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华我爱你

张斌这一周可是忙的不亦乐乎，剩下的近10种机型的样机验证通过，一边签署报告，一边联系物流和港方，发运设备。港方和甲方回传真确认，非常感谢山东德业，提前整整120天完成了设计任务，这还是在河内遭难后耽误了几个月之后做到的。王老板首次直接发传真给技术部，感谢全体员工的敬业努力，以个人的名义表示感谢。张斌也没忘了联系陆建新，结果传呼几次无人应答，电话到单位说出差了，元旦估计不回来了。只好告诉王刚，王刚联系之后得到同样的答复，但也有更为详细的信息，就是去了他单位，单位的人说陆建新临走时是开了结婚证明的。

王刚和张斌同样郁闷，都说这肇志华和陆建新简直是一对儿活宝，净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王刚倒能理解陆建新，毕竟是发小同学，说他常年出差，在外地有相好的极有可能，再说出差的那个地方是大城市，估计媳妇也是那里的，应该不错，比志华应该好多了，而这个志华简直就是找了个学生甚至孩子，慢慢调教吧，今后有的累。王刚本来打算93年结婚的，结果因为女方母亲重病也就只好推迟了，虽然她妈妈现在稍微缓和些，但女方希望等等，等身体恢复差不多后再说。王老板也不希望王刚结婚过早，也同意等等。这样，王刚的婚期被推迟了2年。

元旦的时候，王刚领着他的前台，张斌和吴雪梅到了肇志华的家里，大家一起聚聚。三个女人三个男人各自扎堆聊着，倒也挺热闹。王刚的前台不会做饭，吴雪梅先和韩莉莉在厨房做米饭，收拾蔬菜鱼肉之类的打打下手。期间，吴雪梅逗韩莉莉：“志华对你好不？”韩莉莉没有像吴雪梅想象的那样羞涩，而是很认真的说：“好，很好。”吴雪梅发现她不是那么不谙世事，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说话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话，居然也不说当地的土话。虽然腔调是普通话但很多词汇和单字还是土音。让吴雪梅感到她给人胆小懦弱拘谨的表象不是她的本质，而是经历磨难后的后遗症，非常惧怕再次遇到什么的结果，强行在压抑着自己。饭菜是肇志华和吴雪梅打理的，两个人居然在狭小的厨房里互不干扰，井然有序的做好了一大桌子饭菜，这让在外屋打下手的韩莉莉和真的想虚心学学的张斌佩服不已，张斌对她说：“这样的老公被你抢到手了真是其他女人的灾难。”韩莉莉则很开心，表示自己正在学，不会让志华还这么忙，要学梅梅姐做个好女人。张斌听了，突然感到厨房这俩才是一对儿，而自己跟韩莉莉倒是应该凑合的，越发感到心虚，他很后怕，与吴雪梅的将来会跟大学毕业时的情形一样，最终不是自己的。

陆建新的没来还是让肇志华感到遗憾，当听到他可能也结婚时，愣了一下就笑了，问媳妇是干什么的。王刚说没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可能是那个大城市的。肇志华让张斌元旦后继续找陆建新，只要回来一定拉来聚聚。然后让张斌走时把车留下，这几天去买些喜糖喜烟，上班时到单位分发。王刚说：“这车能行吗？要不让车间把货车开来？700人呢，每人一份还真得大卡车。”还担心说肇志华会不会因此破产。肇志华居然哈哈大笑，这是从香港回来一年多时间里的第一次开怀大笑。肇志华说：“三块两块的喜糖是个意思罢了，你以为管饱啊？！”张斌饭后向肇志华简短的汇报了技术部一周来的情况，工作顺利完成，王老板破天荒的发来感谢传真。肇志华向往常一样，真诚的对他说：“谢谢，谢谢你。”

婚后上班第一天，肇志华带着韩莉莉拉了一车的烟和糖来厂区上班，把韩莉莉介绍给同事之后，分发喜糖喜烟。张斌在车间处理技术问题的时候，听到车间的女工们一边吃着喜糖，一边嘀咕道，早知道肇志华跟莉莉这样的人结婚，当初还不如追他呢，本以为他眼光很高，没想到这么低，很是遗憾的样子。中午肇志华带着韩莉莉在食堂吃饭，遭到车间工友们的围堵起哄，大家嬉闹着祝贺他俩，有些本村的员工无不羡慕的对韩莉莉说：你可真有本事，找了志华。吃过午饭，肇志华带着韩莉莉来到加油站，分发了喜糖喜烟，感谢了吕姐，然后把韩莉莉留下处理约定好的事宜，自己回去修缮一下以前写的报告，明天要提交公司会议的，说下班时来接她。

生产部的再造计划其实在休婚假前就已经完成了，现在只不过再检查补充修正一下罢了。很快肇志华就开始打印了，长时间的打印引起了张斌的注意，过来看看内容，五号字体居然打印了30多页，张斌感慨的说：“你简直是在写书，哪里是在写什么报告。”下班前，接到张主任电话，叮嘱厂区的中高层干部们明天10点写字楼开会，年初的会议往往要开几天的，并强调肇志华带着媳妇来，不然将会受到严惩。当肇志华去加油站接韩莉莉的时候，她已经在等候了，就两个包，一个大编织袋，很轻，是衣服。另一个是个帆布包，装的是工具，万用表装不下，手提着呢。同样在等候的还有吕姐和村委会的大姐，她们是要告诉志华，不建议把莉莉的户口迁走，因为房子是莉莉的，迁走之后房产不好处理，再说老村的房产都已经封存了好几年了，早有规划，要改造成小区，到时候以房换房可是有很大的好处，就算不要，那个时候卖了也是一大笔钱，所以他们劝志华不要急着迁户口，两口结婚过日子跟户口在哪儿也没什么关系的。肇志华说这房子不是她姥姥的吗？还有她妈和姨呢？怎么也轮不到她呀？结果，二位大姐说她爹妈闹了好多年，都不管老人，是莉莉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姥姥。工作后，姥姥虽然有养老费，但年老多病，都是莉莉在照顾，想方设法的赚为数不多的钱给姥姥治病。所以老人临终前当着村里人的面，把姥爷留下来的房产转给了莉莉，村里也出了证明，房产过户手续齐备，就是莉莉的，她妈妈根本就别想了，走到哪里官司都打不赢的。肇志华问韩莉莉她什么想法，莉莉表示一切都听他的，志华想了一会儿说：“也好，将来有什么意外这房子也是多个依靠。”于是就同意不动户口。二位大姐听了惊愕万分。村委会大姐建议帮他们找个租户，一边看着房子一边也有些收入，不至于让房子荒废。肇志华和韩莉莉都同意，于是托付了大姐帮助办这事儿。几天后，大姐找了租户，按照村里租房的通常价格收了人家两年的房租。肇志华和韩莉莉只从大姐手里收了一半的租金，每月80块，其余的算是给大姐答谢了，嘱咐租户照看好房子就行，别的没有任何要求。

第二天，肇志华领着韩莉莉来到写字楼，介绍给这里的同事们。然后分发喜糖喜烟，并交给王刚的前台自己的计划书，按照开会人数复印，并把韩莉莉也托付给她。韩莉莉对这个前台印象不错，跟着她去了电脑室帮忙复印，第一次见到了自动分页的高速复印机，并被里面复杂的结构所震惊，感叹道自己以前鼓捣的小玩意儿简直不值一提。昨天在厂区也见到了肇志华工作的地方和车间，她也被里面的设备仪器所震惊，心里畅想着自己将来能有一天在这样的地方工作，那就是一生所愿了。

开会的第一个议程王总宣布，马上给所有的中高层干部们家里加装程控电话，目的就是方便联系，指着肇志华说：“这小子没电话不回传呼，简直就是个混蛋，找都找不到。”大家哈哈大笑，都说占了肇志华的光，对这个决定异常拥护，因为所有中高层只有3个人家里有电话。春节前后，大家就都装上了电话。第二个议题是宣读香港转来的传真，周晓明和杜工草汇报了河内的近况，山东分转过去的加工产品已经完成了一批起运了，并且希望多获得一些这类支持，使他们尽快度过难关。生产部张工表示，如果头几批质量没有问题的，再分20%的生产计划给他们，认为即使这样，也无法预期完成订单任务，很是苦恼。财务汇报的情况是，山东德业目前的订单量80%都已经是自行承接，只有20%还是依靠香港德业转来，资金情况良好，现金流正常，不出意外的话，贷款可以提前归还，这样可以减轻利息的压力。但也表示归还贷款后，可能还会面临资金压力，认为还是要解决的。王总表示只要开厂子就无法避开资金问题，钱什么时候都没个够，只能尽量想办法，不行再贷款就是。销售部刘经理没有发言，而是让吴雪梅代劳的，认为94年可以再扩大销售量，力争翻番，也争取国内销量达到40%到50%，但由于生产部目前的状况还是认为要扩大规模，以免造成被动。对此，王总和张工毫无办法，一起看着肇志华，肇志华说暂时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月，春节前就会有结果，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只能这样了，也要指望河内保质保量快速的完成分发给他们的任务，替我们分忧。然后说自己已经写好了计划，一会儿分发给大家讨论。接着是张斌代表技术部汇报，说去年超额完成设计研发任务，表示今年在保持去年的基础上更加努力，保证全力支持好生产部的工作。张斌还提出一个建议，令肇志华和王总大加称赞。那就是把划归生产部管辖的采购小组和技术部一些负责项目调研的人员合并，成立采购部，专门采购原材料，并且下辖一个项目承揽小组，对内对外承揽设计研发甚至委托加工委托设计的任务，这样不仅可以辅助销售，辅助生产，还为技术部将来摆脱目前全部依赖香港给任务的状况，能够获取更高的利润和效益。王总当场拍板，马上实施，从生产部调集3个人，技术部调集5个人成立采购部，张斌代理经理，依旧兼任技术部副经理。但张斌蹬鼻子上脸，这样一来技术部的设计人手就不够了，表示这样的话对完成今年的指标有些担忧，王总一瞪眼，说再给你招人就是，大学生还不有的是？张斌乐呵呵的领命，他的目的达到了。肇志华说他狡猾之极，建议王总严加看管，将来免生祸患。王总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他是你的兵，你把他惯成这样的，你给我看好。”

中午，韩莉莉跟着大家一起吃饭后，对肇志华说你那么忙，我就不跟着捣乱了，表示要回家。肇志华同意，叮嘱她要小心，晚饭等他回去再做不迟。下午开会后，肇志华宣读了将近3个半小时的计划书，把大家累的够呛，虽然每人手里都有副本，但大段儿的陌生描述和专业术语让大家困惑，就这样读读停停，解释一番，让大家再领会一番之后，也就散会了，明天继续。肇志华开车回家后，韩莉莉已经做好了米饭，菜的材料都已经下刀弄好，就等他了。见到他回来，韩莉莉说你看着我做，让我单独试试。肇志华欣然同意，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做菜，居然也有模有样的，虽然有的咸有的淡，甚至有焦糊的现象，但肇志华表示刚开始很好了，慢慢就熟悉掌握了，不都熟了不是吗，都能吃了而且很好吃。为此韩莉莉十分感激的看着他。吃过饭，韩莉莉收拾，让肇志华看电视，自己收拾完之后，拿着万用表和工具拆了几个开关盒量着什么。肇志华问她要干吗？她说晚上暖气不足有些冷，自己没事儿把开关改成遥控的，就没必要起来受冷了。肇志华虽嘴上说就这几米的路能冷到什么程度，但还是让她折腾去了。问她这万用表哪里来的？韩莉莉说是高二的时候攒钱从旧货市场花10块钱买的，本来是坏的，烧断了几个电阻，在物理实验室的电桥帮助下自己绕了几个电阻换上才正常用的。为此爸爸摔了万用表并狠狠的打了护住万用表的她。肇志华听完，拿过万用表来看了看，外壳已经破裂，但被精心的粘过，玻璃窗没了，用透明的塑料蒙着。肇志华对她说：“都过去了，永远过去了，没人再敢打你，也不会再有过去的苦了。”韩莉莉坚信的冲他点头。第二天，肇志华继续开会，韩莉莉自己去电子市场，买了些零件和遥控器，居然把全家的开关都改成了遥控，为此，肇志华还熟练了好几天记住遥控器上的按钮到底是哪个管哪个的。几天后，肇志华下班，发现她拆了电视机对照图纸一边测量一边计算，问她要干什么？她说量电压，算波形，看看与标注的是否相符。肇志华乐了，这哪能用万用表量出来，瞎胡闹呢，没时间轴你怎么出来波形？韩莉莉说自己掌握了指针表的一套小经验，根据摆动频率能够估算出时间来，肇志华笑了，低频率的也许行，现在都是几兆以上的时钟了，眼怎么能看出来，再说万用表也捕捉不到的。在床底下拉出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台示波器，这是我的，6年没用了，不过现在也不落后，还是100兆的呢，让她用这个。

韩莉莉吃惊他怎么会有示波器？很贵的东西，这个型号的当是也是要1万多的，更何况6年前的，简直就是天价。肇志华告诉她这是我在日本参加大赛时的奖品，回来后就没怎么用，很快就工作了，单位应有尽有的也就更不用了。韩莉莉虽然想知道他到底是参加什么大赛，但看他不没说，也就不再问，倒是缠着他教会她使用，见到了与图纸上标注一样的波形，兴奋的几乎忘了睡觉。直到肇志华困得晃晃悠悠的时候，才觉察到自己真的过分了，赶紧陪着志华休息。随后的几天，韩莉莉在家里就跟示波器和电视机干上了，以至于让肇志华发现中午居然没有吃饭，为此肇志华非常生气。早晨上班的时候，警告她再不吃饭就要严厉惩罚她。韩莉莉一边心虚的答应，一边问他要怎么惩罚她。肇志华只是说说，还真被问住了，看了一眼阳台门：“喏，就把你吊到门梁上打。”韩莉莉一边恐惧的看着门梁，一边怯怯的问他用什么把自己吊上去？肇志华一愣：“用绳子啊？！”韩莉莉替他操心：“家里没绳子啊？”肇志华气的说：“我这就去买。”然后韩莉莉继续郁闷他，问吊起来之后打算用什么打她？肇志华说用鞭子。韩莉莉接着问：“那鞭子在哪儿呢？”肇志华气乐了，一边笑着一边咬牙说：“我马上就去买，你等着。”说完摇着头去上班了。

肇志华的计划经过三天的讨论，还是说服了大家，这样，他就要在年前执行完毕，年后检查效果。所以，春节前的一个月，肇志华都扑在车间实施他的计划，还不能耽误生产，有时候会回来的很晚。韩莉莉都是做好饭等着他，肇志华从不挑剔，狼吞虎咽的吃着，夸奖她学的快做的好，虽然韩莉莉有时也觉得饭做的难吃，但他还是说有现成的吃很知足，没理由挑剔的。韩莉莉玩明白电视机后，就装了起来，收拾好示波器，不在鼓捣了，看了几天书。为此肇志华还很欣慰，折腾这么久电视还能看，说明很有成绩，并玩笑的说本打算再去买一台呢？韩莉莉笑他小瞧人。进入二月份，肇志华开始显现出疲劳，为了早晨让他多睡会儿，韩莉莉总是不调闹钟，自己很早就起来做好早饭然后让他吃了上班。这天韩莉莉起床早，做好早饭看时间早的很，暖气还没有开始热起来，就披着衣服在被窝里给肇志华钩毛衣。她不会针织，只会钩，半个月前买了毛线，没事儿的时候就钩织，打算春节前让他穿上。肇志华朦胧的醒了，问她在干吗，她说钩毛衣呢。肇志华本想摸一下毛衣，结果没睡醒胳膊伸过了，把韩莉莉楼了过来，韩莉莉说：“别闹别闹，这几天不方便，等好了再给你，听话，多睡会儿，还早呢？”她的语气引起了肇志华的好奇，觉得这是多少年的夫妻所为，不像刚结婚1个月的，而且几乎是婚前陌生的人。于是撑起身子认真的看着她，韩莉莉一边钩织，一边解释：“是啊，女人就是这样，每个月都有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肇志华说知道，认真的问她我们结婚多久了？她没犹豫说1个月9天。肇志华问认识多久了？她想了一下说3个月11天。

一直到春节，肇志华也没见到陆建新，春节的时候打算找陆建新聚聚，也没有成功，得到的消息是新媳妇住院，病得很厉害，正在陪护呢。肇志华春节前完成了技术部的改造，几乎完全翻了个个儿。春节后试运行一周后感觉不错，也就有了闲暇，考虑一下韩莉莉的工作。这一个多月来想了很多地方，甚至让姐姐给联系一下商场看能否找个售货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也只上半天班，这样会有很多时间学习，找来找去都认为不妥，也就拖到现在。这时，张斌带着周氏企业的周老板过来找他，周老板的厂子刚成立，需要生产规划方面的行家给参谋一下，找到张工，张工说你就是专家，让来找你帮忙。肇志华和张斌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表示先去厂子看看。周老板开车带他们去厂子，介绍自己有些日本的关系，搞了一个国内组装的加工厂，有些技术人员，但都是对产品熟悉，对生产规划和流程工艺都是外行，工业区里都说我们两家同行，应该能帮上忙，所以就唐突的找来了。

周氏企业在工业区的另一头，离德业有3公里的样子，也是标准厂房，但规模明显无法同德业相比。主要组装传真机复印机无绳电话之类的，小部分返销，大部分国内消化。厂房的两条流水线还是新装的，根本没调试呢，还不能使用，也没有工人，只有几个职员和技术人员在忙碌。肇志华和张斌了解的一下情况，问明生产规模，工位安排以及产品步骤之后，立即就给他们勾勒了草图。张斌负责画图，肇志华在车间指指点点告诉他们这里怎么做那里怎么安排，这个工位做什么那个工位怎么做，甚至连走线布局，原料出库成品入库的路线都规划详细，张斌也是随着他的指点迅速在图上标注，清晰明了。半天过后，周老板和技术人员大为惊讶，人家几句话就把我们发愁的事情给解决了，佩服之极。中午周老板请客，当下要求肇志华和张斌做兼职顾问，最起码顾问到投产，并给了每人2万的定金。虽然肇志华和张斌年终的红包也是这个数，但他并没有要，不过倒是同意给周氏做顾问，让张斌多跑跑，让张斌收了钱，却问周老板是否需要工人，如果能解决他一个名额，他不要这个钱，无偿的为他做顾问。并且向周老板保证干活肯定没有问题，哪怕是搬搬抬抬的都可以，肯定不会是累赘，请周老板放心。周老板自然同意，现在生产部空无一人，连个经理还没找呢，表示马上就找，让肇志华明天就可以带人来，立刻上班。

张斌明白肇志华是想解决韩莉莉的工作，问他干吗不弄到德业去，放到外面受苦这是何必呢？肇志华说我不能便宜占尽，再说莉莉还小，将来要有自己的空间，闯荡一下也好。就这样，张斌在工作5年多之后，有了第一份兼职，而且一下子就有了相当他一年多的薪水。晚上，肇志华把这个事情给韩莉莉说了，她自然高兴，表示苦点儿累点儿都没问题，只要上班工作就行，不想总是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也想为肇志华减轻负担。第二天，肇志华带她到周氏，周老板一看韩莉莉就说肯定没有问题，是个干活儿的料儿，留下来并给了650元的薪水，这是底薪，将来投产后按照工时定额计算，多劳多得，先跟着技术部培训，整理调试生产线，等待生产部建立后就开始在线上工作。虽然薪水比德业低了许多，肇志华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明韩莉莉的身份。但韩莉莉很是高兴，当初140块钱自己都能过的很好，这650块钱肯定能给肇志华减轻一些压力的，所以感激的谢着周老板，留下来做事了。

周氏的生产是从3月中旬开始的，到了4月底，韩莉莉居然拿到了400块的工时奖金，全车间最高的。肇志华替她高兴，做了几个好菜犒劳她。鼓励她说：“你有这个能力，早就看出来了，一个能在预考排名前30的人肯定差不了。”并说：“你只不过严重不对称罢了，当初在学校，大家都是对称的，你不差，后来由于家庭的缘故造成了严重的不对称，也造成了你的胆小和自卑，现在都在同一条件下，你又表现了出来，正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韩莉莉为此很感动，偎在肇志华的怀里说：“谢谢你，志华，我上辈子积德，今生遇到了你。”肇志华说：“我是你男人，不是神仙，理应如此。”

张斌3月底去了香港几天，先与2个甲方商讨了几个项目的细节，签署了研发协议，这是他兼任代理经理的采购部第一笔自己联系的业务，与香港德业无关。然后到了香港德业，接回了几个销售部承接的项目，拜见了王老板并提交了肇志华的信，这次不是手写的，而是打印的，很厚的一摞纸。王老板看后，递给张斌让他看。张斌发现是繁体打印的，内容说的全是针对山东德业的将来和对河内德业的打算，强调王老板在山东的投资是成功的，应该继续投资以扩大规模，并认为河内的投资也是成功的，现在虽然看不到绩效但不久的将来会让王老板满意的，希望王老板不要丧失信心。汇报了自己学习的企业管理再造已经运用到生产部，一个月的试运行已经扩大了50%的产能，细节调整之后会更高，感谢王老板的培养，表示今后自己与德业共存亡，请王老板放心。张斌表示自己远远达不到志华这个道行，差的太远，王老板说志华永远都是我的马仔，也必须是。

张斌依旧拜见了雅姐，这次雅姐能够站起来缓慢行走了，但需要搀扶，因为她拒绝使用拐杖。递交了肇志华的亲笔信后，雅姐让同来的德生载着他们去跑马地朱小姐的墓前，同样献上了玫瑰。这时，雅姐把信给张斌看。一共是两张，一张是给雅姐的，表示自己奉小涵的冥意结婚，希望雅姐再次考虑来山东，让他替小涵服侍她。第二张是给朱昭涵的：“小涵，你的呼唤，我知道了。听你的话，在那天结婚。小涵，等着我，我们一定会再重遇，定会不让你再离开我。”雅姐让张斌在墓前烧掉了信，告诉他，那天是肇志华与小妹约定的婚期。雅姐继续拒绝去山东，给肇志华打了电话，怪他在做傻事。张斌清晰的听到肇志华回答：“是。”张斌好像明白了肇志华为什么要突然结婚，为什么要说将来如有得罪都记到自己的头上，为什么说韩莉莉将来要有自己的空间。他有些怅然，不知道是为朱小姐，还是肇志华，还是为韩莉莉，抑或是自己。

五一休假时，肇志华和韩莉莉商量，五一节这天去登山踏青，结婚以来光在家里了，还从未带她出去过。头天晚上，韩莉莉忙活了半宿儿，拆洗了床单被罩枕套之类的，还有几件他俩的衬衫什么的，都是她自己操作洗衣机弄的，不让肇志华插手，并说这事儿本来就是女人干的，让肇志华看电视去，他也只好由她折腾去了。第二天一早，韩莉莉起床去做早饭，肇志华收拾完屋子之后，拉开窗帘，惊愕的发现一晚上的功夫，三条晾衣绳上的床单被罩踪影全无，只剩下一条枕套歪斜的挂在一条绳子上，摇摇欲坠，另一条枕巾搭在阳台护栏上随风飘荡，也要很快就掉下去了。叫来韩莉莉，她也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招贼了。肇志华笑着说：“哪儿有这样的笨贼，费劲爬了五楼就为了偷床单被罩？”到阳台往下一看，肇志华可真是乐坏了，自己的衬衫在楼下花坛的树上挂着，韩莉莉的则在2楼阳台上，床单被罩之类的也分别在别人家的阳台窗户上挂着呢，问她是不是没有用夹子，春天风大，不用夹子很容易刮跑的。韩莉莉还真没想到用夹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原来家里是平房，周围都是楼，也就没有什么风，从未想到过用它，再说昨晚洗的时候一点儿刮风的意思也没有啊？二人只好下楼捡起花坛上的，再挨家挨户敲门收集自己的衣物，回到家一清点还是少了一个枕套，于是到阳台上仔细搜寻，居然在对面楼的2楼窗户上挂着，只好再次下楼到对面楼上敲门要回自己的东西。回来重新洗了一遍之后，肇志华在阳台的一角的盒子里拿出夹子挨个夹上，一看表也傻眼了，都中午了。

二人一边做饭，肇志华一边笑她，都可以写成小品了，真是稀奇，这事儿都能发生。韩莉莉不好意思，说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风，没住过楼房还真不知道呢。然后问肇志华，家里还有什么我不知道呢？肇志华说：“这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找找翻翻就是，我哪儿知道你都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呢？就这么大的地方，翻个底儿朝天也用不了多久，也没带锁的地方，一会儿吃了饭你就翻，我帮你。”韩莉莉呵呵笑着说我没那么变态。吃过饭，肇志华说下午爬不了山了，晚上要去姐姐家，别太晚了让姐姐等，明天再去吧，我们去商场买衣服去。虽然韩莉莉说有衣服，工厂也有厂服，在家里随便穿着过去的衣服就行了，又没破，自己也没什么变化都能穿的。肇志华还是拉着她去了商场，春秋衣服又是两三套，还让韩莉莉挑了喜欢的北极星坤表一并买了。肇志华的手表是去日本时那家株式会社统一配发的卡西欧电子表，一直带着。他们路过化妆品柜台时，肇志华突然想起来问她：“别的女孩儿都用化妆品什么的，怎么没见你用呢？”韩莉莉说自己的皮肤好，多喝水就不需要，只是......只是......只是黑点儿，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肇志华，自己跑到化妆品柜台问有没有美白的。服务员一边给她介绍品种，一边夸她皮肤好，皮肤黝黑的很有个性，是另一种美。结果，韩莉莉放弃了购买的打算，冲肇志华一仰头：“听到了吧？另一种美！”不买了，拉着肇志华就走。服务员郁闷不已。

第二天，爬到山顶的肇志华和韩莉莉心情很好，韩莉莉说这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在学校的时候就想着有这么一天，但一直没机会。肇志华问她出过远门没？她说最远就是去镇子上找过爸爸要报名费，再就是市内上学了，没离开过这个小城。肇志华表示有机会带你出去走走，外面很大，我们这里很小。下山的时候，两人走的很慢，欣赏着周围的风景。韩莉莉在肇志华身边轻声叫：“志华。”肇志华嗯了一声没有看她，等着她的下文而自己继续看着风景。当韩莉莉再次叫志华的时候，他才转头看她，问她怎么了？韩莉莉说：“我爱你！”肇志华微微一怔，问她什么是爱？结果韩莉莉也不知道，说不清楚。肇志华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相信会知道的。”韩莉莉点头认同。开车回家的路上，肇志华问韩莉莉，那天为什么在加油站你没出来反而让吕姐出来了呢？韩莉莉说：“早晨去的时候，吕姐说加油站效益不好，想托你把我弄到德业去，她也就少付一份工资了。并且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当然喜欢了，好人谁都喜欢的。就这样，她见你来，就说先去跟你说说，让我等着。没想到......”肇志华点头表示明白了，问她那天让你嫁给我什么感觉？韩莉莉说吃惊，没想到，一点儿都没想到，也不敢想。虽然每个女人都希望被自己喜欢的人带走，但自己万万没有奢望会有这么一天，特别是你。肇志华问她你就不怕我骗你？或者跟着我受苦？韩莉莉根本没想到你会骗我，能够无偿辅导一个不相识的人，而且说到做到，也就没必要骗人，再说自己也没什么可骗的。至于受苦更不怕了，首先自己就不怕苦，再说了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再怎么苦也乐意。

在韩莉莉到周氏上班的第三天，肇志华就给她买了汉显的传呼机，不让她回电话，而是直接把信息发到上面。每天早晨开车送她到厂子边，她自己过去，下班约定时间接她或者忙的话让她先坐车到德业再一起回家，偶尔肇志华不去厂区，韩莉莉才自己坐公车上下班。仅仅2个月，韩莉莉几乎能在流水线上各个工位上胜任工作，深得生产部经理的器重，每每让她做一些填空补位的工作，她也乐得这样，一是工时高，二是各个工位都熟悉，她喜欢这样。

五一节，张斌是自己在技术部渡过的，也去周氏看了看，指导了一下正在加班的技术部的工作，帮着改进了一下工艺编排。吴雪梅去了省城，跟父母一起参加妹妹吴雪华的婚礼去了。直到上班后的第三天，二人才又聚到一起。这天二人都在市内办事，约定不回写字楼和厂区了，占了单位1个小时的便宜，约定了地点见了面。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听吴雪梅讲述妹妹婚礼的热闹和笑话。张斌问她没在那里闹什么笑话？吴雪梅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我现在好歹也是销售部助理，也算人物了，哪能那么随便呢？更何况是姐姐呢？！”张斌听了郁闷，心想你要成了经理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我们现在呢？结果，吴雪梅好像了解他的心思，挽着他的胳膊说：“说着玩的，没你事儿。哎，噶户，咱噶户多久了？”张斌说：“差不多有两年了。”“那咱还噶户不？”张斌说：“当然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吴雪梅放心的松了口气，放下挽着他胳膊的手，伸出一只手到张斌的手里，对他说：“拉着！”张斌高兴了，这是第一次不是在分手的时候才拉一下，而是一路上都拉着走的，以后也是如此。

肇志华这期间一直在监控生产部的运转，及时修正了一些当初考虑不足之处，到了5月中旬，与张工他们测算出来的结果是，整个车间的产能在不增加人员设备的基础上提高了76%，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几个人反复测算都是如此，于是提交了报告，连同生产线线长的实际工作原始数据也一并提交到王总手里。数据上清晰的显示，同样的工作量生产线耗费工时仅仅是过去的五分之一多点儿的时间，不仅把积压的生产计划都安排了进去，甚至有的工位还出现待岗的现象。这个结果令王总大为吃惊，问肇志华怎么做到的。张工说志华都是在细节上下功夫，平时忽略的细节几乎都找了出来，连送料走几步路，每步多大，伸手抬手的次数高度幅度都做了规定，完全是流水机器人设计了，就这样1秒10秒半分2分的挤出来的，流水线的布局，工位的距离细节安排等都做了变更，还把管理人员的岗位流程都做了明确修正。然后张工郁闷的说：“志华天生就是一个铁匠，把我们的所有油水都榨了出来。”王总笑了，问志华你早干吗去了，非等到这个时候才用上这招儿？肇志华表示从香港学习后，他就一直在考虑，一是揣摩理论上的说法和我们实际的工作相符程度，二是没有考虑周全，加上意外自己也没有恢复过来，用心不够，并为此向王总道歉。王总欣慰的点点头，然后通知销售部把待确认的订单全部提交过来。从吴雪梅提交的待确认订单上统计的数字，大约是去年产量的56%，而现在看来，只需要不足4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交工，而不是原来的7-8个月。几个人又反复确认之后，通知销售部立即全部予以确认，生产部全力以赴完成，因为去年底交付甲方的样机订单也很快就到了，除了交给河内的以外，也有大批的订单需要压给生产部。

王总找来财务部主任，与肇志华商量提前还贷的事情。财务部说跟银行协商过，他们不愿意提前还贷，理由是忙，没时间讨论，其实就是闲少了很多利息收入，故意拖延。并表示按照生产部的报告，产能提高之后，生产速度加快，资金周转更好了，加上河内开始付款购买材料，资金压力更少了，反而没必要支付这么多的利息了。肇志华乐了，这是哪门子银行，提前给他钱还不要？非拖着不给他，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咱们才舒服？财务部一脸的无奈，这银行就是永远追求强势，越有钱越不需要钱就越给你，越穷越需要钱就越不给你。因为你有钱，要脸面不能有不良记录，所以信誉良好，敢借给你，而穷人光脚不怕穿鞋，还不了你能把他怎么样？没信誉银行就不敢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富人越富穷人越穷。最后，王总让肇志华跟财务部主任去银行协商提前还贷。

肇志华香港德业的一堆名头和山东德业的副总头衔让银行信贷部颇为重视，副行长连同信贷主任一同出现在银行接待室，当看到他是个年轻人时，虽然有些失望，但肇志华的谈还是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他表示这次贷款银行给了很大的帮助，香港方面十分感激，表示继续愿意在这里投资，也愿意与银行搞好关系，为了表达诚信，提前归还借贷不足一年的贷款，表示所有款项都在公司账户上，随时可以划走。并有意无意的说了马上就要上马的项目，资金缺口很大，如果银行能够继续提供支持的话，他们愿意就下次借贷探讨一下。对方问什么项目，肇志华说新上四条流水线，大概需要9千万，配套的购地和基建大概也要这个数，大致这么多。然后心虚的表示，如果嫌太多，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如果不愿意也不要紧，依旧会感谢银行这次给予的支持。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对方同意了提前归还的请求，与财务部主任签署了手续。财务部主任对王总说，这小子不仅鼓捣机器行，坑蒙拐骗的也是把好手。肇志华却认真的说，不是不可能啊，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我们会再有4条流水线的。结果，不到两个月，信贷主任就追着财务部主任商量贷款的事情，搞的财务主任到处躲避，然后说这个该死的志华没事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