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也不会远了

韩莉莉没什么朋友，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同学，除了学校里相处之外，由于自己住在远郊村子里，平时也没什么接触，不像市里的同学们经常走动。毕业后为了照顾姥姥只能在村里小学代课，学生虽然不多，但什么课都要上，而且这村里的小学跟幼儿园差不多，吃喝拉撒的都要管着，也就没时间和精力去市里做别的。更为主要的每月140块的代课费除了给姥姥看病和自己吃饭外，也就不剩下什么了，姥姥发的养老费也都给了医院药店了。为此老人常说自己是个累赘，耽误了她。但她说，您是我姥姥，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将来找个好男人嫁了也要养姥姥。说的很自信，她在姥姥面前就是很自信。老人也说，她不能再受苦，不然就没天理了。现在，她真的找了好男人嫁了，姥姥却不在了。除了给别人修点儿小家电赚几块钱之外，韩莉莉也就没有其他的收入，但市里倒是经常去，因为她要去电子市场买零件，也会到旧货市场淘一些废旧电路板拆卸元器件用，也能经常碰到同学们。同学们要么上了大学，要么都工作了，从表面上看都比她要好。虽然大家仅仅知道她在村里当老师，但外表上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同，说话都很随意，并不知道她的清苦，而她却从不说自己过得怎么样，在做什么，只说挺好的，挺好。她那里离市区远一些，也没有联系方式，自然与同学们的关系比较疏远。而本村的除了几个小学同学外，也都没什么更深的关系，都是觉得这个女孩儿不错，会修修补补的，也就经常介绍租户们请她修修电器之类的。

去周氏上班后，韩莉莉见到了自己向往的东西，流水线，在德业见过的复杂的复印机，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传真机，还有无绳电话。她自然新奇的很，除了上班努力跟着培训做工之外，回家总是缠着肇志华问问这个问问那个。肇志华回家后，从不把单位的文件资料拿回来整理阅读，回家后就是做饭吃饭看电视陪着她，并说自己以前也这样，也会看书但绝不做与单位有关的事情，就算做也是用脑子想想。韩莉莉也发现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没有能体现出肇志华的身份和职业的，感觉他很奇怪。肇志华让张斌找来这些产品的原理性的书籍和给周氏设计的流水工艺以及装配工艺副本，让她没事儿的时候看看，但要求她不要说给单位的人，因为自己和张斌是给人家做顾问的，这些资料是不该流出来的，让她学学熟悉一下，日后可能用得着。韩莉莉看了几天之后，对肇志华表示，很多地方真的看不懂，原理什么的可是有些糊涂。肇志华关掉电视，对她说，这样，很简单的：复印机分两个部分，一个是照相，所谓照相就是有一个强光灯管做光源，你也知道照相是需要光源的，只不过复印机是连续照相，灯管和摄影头是移动的，摄影头前面有透镜，这样就可以识别很大幅面的文件。一个扫描过程会出现连续许多张照片，根据机器档次的高低，会同时或者分次传给微电脑处理机构，这就是快慢档次的由来，这个摄影头就是PDA，你们在线上怕是看不到，因为来的都是组件，也就是圆圆的黑色玻璃透镜后面的那个集成电路。然后进行下一步转印，处理器把照片转化成电信号给硒鼓，硒鼓有大有小，大的速度快，可能转一圈就一页纸完了，小的速度慢，一页纸它要转好几圈，硒鼓把电信号转化成静电，经过墨盒的时候，会根据静电的强度吸取不同数量的墨粉，这就是字体深或者淡的原因。然后带着这些墨粉与纸张接触，纸张上带相反的静电，就把墨粉吸附了下来。墨粉相当于油墨颗粒外面有一层胶，很小。吸附到纸张上后，很容易被擦掉，也就必须经过高温定型，通过高温鼓把胶融化，牢牢的把墨粉粘在纸上。然后，经过电极给纸张消除静电后送出来，而硒鼓呢也会转到一个电极丝上消除静电回收多余的废墨，然后再接收新的电信号再次上静电吸墨粉，如此反复。而传真机呢，就是一个复印机，只是在自我复印的时候与复印机原理一样，原稿纸张移动镜头不动罢了，接收传真的时候是通过电话线用握手通信协议把数据传过来，执行复印机的转印过程，发送传真的时候执行的是复印机的照相过程。不过传真机是不用硒鼓转印的，而是通过热敏头，根据电信号的强度热敏头各个点的温度也不同，这样在热敏纸上留下的灼痕也就有深有浅，这就是字体的深淡原因。热敏纸比较特殊，会根据温度的变化而单向变化，温度越高颜色变的越深，所以怕阳光，不易保存。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能明白不？韩莉莉听完，立刻翻看资料，许久才说，这么复杂的东西被你说的这么容易，还真明白了，讲模拟电路也是，你怎么做到的？肇志华说，是这样，我们不是科学家，不搞什么前人没有的东西，只是把别人的理论用到实践中来，这叫应用。要想搞好应用就要理解别人的研究成果，要直白越好，越通俗越好，越傻瓜越好，这样便于快速理解和整体规划，当然具体实施还是很复杂的，你像这个电极丝、硒鼓、墨粉、热敏头，都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研究多少次的改进才成功的。所以理解要抓根本，越简单越好，设计要考虑周详，越周密越好，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而这些书籍资料，往往是用标准化的语言在解释，这就有了适应人群的问题，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懂这些名词术语，自然很多人不明白，也就能理解了，没什么的很正常，但干了这行就要搞懂，不干则无所谓了。

无绳电话的原理都是模拟电路的基础加上专用集成电路罢了，除了无线电方面韩莉莉有些陌生外，问了肇志华也就很快理解了。再翻看肇志华和张斌给周氏规划的工艺流程时，她也就很快明白了。但肇志华告诉她，这些工艺只是理论工艺，工作量不大，照做没有问题，工作量太大的话会严重阻碍速度和产能的，由于周氏目前的产量很小，所以也就没仔细给他们搞，随便让张斌出了一个，自己没再管。他让韩莉莉在生产线上的时候，多琢磨琢磨，举手投足都要计算时间，要半秒半秒的节省，积攒下来速度会提高很快，而且对保证装配质量也有很好的作用。半个月后，韩莉莉就开始跟他讨论每个装配过程中的问题，原来的手法和她现在认为的手法，节省了多少时间，可靠性有无保证等等都是肇志华目前在生产部关心的事情，这让他很高兴，经常在家里模拟操作步骤，一边帮韩莉莉纠正，一边自己也揣摩。这样一来，韩莉莉在周氏各个工位上的速度都是最快的，也是最好的，经常出现她的工位待工现象，生产部经理发现后，就让她到处填空补位，到了11月份，干脆把她调离生产线在调试组专门调试整机。由于她有了肇志华的全部工艺流程，对整机装配调试也很熟悉，也听肇志华的对机械结构的装配掌握的很好，因此她负责装配调试的时候从不因为前道工序装配不合格，像其他人那样打回生产线返工，而是自己顺手就拆解调整好了，这样一来，不仅生产部对她满意，流水线的工友们也对她感激，因为每次返工都会扣工时的。周老板为此常对张斌说肇经理给我找了一个好兵，真的不错。也给韩莉莉涨了薪水，800块每月，工时另算。这是周氏开工一来唯一一个涨薪水的员工，加上工时，居然有时会比肇志华的死工资还要高些。这样一来，韩莉莉梦想的要给肇志华减轻压力的目标达到了，心里更加依赖他。周氏的年轻小伙子们也常托人打听，这个黝黑漂亮的女孩儿有没有男朋友？韩莉莉总是回答说自己结婚了，男人很好，自己很爱他，从不掩饰避讳。虽然大家都不相信，这么小的年龄会这么早结婚？也从未见过她的那个男人什么样。虽然肇志华也常去周氏指导一下，见到韩莉莉也是微笑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5月份的一天，韩莉莉有些紧张的问肇志华，自己在操作电脑填写工作表格的时候把软盘给格式化了，自己太笨，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给点击了，不知道要不要紧，并把软盘也给拿回来了。看了看软盘上的标签，肇志华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倒是张斌负责这块儿的编排，于是打电话询问，张斌说那是程序盘，不是数据盘，自己手头有备份，认为莉莉可能拿错了，电脑程序不识别当然要求她格式化后再操作，没关系，给她再复制一张就是。于是韩莉莉的担心轻易化解了，但她要求自己去培训班学学电脑，从未接触过，陌生的很。肇志华当然同意，提醒她日后一定要仔细，否则会酿成大错的。问她打算去哪里培训？韩莉莉就想到家门口的山木培训，想晚上下班后去。肇志华大力支持，韩莉莉说这样一来就没法给他做饭了。肇志华笑着说：“没关系，我回来做，或者晚了等你回来一起做，晚点儿就是又不是吃不上。”就这样，韩莉莉在山木学了三个月。肇志华在家做饭等她回来，有时肇志华忙，回来后两人再一起忙活，虽然晚了点吃饭，但无论韩莉莉还是肇志华都很开心。在韩莉莉学习了不到一个月的时候，肇志华自己去科技市场抱回来一台自己攒的486电脑，为此韩莉莉还舍不得，毕竟那是1万多块钱呢，肇志华的年终红包一半儿多。

6月份，陆建新终于领着自己的媳妇姜琳来了，这是结婚半年后首次见到他。王刚做东，找了一个新开张的咖啡厅，从上午聊到下午，中午也在咖啡厅吃的简餐。王刚的前台很漂亮，给人很冷的感觉，但心底很好，熟悉她的人都喜欢跟她交往，虽然她话不多。但姜琳好像对她不怎么感兴趣，很少跟她说话，倒是跟吴雪梅和韩莉莉说得来。吴雪梅对姜琳的印象是：到底是大城市的人，透着一股自信，不仅气质如此，说话也是，声音很大，穿透力很强，以至于陆建新他们离开后，吴雪梅对张斌说现在耳朵还嗡嗡直响，都是姜琳的声音，简直是余音绕梁。吴雪梅通过交谈很快就发现，姜琳是那座城市下面的一个县城里长大的，对那座城市也不熟悉，工作没多久就跟陆建新结婚了，也是什么都不会，身体不好正在慢慢调理。吴雪梅听完看看了张斌，张斌看了看王刚，都没有表情。韩莉莉被姜琳的气势给镇住了，一脸的崇拜，端茶送水的充当了服务员角色。结果交谈下来，韩莉莉比姜琳还大5个月。陆建新除了提醒了一次姜琳有些事情回家再说之外，一直在跟肇志华他们聊天，那句提醒还是姜琳在跟女人们说话的当中突然要陆建新答应一个什么要求，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但依然感到这些事情确实应该回家再说。陆建新的辞职让大家都感到意外，他说自己风头太劲，只好辞职不然闹僵了都不好。表示现在并没有找工作，而是全力照顾姜琳的身体。王刚让他到德业来，但他拒绝了，说我们的关系去你那里不好，再说姜琳现在离不开人，等她调理好了再说吧。肇志华立刻感到陆建新的结婚并不愉快，最起码现在是，而且感到他很疲惫。

姜琳的声音大，自然成为聊天的主角儿，也很容易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往往是她在主持话题。她说自己身体不好，幸亏老公帮助，感觉很幸福。由于她和韩莉莉同龄，而陆建新和肇志华同龄，自然两家的话题就更多了。还是在姜琳的主持下，他们才知道陆建新他们的结婚日子跟肇志华他们的只早一天，只不过陆建新登记早了半个月，然后出差办事回来后才结婚的。由于这个巧合，姜琳又问了肇志华的生日和韩莉莉的生日，结果她得出结论，韩莉莉的生日最大，整整大肇志华一个月，而肇志华仅大陆建新4天。这又是一个巧合，但却引起了肇志华的不安，拉过来韩莉莉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你的生日，今年也没给你过生日。”而韩莉莉也说自己也不知道肇志华的生日，对不起。这下把大家都给镇住了，特别是姜琳，吃惊的问你们这是结的什么婚？怎么连对方生日都不知道呢？肇志华和韩莉莉还真没注意这个，肇志华是真的疏忽了，根本就没想过这个，虽然韩莉莉的身份证就在抽屉里，他从未仔细看过，而韩莉莉呢，光顾着跟这个崇拜的男人过日子了，也根本没想生日这回事，再说她从不翻看家里的东西，笔记本之类的根本不动，只是找书看，知道换洗衣服在哪里，其实她也怕翻出什么来自己受不了，至于怕什么她也不知道。二人回家后相互检讨的半宿儿，不过也没办法了，生日都过了，只好等来年再说了。

陆建新走的时候，张斌要开车送他们，但肇志华说你那黑色20分钟别把陆建新两口吓着，还是我们去送吧 ，让张斌王刚他们在咖啡厅等着，一会儿他就回来。送陆建新的路上，肇志华一直用地道的胶东话与他交谈，因为他看出来姜琳一点儿都听不懂胶东话，而韩莉莉虽然听懂但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先说德业最近很忙，自己能力有限，有些力不从心，希望跟陆建新搭伙，一块干才有信心，让陆建新来德业。但陆建新认为跟王刚太熟了，他的身份现在这样我就不可能来，将来不好办。肇志华只好说要不你还跟上次一样，帮忙带几个项目吧，表示自己长时间在生产部，对项目研发都生疏了，希望陆建新帮忙。但陆建新说谢谢你的好意，现在还是照顾姜琳，等她好了再说。肇志华为此很郁闷，陆建新很明白他的意图，根本没领他的情。回来跟张斌和王刚一说，王刚说这陆建新爱面子，不希望别人周济他，他要光明正大的赚钱，只能等以后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找他吧。因为陆建新对王刚说过，这个肇志华远在他之上。

虽然日后肇志华也跟陆建新聚过几次，但都是陆建新自己来的，理由是姜琳怕闹，喜欢呆在家里，为此吴雪梅私下不屑的说这个姜琳最闹了，她还怕闹？后来陆建新搬到邻村住，肇志华领着韩莉莉常去做客，倒也没什么，聊的很开心，韩莉莉跟姜琳依旧能说得来。吴雪梅那天发现肇志华拉韩莉莉的时候都是抓住她的手腕或者胳膊，而韩莉莉拉他的时候多是袖口和衣角，不像她跟张斌那样拉手挽胳膊的，不过二人倒是很自然很默契，于是对张斌说，这俩人是先结婚后恋爱，蛮不错的呢。

吴雪梅问过韩莉莉，在家做汤喝不？韩莉莉一愣，想了一下说从未做过汤，肇志华教她都是做菜，也从未见过他做什么汤。吴雪梅犹豫了一下说：“志华喜欢喝汤的，女人......女人汤男人心。”本来她想用陈太的话：“女人血男人心。”但怕韩莉莉吓着，就改成了女人汤男人心。韩莉莉一听，就急切的说：“梅梅姐，你教我好不好，我爱他。”然后就为自己的这句脱口而害羞。吴雪梅倒是蛮欣慰，告诉她汤有两种，平时很快就做好的清汤还有时间很长的煲汤，让她先学会做清汤。吴雪梅小心的告诉她，如果志华见到汤有什么反应都不要吃惊，如果发怒或者不高兴就不要再做了，也不要说是她教的。韩莉莉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感激她，认真的跟她学。几天后的周末，就给肇志华做了一次，让肇志华很感吃惊，夸她做的好，问她哪儿学来的。韩莉莉说自己看报纸上的菜谱学来的，看到肇志华没有像吴雪梅说的那样有什么异常反应，就有些忘形了，对他表示很快就学煲汤给他喝，还说女人汤男人心什么的。结果肇志华略微一停顿，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吴雪梅教你的？”韩莉莉只好承认。肇志华没做什么表态，只是说：“大夏天的这么热，煲什么汤呀？”韩莉莉放心了，刚想跟他说点儿别的，却被肇志华一把拉了过去，然后就吻了她。这是结婚半年来第一次，从未接吻的二人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几近疯狂。韩莉莉幻想有这么一天都半年了，激动的在肇志华的怀里颤抖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喃喃的对他说：“志华，我爱你！”肇志华抚摸着他的马尾，半天才说：“爱？”韩莉莉说：“是的，爱！”肇志华问她是否想知道自己的过去？韩莉莉摇头，肇志华问她不想？韩莉莉说：“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我不问。人都在这儿了，心也不会远了。”

盛夏来临的时候，肇志华带着韩莉莉回家，路上韩莉莉突然说明天周日我们去游泳吧？肇志华说好呀，你会吗？韩莉莉说会，只不过5年多没游泳了，不知道还会不会了。肇志华说这东西学会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于是二人在第二天中午去了韩莉莉村边的海水浴场。这是一个偏僻的浴场，人不多，只有两间冲水房和存衣房，男女分开。换上新买的游泳衣，韩莉莉来到在沙滩上等候她的肇志华面前时，有些羞涩，告诉他自己胖了，然后下巴往下一点继续说：“那儿都大了。”肇志华开心的笑了：“好啊，那才有女人味呢，我喜欢。”到了海里，韩莉莉的修长身躯游泳姿势很好看，速度很快，以至于肇志华气喘吁吁自愧不如，连声赞叹道你还有这本事呢，真没想到，然后问她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韩莉莉游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嘀咕：“等晚上再告诉你。”结果，到了晚上，肇志华真的知道了她的本事，兴奋，惊喜甚至有些恐惧，几次想逃都被韩莉莉牢牢的控制在床上，而且持续不断的折腾他。事后，大汗淋漓的肇志华抱着同样被汗水湿透的趴在他身上的韩莉莉说：“天呐。”问她哪儿学来的？韩莉莉在他耳边嘟囔：“这个上哪儿学去？你以为学做饭干活儿呢？”肇志华问那是怎么回事儿？韩莉莉说你不也没人教就会了嘛？然后继续咬着他的耳朵：“除了第一次疼以外，其它的时候都好，也琢磨来着，再说......再说学校的时候也看过一些手抄本，当时不明白，现在知道了，也就试试。”肇志华大惊：“你这个预考前30名的居然也看手抄本，而且还是一些？”韩莉莉在他身上扭动了几下，不让他挖苦自己，然后才说：“没什么的啊，我也是女人，都在传，再说也没耽误什么，没上大学是因为没钱去考，而不是因为这个。”然后自信的表示自己能学会很多，相信志华你也是，两个能把机器摆弄的很好的人，这点儿事儿难不住的。肇志华哈哈大笑，声音很大，吓的韩莉莉不得不用亲吻来堵住他的嘴，怕别人家听到。问肇志华怎么会的？他也承认是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一本手抄本。韩莉莉叹息道，这成了我们学校的传统了，从你那时就有了，往下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代呢，惹得肇志华又是狂笑。

肇志华和韩莉莉正好相反，回家后从来不看与德业有关的东西，而韩莉莉则经常在电脑上练习程序操作，看一些工艺资料，并经常请教肇志华。当然也问过他为什么？肇志华说自己大她三岁这个过程早就过去了，是在学校的时候就过去了。参加工作之后都是在单位看这些，不拿回家来是因为没必要也有保密要求，再说那个时候经常在单位熬夜加班，没有家的概念。现在不同了，有家了就要顾家，更加不能那样了。韩莉莉有些心虚，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也应该像他那样回家陪着他？肇志华不同意，你现在正在那个时候，必须多学多练，这样才有机会显露自己。她有基础也自信也有能力，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让她耐心等待这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然后认真的对她说，你将来要有自己的空间，不能眼里只有我。随后解释道，其实夫妻间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在单位里一个白天不见面，晚上除去睡觉的时间也就剩下没多少了。何况还要去会自己的朋友，将来还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多数时候还是在自己面对一些事情，独立的做出一些判断和决定，过分依赖对方都是不利的，既不利成长也不利家庭，可以说没有好处。而肇志华认为的婚姻则是一种责任，一种牵挂，一种情感上寄托，具体是什么虽然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这些工作社交上的事情，因为夫妻间如果光有这个的话，那与同事无异，婚姻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但初期的相互提携和日后的相互鼓励及帮助则是另外一回事儿，不能都是这些。韩莉莉想了一会儿，也认为他说的对。摸着他的头说：“这么大的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真想打开看看复制一个装到我脑袋里。”

技术部加上张斌一共42人，肇志华的编制不在技术部，而直接归公司。虽然王总几次想把张斌提为正职，并把采购部也交给他打理，张斌都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当副职反而可以充分发挥他的作用，做了正职就只有惹祸操心的份儿了，表示自己的能力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与肇志华当初媲美，也没法跟陆建新比，强烈要求把陆建新弄来。肇志华也多次提过，虽然目前公司制度没有什么大的纰漏，是一个良性的制度，很多员工都在这个框架下发挥出了自己的水平甚至超水平发挥。拿技术部为例，采取的是自由组合搭配的原则，针对具体的项目人数自由组合搭配，一个组可以同时承接多个项目，设计费除公司提留及技术部提留外都是自行分配的，干劲儿很高，特别是以前就有的管理制度，使他们做事都很有规矩有章可循责任清晰明了。但这些制度并不能造就一个好的项目经理，不能练就出一个高层管理人员，这多少有点儿先天的成分在里面，而这些人是不可或缺的，也很难找。肇志华认为陆建新就是这样不可多得的人物，要王总想尽办法招他进来，表示自己的副总和技术部职务都可以让出来，担当张斌的角色辅佐他，此人对将来的德业有不可估量的作用。王总早有此意，但陆建新的结婚使此事搁置了，加上他认为王刚的存在而不愿意考虑此事，为此，大家都十分不解和可惜。

技术部今年已经完成了去年的研发量，目前现有的工作量来看，能超过去年一倍多，而且大部分是自己承揽的，并且当甲方验收后加工任务也交给德业来做，这样一来来回赚钱不说，生产部也十分高兴，已经把几乎所有的香港交来的订单转给河内做，自己专心做这些单子了。销售部今年也会翻番，生产部几乎已经完成翻番了，公司上下笑逐颜开，王总整天乐呵呵的挨个科室转悠，多年的压力一朝缓解，轻松的很。杜工草在周晓明的协助下，几次电话联络肇志华，除了感谢就是请教一些问题，并且提出一些连他都思考半天而无法回答的忧虑。肇志华的忧虑王总早有察觉，问他德业现在的状况这么好，为什么还会这么忧虑呢？肇志华说：“现在说不好，我想出去走走看看，然后提出建议。”王总问他打算去哪里，他看了看王总：“我不去那儿，就国内走走，考察一下生产和市场，德业不能总是这4条流水线，不能像杂货铺一样的什么都做，什么都卖。”王总表示赞同，王老板也有这个忧虑，你电话直接联络王老板交流一下看法。与王老板的电话打了将近3个小时，交流了很多看法，王老板也有肇志华的忧虑，也在考虑解决办法，并对河内还是有些担忧，虽然目前看来运转正常，但仍有说不出来的担忧，希望肇志华过去考察一下，搞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但肇志华拒绝了，不想再去那里，他怕自己会再次失控。王老板告诉他既然有了太太了，就把她真正的当做太太吧，失去了的就失去了，不能让得到的也失去了，担心他会做傻事。肇志华表示听话照做。然后二人商讨了几个思考方向，今后共同考虑。把这次通话的结果与王总汇报后，王总也赞同，认为自己老了，王刚还没有上道儿，这些事情肇志华多多考虑，让他随意行动，只对王老板和自己负责就行了。

周氏企业的加工有些不正常，有时候忙，有时候闲，周老板的管理也是无为而治，忙的时候加班加点，闲的时候就放假。所以，韩莉莉有时候会在家，除了在市内买书去电子市场转转看看之外，就在家专心给肇志华做饭做汤。虽然吴雪梅也教会了她煲汤，但她还没给志华试过，因为吴雪梅说过，可能后果很严重，让她有准备。虽然没说什么事情，但她毕竟不是傻子，认为这汤肯定与女人有关，而且早就感到志华突然娶了自己完全也跟女人有关，是一个承诺，或者什么别的，这就猜不出来了。自己就像菜市场上的活鱼一样，无意间被人买走放生了，幸运的成分很大。但她并不怪志华，认为会让志华爱自己的，真心的爱，因为她发现志华的心没有离开他的身体多远，甚至还在他的身体里。

肇志华与王老板通话后，跟张斌要了厂区的基建图纸，缩印了一份带在身上，张斌还疑惑不解，这厂区是当初买的现成的，又不是我们基建的，要这个做什么，从未见过陆建新关心这个。一般的有关基建的管路和电路修缮改造都是一个三个人的后勤组操办的，他们谁都没有关心过。一会儿韩莉莉就来了，肇志华问她怎么没下班就来了，她说又放假了，这回要放假一周。肇志华一听，正好，带你去青岛去转转，马上就走。韩莉莉很高兴，一起回家拿了换洗衣服连夜开车到了青岛，第一次住宾馆的她有些兴奋，缠着肇志华问着问那的折腾了半宿。随后的几天，肇志华带着她参观了海尔和海信，她被人家的厂区和管理惊呆了，原来以为德业是最棒的，结果这些企业更大，与其比起来德业简直不算什么。虽然负责接待的两家企业的对口部门负责人对德业也赞赏有加，但肇志华还是表示无法与之相比，将来也无法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私下对韩莉莉说，这两家的模式都不适合德业，德业永远不可能做成他们那样。在带着韩莉莉游逛青岛的时候，发现一个展览中心正在搞一个建筑类的博览会，一时兴起的肇志华带着韩莉莉去参观了一下，居然搜集了很多有用的资料，回到宾馆后一边查看资料，一边拿出厂区基建的缩印图仔细查看，甚至忘了韩莉莉从未到过青岛，想去栈桥看看夜景。直到韩莉莉说你是不是打算去抢银行而在查看地形时，肇志华才收回心来，抱歉的对她笑笑，带着她去栈桥。最后两天去了威海，没有任何公事，就是带韩莉莉去玩，在刘公岛，当初亚洲最大巡洋舰的铁锚前，韩莉莉和肇志华感叹道，那个时候就有巡洋舰了，而且吨位还这么大，可惜不堪一击，而我们现在也没有这个级别这么大的军舰。

随后的一个月里，肇志华又带着韩莉莉去了一次大连，独自去了上海，然后又在深秋时节带着她去了北京，那时已经很冷了，韩莉莉说再过几天就是去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了。从长城回来的那个晚上，肇志华一言不发，沉沉的睡去，韩莉莉深夜听到他的梦呓，好像是：“韩，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韩莉莉抱着昏睡的他说：“志华，我爱你！”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韩莉莉没有答应肇志华的提议到酒店吃饭，而是提前在家煲汤，扎破了自己的手指。等肇志华回来后，做好饭菜，把汤端上来说：“女人血男人心，这里有我的血。”肇志华喝完后，搂住她说：“莉莉，让我爱你吧！”韩莉莉笑了，甜甜的笑了。

肇志华自从香港回来后将近两年了，第一次出差，而且极为密集，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王总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一切照准。最为高兴的还是张主任，兴奋的说：“他动了，动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最为担心的是张工：“这小子不是又去学什么招数压榨我们的油水了吧？可不能再榨 ，真的干了，没油水了。生产部已经满负荷了。”

95年元旦过后，例行的公司中高层年会上，王总先是宣布涨薪决定，中高层和一线工人们的薪水大幅度提高，全体为之欢呼。然后是各部门的汇报，各个一线部门都做到了翻番，技术部居然完成了去年工作量的300%，生产部是去年的270%，销售部也完成了210%，最后财务部的总结让大家更为兴奋，财务部主任特意对肇志华说：“上四条流水线还不行，两条的话绝对不需要贷款，我们自己就能轻松应付。”会议持续了4天，头三天半，肇志华一言不发，全是在听，在抽烟，在思考。会上自然也宣读香港转来的河内的消息，他们不仅不需要香港输血了，而且还扭亏出现了少量的盈利，这个消息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杜工草和周晓明请求山东德业代为培训技术部和生产部的骨干，并希望搞成长效机制，每年对河内进行轮流培训，为了不给山东增加负担，他们表示一切员工培训的费用自行支付。然后大家讨论了今后的计划和目标。第四天下午，王总问肇志华：“你的计划书呢？”肇志华说我没有任何计划。王总问他开会4天了，有什么说法没有。肇志华说有，首先问财务部主任，按照现在情况看，什么时候能拿出4千万的闲钱来。财务部说现在手头上就有2千万，也正是这2千万在账户上不动，银行才放弃了追着我们贷款的打算，照目前的情况看，再有一年就差不多了。肇志华说等有了的时候告诉我。大家奇怪，问他要干吗，他摇摇头说：“目前没有计划，只是打算让德业的杂货铺开的更大些。”王总有些吃惊，你不是说不想开杂货铺吗？肇志华说：“我想错了，我们成不了海尔海信，德业也不可能上市，那就继续开杂货铺。”王总哈哈大笑：“好啊，将来我们开杂货铺分号，我对这个感兴趣。”然后，肇志华指出河内的代培计划不要实施，因为他们有问题，很可能危及到我们，有必要让他们几个负责人到山东来说明情况，重新做出评估后再做打算。大家说河内按理讲我们管不了的，让他们来述职貌似没有道理，就算你是香港德业的技术总监，也管不了人家的经营啊？肇志华说：“德业是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年前的灾难，不是让我们也差点儿趴下吗？至于管辖权的问题，会解决的。”说到这里，大家发现肇志华依旧没有摆脱伤痛，因为他眼角噙着泪水。王总为了缓和气氛，玩笑的对他说：“你小子野心越来越大了。”肇志华说：“我没有野心，只想让德业的杂货铺开下去。”

95年的4月，在韩莉莉的生日这天，肇志华郑重的说：“莉莉，我爱你！”韩莉莉兴奋不已，搂住他说：“志华，我也爱你！”5月，张斌再次去香港，带给王老板一封肇志华和王总共同签名的信，繁体打印的数十页的一封信。当韩莉莉在山东为肇志华庆祝生日的这天，张斌拜见了雅姐，只有肇志华的口信，继续希望雅姐去山东。张斌在墓地给朱小姐鲜花后，已经可以独立行走的雅姐说：“会的，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