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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高山水长3-38:解放区的黎明

已有 969 次阅读2016-12-19 16:21 |个人分类:高山水长| 解放区

三十八、解放区的黎明
当天旁晚,燕翔和沈老师由一个乡下打扮的人领着来到江边,径直向停泊在岸边的一条小船走去。他们三人一坐进舱里,老艄公立刻就拉起篙撑离了岸边。
沈副教授并没有带走他的原稿和参考书,而是把它包好,交给老伴封藏起来,燕翔则只带了谢玉珠的那本文稿,他准备一有空就埋头去翻阅它,以便玉珠不久回来的时候能及时交卷。
不久,南京市的万家灯火就被抛在后面,前面是重重的黑暗,只听见江水在黑暗中翻滚着,擦着船身流过去。
带路人向师生二人交代了如果碰到意外怎么应付。
“是不是可以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沈格非小心地问。
带路人说:“前面是浦口,那里还是国民党的军队占领者。我们要绕过码头,到上游登岸,然后转移到乡下去。”
风越来越大,蓬帆被吹得鼓鼓的,小船象箭一样向前驶去,对岸的渔火已经稳稳在望了,则很难过于听到岸边渔民张网捕鱼时相互招呼的吆喝声。这情景使燕翔想起了故乡临海市的春汛季节,那时他夜晚到海滨散步,就常常听到从近海作业的渔船上传来的吆喝声。他知道水上声音传得远,单凭这一点判断到达对岸还早着呢。
突然,水面上传来了马达声,一艘快艇正向这边驶来。
“小船停住!停——船!”快艇上的吆喝声也听到了。
带路人向四周看了看,便对师生二人说:“不要慌,沉住气,就照刚才说的对答。”接着又对艄公说:“照样前进,就当没听见。”
可是汽艇很快就靠近了小船,几只电筒同时对小船照着。这是一艘巡江快艇,4、5个国民党兵持枪对准小船,气势汹汹地问:“为什么不停船?”
“风大,落不下帆。”艄公回答说。
“船上有什么人?为什么晚上过江?”说着有两个大兵跳上小船。
“老总,我是南京长春堂药房的,家就在对岸住。傍晚家里来人捎信说老伴得了急病,怕明早误了事,我和外甥这才——”沈格非拽过身边的燕翔解释说,并打开手提箱给他们看,大兵们一看箱子里只有几本书和几瓶茶,就朝箱子踢了一脚,又去问那位带路的:
“你是干什么的?”
“我和沈掌柜的是同村,沈大娘得了急病,晌午就叫我过江来找沈掌柜的,催他立刻回家。谁知道刚过江,我带在身上准备回去在浦口买猪的钱叫老总搜去了,还是我是八路的探子,把我抓到连部去。幸亏司务长也是我们村的这才放了我,我好歹向他们要回了买猪的钱。这一耽误,猪也没有买成,过江也迟了。”带路的说着便拿出厚厚的一叠钞票在两个当兵的眼前晃了晃。
“哪个连队的司务长?”大兵们盯住钞票,又故意仔细盘问起来。
“就是驻扎在二号码头,门口架着两门炮的那个连,司务长的腿有点瘸。”
“噢,原来是邵瘸子!他那里是什么司务长?他是个伙夫头嘛!”
“可是他每次回家都逢人就说:‘咱姓邵的也当了个官儿啦!’好像是当了个什么长——司务长啦。”
“妈的胡说,他是在冒充,你们是什么关系?这钱得扣下。”大兵伸手就来夺钱。
带路人并不十分相争,因此那些钱很快就到了大兵们的手里,只是嘴里说:“他自己说刚提了司务长嘛,不信咱们一块去问问——那可是我买猪的钱,你们不能拿走啊!”
“我们的汽艇装不下你,明天你找邵瘸子来要钱吧!”大兵们跳上汽艇就开跑了。
沈格非先生骂了一声:“土匪!”
带路人却大笑起来,说道:“这般国民党的土匪,就知道钱,见了钱,也就不管共产党了。”
小船继续前进,谁也不再言语。这时前面的渔火晃了晃,又清楚地听到两声“啊——嗬——”带路人便笑着对燕翔说:“你们甥舅二人做好准备,你舅老娘家派人来接你们了。”
老艄公也“啊——嗬——”地吆喝着向渔火摇去。
小船刚靠岸,带路人就和那位提灯的渔民打了几句招呼,那位渔民就把他们引到一条小道上,在一个茅屋旁停着一辆马车,他们三人坐上马车,赶车人就甩起马鞭向前跑了起来。大约走了半夜,马车就在一个小小的村落前停住了,两个持枪的军人过来盘问,带路人说了几句话,一个军人就把这个带路人领到附近一所小房子里。小房子里灯光亮了,住了一会儿,几个人急忙从屋内走出来,他们边走边说:“估计你们天亮才能到,谁知你们来得这样快!快叫教授下车,大概累坏了吧?”
一个军人把他们安置在一间虽然简陋却颇为舒适的房间里,就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烧点姜汤。”沈格非和燕翔一再说不需要,那人不由分说就走了。住了一会儿,就把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端了来,进门一看,两人早已酣然入梦,睡的那样香甜,那样深沉,这是只有脱离了危险的人,意识到自己已置身于安全的环境时,才能有的那种甜蜜的睡眠。
第二天很早两人就醒了,昨天,他们还在那繁华可是充满了恐怖的首都;今天,却来到这偏僻然后处处感到安宁的乡村,都有说不出的快乐和新奇。燕翔问沈先生说:“沈老师大概第一次到这样的乡村来吧?”
“哪里,哪里!我是地地道道从泥土里长大的。”沈格非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他第一次向他的学生介绍起自己的身世,“我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里,父亲和几个哥哥一年到头在田里劳动还维持不了全家的生活。父亲农闲时便挑着担子沿村串庄卖些笔墨纸张,以便赚几个钱来添补一下家用。偶尔也捎带卖些《论语》《孟子》之类旧书给私塾的学生,我也常常拿这些书来看,但我对这些书一点也不感兴趣。后来我偶然看到一本清朝孙贻让注释的《墨子闲话》,虽然这本书的文字太简古了,我看不太懂。但是书内附有插图,我借助了插图知道了这本书的部分内容,墨翟对力学光学等的科学论述引起了我的兴趣。后来我又看了张衡的《浑天仪》,对古代的机巧之精十分敬佩,便钻研起这些书籍来,有不懂的地方就向人求教。一位老师看到我这样好学,就推荐我去投考乡师。就这样我在农村整整过了二十年,后来又考入北京师范大学退回的庚子赔款举办的留学生考试,我又考取了留美耶鲁大学惯匪生,专攻航空系。说来惭愧,回国十多年了,一事无成,而我的两鬓已经斑白了。”
燕翔第一次听到沈老师谈自己的历史,受到深刻的感动。从沈老师简短的谈话里,他深深体会到中华民族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化,今天她的优秀儿女也同样可以为现代文明增一异彩。沈老师的奋斗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成长为科学家的动人经历,可是沈老师的感叹又透露出一个爱国知识分子忧国伤时的心声。他想安慰自己敬爱的老师几句,便道:“沈老师,这不能怨您,朱家骅,苏伴樵之流就知道反共,竞选国大,什么人才,什么科学,他们根本不看在眼里。不过,你也应看到自己的成绩,如果我们这些后生能够走上科学之途,这与你的教育培养是分不开的。”
沈格非先生听了这话,立刻高兴起来,便说:“对,对,你的话讲的很好。我也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嘛,我是在自己献身的科学园圃里栽培新苗,我是在尊从周恩来先生的嘱托为即将诞生的新中国的伟大建设事业训练建筑师。”
昨天送姜汤的那位军人,听到屋里有谈话声,便推门进来笑着问道:“你们两位为什么不多睡会,这么早就起来?”
沈格非抱歉地说:“昨晚我们倒头就睡,太没有礼貌了——我要亲自谢一谢带我们来的那位同志。”
那位军人说:“他连夜返回南京去了。”
沈格非便问:“为什么这样急?”
那位军人又说:“南京往外转移的人很多,必须分批走,他得赶快回去接第二批。”
燕翔看见这位军人头顶一颗红五星,胸前带着胸章,便问:“同志,你们是八路军?”
军人指着自己的胸章说:“我们已经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了。”
燕翔一边品味着这个词的意义,一边说:“对,江南人民早就盼望你们去解放他们了,同志,我代表南京市学联和南京的大学生请求你们早早渡江。”
这时另一个军人在院子里问:“王班长,教授醒了吗?”一边说着,一边进门来对沈格非先生说:“这位大约就是沈教授了吧?我们团长马上就要来看你们。”
燕翔一直盯着这位陌生的青年军人,辨别着他的声音,观察着他的容貌和动作。青年军人似乎觉察到了这一点,也回过头来看燕翔,他们互相审视着。
“同志,你是——”
“你是——”
“燕翔!”
“友松!”二人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一对就别的老友重逢了,这是一个悲喜交集,真幻难辨的相逢。他们互相询问着别后的遭遇,都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把6、7年的别后经过告诉对方。他们的表情迅速地随着谈话的内容而变化,时而流出辛酸的眼泪,时而破涕为笑,似乎要把几年来感受到的酸甜苦辣,都在这瞬间重现一遍。
沈格非先生被这个场面感动了,他在旁边陪着一对青年人时而流泪,时而欢笑。
后来燕翔问友松道:“你是怎样参军的?现在又怎么来到南京的?”
友松愉快地说:“临海第二次解放,我就要求参军,首长也就批准了我,我便随军南下。我们这个纵队先参加了淮海战役,现在又是渡江的先锋。我现在是营里的文化教员,最近首长叫我帮助接待南京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哎,我们团长好象也认识你,他曾向我打听过你呢!”
燕翔赶紧问:“你们的团长叫什么名字?”
“我们团长姓方,他叫方明。”
燕翔立刻站起来握住友松的手说:“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友松指着远处一座较大的房子说:“他就在那间房子里,那是临时团部,他叫我先来看看你们,他正在那里布置修船任务,会议一结束他就来。”
燕翔没等友松说完,就朝着那座大房子跑去。
沈格非望着跑去的燕翔对友松说:“小伙子太高兴楽一过江,他就象回到老家一样。”
友松就问沈格非说:“沈教授,您离开南京,不挂念家里吗?”
“不,我只有一个老伴,可是她早就劝我出来躲躲,因为我招风嘛!不过你们可得快点渡江啊!”沈格非看了友松一眼,幽默地说:“倒不是我想老伴,而是我有些工作撂不开手,有些书也带不来。有个问题,我查阅了大量参考书,把算式刚推导了一半,市学联就通知我转移,我不得不把它们封存起来,等回去以后再接着去推导。如果时间长了,我怕思路接不上了,一切又要从头另来。”
友松说:“不会很久了,我们团正在赶修木船,不日就可全部完工。有了船就能飞渡长江天堑了。”
这时方明拉着燕翔的手一块走近来,友松立刻站起来向沈格非先生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方团长。”
方明热情有力地握住沈格非的手说:“沈先生为科学为革命都做出了不少的贡献,真是难得,愿您在建设新南京,建设新中国方面能做出更大的贡献!”
沈格非和方明紧握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把另外一只手也加上去,连连摇着说:“哪里,哪里!说来惭愧,只是学无所用,虚度时光罢了。”
方明就对友松说:“就叫他们住在这里吧,不必再往后方转移啦,因为我们马上就要渡江了。南京市就要回到人民的怀抱,整个江南和全中国就要解放了,蒋家王朝就要彻底完蛋了!每座城市只要一从敌人的手里解放出来,我们立刻就要进行重建,我们的任务将是很艰巨的。”
沈格非先生激动地说:“我原意在新中国的建设中弥补过去虚度的时光。”
朝阳渐渐升起,用它那光明的利剑驱赶着黑暗,来开了晨曦的帷幕,山峦、田野和村舍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这是一个美丽恬静的解放区的黎明。只有晨风不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斧凿声,造船军民正在为百万大军饿得胜利渡江准备战船,彻底埋葬蒋家王朝的渡江战役就要开始了。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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