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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高山水长2-23:文艺茶话会

已有 338 次阅读2016-12-19 16:14 |个人分类:高山水长| 茶话会, 文艺

二十三、文艺茶话会
谢玉珠当天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下关事件,因为这所教会女子大学与外界是处于半隔绝状态的。她新交的女友苏雪莉就来约她去出席文艺茶话会。苏雪莉是她高一年级的同学,虽然家境富裕,但并不高傲自大,特别是对玉珠很热情,听说玉珠是从大后方来的,还有几分敬重之意。她亲自来约,玉珠不好推辞,又听说茶话会就在苏雪莉家里举行,更不好说别的,便跟着苏雪莉去了。及至进了大门,她才开始惊讶庭院竟是这样的阔绰!虽然在夜幕的笼罩下,看得不甚分明,依然能够辨认出这是一座别致的小洋房:有草坪,花榭,还有一座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出各种颜色的喷泉。楼上的那间客厅里更显得宽敞,雅致,简直可以做一间会议室。虽然房间宽大并不闷热,电扇还在嗡嗡地旋转,留声机里放送着轻快的外国歌曲,男男女女的宾客都舒适地坐在沙发里自由地谈笑着。苏雪莉随便和朋友们打了一下招呼,就把玉珠引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坐下,然后忙着叫:“张妈,张妈。”回头又问玉珠:“你来点咖啡,还是巧克力?噢。你不要客气,可口可乐是他们男人的饮料,难道你也有那个胃口?要不来杯香槟好啦!”
尽管玉珠一再推辞,张妈还是送上各种饮料和一大盘水果。
客人虽然来了不少,但在这宽敞的客厅里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因而玉珠并没有不安的感觉。不一会儿,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先生从里门走了出来,男女客人都停止了谈笑,有的还恭敬地站起来说声:“厅长”。老先生连连摆手,一边说:“请坐,请坐,回忆刚完就赶来了,失敬了,失敬了。”
雪梨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跑过去喊道:“爸爸,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新客人,这位是我的同学谢小姐。”说着就把父亲拉到谢玉珠的身边,“爸爸,你看,谢小姐长得多漂亮!”
苏老先生微笑着风趣地说:“漂亮的女儿的同学自然是漂亮的小姐喽!”接着伸手给玉珠说:“初次见面,希望常来。”然后又故意地打量了女儿一眼,笑着说:“不是我这当爸爸的不痛自己的女儿,这回呀,可把你比下去了。”
这一句引起了哄堂大笑,女儿故意撒娇,用拳头轻轻捶着父亲的前胸,说:“那么,你用什么来赏给我这位漂亮的新朋友呢?还有,我跟你要的那辆汽车,你总该给我了吧?”
父亲故作生气地说:“看你这身娇气!在你的同学——噢,谢小姐面前,你这样做不敢到害臊吗?这位谢小姐,我一看就知道人家是朴实勤学,不慕荣华的。”说着他转向大家:“我一向主张在求学时期不可奢费了,生活太优越了,就没有上进心了。勤奋好学,刻苦自励,才是应该提倡的新学风。就拿老迈来说吧,也只是一名公仆,虚名和富贵与载如浮云嘛!”
座中立刻有人轻声附和:“厅长的话确是移风易俗的至理名言。”
苏厅长谦逊地笑了笑说:“这次小女请各位光临敝舍,以来是联络友情,二来是希望各位以所学专长,对小姐加以开导,使她在学业上有所进步。”他的话博得了掌声和喝彩。
起初玉珠出现在这种交际场合感到有些不自在,听了他的这些话,觉得还有点仁人长者的味道,便想:“这位苏厅长也许是富贵中的清廉,怪平易近人的。”顿时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就很宜人了。
于是文艺茶话会便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开始了。
首先一位年级稍大一些的先生把南京名声古迹介绍了一番。说南京上继六朝盛事,下开近代文明,虎踞龙盘,气势雄伟,较之乌烟瘴气的商埠上海,绝然不同。
玉珠觉得这些话不免有些迂腐应景之嫌,但一想雪梨是学文学的,知道这些掌故,也可以启通她的文思,加深她对文艺的兴趣,还是有益的。
第二个人根据莫愁湖这个名字,讲到一个名叫莫愁的女子,经历了一段悲欢离合的故事,相当离奇。可能这人正在作小说的构思,但他硬说是历朝轶事,全部都有根据的,不免煞些风景。这是张妈走到苏厅长跟前说了句什么,苏厅长站起来说声:“失陪。”就走了出去。
以后几个说的什么就叫人听不清了。雪梨索性和玉珠谈起学校的趣闻来,甚至还提议跳一会舞来调剂一下,一看到玉珠锁住了眉头,便立刻改变了想法。这时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在谈“金陵自古有帝王之象,唯有德者可以居之。”讲得有些阴阳星卜的味道,一点也引不起人们的兴趣,谁知那人不知怎么一转说:“民国定都于兹,此正民族复兴之良机。”接着又“奈何国内有人迷信武力,军事割据,致使国家不能同一,”感慨起来,并说“谁在民主的帽子下做着分割祖国的工作,谁就是民族的大敌,谁破坏国家的统一,阻碍国家的复兴,谁就是千古的罪人!”这篇驴唇不对马嘴的议论竟然博得几声喝彩,有人建议将它改写成宣言,大家签名,向社会呼吁,定能“唤醒人心,挽回局势。”于是吵吵嚷嚷起来。
玉珠本来是为了讨厌政治,才答应雪梨的邀请,想到这里来欣赏一些没有政治内容的文艺佳话的,谁知竟然又听到了一篇政治演说,而且是那么的肮脏和卑鄙!
玉珠再也顾不到礼貌了,她冲出客厅,奔下楼去。苏雪莉追了出来,连连问道:“你怎么了?那般人吵得你不舒服了吧?”
玉珠没好气地说:“我真没想到......”
雪梨立刻猜到了玉珠的意思,就抱歉地说:“这般人真是,总忘不了那些政治,好好的一个文艺茶话会,叫他们给搅了。谁也没有请他们来教训人呀!连爸爸也不知道,我要向爸爸提出——噢,玉珠,你千万不要介意,下次我决不让这些人进我们家的门。”
这是玉珠已经跑下楼梯,也没有再回头看一下,就消失在黑暗的街道里了。
第二天玉珠醒来得很晚,头有些痛。她本想在宿舍里多休息一会儿,已经托了同宿舍的小何去请了头两节课的假。往日这时异常安静的校园,今天却人声喧闹起来,使她不能安静地休息,而且人似乎愈聚愈多,争着讲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她听清了下面的谈话:
“这件事不是政府指使的,也是政府丛勇的。不然那么多暴徒,打了整整半天,为什么警车一辆也不出动?”
另一个说:“报上不是说了嘛,和平请愿是破坏行宪的捣乱行为。人家自然要取缔了!听说这次围攻殴打,就是特务们指挥的。”
有一个愤愤不平地说:“那他们搞的什么两大学联合宣言又算是什么?”
不知是谁“嘘”了一声,一时沉静了一会儿,可是立刻又有人高声讲起来:“小何,你怕啥?人家出席了会议,又发表了宣言,人家都不怕,咱们还怕什么?”
“人家发表宣言,有人家的自由嘛!”有人劝诫说。
“难道我们说说话,就没有自由了?”于是争论又开始了。
这时远处有人在喊:“游行队伍就要出发了。”这样大家才停止了争论,跑去集合了。
听着这蹊跷的争论,玉珠再也躺不下去了,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到院子里去看个究竟。
同学们都出发了,校园里又显得静悄悄的了。她径直向读报栏走去。《中央日报》上一段醒目的标题映入了她的眼帘:
大学生纷纷集合,抗议破坏统一,分裂祖国之罪人。
内容是:在行宪声中首都大学生集合活动频繁,彼等深感政治之民主端赖国家之统一,决不许任何党派团体以政治民主为借口,谋求一己之私利,实行分裂祖国之勾当。故纷纷发表声明,予以谴责。以下就是昨晚在苏雪莉家听到的那篇文章,最后是金女大及XX大学两校部分学生的联合签名,而苏雪莉和自己的名字也列入其中,尽管是在最后。
报纸上的铅字开始在玉珠眼前跳动起来,她不得不把眼睛揉了几次,才把这段报导读完。她的心突突地跳着,她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她无法再仔细看别的报纸上有关下关的消息了。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真卑鄙!得找苏雪莉算账去!”
谁知道苏雪莉昨晚根本没有回校,她宿舍的同伴说:“刚打来电话,说是病了。”一边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瞅着玉珠,这目光象一柄利剑刺痛了玉珠。她知道当朱培之侃侃而谈时,自己也是用这种目光来看着对方的。
本来,自从昨晚的文艺茶话会以后,玉珠再也不想登苏家大门了。一想到那群纨绔子弟自命风雅的情景,她就感到一阵恶心。可是现在,恼恨驱使她重新向苏家奔去。
街上已经涌现自发的示威人群,主要是大学生,还有中学生,也有各行各业的人士,有工人,店员......玉珠象做了亏心事一样,害怕看到熟人,就尽量想办法躲开本校的同学。
刚穿过一条大街,就碰到同学们在向市民散发自印的小报。什么《下关事件意味着什么?》《强烈抗议国民党政府唆使暴徒殴打和平请愿团》等一张一张的小报被分送到人们的手里,不少行人停下来观看手中的小报。
“玉珠!”正当玉珠想尽快穿过人群时,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随着话音,燕翔已经在她的面前了。玉珠相隔闯了祸的妹妹准备承受兄长的一顿严厉斥责,如果这样能把已经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的话。
然而燕翔并没有斥责她,也没有用严厉的目光审问她,只是疑惑而痛苦地望着她,说了一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参加......”
燕翔希望得到坚决的否定和委屈的抗议,可是玉珠却痛苦地点了点头,说:“昨晚我参加过......”
燕翔立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激动地说:“小谢,你怎么会这样糊涂?难道要求和平,反对内战就是分裂祖国,而只有搞独裁,发动内战的人才有权代表祖国吗?”
玉珠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大声地说:“燕翔哥,我出席的是文艺茶话会,根本没有想到有人在最后抛出那篇文章来,我气得当场退了席!谁想到他们还是冒了我的名......”
“噢!——是这样,真卑鄙!”燕翔气愤地挥动着手里的《中央日报》。
“可是你还来训斥我,好像我成了他们的一伙。”玉珠委屈得掉了几滴眼泪。
“我和你一样也不是一下就看透那般人的心肠的。”燕翔有些抱歉地说:“那天,我和同学们一块到车站去欢迎上海来的请愿代表团,前沿亲眼看到暴徒们围攻殴打代表,我去保护一位上海的女代表,他们就用木棍朝我猛打。”
玉珠这才注意到燕翔头上的纱布,顿时焦急地扑到燕翔的肩上去抚摸他头上的棒伤,并问他痛不痛,伤得重不重。说着,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流下来。
他们身旁早已围满了一群人。人们显然把他俩当做一对兄妹,都同情地听着他俩的谈话。有人说:“这兄妹的经历最能说明问题了,哥哥因为去欢迎和平代表团,遭到了毒打,妹妹却被人冒名发表支持暴徒行凶的宣言,可是国民党的宪政就是保护暴徒特务行凶,国民党的报纸就是强奸民意,尽说假话!”
这是玉珠同宿舍的同学何文娣也从人群里挤出来,亲热地拉着玉珠的手说:“今早同学们对那篇声明纷纷议论的时候,我本来就不相信你会在那上面签名。果然,这里面有鬼!我们应当揭穿这个阴谋!”
玉珠感谢地握着何文娣的手说:“可不是,我这就要去找苏雪莉,叫她爸爸登报辟谣。”
“让苏雪莉爸爸登报辟谣?”小何松开了手,奇怪地问:“你难道不知道她的爸爸就是教育部长朱家骅的亲信吗?”
燕翔说:“《中央日报》是光造谣不辟谣的,我们有辟谣的地方。”
“对!眼前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辟谣!”刘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显然,刚才的谈话他也听到了大部分。
燕翔忙说:“铭心,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刘铭心毫不在意地说:“国民党满以为棍棒和毒打就可以堵住人民的嘴,可是它忘记了中国人民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棍棒吗?”
“我对不起你们。”玉珠望着铭心,惭愧地说。
刘铭心立刻俯身鼓励她说:“眼下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现在我们应当大声疾呼,彻底揭露那些在‘行宪’的幌子下干着法西斯勾当的人!”
“对!要挺身而出,跟他们斗!”燕翔拉着玉珠,和铭心,小何一起,随着人群涌向前去。
玉珠仍不时转过脸去望着燕翔,燕翔宽慰她说:“不要紧,我的伤很轻,你看,这不是没下火线吗?噢!我忘了告诉你,罗华来信啦。不过,这等以后再谈好了,咱们先和同学们一道去参加群众集会吧!”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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