楠开始附和着周闽粤的节奏一起起哄跟着说着：“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位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季芳这才明白过来，“呀---”的大叫了一声就要过去打周闽粤，方广德赶紧制止了，这是在开车呢，别出事故。

刘黎明和吴卫东早在后座上笑岔儿了气，季芳还愤愤不平的要报仇呢。可是过了市政界进入市区的时候，季芳就不行了，饿的心发慌，虽然牟亚楠把那张饼给季芳吃了，并告诉她是三哥特意给她留的，就是怕她饿着。没填饱肚子的季芳反而埋怨方广德怎么不多留几张饼呢？这一张跟掉个枣儿一样，哪够啊。周闽粤笑着说她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了。但还是在吴卫东和刘黎明下车后，季芳缠着周闽粤和方广德找了一家大饼店吃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牟亚楠和方广德两个轮番拦着季芳别吃伤了，慢慢吃。季芳不管不顾，拼命的吃，几张饼没一会儿就下了肚，还喝了两碗粥，这才缓过劲来。周闽粤调侃她：“你这是用自残来报复我，用撑死自己来向我示威。”季芳白了他一眼，冲方广德说：“老三，你也不管管他？就让他这么欺负我？”然后又对牟亚楠说：“这老九最坏了，一本正经的不是东西，你可小心点儿，上当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牟亚楠笑喷了，喷了一手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