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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维修人生-8-临时工

已有 1124 次阅读2016-12-19 17:08 |个人分类:五虎故事及外传| 临时工, 维修

临时工

春节后的正月14,市里举行了一次乡镇企业招工会。陆建新认为是个机会,因为乡镇企业不可能像国营企业那样走后门把一些生手都招进去,否则怎么竞争呢?去了招工会之后,陆建新确实感到了不一样,这些企业的人员都很热情,也很直白,把单位性质,工作性质,工资待遇都说的清清楚楚,用工条件无一例外的写明有经验者优先。陆建新很快就谈了两家,一家是服装厂,需要保全和电工一人兼着,另一家是个机器厂,说是生产试验仪器,需要电工。见陆建新填的表格上是应届生,但职业资格写着有电工证,都问怎么回事。陆建新说高中几乎是半工半读,84年就有证了。对方认为这么久了,也算有经验了,于是约好时间面谈。

下午,陆建新应约来到服装厂,上午接待他的是副厂长,直接领他来到了车间。车间虽然不如机械厂大,但也够规模,几百台电动缝纫机轰鸣着。副厂长跟一个瘦高个说着什么,然后一起来到一台缝纫机前,对他说:这机器有问题,你试试看。陆建新没动,在看着其他人操作正常的机器,听到缝纫机规格很杂,有许多都有不正常的机械摩擦声,看了看操作步骤,也就明白了如何操作。家用缝纫机陆建新时会用的,这电动的只不过加了电机。先把有问题机器的针和梭子拆了下来,怕试机有问题打坏了。开机机器不动 ,顺着插头找,发现是保险烧了,于是拉开缝纫机的小匣子,居然真的有两个保险,确认了之后更换上,再开机,机器动了,但吱吱扭扭的很难受。陆建新关掉机器,手动旋转着皮带轮,很快发现一根轴已经被套磨得变形了,而且轴套几乎要裂了。于是指着这个地方说:就是这里了,轴和套要全部更换,就因为磨损了机械不畅导致电机过热才烧了保险的。副厂长说那不行,你要想办法让它工作,裂了再说。陆建新笑了笑:这不是糊弄人嘛,换了就是,何必凑合呢?副厂长一脸的不高兴。陆建新很想很快找个工作,这些机器对他来说没什么问题,会很轻松。看到副厂长不高兴,只好说:我试试看吧。要了工具拆了轴,问瘦高个有没有锉刀?对方给他找了一把,接着问台钳在哪里?对方说没有这个东西。陆建新四处看了看,威斯布有吧?对方不懂,陆建新又说抹布也行。对方给了他一块抹布。陆建新用抹布包着轴来到一处台阶上,用脚踩着轴转着锉,试了试差不多了,随手就把地上的碎末给清理了。回来后装上轴,从小匣子里找出缝纫机油,滴了几滴,开机后,一切正常了。陆建新站起来对瘦高个说:这个地方要上钙基脂,不能用缝纫机油,我这是临时的,坚持不了多久的。对方不懂什么是钙基脂,陆建新告诉他就是大黄油。然后,等着副厂长发话。副厂长点着头,带着他回到办公室,进门就说:录用你了,每月90块钱,怎么样?陆建新也认为不错,也算俩葫芦了,虽然比不过在饭店干临时工,但毕竟很高了,于是就答应了。副厂长找表格准备填正式手续,一直站着的陆建新心情有些轻松,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窗外是一个院子,很大很空,除了窗口两颗柳树,墙边只有两台车,一台伏尔加,一台拉达,都是白色的。陆建新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学习委员的话,于是问正在找表格的副厂长:“我们的厂子是给外贸加工的?”副厂长说:“是啊,都是厂长从外贸揽的单子,很有能力的人,一会儿让你见。陆建新接着问:”是当初那批万元户吧?副厂长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说:“对啊,那些人可是有本事呢。”陆建新走到办公桌前对副厂长鞠躬:“对不起,我改主意了,不在这里做了。”然后从办公桌上抽出了自己上午填写的表格:“可以的话,我拿走我上午填的表行吗?”副厂长有些蒙了,下意识的说你填的当然可以拿走。然后问陆建新为什么?陆建新没有回答他,只是说那根轴和轴套必须更换,否则会伤人的,推门就走了。他走了半个小时后,厂长兴奋地推门进来,问副厂长:“听车间讲你找了一个高人?留下来了吗?”副厂长遗憾的说:“都说好90块了,结果人家看了一眼窗外就不干了,走了。”厂长疑惑的看了看窗外,自语道:“窗外?柳树怎么了?这人叫什么?”副厂长记不住,光知道姓陆。“姓卢?”厂长被副厂长的口音弄岔了。

第二天,陆建新去了机器厂,很远,中午才到,昨天接待他的厂长刚吃完饭,也没问他吃没吃,就带他来到车间。车间很小,1620的车床各一台,一台老式的30车床破破烂烂的放在那里,一台牛头刨,一台铣床,一个立式砂轮,一个锯床,一个台钻,再就看不到什么了。陆建新问就这些?厂长说是的,就这些,还有的就是维修仪表了。陆建新问什么仪表,厂长表示这些你要是不能干的话,仪表就不要看了,很金贵的。陆建新笑了,在他心目中没有什么金贵东西,只有简单复杂或者精密的东西,价值与维修是无关的,因为无论原来的价值多少,坏了可能就一分钱都不值,而维修就是让变得不值钱的恢复到原来的价值。这是他近4年来的总结。于是对厂长说:您可以试试,没问题的。厂长把他带到老式的30床前:这台镗床还没使用,也没接线,你看看能接吗?陆建新说这是30车床,怎么要改成镗床用?厂长有些吃惊,点头说是。陆建新看了看刀闸,根本就没接线,拉开配电箱,里面的保险、接触器和继电器还都在,就是没了引线,看了看电机用手试试,还行,不像缺油的样子,于是对厂长说:可以,1个小时吧。厂长问需要什么?陆建新说要线、改锥、钳子、电工刀、可能还需要绝缘胶带。陆建新在布线的时候不喜欢用胶带连接,他认为多个接点就多个隐患,尽可能不用,但看到这个车间这样子,就不敢说用不用了。厂长问什么线?电灯线行吗?陆建新说不行,多股软线会起火的,电流也不够,需要独股平方铜线。说着拉开20车床的配电箱,指着里面的配线说:“就这样的。”然后看看30床上的电机,补充道:“最少4个平方。”厂长点头说你等着,就出去了。陆建新挨个把机器的配电箱打开,发现里面歪歪扭扭的布线乱七八糟,什么规格的线都有,有的地方甚至就用的软线已经焦糊在一起了。

一会儿,厂长回来了,抱着一卷新买的线,工具和胶带,还有一把剪子,解释说没有刀,剥线的话剪子也行的。陆建新说:“行啊,怎么都能干了。”然后就开始布线,车床他太熟悉了,图纸就在脑子里,很快配电箱就装好了,布线整齐规矩。接上电机线和刀闸的线,陆建新确认了一下保险,开机测试。正转-反转-正转-停止。然后用威斯布全面简单的擦了擦车床,把夹盘松开,手摇刀架退位,手摇顶架退位,清理的床轨。然后站在一旁看着厂长。这时已经上班了,工人们站在门口看着,没有进车间,只有一位老者穿着市里一家工厂的工作服站在厂长身边。厂长对老者说:“不到40分钟呐,您去看看?”老者点点头说:“不用了吧?都看到了。”但是还是走到了陆建新跟前问他:“我们想把这台30改成镗床,你认为如何?”陆建新表示自己没有参加过技改,但对车床和镗床还是知道一点的,改的话,要拆掉夹盘,换上自制的刀杆,把刀具托架改成工件台,把顶架改为工件压台,或者二者改成可以互换的,这样可以应付不同大小重量的工件,但这样做可能需要刀杆很长,很重,这么老的机床他不能肯定精度能否达到。老者点点头,问他还有吗?陆建新接着说:“这台机器的所有保护都没了,如果改成镗床的话必须要加保护,其实也没多少钱,几个行程开关和自制些工装就是,不然会伤人的。”老者对厂长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厂长把陆建新带到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着一台仪表,外壳都不在,只有一个芯。厂长让他看看然后说说自己的看法。陆建新看了一会儿说:“这是个控制大功率用电器的东西,还有传感监测,数码管是指示用的,不过给数码管的控制电路做的有些过分的复杂,用了许多集成电路,但没有拆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厂长给他一张说明书,陆建新看了看,自己猜对了,温控器,电热圈加热,温度正负1200度,热电偶监测,数码管6位,还带速度控制,无极变速而且显示。这就是了,怪不得数码管后面的电路有些复杂原来是调速用的。厂长听他分析完,问他能修吗?陆建新表示可以先拆了看看,要知道这个地方太偏了,坏了什么恐怕都买不到,集成电路坏了的话,怕是市里也买不到,只能去上海和北京了。厂长告诉他这台是温度显示不准,其他的没什么。陆建新问怎么不准?厂长说差了20度。20度显示40度,1000度也是1020度,比较讨厌。陆建新想了想说应该问题不大,可能是基准不对,问厂长如何知道差的20度?以什么为标准?厂长说在计量局测的,就是这个结果。陆建新明白了,那就是差20度了,计量局是不能怀疑的。拿起板子看了看,很大的一块全是模拟电路,简单分析了一下,是加热器和电机的控制,几块小板子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全是集成电路,拆开之后,陆建新分析出来了,一块是给显示的,一块是热电偶的放大监测电路和调整点,另一块是电机驱动,也就是负责调速的部分了。他把热电偶的监测板反复看了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个调整点一个是0度,一个是最高温度,把这两个调准了就行,本身没坏,应该是基准不准造成的。”厂长问怎么才能确认?陆建新说要试,但可能越试越糟,希望有所准备。厂长表示不怕,反正这些都要发回厂家检修的,你先试试,有那么个意思了我们再考虑。问怎么试?陆建新需要冰水混合物,还有电炉子烧开水用,再要一个玻璃温度计做对照。厂长安排人去家里拿冰块,把自来水和冰块混合了,用温度计比对着差不多零度了,放入热电偶,仪表显示就是20度。陆建新尝试着调整一个点,没有反应,调回去调整另一个,有了反应,调整到0度稳定住了。把热电偶放到了正在开着锅的热水里,显示是100度,于是对厂长说就这个意思了。准确的还要找计量局测,正规的调整还得要找厂家要技术资料。

厂长看着正在收拾的陆建新有些愣了,等陆建新收拾完站着等他时,才有些迟疑的说:“我要你了,每月120块,怎么样?”陆建新迟疑了一下,答应了。于是他又有了一份临时工作。因为陆建新认为乡镇企业都是临时工,说不干就不让你干了,不过这也好,没有牵挂,说走就走了。

5个月后,陆建新辞职了,因为没有什么可干的了。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全厂的机器全部翻新了一遍,做保养和翻新的时候,那位外聘的老者都无奈的说我干了40年,就在制度上见过这样的流程,从未见过谁这么干过,市里也只有机械厂能这么做。这第一个月,陆建新居然还有时间帮老者画完了车床改镗床的所有图纸,并加工完成改造成功了,精度太高的加工不了,应付现有的产品足够了。第二个月,陆建新去了一趟上海,因为那个控制仪就是上海出的,以保密为由不给图纸和技术资料。陆建新以培训的名义去学习调试,一周回来后,开始测绘图纸,手工绘制线路板,送到线路板加工厂照排加工。然后去了北京,找到那个在上海就听说可以买到任何集成电路的地方---中关村。购买了2套的器件,也就是在中关村,陆建新知道当时的主流计算机不是他们高中所学的Apple II,而是一个叫IBM的,虽然操作系统也叫DOS,但好像有点儿区别,编程用的BASIC语言好像差别不大。也是在中关村,陆建新见到一个宣传板,美国SUN的计算机装到军用吉普上在战场上驰骋,那个吉普车叫悍马。这让他匪夷所思,因为他们用的计算机是安装在专用机房里的,空调、加湿器、除湿器、双层防静电地板,进门要穿拖鞋,操作要带白色的手套。他第一次感到张工说的对,将来是计算机的天下,可编程的时代。从北京回来后,安装调试了两套仪表,计量局检测都是符合标准的。于是按照厂长的要求设计了外壳,请人做好后厂长非常满意。从第三个月起,他就无事可做了,设备彻底保养过后,以当时的工作量几年都可以不用再做维护的,仅仅需要擦擦尘土。而产品的销售群体很单一,市场一直不好,除了那两台做好的仪表配套销售出去之后,库存还有原来购买的4台,一直没有动,也就意味着没什么销售了。陆建新辞职的时候,交代了全部的资料,没有带走一片纸,空手进厂又空手出来了。他想念师傅,想念机械厂,不愿意无所事事,还想着那副宣传画,悍马吉普车上,美国大兵操作的电脑——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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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

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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