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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维修人生-6-俩葫芦

已有 907 次阅读2016-12-19 17:07 |个人分类:五虎故事及外传| 维修

俩葫芦

陆建新对机器有着莫名的偏好,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他喜欢听机器发出的声音,喜欢看机器的运动,喜欢机器发出的震动。每当闲暇的时候,别人都三三两两的聊天,甚至出去玩,他则找一台正在干活的机床靠着坐下来,后背贴着机器,头也靠着机器,闭着眼睛感受机器的震动,听着电机、丝杠、齿轮发出的摩擦声。他认为这就是最好的休息,比什么都管用。有时候陈师傅说他到了一种境界,一种精神境界,与机器为伍了,问他是不是感觉机器是有生命的有情感的,自己能感受到也能猜到?陆建新琢磨了一下,认为陈师傅说的有道理,但自己不能确定。陈师傅对唐华说:看看,这是一种什么境界?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唐华则调侃:这简直就是一种精神病嘛。

大年初五,工厂开工了,寒假还没有结束,陆建新就继续来上班,刚开工,有些机床小问题多一些,所以来回跑的比较勤,他跟唐华两个进进出出不亦乐乎,而三位师傅则有了闲暇时间坐在一起聊聊天了。没事的时候,唐华跟二位师傅打哈哈,抽烟喝茶聊天。陆建新则做着师傅给安排的任务,按照管理的要求编撰设备养护表,几百上千台设备的月维护、季度保养、半年和年保养时间安排、流程和要点。这个时候也发现,劳资科和技术科还有设备科的人都来的很频繁,跟师傅小声商量着什么。陆建新发现他们商量的事情可能跟自己有关,但也回避着陈刘二位师傅和唐华。

终于有一天,师傅让他放下手头的活儿跟他走,来到了技术科,叫上了张工和另外一个工程师,来到设备科,见到唐科长,几个人找个地方坐好,打电话把劳资科长也叫来了。人到齐后,张工关上门,对师傅说:“师傅,您说吧。”师傅问站着的陆建新:打算考大学吗?陆建新说不打算,401的录取率,自己没有机会,还是找工作的好。张工有些扼腕叹息。唐科长说:真可惜,今年改制,没有招工名额,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你放走了。是的,厂子改为机械制造公司,全部升了一格,科室升为处,唐科长很快就要成为唐处长了。这陆建新知道,听师傅们说过,但好像与他无关。他也想就业到机械厂,这样就可以跟师傅和唐华在一起继续工作了。但他们厂名额很少,都是关系,自己没有机会的。所以,也就没敢想能到机械厂就业。师傅继续说:“4月份技工考试,给你报了名,考8级。陆建新愣了,好久才问:我能够年限吗?不是说要连续工作10多年吗?师傅点头,继续说:这里面的这些人,除了劳资科长,其余的人都将是考官,也给你做了一套假的履历和手续。劳资科长拿出一份履历表,递给他说:好好看看,记住了,别问岔了。陆建新一看,除了名字是对的,其余的都是假的,现在他已经28岁,连续工作12年,第2年获得初级维修电工,20岁获得4级,24岁获得6级,现在考8级。然后张工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考试大纲,分为笔试和技能两部分,技能分现场和图上作业两个小部分。陆建新紧张了,看着师傅问:我?能行?师傅说:我们认为你能行,也该去试试,不管考出来与否,对我们的培养计划也是有指导意义的。陆建新这才知道,自己和唐华是师傅协同设备科、技术科、劳资科的试验品,从初中毕业生开始,一个按照常规培训,基础一般但稍微超前的培训,一个按照超乎常规的培训。唐华就是前者,自己则是后者。当然,当初可是打算把唐华当做陆建新这个路子培养的,但仅一周之后,师傅就改了主意,把陆建新作为重点,因为他看出陆建新的接受领悟能力和手上的活儿不一般。厂里打算将这个经验在今年夏天推广到自己下属的技工学校里去,为工厂提前培养技工积累经验。陆建新一下子全明白了,为什么师傅这几年对自己生拉硬灌,甚至打骂不绝,但也没真正的生气过,目的是磨着自己的性子,让自己沉下心来做事。唐科长也承认,陆建新是很有天赋的,对他的经验无法大面积的推广,但从技校刚入校的学生选拔后小范围试行还是可以的。就这样,陆建新领命准备技工考试。唐华也不闲着,他要参加全市技工大赛。也是4月份,就在厂里的新车间,那时要举行开工典礼,然后就开始技工大赛,接下来才是技工考试。

新车间的开工典礼很隆重,市里领导也来了。接下来为期三天的技工大赛,唐华的维修电工安排在第三天下午。前几场都是保全,装配钳工,车工等技术工种的大赛。轮到唐华他们比赛,有6个人抽到了自动车的配电重新布线和检修,给的条件是,配电箱只有元器件没有走线,需要参赛的人自己走线,并且找出元器件的故障并排除,要开机测试,时间是2小时。可以找一名帮手,帮手不能说话,不能接触配电箱内的元器件。可以打手势和接触电机,但也不能接触电机内部。于是抽签过后,陆建新没经过师傅的同意,就站在了唐华身后,他认为只有他了。师傅点点头,没说什么。王梅也来了。张工坐在了考官席上,师傅和唐科长回避,只能远远的看,不能参加评论。做准备的几分钟里,陆建新没让唐华说话,而是自己语速很快的对他说,我剪线,你查器件,你布线,我查电机。然后两人规定左右五个手指的含义,拇指表示线圈,食指表示主触点,中指表示附触点,无名指表示联动机构,小指表示保险。手掌表示接触器,手背表示继电器,拳头表示时间继电器。两个人快速浏览着刚拿到的图纸,一边默默的记着。

比赛开始时,场内一片寂静,612个人悄然无声的忙碌着。陆建新飞快的剪着线,顺手就剥好了线头,整齐的放在配电箱上,线长是他离着配电箱老远比划着大概目测的,而且也整理好了大概的形状。唐华一边测量里面的元器件,一边查找有问题的地方,不断的扭头看陆建新。陆建新则毫无表情,一边处理着线,一边盯着配电箱,不时的打着手势。在陆建新剪线的过程中,唐华找出了3个接触器上的问题,都是在联动机构或触点上夹着塑料片,故意的行为。几个继电器触点装反,时间继电器时间不对等等,都是几个在实际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问题。等唐华开始走线时,陆建新已经转到机器的另一面拆除电机进行检修保养了。当他一个人把15KW的电机抱出来平放到地上的时候,场内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这瘦小的孩子居然能轻松的把40公斤的电机平稳地拿出来,而其他几组后来都是用手葫芦吊出来的。陆建新拆了电机的前后盖,并没有碰里面,等着唐华布线后过来处理。一个小时后,有一组被判出局,因为说话了。接着另一组也被判出局,助手接触了不该接触的地方,这样就剩下来4组。唐华走完线过来,检查轴承,后轴承没问题,涂钙基脂后装好,前轴承磨损,更换。他在忙活电机的时候,陆建新在配电箱前拿着图纸检查唐华的接线。唐华处理好电机后,陆建新阻止他安装电机,指着图纸的几个地方示意他接线有问题。然后自己安装电机,当他再次抱起电机平稳的装到电机仓时,场内又是一片惊呼。1小时25分。这是计时员报告的最新时间,两个人干完了,相互交叉检查,唐华认为没有问题了,就要开机,陆建新还是阻止了他。自己把所有的刀架全部手摇到初始位置,打开变速箱,在各个齿轮位置反复按压确认没有问题后,关上变速箱对唐华点头,自己则拿着维斯布擦拭着机床上不多的手印。就在机器电机轰鸣的哪一刻 ,陆建新发现地上工具堆里居然有一个接触器的盖子没有装上,扔在那里。陆建新神情自若的把维斯布扔在盖子上,蹲下用维斯布挨个擦拭工具,整齐的码放起来,然后地上粘着的油污也给清理了。盖子一直紧紧的握在维斯布里。最后,站在机床旁2米的位置,拿着维斯布背着手叉开腿站立着。唐华也做完了测试,认为没有问题,回头看看陆建新也在点头,就关掉机器,走到陆建新旁边同样姿势站好,然后举手示意完成。时间是1小时36分,他们是第一,经过评委检查,除了找出三段引线剪的太长,整形有些难看外,没有其他的问题,给了他们综合分8.9分。等到其他三组都结束时,他们的成绩也是最高的,自然获得了第一名。奖品是早已做好的奖杯,XXX青工技能大赛维修电工组第一名,奖状是祝贺获得XXX青工技能大赛维修电工组第一名,获奖者写着唐华,助手是不写入的。唐华一手拿着奖杯,一手拿着奖状兴奋的走到师傅和唐科长面前时,师傅笑了,唐科长则有些激动地抱着唐华拍着。陈刘二位师傅也拍打着他,说他终于出息了。陆建新在师傅身后也笑着看着。王梅走到陆建新身边,这个时候陆建新已经长高了,快高出王梅一个头了。王梅也笑着看着唐华,没有扭头,对陆建新说:谢谢你,弟弟。陆建新也没有扭头:别这么说,姐,唐华需要人帮,我不上谁上呢?从那天晚上在舞厅醉酒之后,陆建新就改口称王梅是姐,王梅称他为弟弟。王梅这时叹了口气:后天谁又能帮得了你呢?还不是你自己?陆建新的8级考试是后天。他说:没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能不能中看天意了。王梅又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师傅回过头来看看王梅,又看看陆建新,又再次看了看王梅,也没说什么。这时,张工领着一位老者走了过来,陆建新认出是评委席上坐在中间的那位。于是,赶紧侧身让开,以为人家要去祝贺唐华的,结果,张工和老者走到陆建新跟前停住了,张工指着陆建新对老者说:处长,这就是小陆,这次也考8级。陆建新可以肯定这老者不是本厂的,不是劳动局的就是外单位的,于是紧张起来。老者没有表情,拍拍陆建新的肩膀,捏捏他的胳膊,然后问他:多大了?陆建新稍微犹豫了一下回答:“28岁。王梅瞪大了眼睛愣了。这时,师傅也转过身来,看到了老者,双手垂立恭敬的说:师傅,您来了。这让陆建新愣了,没想到师傅的师傅还健在,而且这么年轻,相对于师傅来说。唐科长也转过身来,对着老者说:处长来了。老者背着手,看了一眼师傅:我不是你师傅,顶多算你师兄,你的好徒弟,28岁了下巴还没毛呢,搞不懂你们在卖什么药?说完就走了。张工一边跟随着,一边冲师傅摆手,暗示着什么。

老者是劳动局职称评定部门的主任,是师傅的唯一一个师兄。师傅的师傅在收了师傅这个二徒弟之后没多久就过世了。师傅在师兄的带领下几乎是自学成才的,比自己的师兄还早10年评了8级。对此,师傅的师兄很是郁闷,拒不承认师傅对他的尊称师傅

晚上,唐科长请客,张工、师傅,陈刘二位师傅,唐华,王梅还有陆建新去了餐厅。陆建新不敢坐,又不得不坐,搞的自己很被动。王梅对他说师徒归师徒,规矩归规矩,别那么死板,孔老二不也讲坐而论道嘛。好好坐着吧。于是,陆建新第一次在师傅们面前坐下。他不敢喝酒,怕影响明天的笔试和后天的技能考核。但却抽起了香烟,这是他第一次抽烟,师傅给的大前门,他突然觉得烟草的味道自己居然很适应,甚至有些莫名的喜欢,轻微的苦辣有点儿像机器的震动,特别像电火花那种咝咝啦啦的放电声。

第二天的笔试和第三天的技能考试非常顺利,陆建新几乎没有皱过眉头就完成了,可见准备工作多么的充分,虽然技能测试的时候,那位师傅的师傅出了很多现场提问,有一个居然是个计算题,但陆建新还是都答对了,计算题则是通过心算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也差不多了,老者并没有计较小数点后面的数字。之后的一周里,陆建新天天下午去厂子等结果,但师傅都没有表示,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一周后的星期六,陆建新下午2点多就到了电工班,因为要毕业考试了,学校也就不管他们,除了把要参加高考的同学集中起来之外,对于他们不打算参加的,只要不惹事生非就不管他们了。

进门发现一屋子人,除了电工班的,张工,王梅,唐科长都在,劳资科长也在。师傅见他进来,对大家说:正好,再试一次,你们自己觉得服不服。然后对陆建新说:换上工作服,快。陆建新早已习惯了师傅这种命令,赶紧套上工作服跟着师傅来到车间,在张师傅的磨床前停下,师傅对张师傅说:大张啊,完了吗?张师傅说:完了,老王,你们弄吧。师傅指着磨床对陆建新说:这电机有问题,先判断出来再找出来处理好。陆建新明白师傅说的判断出来是不准拆机器,光凭感觉和声音判断的意思。于是耳朵贴在机器上,手也扶在机器上,听着电机空转。一会儿,对师傅说:转子或者轴承被什么磨着,具体判断不出来。师傅点头:弄好它。陆建新三下五除二就拆了电机,先查轴承没有问题,但还是顺手做了养护,再抽出转子也没有看到问题。低头看着线圈好像看不清什么。于是反复看转子,发现了轻微磨损的地方。探手在大概的位置上摸索,发现了问题所在,一段很硬的线头露了出来。陆建新趴在地上仔细看了看,放心了,看清楚是一段绑线,这组绕组明显是新换过的,估计是浸漆的时候没有剪利索闹的。拿出电工刀处理好,装好电机后,先空转了一下,用手感觉了一下,才把电机安装到位,然后开机测试,把耳朵和手贴到了机器上,一会儿他就笑了,那么的开心,又听到了熟悉的轻快的健康的声音。

师傅看看大家:怎么样?你们评论吧。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王梅在捶打着唐华,唐华则一脸的郁闷。张师傅开口了:这小子真神了,真的能听出来?陆建新点点头:是的,师傅,声音不一样的。师傅回到电工室,其他人跟了进去。师傅坐下后说:建新,这电机是你刘师傅绕的,浸漆的时候没剪利索线头,我看到了,你小子居然听出来了,以后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感觉这东西太难教了。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证书递给陆建新。这是陆建新盼望已久的8级证书。陆建新拿着证书有些哆嗦,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平静的让人恐惧。他把证书递给劳资科长,然后问师傅:师傅,您不是打算赶我走吧?师傅说:不走又能怎么样,我们这么一群人都解决不了你的就业,一帮什么都不懂的却靠关系进来,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耽误你吧。出去闯闯也好,别一棵树吊死。然后站起来拍拍陆建新的肩膀说:记住,可以狂,但不能伤人。随后有些黯淡的说:别忘了我们。陆建新真的哭了,站在那里无声的哭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劳资科长拍拍他:几本证书都放我这里,日后需要的话,一本一本的拿,8级这个最好过几年再用,不然太扎眼。然后说:找时间来我那里办个手续。陆建新突然有些愤恨的说:早知道这样这次不考了,怎么弄了这么个结果。唐科长拍拍他:都为你好,你也争气,好好干吧。

陆建新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不知道怎么道别的,只是记得王梅和唐华送他出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不来了,过了节再说吧。陆建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些证书,一是他日后就没干多久电工,二是,几年后证书体制改了,不分8级了,直接就是初级、中级、高级、技师和高级技师了。6月份,毕业考试结束了,陆建新又来到了机械厂,照常上下班,照常接派工单,照常干活儿,定期按照他自己当初画的设备维护表作业。只是师傅不再教他什么,顶多反问他几句,其余都让他自己来,反而其他的师傅经常问他,连张工有时候都打电话询问他某些设备的瑕疵。他也没有了每月12块的工资,但他依然来,不为钱,就为见到师傅,听到机器的声音,感觉机器的震动。他经常一个人躲在电火花的床子后面,听着电脉冲咝咝啦啦的声音,自己独自落泪,有时候会自言自语:谁能帮我?从那个时候起,陆建新变得少言、刻薄,待人冷漠,甚至脾气都变得有些暴躁。但,对待机械厂的师傅们、初中高中的同学们,还是跟以前一样,显得没有脾气,只是对新交往的人才这样。

见到证书后的周一,陆建新上学去了。还有一个月就考试了,还是正经上几天课吧。其实也没有课可上了,都是复习,自习,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王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经常到别的桌位上去挤,陆建新也就经常自己一个桌位,因为他跟别的同学都不熟,只好呆在自己的桌位上。学习委员经常过来坐在王刚的位置上,有时候默默的自习,有时候跟班长说着什么。有时班长和学习委员换位,班长坐在自己旁边。由于知道班长的把柄,陆建新也就不怎么怕她了,甚至有些刻薄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挖苦她,对此,班长并不在意。这次,班主任还在讲台上坐着呢,虽然没有上课,但班主任也在看着什么书,算是坐堂了。学习委员过来把王刚撵走,和班长换了位置。陆建新抬头看看老师,又看看班长,对她说:你们这是犯了什么病了?非要这么挤着,这么大的教室就这块儿有磁铁?班长则一脸的无所谓:嗯,就你吸引着呢,就你这么块肥肉,猫儿狗儿都盯着呢。陆建新很不适应这种打情骂俏的语气,在机械厂他就很不适应,一般都躲远了,躲不了也就装着没听见。这次听班长这么说,有些反感,但也躲不了,因为被堵在墙边上呢。对于班长,他没有必要假装听不见,有些烦的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赖皮了呢,王刚就不管你?结果,班长一瞪眼:他敢。陆建新哼了一声:你就嘴硬吧。班长好像想起什么:先说正事儿,五一去哪儿玩?最后一个了,班里聚一次,马上就要散了。陆建新点点头,第一次上山他没去,第二次去开发区他也没去,这次没有选择了,只能去海边了。于是对班长说:那就去海边呗。班长有些期望的对他说:你也去,一定去,最后一次了呢。陆建新回答:好,反正我也没事儿了,去吧。班长显得很高兴,到讲台上跟班主任说了,班主任点点头,于是班长就宣布了决定,同学们一片欢呼。然后,班长又坐回了陆建新身旁,同学们都习惯了他跟陆建新的嘀嘀咕咕,也知道很多决定都是陆建新的主意,也就没在意,以为他俩又在商量什么,但也不在乎,因为都知道班长跟王刚好,陆建新只能算个帮忙出主意的人。

班长停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你真的没有?陆建新的标志性无辜神态又出现了:有什么?”“就那个呀?陆建新这次反应快了:你真无聊,上次都告诉你没有了。”“上次那么久了,谁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没有。烦人。”“那给你介绍一个好不?陆建新乐了,冲她调侃道:你还用介绍?都有主儿了,也不怕王刚跟你拼命?班长有些急了:说你呢,正经些。陆建新继续调侃:这事儿还正经?本身就是不正经的事情。班长拿他没脾气,只好继续说:给个话,行不行?陆建新一边说什么就行不行啊,一边注意到学习委员一直是背靠着桌子,直挺着身子在听。感觉到了什么,对班长说:这事儿还是算了吧,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自己去办,别嚷嚷。再说,就这么几天就散了,干吗都那么急呢?班里的树本来就少,还都是歪脖儿的,干吗非要这么近的找的,等工作了视野开阔了,还不有的是大树?这下班长没话了,陆建新说的太现实了,也太实在了,她无话说了。

五一去了山脚下的海边,没有海水浴场,也没法游泳,太冷了。陆建新按照班长的安排在一个3米多高的石崖上坐着,注视着海边同学们的嬉戏,他的任务是防止溺水事故发生,他是唯一穿着游泳裤的。班长除了偶尔几次在石崖下面问陆建新怎么样了之外,都在跟同学们玩,当然少不了王刚跟着。中午的时候,班长让学习委员给陆建新送来水和吃的。学习委员上来后,有些兴奋:你这清净,我下午也在这儿呆着吧?陆建新注视着海面,拍拍身旁的石崖:坐这儿吧。然后站起来冲底下喊:中间浅滩上的,赶紧上来,涨潮了。看着浅滩上的同学都上来了,陆建新才又坐下,眼睛依旧注视着海面。学习委员说:不用这么死盯着吧?一天下来还不累死了。都这么大了,能出什么事儿呢?陆建新说:没这个任务就算了,有了就不能出事儿,都是爹妈养了18年的。学习委员觉得这话有些沉,说了句: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我们成不了神。陆建新听了,考虑了一下:嗯,有道理。但还是盯着海面。学习委员把水和吃的递给陆建新,自己也吃着,一边问:你想好毕业怎么办了吗?”“找工作,先养活自己。”“你不是一直有工作吗?直接干不好吗?”“人家不要我。”“为什么,不是说你干的挺好吗?”“也许就是因为干的好。”“呵呵,神仙级别高了,小庙就放不下了?”“有时候大庙也容不得小神的。学习委员一边吃着,一边问:那你说说你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陆建新还是注视着海面:“8级。学习委员喷了,惊讶的问:“8级?你?8级工?俩葫芦?陆建新平静的回答:是的,上个星期正式发的。学习委员指着他,半天才说:你,你,你多大?”“18了。”“多高?”“超过17了,具体没量。”“多重?”“差不多100吧,没量。学习委员不说话了,呆愣着看着他。陆建新转头看了看她接着说:别问我三围,我不知道。然后又注视着海面。学习委员扑哧乐了,接着问:你这么高级别是什么感觉?陆建新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指着前面的石崖凸起说:你站到上面往下看就知道了。学习委员疑惑的站了起来,走到上面往下看,然后慢慢的转身,对陆建新说:有风,怕,下面的人都矮了,感觉自己也矮了。陆建新看着她说:我也是。

陆建新不知道学习委员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特别是那天有了某种预感之后,就更不想知道了,他觉得这种瞎胡闹什么也成不了,搞不好还一身骂名,还是远离的好。但几乎每天班长都软磨硬泡逼他就范,陆建新总是那句话,自己是歪脖树,成不了气候,不想扛自己扛不了的事情。直到快要考试前的一周,班长把他堵在操场上,焦急的对他说,还就得你帮忙,学习委员被那群校队的缠得受不了了,你就假装当他几天男朋友,混过考试就散了。陆建新有些奇怪,这叫什么话,同意就跟人家去谈,不同意就直说,什么叫受不了呢?给个明白话不就得了?班长说早就给他们了,还是缠着,非要答应不可,而且还有些赖皮的样子,有些怕。陆建新有些不可思议,哪有这种人,你想让我怎么做?班长的意思是让陆建新陪学习委员上学放学,假装亲热点就行了,反正就一个星期了。陆建新说:“好吧,你们两个就害我吧,可说好了,就上学放学,没其他的。”于是,晚自习的时候,等着学习委员一起走,早晨在路口接着她上学,平安的度过了2天。第三天星期六中午,学习委员要回家,陆建新是不回家的,但看着她要求,还是点头答应送她。陆建新这几天由于天气转暖,短袖早点,长袖又热,于是穿着机械厂的工作服上学。送到离学习委员家还有2个路口的时候,三个男生过来了,一个陆建新认识,自己班上校队的,其余两个不认识,但也能猜出来了。陆建新有了准备,对方问你就是她的男朋友?他点头说是,有什么事情吗?对方看着他穿着的工作服,有些楞,疑惑的看着陆建新的那个同学,不是说你们同学吗?那个校队的也搞不懂神神秘秘的陆建新,知道他有工作,但怎么回事并不知道。还是确认的说:“就是他。”那人就对陆建新说:“你把她给我,没你事儿。”陆建新乐了:“你该跟她说,她同意我走人,否则你走。”结果对方就骂了起来,三个人推搡着陆建新要动手的样子。陆建新不会打架,但他的体质决定了他不是不能打架。就在推搡的时候,陆建新突然发力,一拳打倒了为首的那个,很重,半天爬不起来,另外两个都傻了,呆愣着看着陆建新。陆建新一指那个校队的同班同学说:“对同学你都这样,你还算人吗?”然后指着另一个:“这里没你事,别跟着起哄,滚。”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慢慢爬起来,对方捂着脸,很痛苦的样子看着他。陆建新说:“我不想再为此动手,跟你说了人家不愿意,就别缠着了,没意思,有这功夫都找好几个了。”说完,拉着学习委员骑上车就走,学习委员吓坏了,骑不稳,陆建新扶着他骑了10多米才放手。

中午回来的时候平安无事,下午唐华来找他,原来唐华又出来学习。陆建新突然问他能找几个人吗?唐华问干吗?打架?陆建新点点头说差不多,也不一定能打起来。唐华说没问题,要带家伙不?陆建新笑了,没必要,学生呢都是。让他5点在一个路口等着,以威吓为目的,他不动手不能动手。星期六不上晚自习,445分放学。陆建新让学习委员等会儿,差55点出了校门。刚到路口,见到唐华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想这小子又吹牛,还没问题呢,结果就自己一个光杆儿。不过也想,有一个帮手也好,总比没有强。唐华见到他,招手让他过去。陆建新跟学习委员过去了,学习委员并不知道陆建新的安排,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唐华对陆建新说:“到胡同里看看,是他们不?陆建新疑惑的过去一看,乐了,上午的三个加上4个不认识的,被7个大小伙子按在墙角上,7个大小伙子全是穿着机械厂的厂服。原来唐华听陆建新说完后,去上课了。对本厂的几个哥们儿说需要帮忙。唐华平时很仗义,本厂哥们儿很多,一下来了10几个,就在路口周围找,结果很快发现这7个打算伏击陆建新的人,先按住再说了。陆建新一边对几个大小伙子说谢谢了师傅们,一边说放开他们吧。有几个工人认识陆建新,不认识的也见他穿着厂服,就知道是一个厂的,于是,松开了他们。陆建新对为首的那个脸上有些肿的说:“中午都跟你说了,别瞎耽误功夫,你怎么不听呢?你打我我打你还有完吗?闹大了公安局就来管了,不闹了行不行?”他这么一问,对方愣了,本厂的几个工人也笑了:“这跟哄孩子似的,揍一顿就完了,你可真好脾气。”陆建新把学习委员拉过来,面对着为首的说:“是他要追你吗?”学习委员点点头。“你给他个明确的话,告诉他。”学习委员停了一会儿,对那个人说:“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有男朋友,别再闹了,怪吓人的。”对方泄了气,认了不闹了。刚要走,陆建新抬手就给了同班校队的一个大嘴巴子,打得非常很,血印都出来了。陆建新恶狠狠的说:“我就是打断你的腿你都不冤,三年的同学你就敢这么卖了,要是你的姐姐妹妹呢?滚,不想再看到你。”结果,毕业照的时候真的没有这位同学,他是真的被陆建新打怕了。

唐华说请他们一起吃饭,陆建新没带钱,学习委员却说她有钱,有20多块呢。陆建新有些吃惊,怎么会有这么多,但还是说,先用你的吧,以后再给你。于是一起来到餐馆,就他们一桌,酒菜都齐了,陆建新拉着学习委员挨个敬了一杯酒,自己不喝,让他们喝。自己跟唐华要了根烟点上抽起来。学习委员吃惊的望着陆建新。来吃饭的4个工友们纷纷夸唐华仗义,而且在技能大赛中表现的非常帅气,给他们争了脸。有几个也认出陆建新就是那个帮手,还有几个居然知道陆建新改了履历考了8级的事情。并说这哥俩可真是争脸,一个19岁获得技能大赛第一,一个18岁居然能考出8级工来,不管是否年龄作假,但考试假不了啊,佩服的不得了,反而给他们敬酒。学习委员非常羡慕的看着他们,知道陆建新跟她说的不假,真的是8级,眼睛放光的看着陆建新。散了席之后,只有15块,没了工资收入的陆建新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个钱,只好对学习委员说以后慢慢还你。学习委员说不用还,你帮了忙谢谢也是应该,再说自己的爹妈就是首批万元户,这点儿钱不算什么的。陆建新这才不提还钱的事情。从此,陆建新就没有继续接送她,因为用不着了。

考完试,班长又把陆建新堵住了,说学习委员的事情他做的太棒了,把人家崇拜的不得了,给个机会好不好?陆建新笑了:“他爹妈还是万元户呢,我还崇拜她呢。”班长顺梯子就爬:“正好啊,你们俩一起慢慢崇拜多好啊。”陆建新严肃起来:“他爹妈能同意吗?反正我爹妈不同意,我什么都不懂,也玩不起这个。”班长看着他愣了:“都不知道真的假的了,你还不懂?”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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