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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维修人生-10-师傅退休

已有 913 次阅读2016-12-19 17:11 |个人分类:五虎故事及外传| 维修

师傅退休

陆建新在这里经常出差,也学会了开车,虽然要一年后才能拿到驾照,但上了公路也经常替司机师傅开车。开始的时候陆建新坐在门市部里看着,应付前来咨询和购买的人,他也熟悉了电子元器件,通过前来咨询的人,他知道除了他在机械厂看到的可编程单板机Z80之外,目前将要流行的是单片机。也跟刘工交流过,刘工对单片机有些痴迷,但也佩服陆建新对单板机的熟悉程度,二人经常为二者同一编程条件下的编程语句进行讨论对比。陆建新在跟着刘工学习了一周后,学会了CAD制图,并且发现刘工把CAD软件做了个性化,植入了电子元器件的数据库,这样,用CAD软件进行线路板制图,而不是采用当时已经开始流行的专用线路板布线软件。每当刘工接到任务时,陆建新就过去帮忙,两个人一人一台电脑,用数字化仪的数字笔飞快的在个性化的数字化仪板上点击着拖拽着,一个个元器件就布局好了,然后就是手工布线。这个习惯陆建新一直保持了10年,以至于后来自己设计的6层板都是手工布线,因为CAD软件是不会自己布线的,不像渐渐流行起来的专用软件,直到数字化仪逐渐退出市场,买不到了,陆建新才被迫转向专用布线软件。

当新的电路设计图转到刘工这里的时候,两人总是分析电路,甚至猜测出电路流程时序,并且经常指出有问题的地方交给设计人员参考。这个过程陆建新是终身难忘的,二人经常废寝忘食,离开时不是凌晨就是午夜。

那个时候搞电子器件的经营和计算机的经营是很赚钱的,不久他们就销售了12SUN386计算机,卖给几个大企业当服务器使用。这是陆建新在中关村见到SUN的广告之后,再次见到SUN,这次是见到了真的计算机而不仅仅是广告,利润也是惊人的,平均每台赚了差不多2万块,这让陆建新有些不敢相信。经理用这笔钱购买了一个所谓的专利,用全新CMOS电路组成的频率发生器销售给特定的人群,虽然产量不大,但利润很高。开始陆建新并不接触这项技术,只是按照采购计划到中关村去采购元器件,与有关厂家订购线路板,送到车间后,再背着成品乘船跨海销售到东北也有时卖给北京。这年春节过后,总公司由于近来的经济不景气,开始裁员,陆建新虽然不在裁员之列,但新技术公司却裁掉了很多人,特别是外聘的那些专家,理由是新技术公司的利润不如倒腾钢材来钱快。专家没有了,剩下几个工人也就只会焊接安装,并不会调试和维修,堆积如山的有问题成品使经理挠头了,上百万的积压使他喘不过气来,总公司催出着资金回笼。陆建新是听到经理的诉苦后才知道生产出现的问题,在这之前,车间他都很少进去,甚至根本不知道仪器是如何生产出来的,因为公司制度很严,无关人员严禁串岗。

这个时候陆建新感到自己并不一定非要干技术到底了,因为经过半年多的出差,似乎自己很适应做业务,而且还可以到处走走看看,接触到新的东西。听到经理的诉苦,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解决,就跟经理说自己可以试试。经理有些吃惊,他怎么会弄这些呢?由于是熟人介绍进去的,平时陆建新话又少,没人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做过些什么,只是感觉这个小伙子很有潜力,遇事不惊城府很深的样子。经理也是没有办法了,于是领他到车间看了看。陆建新只看了几分钟的原理图就肯定的说,图纸是错误的,按照这个图纸不可能出来这个产品的。经理十分怀疑他的判断,问他为什么。陆建新却询问线路板是谁做的,根据线路图自己绘制的还是购买专利时一同带来的。当听到的回答是购买专利时一同带来的,没有经过任何修改直接送加工厂翻拍时,要了一块没有焊接的线路板,对比了之后,肯定的说,图纸就是错误的,线路板是正确的。经理这才相信了他的话,按照他的要求,购买了相应的工具,陆建新用了10个晚上在一只逻辑笔的帮助下,修复了全部堆积如山的问题产品。

这年的春夏之交,是个动乱的月份,陆建新在北京骑着自行车往返中关村和驻地,这是公司在北京的办事机构,一个独立的四合院。他在公司楼下的门市部成了当地有名的店铺,很多设计人员前去咨询购买器件甚至询问设计方面的问题,由于陆建新为人客气技术全面博得了很多技术人员的好感,交往都很深甚至无话不说。就是在这些谈话中陆建新得知很多厂的技术革新和产品设计需要依赖外部协助。于是跟经理商量,把一些自己能做的设计承揽过来算公司的收入,把一些加工活儿也接过来使车间有活儿干。经理自然同意,这次到北京就是为了几个新设计而奔走。陆建新从不关心政治,但对这次的混乱有他自己的见解,他说上层确实出了些问题,但这些问题不至于让一个国家大厦将倾,甚至没有任何伤及基础的地方,用不着推倒重盖,只需要修补一下就行了。他也对那些同龄的大学生说,目前没有发现一个政党能与现在的抗衡将来很长的一段儿时间也不会有,勉强有也只有被打跑到台湾40多年的国民党,而那个党已经证明是废物。并对学生组织推出的将来掌权用的蓝白相间的星条旗表示不满。在广场上当着众多人指着所谓的女神像说,如果现在的上层真的被推翻,他也不会让这些举着星条旗的人掌权,他会第一个造反,并说将来这段儿历史会成为笑话的。在当时学生纠察取代公安执法的情况下,他的言论居然让周围10几个学生纠察点头反思。当别人问他是干什么的时候,他说自己只是个维修工,崇尚用维修恢复设备的原有价值,别人也没有怀疑他,因为他就是穿着机械厂的厂服。这是陆建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出自己的政治观点,以后也证明他的理解是对的。他的理解是任何一个政党掌权都要顾及老百姓的利益,否则也掌不了权,国民党是最废物的了,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就不可能再出现了。

从北京回来后,几项设计都很顺利,对方不仅付款及时,还把加工的活儿给了他们,新技术公司变成整个公司最忙的,效益最好的了。经理还把陆建新的几项设计申请了专利,2个人并列,经理在前。对此,陆建新毫无反应,他对专利根本不看好,认为新技术这东西越多人使用越好,越能体现其价值,不喜欢一纸专利束之高阁甚至无人问津。这时他刚20岁。

这年的夏天,他的机械制造专业提前一年毕业了,计算机应用还有半年,原打算也提前的,但有一门单科上学期的考试时间冲突了,只好等一个学年。张工建议他跟现在的单位商量协助他报考工程师,因为机械厂的技术干部名额历来很紧,不可能像技工一样帮他了。于是,谢绝了经理要给他的奖励,条件只有一个,帮他走完报考工程师的过程。经理自然很高兴,因为整个公司几百人没人有这个要求,也就没有什么名额限制,也很乐意。于是陆建新先成为机械助理工程师,一年后考了英语,紧接着考出机械工程师。然后他又接着重复这个过程,第三年获得了电子设计工程师。但直到现在,陆建新也从未拿出这些他获得的证书,因为没人跟他要过,所有他应聘的企业都是以能不能干为标准的,什么职称根本不关心。在陆建新获得电子设计工程师的高兴劲还没过去的时候,社会上就流传这样一句谚语“1毛钱可以买到11位工程师----一分不值。这让陆建新茫然不知所措。

这一年多,虽然陆建新也经常去机械厂,帮师傅干些活儿,但更多的不是干活儿,而是参与张工的技改项目和公关项目。张工对他的信任超过技术科任何一个人,引进计算机的时候,40多台0530全是由陆建新选中的,长城的,因为国产的还是便宜,要比SUN便宜数倍。先进的数字化仪和绘图仪安装到位,王梅则成为绘图室的主任,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张工和陆建新更多的是在讨论自动化的革新改造和数字化的升级。从那个时候起,全厂的数字板不需要供应厂家维修更换了,陆建新检查过后,判断出问题所在,提交购买计划,采购科去北京购买器件,回来后陆建新更换或者让分来的大学生更换,加快了修复速度也节省了大量的成本,这些活儿也没法给电工班干,唐华不敢接,他也就是到了使用可编程的程度,到不了维修的程度。唐华在22岁时成为维修电工班长。

这天,陆建新在绘图室用电脑设计布线,为经常出现问题的数控板自行设计,已经与张工协商好,自己做一批这种板子,随时替换,而能做的就只有陆建新。他还是利用CAD软件进行布线,沿用在刘工那里使用的数字化仪自定义面板操作。西边的车间还没有盖好,绘图室也跟技术科一起挤在新车间的楼上,依旧是没有遮挡。王梅看陆建新忙的差不多了,对他说晚上去家里吃饭。陆建新答应着,一边问王梅,跟唐华说了吗?王梅没有接话茬儿。一会儿,王梅问陆建新谈恋爱了没有。陆建新说没有,才20岁,不急的。王梅问他打算找什么样儿的?陆建新思考了一下,扭头看看楼下挤在机器缝隙里干活儿的女工们说,就找个女工吧,穿这身工装多好看。弄得王梅哭笑不得,骂他变态。

在师傅家吃饭的时候,唐华没去,师傅跟他说打算再干一年就退休,实在干不了了,就干脆让路算了。这让陆建新唏嘘不已。师傅说唐华这一年进步很快,打算跟厂里说说接他的班,陆建新倒是先替自己的这位同学谢了师傅。晚上回去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班长,陆建新假装没有看见,因为班长是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在闲逛的。第二天是星期天,陆建新并没有捞着儿好好休息,上午学习委员在海边找到他,还想看看是否有机会,毕竟2年了,该有变化了,陆建新也该懂了。结果陆建新依旧充傻装楞,让她有些彻底绝望了。学习委员换车了,开着桑塔纳,陆建新调侃她应该找个精英,这样才门当户对,而不应找他这样每月只有135块钱的打工仔。二人分手时,陆建新问她的工厂还做服装?回答是的。接着问缝纫机就没出过事故?学习委员先是一愣,接着抱怨说,这一年事故不断,伤了好多人的腿,赔了好多钱,又花了好多钱才修好,还说当初副厂长找了一个保全提醒过,但谁都没在意,那个保全也没留下,莫名其妙的就不干了。陆建新拍拍车门示意让她走吧,自己回家了。从此,陆建新意识到只要自己感觉要发生的,就一定能发生,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等着它发生。

下午,班长到家里找他,陆建新有些奇怪,但看着妈妈高兴地样子,怕妈妈误会,就把班长领到海边坐下,问什么事情?班长昨天也看到陆建新,感谢陆建新没有跟她打招呼让她难堪。陆建新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你做什么我哪里管得了,也没资格。班长担心陆建新跟王刚说,也担心王刚回来闹。陆建新说从未与王刚通信,也不会说,因为当初不让他们等就是他提出来的,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不可能有别的。班长说你怎么什么都看的这么远这么透呢?他说这都是明摆着的,同龄就有这个问题,女方21岁就可以结婚,而男方必须23岁,这就是个年龄差,这两年的等待可能发生任何事情。女方对父母亲友的唠叨忍耐程度很可能会在这2年中瓦解,更何况4年不见面,他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能保持住。班长说他还是想得远,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打算谈几年就结婚。这让陆建新变得诧异,还得再谈几年?有这工夫王刚都回来了,再说结婚需要谈那么久?

第二年,师傅退休了,在欢送大会上,师傅以身体不好为由没有参加,全厂一半以上的人都参加了,唐处长现在是副总经理,主持了大会,本来应该让王梅上台领取给予师傅的奖状和其他奖励,但王梅还有陈刘二位师兄以及张工把陆建新推上了主席台,以关门弟子的名义领取了奖励。当陆建新到师傅家交给师傅奖状时,师傅没有接,指了指抽屉。陆建新拉开一看,里面没有任何其他的物品,一摞的奖状,正中央摆放着一枚五一劳动奖章。

半年后,王梅结婚了,21岁的陆建新抱着24岁的王梅送到了新郎的手里。新郎不是唐华,而是一位帅气的画家,扎着马尾辫,陆建新之前从未见过,以至于在交给对方之前,问王梅:姐,你可看准了,确认是他吗?唐华也参加了婚礼,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应该表现的神态,这一天,唐华滴酒未沾。

这个星期天,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理顺一下下一步安排的陆建新给搅乱了,上午的学习委员下午的班长,把他的时间都给耗光了,晚上陆建新也就不打算考虑什么了,还是去海边坐会儿彻底休息算了。还没走到海边呢,唐华就骑车追了上来:正好找你,看你出门就跟上来了,出去有事儿还是就海边坐着?”唐华知道陆建新的习惯,这个时间应该是游泳的,但看到他没有穿游泳裤,甚至穿着工作服和皮鞋出门,有些不敢确定他要干吗。唐华自从跟王梅恋爱之后,很少来陆建新这里,第一是王梅看的紧,不让他乱跑;第二是在王梅不看的时候,他要跟人去喝酒甚至醉酒闹事呢;还有一个第三,就是他认为陆建新会很轻易的把王梅从自己身边要走,根本不需要用夺这个字。但陆建新这几年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琢磨不透,有些深不见底儿。从技术上唐华自愧不如,从规矩上唐华也没法比,陆建新对唐华的情谊也是无懈可击。但王梅从不拿唐华跟陆建新做对比,从来都是挽着唐华的胳膊对他说,别跟别人比,就跟你自己,今天比昨天好,今年比去年好,有进步就行了,这让唐华稍微有些放心。

陆建新对唐华说:没事儿,就去海边坐着。唐华这才放心,笑他这几年规矩见长,去海边坐着都穿戴得学帽整齐的。陆建新问他是否有事?唐华坐下后,对陆建新提出了几个关于数控铣床的问题,最近4台数控铣床经常出问题,保全和他们几乎靠在那里上班了,原因还是不明确。陆建新说:我昨天还在厂子,你怎么就不说呢,晚上也没见你去师傅家吃饭。然后询问具体的故障现象,唐华说就是跳步,铣刀运行时会突然发生跳步,进刀量大点儿的话就会打坏铣刀,然后说了自己检查的过程和保全那边的检查过程。陆建新思考了很长时间,没有反问唐华,他知道唐华的能力并不差,只是表面上给人感觉有些随意罢了。唐华抽着烟等着,陆建新很少抽烟,一包烟能抽一个星期,几乎见不到他抽烟。陆建新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问题,甚至连一个范围都无法判断,只好跟唐华说目前无法判断,问有没有发现什么规律。唐华想了一下,下午概率大些,早上也有,但要少的多。陆建新想了一下问,上午出现问题的是不是头天晚上没关机夜班来着。唐华不敢确认,但很快反应出陆建新的问话意味着什么,问他是否怀疑传动过热?陆建新点点头,但也不敢肯定,这种故障他们称为闹鬼,不定期来一下让你头疼。唐华决定明天靠在那里一天测量传动的变形情况,需要的话给陆建新电话,让他晚上过去帮忙。陆建新答应了。唐华看着天上的月亮感慨的说:你真是我的月亮,虽然有点儿凉,但能照亮儿。

唐华给陆建新一支烟,给他点上,告诉他:我跟王梅分手了。然后看着他的表情。陆建新毫无表情,只是吸着烟,联想到昨天王梅让他到家吃饭问告诉唐华没有时,王梅没有接茬儿,也就对上了。对于这个结果,陆建新没有表现出任何神情,只是替唐华有些惋惜,毕竟谈了3年多,唐华也为此改变不少。唐华见他没反应,就接着说:王梅不想当姐了,说太累,要找个哥。这下陆建新哼了一声,心想,这王梅该不会又算了什么命吧。唐华说:知道王梅喜欢你,你还不趁这个机会说说去?师傅师母肯定会高兴的,我跟王梅什么都没有。陆建新没听懂后面这句话什么意思,问唐华师傅师母知道你们在谈吗?唐华说肯定知道,但都没有挑明,师傅师母态度暧昧,搞不懂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他也不敢挑明了,毕竟现在才21岁,怎么都要等几年的,没法开这个口。陆建新说:你就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了,我比你还小一年呢。

唐华问陆建新找女朋友不,打算找什么样的。陆建新听到又问这个,就又想起穿着工装的女工们在机床旁忙碌的情景,于是说如果自己有幸的话,就找个开机床的女工吧,那身工装穿在身上多好。唐华笑着踢了他一脚,你可真是干一行爱一行,自己鼓捣机器也就算了,找个老婆也是玩机器的。并说怪不得王梅说你变态,不知道你是看上女工这个职业了还是看上这身工装了。问他有具体的人选没有?结果把陆建新问住了,他还真没看哪位女工,光看工装了。唐华问陆建新为什么要找女工,你已经在社会上做了2年了,接触那么多方方面面的人,而且还经常出差,怎么就没有其他的选择?陆建新说真的没考虑,只是觉得穿工装好看,那么帅气,那么平常,认为工人还是简单的,不像社会上的人那么复杂,过日子本就是应该简单的。并问唐华如何打算的?唐华说也想读夜校,但他初中毕业没办法直接读电大,先读技校夜班,再考出高级来。陆建新笑他别人念书的时候他工作,别人工作的时候他又想起念书来了,瞎折腾。唐华一脸的郁闷。

周一上班,经理见面就给他一摞表格,告诉他上周去招工市场招工了,想找几个业务员跑跑。陆建新已经不单纯是一个业务员了,技术生产采购都要负责,忙不过来,需要有人跑市场。这摞表格是挑选出来的,打算这几天安排面试,告诉陆建新他联系后先面试,把认为不错的再给经理过目拍板。陆建新也很高兴,终于可以有人跟自己一起工作了,这一年来都是他自己一个办公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按照表格挨个打电话通知,留的电话都是应聘人员家人的,有父母的有兄弟姐妹的。有个表格填写的字迹非常刚劲有力,字写的很好,电话打过去是商业学校的办公室,陆建新说要找欧阳政,让他安排时间来面试,对方很高兴的答应着,并说上午还看到他,可以的话下午让他去。下午一上班,欧阳政就第一个来面试了。

欧阳政是个女孩儿,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有些瘦小,但很精神,长得细眉大眼的,眼睛居然是带颜色的,说不上是褐色还是什么,褐红色的头发,有些像洋娃娃,很漂亮,以至于陆建新没有从性别上的吃惊反应过来,又怀疑她是不是中国人。女孩儿很大方,也很健谈,询问陆建新是否就是上午电话联系的人,确认后对他表示感谢,然后就开始自我介绍。自己是苏州人,上技校那年随家迁来,有八分之一的荷兰血统,这次来应聘是为了实习,自己还有一年才毕业,并且介绍了自己在商业学校的专业和成绩。陆建新看着她,听着她用带着吴侬软语口音的普通话做着介绍,发现女孩儿很有规矩,这一点虽然在字迹上已经体现出来了,但实际在讲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显得很真诚没有虚假,坐姿很端正,手和腿摆放的姿势也很标准,跟电视上演的高级白领几乎一样。当女孩儿说完,询问陆建新有什么需要问的时,陆建新说想问的你都说了,也就没什么可问的了,向她介绍了公司性质和工作性质以及经理给他留下的工资待遇标准,对方表示愿意干。陆建新把表格递给她,让她补充好年龄和性别以及通信地址和父母的电话。因为这些在表格上都是空着的,这也难怪陆建新见是个女孩儿感到吃惊了。拿着填好的表格,陆建新指着茶几对欧阳政说,要喝水自己倒,你先等一会儿,我去交给经理,看他的意见如何。

经理对欧阳政是女孩儿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就是他去人才市场的,见过。问陆建新的意见,陆建新说自己没什么意见,就是担心女孩儿不能常出差,打打电话什么的应该可以,挺能说的一个人,应该是做业务的材料,最起码比自己强。经理不置可否,没有表态,只是来到陆建新的办公室对欧阳政说,等消息吧,应该很快就有的。以后的1个月里,欧阳政经常来,依旧很有规矩,理由是怕父母忙,没接到确认电话,自己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等消息。陆建新也问过经理,经理的态度依旧很暧昧,没说不要也没说要,只是说再等等,陆建新也就只好对她实话实说,感觉这么抻着人家不合适,因为已经确认了的3个业务员都上班3周了。

陆建新对她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说了不算,爱莫能助。欧阳政倒是不在意,说自己没事儿,等等无妨。只有在办公室里只剩下陆建新和她自己时,欧阳政才表现的有些随便,甚至经常坐到陆建新的办公桌上,看他画图审图甚至电话联系事情。陆建新从表上知道她18岁,但并不了解这个年龄的女孩儿是否都是这个样子的,虽然坐在自己的桌子上,但发现还是很规矩的姿势,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用笔点点桌子示意她下来。两人年龄差别不大,还是能谈得来,欧阳政经常跟他说起做业务的技巧,当然她这个也是从学校学来的,从没实践过。陆建新则对她所讲的真诚信任感动对方,及肢体语言的运用这些科班说法时,还是有些吃惊,因为他一直认为一击中的才是关键,没想过这么多。每当她说起这些的时候,他都放下笔认真的听着,甚至反思着自己的做法,有时候点头认为她说的对,并表示,这方面欧阳政可以是他的师傅了。她也经常问陆建新在做什么,怎么做的,但每当陆建新正经回答时,就会发现她根本听不懂,而是努力表现出在认真听,甚至假装听懂了。

新技术公司的业务多了,欠款也就多了,搞的经理很被动,而陆建新又被技术生产采购问题缠住了,派人要款就成了难题,虽然有三个新人加入,但明显看到能力不足,没有耐性。一个月后,经理决定让欧阳政来上班,专门负责要款,因为他发现连续一个月这么坚持,耐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还挺能说。陆建新想起欧阳政几天没来了,估计人家已经找到工作,对经理说别抱希望,先联系看看。打了她父母的电话,回答都是出差了,要下周才能回来。陆建新只好按照通讯地址写了一封信丢进了邮筒里。第二天下午,欧阳政来了,陆建新明显感到她在假装没收到那封信,并假装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份工作。

欧阳政很快就跟同事们熟悉了,也很适应这份工作,开始的一个月打电话催款,吴侬软语式的普通话让对方感到有些新奇,居然回款效果不错,经理很满意。从第二个月起,每月让欧阳政出差去一次大连催款,每次都只用三天就能带回几万块钱,虽然不多,但毕竟是要回来了,有了希望。从她跟同事们的交谈中,陆建新听出她在大连经常光顾酒吧,即喝酒也抽烟,有时也能从她的包里见到市面上不常见的女士香烟。在只有他们俩的时候,欧阳政会在办公室抽烟,而且抽的还很凶。欧阳政不再坐在他的桌子上了,而是直接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不管办公室有没有其他人在,但依旧很认真貌似很有规矩的看着他画图审图甚至电话联系事情。为此陆建新说她干吗非要这样,像个什么?她却很认真的说,你是我们的师傅,跟你学学,怎么了?陆建新哭笑不得,用不着这么学吧?多别扭。结果她振振有词,自己是近视眼,远了看不清。这下几个同事可是乐坏了,说她这么大的眼睛居然是近视,真是伤天理。同事们闲聊的时候,欧阳政总是抱怨自己的135块工资不够花,这个工资已经是同学们中间最高的了,甚至高出23倍,不够花有些说不过去。这个公司是按照职位高低发工资的,业务人员无论干了多久,都是一样的,陆建新虽然干的活儿不少,但身份还是业务,所以跟他们是一样的工资。其他三个人比较同情欧阳政,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不够花,都问陆建新为什么。陆建新则一脸无辜:“她花的钱,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帮她花的。”但还是帮她分析了一下:“你每月出差三天,去2次酒吧,每次一包香烟就要20块,这就是40了,每次要一杯酒,一杯也是20块,这也是40,一个月出差一次就是80的花费,那么工资也就剩下55了,不够花也能理解了。”欧阳政有些崇拜的看着陆建新:“你真厉害,这都能算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陆建新说:“你这话好像在骂我,一年级的算术,你装什么蒜。”大家哈哈大笑。

欧阳政想买一辆自行车,希望大家下午帮她挑一辆去,中午都答应的好好的,到了下午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陆建新单独陪她去商场了。陆建新没有骑车,而是陪她在路上走着去商场,他不愿意带她,怕说不清。半路上遇到师母到别的地方去,陆建新恭敬的叫着师母,也顺便介绍了同事欧阳政,说一起出来办事。师母开心的看着二人,没说什么。欧阳政则对师母的称谓感到惊奇,询问陆建新这是怎么回事儿。陆建新就把自己15岁跟师傅学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欧阳政似懂非懂的说,你又让我崇拜了一次。在商场里,陆建新发现她根本不会骑车,很奇怪她为什么要买自行车呢?最后自然没有买成,依旧走着回到了办公室。下班的时候,陆建新去了机械厂,跟张工汇报了技改方面他负责的技术问题进度情况,张工很高兴,也告诉他自己成为技术处的处长了,日后少不了让陆建新帮忙。晚上跟唐华一起去师傅家吃饭,王梅依旧给二人夹菜,但不再挖苦唐华,甚至有些关心唐华的工作。师母则笑着说下午看到二人在路上走着,高低搭配,年龄相当,真的不错。看到王梅恶狠狠的瞪着自己,陆建新赶紧解释,别误会,就是同事,一起去办事。但他也突然想到,这欧阳政不是找个理由让他陪着压马路吧?但也就仅仅是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了。

春节前,陆建新要去一趟北京,到中关村买一些器件准备春节过后的生产,并且机械厂那边的一些技术问题也需要到北京去看看,经理同意了。欧阳政居然说服了经理让她也去,这让陆建新崇拜了她一次,以前从没有过的,也不可能的。办事处是独院,有很多客房,给一个女孩儿单独安排一间没有问题,同事还调侃陆建新居然干了没两年都配上秘书了。陆建新白天去中关村,有时欧阳政也跟着,假装也很懂的跟人聊着,有时也独自去逛一些景点儿,晚上回到办事处一起吃饭。陆建新对她说北京很大,几天是逛不完的,日后有的是机会,不然她这个月的工资又不够花了。欧阳政说北京跟苏州不一样,没法比,吵杂喧闹,也跟上海没法比,问陆建新什么看法。陆建新说北京是个大的乡村,而上海却是个大的都市,虽然这个都市有些破败,但很快就会再次起来的。欧阳政再次崇拜的看着他,同意他的观点。一起吃饭的同事们却不可思议,北京是首都,怎么就成了乡村了呢?

办完事已经是第八天了,车票是第二天的,还有一天的时间,陆建新打算去北京的亲戚家去看看,虽然来往少,但毕竟是亲戚,陆建新到北京都去看望一下。欧阳政也要去,陆建新怕说不清,不同意。但她说自己已经花的超标了,工资都拿不回去了,要蹭饭。陆建新苦笑不得,拗不过她,就让跟着去了。欧阳政发现陆建新去亲戚家来回的地铁票和公交车票下车后都扔到了垃圾桶里,问他为什么不整理好回去报销呢?陆建新说这是走亲戚的,不是公事,不能报销的。欧阳政这次真的愣了,谁会知道呢?我又不会说,再说公司也不在乎这几个钱。陆建新说我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做了就不合规矩了。欧阳政说你真的又让我崇拜了一次,你该不是从孔老二坟里蹦出来的吧?陆建新说孔老二不会找人报销的,他自己都没单位呢,整天赶着马车各国闲逛,典型的个体户。可把欧阳政给乐坏了。

春节后的5个月时间里,把陆建新给忙坏了,机械厂的一大堆事情压在他身上。自己不是机械厂的职工,甚至师傅争取来的临时工身份也被取消了,因为劳资处长退休了,新来的处长不熟悉,师傅也说不上话,只好不要了。但他还是跟张工合作着,以新技术公司的名义参与技改和数字化升级,张工也象征性的给新技术公司一些技术费,虽然不多,但也给陆建新一个进出自由的名义了。陆建新也去电工班,唐华已经是班长的人选了,等师傅正式退休就接班。唐华这一年像变了一个人,抽烟少了,几乎不喝酒了,也不打架了。师傅很开心,陈刘二位师兄也很高兴,5个徒弟对他也很尊敬。他们的技术进步也很快,都能独挡一面了。陆建新去电工班很少干活儿了,只是跟这几个师徒交流着,却往往对他们的启发很大。陆建新总是穿着厂服进出,新来的工人以为他是厂里的老工人,称他师傅,而老工人熟悉他的,都以为他就是厂里的职工,而且技术不错,连技术处都对他非常客气。就这样,一个不是机械厂的人居然受到了莫名的尊敬,走到厂区里,叫他师傅的人很多,以至于一些刚入厂的女工羡慕的说,这么年轻就是师傅,不得了。是的,陆建新长的很小,虽然岁数也才21岁。

新技术公司的事情倒没多少,陆建新发现经理的心思好像不在业务上了,只是搞不懂在哪儿。总经理几次找陆建新谈话,希望了解点儿什么,但陆建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就只好作罢。欧阳政的实习就要结束了,坐在陆建新的椅子扶手上问他自己是留在新技术公司继续工作,还是服从分配去商场当售货员。陆建新一边刻意躲着避免跟她发生接触,一边分析着,当售货员你可是屈才了,在新技术公司也没前途,不建议她留下,认为两个选择都不好。欧阳政则叹气的说道,那就没有选择了,去当售货员吧。陆建新让欧阳政从自己的扶手上下来,好好坐着说话。这次她听话的坐到对面的桌子上,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怎么不找对象呢?”对象这个词是标准的当地土话,她也是用土话说的,苏州人肯定不会这么说。陆建新倒是一愣,不是因为她说当地的土话,而是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不找她说的那个对象呢?沉默了半天,陆建新才说:“可能我还不懂吧,再说还不到21呢,也不急。”

陆建新在7月份的时候,办公室又成了一个人,欧阳政去当了售货员,大家很是遗憾。其余三个人发现了经理的不合适举动,都辞职了。陆建新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经理跟车间的女工们有点儿说不清,没心思做业务了。陆建新无法容忍这种事情,也要离开,正好也有机会来了。

有家业务联系单位要挖他,承诺月薪350,并且为他单独成立一个部门叫市场部,他去做经理。陆建新答应了,但还是临走前替新技术公司做了3个月的善后,并去了一趟香港,为几家联系单位的设备引进和其他事宜做验收及洽谈工作。去香港时,按照当时的牌价,1块港币兑换0.73元人民币,兑换了200港币,半个月回来后,一分也没动,只是在启德机场的免税商店,给自己买了一块手表,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钢壳钢带防水电子表,花了96港币。这是陆建新的第一块手表,之所以没有买北极星,是因为前者是电子的,后者是机械的,他认为自己要往电子方面转行了。

从香港回来后,陆建新没有马上去新单位上班,而是第一次休息了一周。回来后的当晚,睡的很早,因为第二天要去参加为师傅退休举行的仪式。

早晨起来,陆建新就去了师傅家。门没关,推门进去发现一家人都在,而师傅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王梅一脸的郁闷,师母则无奈的看着二人。陆建新看了看三人,等了一会儿问:都在干什么呢?演戏排练?还是准备拍照?这姿势好像不入镜吧?结果,王梅冲他劈头盖脸就嚷嚷上了,嫌他没良心,白让师傅疼他了,等等。陆建新低头听着不言语,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听着让她把火消了再说。慢慢的,陆建新明白了,师傅不想搞什么仪式,只想办了手续回家,但唐副总非要举办仪式,师傅就有些拗了,死活不去,这都好几天了,怎么劝也不行,这几天换了几波人都无功而返,师母和王梅本想指望陆建新来劝劝师傅,唐华去家里找他结果得到的消息是昨天才回来,这哪儿来得及啊。早晨劝师傅去厂子参加仪式,师傅还是不去,王梅正跟他爸爸生气呢,见到陆建新来一点儿没反应还打哈哈,就冲着他撒气。陆建新明白了,看看师母,师母还是一脸的无奈,只是说那仪式参不参加的没什么。陆建新问师傅怎么打算的?师傅说当初是悄悄的进厂的,走的时候也没必要兴师动众,就一维修工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连个人物都算不上。陆建新俯身单腿跪在地上面对师傅说:师傅,这个仪式也算是徒弟们的一片心意了,去吧,不然徒弟们也过意不去了。师傅却说:把活儿干好就算对我有心了,表面上的东西就算了吧。陆建新话语少,不会劝人,师傅这么坚决,也就只好作罢,跟师傅商量:厂子里的仪式不参加也罢,要不仪式结束后,几个徒弟请你一起去酒店吃饭吧,算我们私人的,这样总可以了吧?师傅居然痛快的答应了。陆建新和王梅去厂子,师傅和师母在家。

上午,陆建新先去了技术处,跟张处长汇报一下技术进展情况,并告诉他自己要离开新技术公司的事情。张处长见陆建新和王梅一起进来,有些诧异,疑惑的问他:你们开始了?陆建新说:唉,师兄,别瞎说了,刚才我姐还骂的我狗血喷头呢。然后就把师傅不愿意参加仪式,王梅生气,和自己劝的结果说了。张处长说:师傅就这样,不参加也好,本来这事就是唐师兄心血来潮的,不如我们晚上一起陪师傅坐坐呢。张处长对陆建新的流水线技改建议十分赞赏,认为他的视野相当的开阔,已经不是简单的技改了,完全是一种更新换代了。并说可行性已经通过了,打算近期就上,由于陆建新的建议是按照低成本这个思路走的,计算下来费用相当的低,厂里根本就没有进行什么以往的反复研究,而是一次就拍板了。唐副总的意思是成功后直接申报成果,没跑儿的。张处长对陆建新的工作调换感到无奈,自己也无能为力,也知道他取得了机械工程师的职称,正在走电子设计工程师的程序,认为他游离在正规企业之外很可惜,觉得他屈才了。陆建新倒想得开,说自己正是游离在正规企业之外才会有这么多机会,能够接触这么多事物。

下午的仪式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本来以为电工班,厂区变电站和热处理变电站的人再加上设备处技术处的几个人,也就50来人。结果,一下子来了3百多人,让本来在会议室安排的很紧凑的会场变得喧闹起来。仪式是以座谈的形式开始的,有一多半的人是站着的。唐副总感谢大家的光临,并且介绍了师傅入厂35年来的优异表现,大家也纷纷谈起师傅的为人和对厂的衷心对设备的尽心。很多一线车间的职工和主任都来了,纷纷夸赞师傅为人师表,技术过硬,认真负责。陆建新没有参加座谈,而是远远的在人群里站着,倾听着人们对师傅的赞美和评价,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他回想起当初跟师傅学徒的情景,不是正式职工,不是分配,而是临时工,当初也只想做12个月的临时工打发时间而已。没想到居然能在师傅的指导下走到今天,简直不可思议。他还清晰的记着师傅第一次对他说话的口气,第一次让他找改锥自己不知道什么是改锥的窘境,觉得自己当时真傻,什么都不懂。也想起师傅第一次因为规矩抽打自己的手,第一次因为自己做事考虑不周而进行的责怪,不然的话自己也走不到今天。也许当初师傅就看出自己有潜力,才严格要求自己的,也为自己感到庆幸。一生中遇到这样一位师傅还是难得的。他正想着,张处长过来找到他,对他说:你跑这儿瞎琢磨什么呢,赶紧过去,等着你呢。陆建新感到奇怪,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呢?来到座谈区,陈刘二位师兄和王梅在嘀咕什么,见他们过来,赶紧对他说:跑哪儿去了,这时候还乱跑?接着王梅就跑到主席台跟唐副总耳语了几句,唐副总先是一愣,然后跟着点头,冲陆建新笑笑。

在给师傅颁发奖状和其他奖励的时候,唐副总特别说明,师傅有病在身不方便前来,由师傅的关门弟子陆建新师傅-陆工前来领奖。这一句特别的注明加上被推上来有些不知所措的陆建新的露面,大家这才知道陆建新的身份,以前光知道他是电工班的,甚至有些人以为他是技术处的。唐副总颁奖之后,问陆建新是否有话要对大家说,陆建新根本没有准备,也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才说了句谢谢大家,并说师傅交代过,把活儿干好就是对师傅的最好奖励。回到师傅家里,见到了五一劳动奖章,让陆建新感慨不已,捧着沉甸甸的奖章,叹口气对师傅说我怕是没机会得这个奖章了。师傅说他干的是临时的,到哪儿都是临时,有些为他担心。王梅劝他找个帮手,别让自己太累,陆建新无奈的说:我都还打工呢,上哪儿去找帮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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