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技校上课

整个2、3月份，陆建新忙的不亦乐乎，姜琳时好时坏的做法几乎帮不上他什么。本来他是抱着帮姜琳的心里来做这个公司的，现在要帮的人没了，自己凸现在第一线，而陆建新是本来不喜欢做业务的。加上白天晚上孩子缠着他，保姆也招架不住，让他感到压力很大。自从姜琳怀孕那次自己的突然昏迷，陆建新就开始留了后手，所有的事情当天都处理完，无论多晚，特别是业务数据库的录入必须当天完，而且在姜琳的桌子上，业务备忘本上，详细记录了每天的业务情况和注意事项。虽然姜琳几天才看一次，但他坚持这么做。所有的密码口令之类的，都是他们结婚的日期，姜琳无论再怎么忘也会问家里人知道的。陆建新这是预防再次出现那次的症状，而且认为一旦出现可能自己就没有那么幸运再活下来的，所以他在做后手，给母女俩做后手。陆建新询问了几个条件不错的幼儿园，是否愿意收留1岁多的小孩，而且全托。对方给他的回答都是要2-3岁的，理由是这个时候的孩子走路才结实而且吃喝拉撒都能知道，不然很难照料的。在陆建新反复协商过后，有一家幼儿园愿意见见孩子，看看孩子的自理能力决定是否收留。3月底，陆建新带着琳蕊来到幼儿园，园长见到琳蕊很结实，还知道自己上厕所而且很干净利索，于是就收留了。4月1日，1岁3个半月的琳蕊就正式全托了，陆建新和姜琳送她的时候，本以为她会不乐意，但琳蕊见到很多小朋友，很多大型玩具，居然不顾二人，自己走了进去，头也没回。

琳蕊上幼儿园的前两周里，姜琳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和单位，晚上跟陆建新一起回家做饭，保姆辞掉了，又回到了二人世界。姜琳虽然同意陆建新让琳蕊上幼儿园的想法，但没有想到每天见不到孩子会那么的空虚，也知道陆建新这是不得已为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不仅带不了孩子，帮不了陆建新，还把陆建新帮她的公司也搞不起来，有些愧疚。所以每天晚上吃晚饭，姜琳都给幼儿园打电话，问问琳蕊的情况，每次得到的信息都是很好，要么在玩，要么已经睡了，要么正在加餐。幼儿园和陆建新都不让姜琳中途去看琳蕊，这样对琳蕊不好。这样也使陆建新有了更多的时间跟姜琳单独在一起，两人有了更多的交流时间。但陆建新发现姜琳在交谈中已经不能像过去那样认真的听下去了，有些貌似神离了。陆建新从交流中得到的只言片语里面，知道姜琳交往的人里面只是些女人，一些小资女人，不认为会有什么根本的威胁，倒是认为姜琳缺少爱，特别是性，这个年龄正应该享受这个的时候，而姜琳的不正常拒绝让他也无所适从。在唯一的一次陆建新用强之后，姜琳好像改变了一些，以后几次甚至也主动些了，但没有持续多久，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拒绝。陆建新也真的累了，9年来能数得着的那么几次，已经让他心里疲惫，每次低三下四的求情也让他有了心理障碍，所以，陆建新也不再想什么了，随她性子，不做就不做吧，真的没精力没脸再这样下去了。

每周的周五下午，陆建新和姜琳早早的来到幼儿园接琳蕊，琳蕊则欢呼跳跃着蹦出来扑到爸爸怀里，让爸爸高高的把她举起来，然后妈妈再从爸爸手里把她夺过去。五一节，姜琳带着客户去外地旅游了，陆建新在家带了琳蕊三天，发现琳蕊变了，在幼儿园学会了撒泼打滚，大哭大闹的来达到要求，这以前根本没有的。陆建新知道幼儿园的托班孩子在家里都是如此，不算什么的，但琳蕊从来没有过，每当这些孩子撒泼打滚的时候，老师总会满足他们一些要求，琳蕊也就学会了。陆建新认为不能让琳蕊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必须让她知道这是错误的，否则继续下去不定会再闹出什么来。于是，第一次狠狠打了孩子，打的琳蕊的嘴唇都破了，血顺着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小琳蕊真的吓坏了，不敢哭了，怔怔的站在床边抽泣着。陆建新告诉她撒泼打滚这是错误的，不管什么事情绝对不允许，否则就是这个下场，不仅在家对父母不行，在幼儿园对待老师同学也不行。直到琳蕊点头答应了，陆建新才抱起她，给她擦洗之后，带她去了最喜欢去的广场看鸽子。六一节的时候，幼儿园有半天的时间举行活动，表演节目给家长们看，本来作为最小的琳蕊也要参加的，但早晨起来精神不佳，老师就没有让她上台。表演结束后，陆建新抱着琳蕊感到有些烫，但第二次大脑短路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发烧，而认为是太阳晒的。吃过饭让琳蕊睡觉休息，下午醒来更烫了，陆建新还带她到树荫下纳凉，认为是天热造成的。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是发烧，赶紧去医院。大夫听了症状之后，狠狠的说了陆建新，也对姜琳很不客气，认为爸爸粗心，你这个当妈的一点儿都不管孩子？陆建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姜琳这几年没发过烧，两人几乎都忘了发烧是个什么概念了。医生的诊断是肺炎，根据X片的诊断结果，陆建新自责不已，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怎么会这么明显的症状都给忽略呢？两次短路都发生在琳蕊身上，他真的担心将来会害了孩子。琳蕊为此打了15天的点滴才算消炎，才再次回到幼儿园。这15天把陆建新累的够呛，把姜琳烦的要命，第10天的时候，又去美容又去游泳了。

师傅一家听到陆建新把琳蕊送到幼儿园全托去了，都沉默不语，只有王梅暴跳如雷，指责姜琳没有做好母亲的义务，冲陆建新发火。唐华几次试图拉住王梅不让她说下去，但王梅丝毫不理会，对陆建新几乎是吼叫着，认为对琳蕊简直是虐待。直到师傅说，建新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让王梅听听建新为什么这么做再说。这才把王梅的愤怒平息下来，但陆建新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一下罢了，没有任何的解释，而且是师母问为什么陆建新自己来了，没带小琳蕊之后才说的。王梅虽然愤怒，但也能理解陆建新做出这个决定必有原因，稍微平静了一下之后问陆建新打算怎么办？是紧急修复还是临时凑合还是格了重做？这是王梅刚领导计算机绘图室的时候，陆建新帮助她安装那几十台电脑时，他们二人之间的术语。起因是这分配给绘图室的28台电脑都是一个牌子的，配置都一样，所以陆建新当初备份了一套硬盘，并且把每台电脑的硬盘都分区2个，一个装系统，一个装数据，系统盘经常坏，到时候用备份的覆盖掉或者重建或者格式化之后重新安装一套就是，都很方便。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对计算机进行维护的人员的标准做法，而陆建新每次遇到问题，都尽可能的修复，尽可能的不用格式化这一步，他认为存在必有道理，用最后一招解决问题不好，总有弊病，不如尽可能尝试其他虽然费时但不必大动干戈的手法。

王梅这么一说，陆建新很快就明白了，抬头望着一头雾水的唐华和师傅，没有对他们解释，而是对王梅说：“没必要这么狠吧，总能修复的不是？让我试试看吧。”王梅听他这么说，语气缓了下来，叹口气说：“但愿吧，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能耗干你的，都是为你好，弟弟。”陆建新沉默不语了很久才点上烟对王梅说：“实在不行了，我会做的，格了也在所不惜。”陆建新说的很平静，很难看出他的神态变化，王梅先是点点头，停了一会儿，然后就摇头说：“你可别干傻事啊，弟弟，琳蕊还小呢。”陆建新笑了笑：“只是后手，谁都不想用的。”师傅和唐华看着王梅姐弟两人打哑谜，谁都没有插话，知道这姐弟俩还是有灵犀的，而且王梅会事后说的，不像陆建新问不出来。

师傅的身体最近总是不好，虚弱的很，陆建新就经常过来看看，琳蕊因为肺炎打针这半个多月才没有去。琳蕊打针没办法打到手臂上，只好在头皮上扎针。陆建新提着吊瓶，小琳蕊到处溜达着，一边玩一边打针，她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坐着打针的。琳蕊最爱玩的还是医院后院花坛甬路上的西瓜虫，小树枝一碰，虫子就蜷缩在一起，像个西瓜一样的，没有危险了，就舒展开身体继续爬行。陆建新只知道它的俗名叫西瓜虫，学名叫什么不知道，是益虫还是害虫也不知道，小琳蕊并不害怕，也不伤害它，找个树枝逗它玩，蹲在地上能玩一上午，直到吊瓶打完。当最后一针打完后，陆建新领着琳蕊去大夫那里复查，大夫说算好了，过2个月拍个片子，应该钙化了。陆建新问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大夫说少吃凉的东西，别再感冒了，多吃点VC。其余的没什么，游泳什么的都不影响。这句话提醒了陆建新，琳蕊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去过海边呢，于是带孩子去了海边。

陆琳蕊居然对大海一样有恐惧，当爸爸把她放到沙滩上时，小家伙吓得一步都不敢动，死死的抓住爸爸的手不松。陆建新蹲下来对琳蕊说：“宝贝儿，你不是最喜欢水吗？这大海里有很多水，去吧，去玩去。”但琳蕊就是不肯抬脚走。没办法，陆建新把沙子用手捧到她脚上，让她感到不舒服就会抬脚走的，但琳蕊宁可被沙子埋了也不挪动半步，死死抓住爸爸的手。父女俩磨叽了好一会儿，陆建新放弃了，抱起琳蕊走到海中，给琳蕊冲脚，把鞋也冲干净。这时琳蕊反应过来了，感觉到水的清凉和舒服，开始踢腾着玩。陆建新一看，认为有戏，就把琳蕊光着脚放到水中，让她的脚踩在沙滩上，让海水冲刷着她的腿。琳蕊慢慢的喜欢了，由恐惧变得拘束，由拘束变得欢喜，到最后居然在浅水区跟爸爸疯闹着，还几次摔倒在水里，嘻嘻哈哈的开心极了。陆建新这才放心，告诉琳蕊明天再来玩，今天刚打完针不要玩太长时间。第二天是双休日，早晨陆建新陪琳蕊在家玩，中午的时候，小家伙呆不住了，要求去玩水，陆建新说别去海边了，水凉，要不到游泳池吧，门口就有露天的游泳池，人不多，水也干净。

姜琳依旧出门了，从这个时候起，姜琳出差做什么不再跟陆建新说，直到陆建新晚上没有等到她回家，第二天给她电话询问的时候，才说在什么地方出差，甚至会用当地的固定电话给陆建新打，以示证明。但陆建新不需要她证明什么，只需要她提前告诉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但这后一条，姜琳从未说起过。琳蕊被爸爸领到游泳池前，看着脚下的池水，有些害怕，但与昨天对海水的恐惧程度不同，陆建新猜她是因为池台与水面还有半米的高度而感到恐惧，应该问题不大。于是陆建新自己先下了水，然后把琳蕊抱了下来。没想到的是，琳蕊一进到水里，就兴奋的搂着爸爸踢腾着 ，扭动着身子要往里走。陆建新尝试着抱着她游了几下，小家伙居然兴奋的大喊大叫着她自己懂的词汇，让陆建新感到她是喜欢水的。从开始爸爸抱着玩，到后来爸爸拉着一只手，小琳蕊浮在水面上自己扑腾，短短10分钟而已，陆建新惊奇不已，你这小屁孩儿怎么会知道浮起来，而且知道怎么去控制漂浮呢？神了。小琳蕊根本不知道爸爸在惊奇什么，完全依赖爸爸的手，依托着爸爸有力的手让自己轻巧的身子很容易漂浮在水面上，自己还可以双脚踢腾，一只手扑腾着，喊叫着兴奋的玩，非常非常的开心，简直疯了。整个游泳池的人都被她的叫喊吸引了，纷纷停下来看着爷俩儿为什么这么开心？

琳蕊的头发一直不好，整整出生一年，头发也没长多少，还是出生的时候那几根。也没长多少，周岁做胎毛笔的时候，理发师费了好大劲才剪出足够做毛笔的头发。老人们建议定期给她剃头，剃光头，然后刮亮头皮，几次就会好的。但除了做胎毛笔的理发师愿意给这么小的孩子理发之外，周围没有一个理发店愿意做。而做胎毛笔的理发师上门一次要200多元，陆建新认为没必要，自己买了一把儿童推子，不过200多元，每2个月给琳蕊推头发，然后用自己的刮胡刀抹上剃须膏给琳蕊镀头皮。小琳蕊很配合，每次都顶多哼哼几声就过来了，除非爸爸的刮胡刀刮破了头破才叫几声。每次剃完之后，洗完澡，琳蕊自己摸着光滑的头皮，对爸爸说：“亮。灯。”告诉爸爸自己的头就是最亮的灯泡。这次游泳又是刚剃头后，昨天打完最后一针，陆建新回家就给琳蕊剃了头，今天正是最亮的时候。游泳池的人以为她是个男孩，根本没想到会是女孩，除了光头之外，陆建新没给琳蕊穿泳衣，买不到，也没这么小的，就光着身子穿着小短裤。玩累了的小琳蕊爬在爸爸的后背上，搂着爸爸的脖子，被爸爸背着围着游泳池游了几圈，这才上岸回家。刚出门，琳蕊就耍赖让爸爸抱，陆建新笑着对她说是个小赖皮，就抱起了她，没走几步，琳蕊趴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而且还鼾声阵阵，真的累坏了。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琳蕊依旧缠着爸爸去游泳池，陆建新说今天你妈妈说要回来，我们等她回来好不好？琳蕊根本不在乎这个提议，在她的印象里，妈妈总是不在家的，坚持让爸爸带她去。于是，陆建新在桌子上给姜琳留个纸条，带孩子到门口的游泳池了。当陆建新带着琳蕊在泳池里疯玩的时候，姜琳回来看到纸条，也来到游泳池，隔着栏杆看着他们疯闹。陆建新发现姜琳来了之后，让她也下来陪孩子玩，但姜琳以不舒服为由拒绝了，陆建新很是不高兴，认为姜琳宁可每天自己去游泳，陪孩子这点儿事还推三扯四的，很不应该，于是不再理她，继续逗着小琳蕊。小琳蕊也发现妈妈回来了，只是冲着她大叫着表示兴奋，并没有叫妈妈，而是继续跟爸爸在水里闹腾着玩，而且很快就忘记了妈妈在外面看。这次，二人在水里玩的时间比昨天要长许多，直到姜琳反复叫他们上来回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出了门见到姜琳，琳蕊生怯生生的叫了妈妈，但不让妈妈抱，还是让爸爸抱着，也没有睡觉，今天她更是开心。路上，陆建新把大夫的说法跟姜琳说了，认为过2个月拍个片子就行了，平时多注意应该没事的，孩子的身体还是不错。姜琳对此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最近公司有没有货款到账，到了多少。陆建新就着话题对她说，别再乱花钱了，差不多玩玩得了，公司家里这么一大摊子都要维持，就靠那么点儿资金，别再动了。并且让姜琳以后出门告诉他一声，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并不是干涉，而是要知道，毕竟还是夫妻，还有义务不是，出了问题也能找到地方。姜琳对此不以为然，认为陆建新多心，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而且自己出去是赚大钱，要养活你们的。还说陆建新是不是怀疑她，认为她在外面有什么，对此颇为不屑。陆建新说你还不如有什么呢，最起码我知道你是安全的，不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是的，每天姜琳回来都很晚，开始是11点左右总能回来，以后是12点左右，再往后就是下半夜很晚，甚至就不回来了。陆建新几次半夜就想拿起电话给她打，但每次都是找出姜琳的号码没有按下去，他知道，如果真有什么她是不会开机的，开机了他的电话也没什么作用。就算什么都没有，只是玩的话，他的电话打过去只会让她烦躁，到头来还是要回家来闹，没好脸，算了由着她玩吧，认为人都有玩心，玩够了就收敛了，就会回家的。姜琳有些愤恨的听完，并没有再接话，陆建新知道她这是生气，也就没有再逼她，心想都是成年人，这些道理怎么都会明白的。

6月底，公司主动辞职了三个人，一个是司机，要去给老婆帮忙，这是天经地义的。一个是业务员，自己认为确实干不了，要辞。一个是财务，没有理由，就说要走，并说等陆建新找到接手的人之后再走都可以，但一定要走。陆建新认为财务的走对公司来说是个打击，毕竟很难找这么趁手的人，既然人家这么说了，也就无法挽留，只好重新招人，很快找到一个没什么经验但很老实的人，是姜琳去招的，交代了账目之后，财务离开了。临走时，财务对陆建新说：“你是个好人，是盏灯，给别人照亮，但也耗着自己，别忘了灯下黑，自己身边的事往往看不到。”陆建新知道她在说什么，没有接话，没有客套，就让她离开了，当然是结清了薪水之后。姜琳对此毫无表示，认为满大街人有的是，很容易就找到，走就走吧。

司机招了一个女孩，据说不久也要结婚了，姜琳认为女司机可以帮她一起出门。但姜琳对这俩货车很是厌烦，认为这么大，还占地方，还没面子，开着它去客户那里丢人。陆建新说，这是送货的车，又没有轿车功能，你拿它当轿车使可不是丢人嘛。如果想换车，不是不可以，换个商务车就是，又能送货又能当商务车使，不是不可以换，但要加倍努力的，现在这个样子换车简直是灾难，不仅资金被占用，而且现金流也断了，很危险。

6月底的最后一天下午，才3点，王梅挽着唐华来到陆建新的办公室，让他颇为吃惊。陆建新问你两口子怎么突然来了？两个人都在上班的时间来可真不容易，看到二人高兴的样子，不认为师傅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怎么了，是否有事？唐华告诉他，上午拿到了高级技师证书，春天的时候考的。王梅说唐华春天报考，居然瞒着全家，全厂只有张处长和人事处的处长知道。今天这是上午去拿到了证书，中午才跟家里人说的。陆建新听了二人的说辞，有些莫名其妙，居然忘了祝贺唐华，反而问他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呢？王梅说唐华憋着劲，要把这个高级拿下来，二人结婚这么久了，终于拿了下来，也是不想张扬，怕通不过，也想给个惊喜。陆建新看着二人，半天才认为有道理，拍了唐华一下：“不错啊，这不拿下来了嘛，恭喜你。”唐华却叹息道：“离你差远了，你18岁就是了，我现在都33了，整整差了15年，没法比。”陆建新说你又来了，跟我较什么劲。给唐华递了一根烟，点上，然后问王梅为什么也来了。王梅说最近她被技术处抓差，为技术处的新招大学生跑人事工作，机械公司的人事处根本忙不过来，只好技术处的人自己跑，今后一段儿时间王梅都要经常往返厂子和市里的劳动人事部门，可以不用坐班了。然后说今天是专门来找陆建新的，让陆建新替唐华祝贺，唐华最希望得到的是陆建新的祝贺，其他人的都是次要的。陆建新笑着说：“你们就直说让我请客不就完了嘛，费这么大的劲，绕这么大的弯子。”唐华说：“张处长一会儿也来，有事商量。”陆建新问什么事，唐华故意卖关子不讲。陆建新倒是疑惑了，以为张处长又遇到什么难事或者技术问题了。但好几年陆建新都没有进机械厂了，很多新的技术根本就不掌握，估计也帮不了什么忙，再说最近几年大学生收进去不少，能力不会很差的，大不了不熟悉就是，这么多年了，怎么也能上手了。但还是跟二人商量去哪儿吃，想吃什么，一面安排定桌。

王梅对陆建新说刚才看到姜琳了，从一家原来传销以后改直销的店铺里出来的，跟一群4、50岁的女人，带着几个半大小伙子，指指点点的说着，好像在教训指点那些小伙子们什么。陆建新对此一无所知，问这个店铺在什么地方？然后扭头看新招来的女司机。女司机一直在注意听他们说话，看到陆建新在看她，就说知道那个地方，姜经理带她去拉过货。陆建新问拉的是什么货？司机说就是一些牙膏肥皂药片什么的。陆建新问送到了哪里？回答是一个新建的小区里面，也是个女人的房子，很空，没有什么家具，是个新家的样子。陆建新接着问这些货是谁给的，花钱买的吗？司机这可不知道了，只是说到了那里装上货拉着就走，不清楚怎么来的。陆建新怕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就没再问。王梅小声的提醒陆建新要注意了，那个行当可不是姜琳现在这样的人应该去干的。陆建新问唐华张处长什么时候来。唐华说不到5点就会来，因为张处长在市里开会，离这里很近。于是，陆建新就对员工们说今天提前下班，都回去吧。不到4点就下班了，陆建新也是怕单位人都在，影响他们聊天，也影响员工们，没什么事还是早点下班的好。

张处长来了之后，陆建新才知道张处长的目的。原来机械厂的技校升格了，由中专变为中专大专都有了，需要一批编外的讲师给学生们讲解应用与实际操作。本来让唐华去讲的，正好今天这小子也拿下来高级技师，但唐华是茶壶煮饺子，倒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讲学生们才爱听，以前尝试着备了几节课，但在张处长看来太业余了，没人愿意听，所以想请陆建新下学期开始带课，带唐华的课，尽可能提早把唐华带出来。陆建新问要讲什么？给什么人讲？多少人？要讲多久，讲到什么程度？张处长说让陆建新带一个级，从中专入校一直到大专毕业，每月2节课，大课，在阶梯教室上，大概300人左右，4年，全部是机械保全，维修电工，电路维修基础和机床以及仪器仪表的维修维护。陆建新可真挠头了，没讲过啊，而且这么多年就没干过维修了，早就忘了差不多了。但张处长说他肯定行，从第一次给唐华的徒弟们上课就知道你是个天生的解惑之人。让他利用暑假熟悉一下，备备课，开学就讲，唐华跟着听，4年怎么也带出来了，而且实习唐华可以带着，这样可以验证陆建新课堂上讲的，对唐华的带动也会很大。然后对陆建新说了学校的意思，每学期给5千授课费。陆建新听到这个笑了，对王梅说，正好小王华的学费有着落了，琳蕊的学费也够了，呵呵，这倒不错。但王梅和唐华没有笑，而且发愁的看着陆建新，因为姜琳刚才打电话说不回来了，要出差，没说去哪儿也没说干什么去，陆建新告诉她来人了，别去玩了，一起回来陪着。结果姜琳说了句你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挂了电话。

晚饭喝酒前，陆建新答应了张处长的提议，给技校带课，让提前把教案和课本给他，他利用剩下的两个月备课，并且要求唐华多给他拍一些机械和工具仪表的内部照片，以便做课件使用。三个人喝了2瓶二锅头，都没有喝啤酒，很开心，王梅一直陪着，只是喝茶倒水，并不插话，偶尔劝陆建新少喝。事后，看着三人离开，陆建新自己回到了家里，坐在沙发上等姜琳回来，他忘记了姜琳给他电话说出差了，就这么坐了一晚，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建新经常感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维修思路，给乡镇企业老板做如此，给私营企业老板做也是如此，给合资企业做更是如此。无论是业务，还是技术还是研发，都把自己放在很被动的地位，事情一旦发生就是急迫要解决的，而且可选择的不多，往往令他很难抉择也没有选择。结婚后，几乎年年姜琳都有情况出现，每每让陆建新措手不及，还不得不做出决定做出让步、息事宁人，但这并没有让二人消停多久，总是隔不了多久就又来了。陆建新认为单位的事情好说，纯属业务和技术的范畴，反而乐意其发生，自己思考应对也蛮有挑战的。员工们已经习惯了，只要他们认为很难办的事情，进门看到陆建新，或者拿起电话打给他，总能得到他的办法，而且往往很巧妙，很有效。员工们对他的依赖远远超过了对姜琳，他们对姜琳只有恐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她惹怒，能嚷嚷好长时间没完没了。

陆建新找姜琳谈了几次，问她都在干吗？有些事情陆建新觉得姜琳应该告诉他，无论从夫妻还是合伙人的角度上都该告诉他。姜琳这才承认，被那群整天缠着她游泳喝茶的女人们拉去做直销，日用品，清洁用品甚至药片。还整天去给人讲课，讲什么健身保健，什么生活方式。陆建新说你不该干这个，你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生意，而且还很好，做这些原来传销的东西让人另眼看你不说，那么贵的东西，还都是日用品有几个人会买，会经常买？尝试一下可能会，谁会经常花比市面上高10几倍的价格去买效果一样甚至没有什么确切效果的东西呢？问她把这些东西卖给谁了，占用了多少公司的资金？姜琳说都卖给客户了，占用的钱数与陆建新从财务那里得到的一样。陆建新有些不理解，认为姜琳现在的做法有些胡闹。人家做生意为了赚钱，她可好，占用了那么多资金，买了那么多东西，家里没见到东西不说，也没见钱回来。赚不赚都好说，总得把资金回笼回来吧？姜琳说每次回笼的资金她都拿去出差讲课了，为了烘托气氛，甚至花钱请人替她去当听课的托儿。并且说，这是为了以后，今后会赚大钱的。陆建新摇摇头，你既然知道现在是为了以后，干吗不干点儿正经事情呢，现在把公司的业务打好基础，将来赚大钱，给自己赚钱多好呢？干吗去干这个没谱儿的事情呢？告诉姜琳，自己很不高兴，希望姜琳不要干了，收回来。姜琳被陆建新说的有些泄气，也无法驳倒他，只好沉默不语。这是一个周五的下午，二人去幼儿园接琳蕊。去的早了，幼儿园还没有放学，二人在门口瞎逛，来到一处售楼处，看到新楼盘的结构图和模型，姜琳有些羡慕的说，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能买下来就更好了。陆建新说就你现在这个折腾法有家没家有什么区别？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事情，我保证你很快就可以住上，甚至可以买下来的。陆建新这不是说大话，按照他们现在的做法，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赚到一套房子的。但姜琳成了一个最大的未知数，最大的变数，让他很难做。他再次感到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无论计划再周详也是徒劳的。姜琳却被他的话刺激了某根神经，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好好干自己的公司，不再去做那些直销了。陆建新有些不大相信她的话了，看着她坚定的摇摇头，你做不到，你没法让我信你。这是陆建新第一次对姜琳正式表示不信任，令他自己都很伤心。但姜琳根本不在意，继续保证着，并且转移话题说货车不好，连接个孩子都没法开，丢人现眼不说，还城里不能开，很不方便。陆建新说你老老实实的先在家呆着，干好公司的事情，可以买，卖掉货车换商务车，但只能分期，全额的话资金都占死了，没法周转了。姜琳居然很兴奋，让陆建新感到奇怪，她不会开车，也对学开车毫无兴趣，怎么就这么热衷换车呢？

结果，姜琳半个多月跟陆建新一同上下班，每天忙的不亦乐乎，给客户打电话，去客户那里谈事情，很是认真，甚至超过当初刚做的时候，这让陆建新感到欣慰。而且姜琳在陆建新出门的时候，把货车给卖了，等陆建新回来，已经手续都过户了。陆建新没辙了，只好分期付款买了一辆商务车。结果，买回来的第二天，姜琳带着司机去送货，陆建新由于疲劳在后座上躺着，司机与姜琳眉飞色舞的说话，观察不周，一头撞到了前面的货车上，把发动机盖，侧盖，水箱严重损坏，刚挂上车牌保险还没生效呢就出了事故。陆建新看到是自己的车追尾，就让人家走了，自己把车开回去，认倒霉了，第二天，保险生效，才给保险公司报警，保险公司做了理赔处理。司机很过意不去，但陆建新没说她什么，人还是不错的，这次仅仅是个意外罢了，没有再追究什么。姜琳对此颇为不满，新车就这样，感到心疼。陆建新说你找话题勾引她乱讲一气走神儿的，她有责任，你也有，以后注意吧，说这么多没用的废话做什么？

姜琳的绝大部分客户现在都知道陆建新是她老公，特别是陆建新对那个人下重手之后，他们也都知道了，都是姜琳到处宣扬的。他们发现陆建新的嘴很紧，很难从他嘴里听出些别的同行的事情，所以对他很放心，有时候把一些隐秘的事情单独交给陆建新做，并暗示不要跟姜琳讲。陆建新每次都办的很好，甚至发挥的也很好，让对方更是满意，有时候专门答谢他，每次都是陆建新掏钱请客，然后让对方多给些生意做就行了，为朋友做点事儿不算什么的。对方更是认为陆建新仗义，反而生意照顾的很多。对此，姜琳有些妒忌，认为自己的关系被陆建新这么拉走了，很不开心。陆建新说你神经，咱们两人是一家人，你做业务，我给他们干私活，这么配合多好，你在前我在后，你在明我在暗，多好的配合，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赚钱还不都是我们的？姜琳这才安心点儿，但陆建新隐隐感到隐患，感到很难受，姜琳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姜琳的大客户，陆建新都参与，这些人对姜琳也推销那些日用品都表示拒绝，甚至有人对姜琳不客气的说，这些垃圾骗钱的东西就不要拿来做了，做好你的本职就行了。但有些小客户，还是尝试性的买了一些，事后对陆建新抱怨说一点儿也不好用，还那么贵，感觉姜琳有欺骗嫌疑。姜琳还把这些产品推销给从未做过生意的一些潜在的客户，这些人买了之后，很少有人满意，大多都认为胡闹，骗钱。陆建新知道后，对姜琳发了火，认为她这是在胡闹，得罪已有的客户，得罪潜在的客户，这是自绝市场的行为。陆建新第一次郑重的对姜琳说，你还能不能正经干公司了？能的话就好好干，把这些东西都收回来，把心也收回来，不要再做了。否则的话，你从公司离开，不要插手公司的任何事情，自己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陆建新还表示自己不同意她做这个，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伤天害理，伤害周围的亲戚朋友，如果姜琳执意要做，那就考虑这个家要不要了，孩子还要不要了？姜琳可是真被陆建新吓坏了，不仅没有出声，也没有章法，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听陆建新说。员工们也都愣了，没想到平时好脾气的陆建新居然也有这么大的火气。

七月中旬，王华自己坐车来找陆建新，告诉师傅舅舅自己已经被重点初中录取了，开学就可以去念初一了。陆建新高兴坏了，一下子把王华举了起来，但随后就赶紧放下来说真的举不动你了，你已经不是小不点儿了，长大了。王华则咯咯咯的笑着，搂着陆建新的腰磨着，也很是兴奋。小王华9岁半，个头却不矮，像个初中的学生。王华还给陆建新带来了张处长的笔记本电脑，是技术处配发的，张处长不用，暂时给陆建新备课用，同时带来的还有课本、教案以及唐华发动徒弟拍摄的许多照片。中午，陆建新留王华在单位吃饭，顺便介绍给单位的员工。当员工们得知王华居然是陆建新的正牌徒弟，而且跳了两级，不到10岁就要读初中时，惊喜、羡慕、嫉妒、郁闷的表情都有，他们连连说自己连个孩子都不如，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唐华和王梅在两家里都有房间，但还是在师傅家住的时间长。主要原因是上班近，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唐华简直就是师傅的翻版，每天很早就去电工班，在厂区转转，顺便带着王华锻炼跑步。晚上经常值班，就算不值班也一晚上去几回，有时候干活儿晚了就会让王梅和王华送饭去电工班，简直活脱脱当初的师傅。王梅就是师母当初的角色，王华就是当初王梅的角色。师傅对此从未表示过什么，但陆建新说出了他的心里，那就是工作就该这么做。王梅不像当初对待师傅那样不支持，而是从未说过什么，只要唐华打来电话准备饭，就跟王华一起忙活，一边做，一边送，认为天理应当。而王华则颇有微词，认为唐子爸爸一群人都是疯子，不吃饭光干活，饿死算了。每次唐华听到这些，就对王梅调侃说，该让王华把这话说给陆建新听，估计陆建新会有反应的。每当这时，王梅就若有所思，感叹陆建新是个好人，可惜了，是个苦命的人，一辈子就需要一个帮把手的，却总在帮别人，没人帮得了他。

姜琳在努力了半个多月之后，突然提出要回家一趟，散散心。陆建新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有理由阻拦她，问她是否带琳蕊回去？姜琳表示不方便，琳蕊又闹，还是一个人回去。陆建新有些奇怪，琳蕊自己带的时候什么毛病也没有，怎么就闹了呢？但还是买了票送姜琳回去了。结果，姜琳回去没几天，岳父就打来电话，问怎么又把老婆放回来了？还要在当地找工作？不是自己的公司干的好好的吗？你们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岳父还说了一个事情，就是姜琳把直销的那些产品在那里开始找市场，虽然早有人在那里做，她还是想在亲戚朋友中间销售一些。陆建新一听就火了，安抚了岳父就给姜琳电话，问她怎么回事？姜琳说不要听她爸的，自己就是出来散心，没别的，过几天就回去了。陆建新问那些产品怎么回事？姜琳说你不让卖，总不能砸在手里，在这边买了把钱收回去。陆建新说你这更是胡闹，折腾这边的朋友就算了，干吗还要回老家折腾？闹来闹去两边都没朋友，都得罪光了，日后哪里才是落脚的地方？让她赶紧停手，抓紧回来。姜琳只好说软话，过几天就回。等她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陆建新第一次没有跟姜琳商量，去科技市场装了一套奔三的电脑回来。张处长的配发笔记本太老了，386的，运行windows已经很吃力了，安装PowerPoint干脆就跑不起来了。对此张处长表示爱莫能助，他自己都没用过，一直在单位放着，就为了陆建新做课件方便才拿出来的，没想到是个这么老的。陆建新用了几天时间，按照张处长的要求做了两节课的课件，到张处长家演示的时候，张处长赞叹道，该让唐华也来，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课件，这样的东西讲出来学生们不瞌睡，不说话，能听进去看进去。于是，陆建新就按照这个标准，用了快2个月的时间，做好了整个一个学期的课件。

姜琳回来后，陆建新没有说她什么，而且让她把几家客户的关系再理顺一下，该收款的收款，该联络感情的赶紧请客。姜琳都照做了，每当周末的时候，就带着司机开车去度假村，要跟那些朋友们去喝茶游泳，留下陆建新自己去接孩子带孩子。对此，陆建新对姜琳说，我自己带孩子没什么，反正也是周末，但你让人家司机也陪着你不回家，好像不妥，再说人家也快结婚了，谁没个事儿呢？你不能这么耗着人家，自己就是想去，搭车去就是。姜琳认为自己员工就该听自己调遣，再说也不是不给加班费的。陆建新说钱不是万能的，不是花钱就能买到一切的。姜琳简直不像话了，好赖话都听不进去，问姜琳到底去干什么，有必要每周每天都去喝茶游泳吗？家和孩子在你心目中还有地位没有了。然后告诉姜琳，自己下周4和周5要去给技校讲两个下午的课，让姜琳去接孩子，不然下课后太晚了，目的也是让姜琳收敛一下。姜琳极不情愿的答应了。

陆建新的第一节课时下午2点半开始的。陆建新看了一眼讲台前，阶梯教室中坐着的200多号人，有些心虚，毕竟没这么干过，有些紧张的他，没有做任何自我介绍，也没有任何客套，张嘴直入主题。学生们对这个孩子气的老师有些不解，不认为他能有什么经验讲解应用，而且丝毫没有废话，连应该的介绍都没有。但不到10分钟，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因为陆建新所讲的全是他们急切要知道的，而且陆建新所讲的都是实战技巧和机理分析，不仅要会操作，会修，还要知道确切的原因，根据现象判断原因，这后一点才是他们需要的，他们认为这才是高手所为。但陆建新告诉他们，这后一点需要多年的磨练，没有前面的辛苦是到不了这一步的，相当于吃饱饭的第三个馒头。这节课分了两小节上，中间休息了20分钟。等再上课的时候，原来独自在台下听课记录的唐华，把电工班的10几个人都叫了来。学生们把在宿舍里逃课的学生也叫了来，300多人几乎齐了。但很多高年级的以前没有这个课程，有人听了半节课，就相互传话，纷纷都来了。结果是教室内可容纳350人的座位大概挤了400人，后面和门口挤了也很多，副校长原打算维持秩序，但张处长阻止了，让学生们只要不出声就可以听。当陆建新再次开讲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翻动讲义，因为陆建新的课件做的很好，都包涵了所有内容，几乎不需要看什么课本。学生们只有刷刷的记录声，有些新潮些的学生居然带着录音机在录音。4点10分，陆建新讲完了，跟他预计的时间一样，介绍了明天下午的课程内容。然后告诉学生们剩下的30分钟是提问时间，只要是今天讲解有关的都可以提问。同学们嘁嘁喳喳的争论提问什么，陆建新等着他们提问。这时，前排的几个女生发问，居然是要陆建新自我介绍，因为讲了一个下午，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在讲课，是一个什么身份什么经历的人在讲课。陆建新愣了，还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半天才说自己84年到87年在机械厂电工班学徒。刚说完这句，台下一片哗然，这么远的事情，几乎是他们出生的年份呢，都在猜测陆建新有多大，为什么这么年轻。这时张处长走过来对学生们简单介绍了陆建新，说他当初是机械厂的传奇人物，很小就获得了高级技师，而且在20出头的时候获得了两个工程师的职称，对同学们说陆工本身就是本书，是本教材，够他们学一阵子的了。学生们为此又哗然了一阵子，然后才开始提问。陆建新依旧不直接回答，而且顺着他们的提问进行反问，往往几句反问，学生们自己就得到答案了。提问太多，居然5点多才下课，陆建新看学生们都走光了，才面对张处长长舒一口气，让唐华赶紧让徒弟们去买冰冻的可乐给他，要快，因为他已经虚脱了。

两瓶可乐灌进去之后，陆建新喘着粗气对张处长说：“怎么样，师兄，没给你丢脸吧？”张处长笑着点头还没回答，副校长赞不绝口的对陆建新说：“真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物，怎么在机械厂就没见过你呢？”张处长说：“你来的晚，如果那个时候你在机械厂的话，不可能不认识他的。”第二天上课，陆建新提前几分钟进入教室，一进去就蒙了。讲台被挪到一角，讲课的台式机被摞了起来，整个阶梯教室安排了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很多人就挤坐在台阶上。陆建新一边连接移动硬盘，一边玩笑的问学生们：“你们这一级到底有多少人，我看都够两个级了。”副校长说昨天讲课效果很好，晚上就有学生要求增加座位，这是最大的教室了，只好这么挤了。不仅有01级的，还有98级的现在读大专班的，99级还有00级的，先保证01级的，其他级的就只好抓阄了。陆建新笑了，看着台下的唐华调侃道：“你应该带着徒弟在门口收门票，然后我们分成晚上喝酒去。”学生们没想到昨天讲课那么严肃的陆工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也就放松了，甚至有跟着插科打诨起哄的。时间一到，陆建新依旧什么废话没有，直接开始讲课。他的语速很快，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教室里挤满了人，在没有扩音器的配合下，居然都能听清楚 ，但副校长还是把扩音器打开，让陆建新对着麦克风说话，这样可以更清楚节省体力。陆建新在按照自己的课件思路讲着，学生们紧张的记录着，有些其他年级原本仅仅是想来听听的学生，这下也恨自己没有带笔记本。为此，陆建新还给了他们几分钟的时间，相互拆借笔记本，让他们把带着笔记本的同学本子撕成几份，先这么记着，课间的时候再出去买了还给人家。课间休息依然是20分钟，人太多了，居然5分钟了还有人根本没动地方，因为出不去。陆建新有些担心，对副校长说要注意安全，这一旦出事还真麻烦呢。副校长说不行的话，下个月改在食堂里讲，那里大，就是没设备，提前需要迁过去，讲完之后再迁回来。唐华说他徒弟们就办了，这样也确实不安全。于是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就在食堂讲课。这节课依旧拖堂到5点多，提问太多，下课后，陆建新急急火火的往校外走，他要去接琳蕊，虽然让姜琳去接，但还是不放心，一边给姜琳电话，一边往校门口走，但学生们还是追着他问。当姜琳在电话里告诉他，琳蕊已经接了，打算去餐厅吃饭，还让司机来接陆建新。陆建新说不用，来回折腾也不安全，让他们先吃，然后自己搭车过去就是。由于琳蕊已经接着了，陆建新也就不着急了，又回答了几个学生的提问之后，才搭车离开。临上车，唐华对他说王华在初中分在了一班，成了重点的重点，而且老师还打算让她当班长。陆建新有些吃惊，怎么能让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当班长？去管那些12、3岁的孩子呢？认为是胡闹，让唐华去跟老师说，不要让王华干。告诉王华不要想着当官，这不是好事情，先适应学习压力，把自己搞轻松了再说。唐华只好遵命，周一去跟老师讲不同意王华当什么班长，也不希望当任何干部。为此王华也认为自己不该当班长，不就是跳级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也不想当干部，还是听师傅舅舅的，先自己轻松自在再说。

国庆长假，陆建新和琳蕊都病了，开始都是低烧，晚上陆建新就高烧了，琳蕊38度的样子，很难受。姜琳则自己收拾了东西说要出去散散心，就要走。陆建新说：“过节了，还散什么心？我跟孩子都不舒服，生病了，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孩子？”姜琳摸了一下琳蕊的脑门，不是很热啊？然后问琳蕊哪里不舒服？琳蕊有气无力的说疼，浑身疼。姜琳又摸了摸陆建新的头，感觉真的很烫，叹口气说：“你们就是添乱，好不容易约好了，你们都病了，成心不让我去，忙了这么久连个歇的时候都不给。”陆建新真的火了，也真的没力气，摆摆手冲她有气无力的说：“你给我滚，爱上哪儿上哪儿，有本事你别回来。”然后，根本不理她，从她包里的钱包里，把所有的现金都翻了出来，揣在兜里，对琳蕊说：“琳蕊，去穿上鞋穿上衣服，爸爸领你去医院。”陆建新从来不带很多钱，随身也就带点坐车的钱，平时也没有什么花销，这次是放假，单位财务不在，就是在也无法提出钱来，银行也不上班的，只能从姜琳手里拿了。

抱着琳蕊出门前，陆建新对姜琳有气无力的说：“你好好想想，还要不要过下去，还要不要孩子和我，你必须做出选择了，太过分了你，忘了过去，忘了你自己了。”琳蕊被风一吹，直喊疼，陆建新知道这是发烧闹的，赶紧搭车去医院，因为他确实也烧的厉害，没精力开车了。到了医院，先给琳蕊看，诊断不是肺炎，而是感染，于是要了床位挂水，然后自己再去看，他的病没有找出原因，大夫建议做深度检查，但陆建新说孩子正在挂水呢，怕时间长了不好，能不能先给他也挂上，以后再慢慢查。大夫摇摇头：“你们家就你跟孩子吗？怎么不再找一个呢？这样多辛苦。”陆建新被大夫说楞了，无意识的重复了大夫的话：“再找一个？”

琳蕊挂了3个吊瓶之后，睡着了，陆建新摸着头感觉很凉了，应该好了。自己的体温依旧很高，但孩子没事儿了，也就不紧张了，给琳蕊盖好之后，自己也迷迷糊糊的坐着，打着针。下半夜，陆建新逐渐清醒了，护士给他挂上了最后一瓶，跟他说自己来打针，多看着点儿，有几次都滴完了，要不是旁边的病友帮忙，会出危险的。陆建新看看身边还在睡的琳蕊，又看看周围的病友，抱歉的笑笑，对他们表示感谢。凌晨3点多，吊瓶打完了，有些轻松的陆建新抱着迷迷糊糊的琳蕊坐车回家。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琳蕊，自己争着下了地，走进家里挨个屋子找，然后对正在换鞋的爸爸说：“家里没有妈妈。”陆建新看了一眼桌子上刚才放姜琳行李的地方，是空的，知道她还是走了。陆建新叹口气，摇摇头，蹲下来对琳蕊说：“小琳蕊，爸爸就是家，知道吗？永远记住！”琳蕊好像听懂了，用力的点头。陆建新抱着她上床继续睡，琳蕊有些恐惧的样子，紧紧的偎在爸爸的怀里。整个长假，父女二人打了4天的吊瓶才算彻底消停。第六天姜琳才回来，给琳蕊买了一套毛衣，给陆建新买了一套衬衫，不是乔氏的，因为这个牌子买不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是60元，而是680元，因为当时的市场上就没有300元以下的衬衫。陆建新对姜琳表示我们不需要什么毛衣衬衫，只需要妈妈在家，打针的时候能帮忙叫着护士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