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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高山水长2-19:舞厅风波

已有 453 次阅读2016-12-19 16:13 |个人分类:高山水长

十九、舞厅风波
燕翔和玉珠发现巩罗华和一年以前不同了:他不再唱往日那些优美动听的民歌了,也不愿长时间地谈论那些美好模糊的理想了。他的床头堆放着一本本美国杂志,桌上乱扔着好莱坞电影明星的剧照。他不时地吹着口哨浏览这些,或者嘴里喷着红圈牌香烟的青烟,用脚尖轻快地打着爵士音乐的拍子。他的工作并不太忙,他只是负责把救济物品和现金编成各种等级的卡片,由当地教会发给教友和穷人,然后这些人拿着卡片来认领救济品,这是燕翔玉珠就帮助他发放。
还刚刚在前一年,老师和同学们曾为他的失踪而奔走呼号,乃至经历风险,闹得满城风雨,这些事他很少知道,因为无论是燕翔还是玉珠谁也没有和他详细谈过。他俩都觉得,不该为这些过去的事再无端增添罗华的烦恼;在巩罗华看来,这一年的磨难则着实象异常噩梦:他好像走进了一个历劫的轮回之门,遭受着折磨,屈侮和似乎是永无出头之日的苦难。不是由于造物主的慈悲和超生,而是由于一个大兵的世俗的同情,他得以摆脱那个劫难。眼下虽然未登富贵显达之门,但也不再有冻馁之虞了。这样以来,竟使他对自己身受其害的整个社会,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认为这个世道没有绝对不变的永世富贵,当然也就没有万劫不复的罹难。总之,一切都处于轮回之中,只要能掌握打开每一道大门的金钥匙,就可以化险为夷,由贱而贫。只要时来运转,一贫如洗的叫花子可以在一个早晨就变成百万富翁,默默无闻的人也可以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样,他对社会的不平的愤懑消失了,反而对自己未来的前途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这种幻想竟然使他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精力!
在这种精神状态下,他自然不愿再温习那个使他陡然烦恼的过去了。
西安城也不再是一年前的模样了:原先写在各城门上的“抗日建国”的大标语,统统改成“戡乱建国”了;原来的驻防部队大批开走了,(傅廷芳也带着他那师人开赴内战前线去了。)但是由陕南和川北又调进了大量新补充来的部队,把西安当做集合转运站,所以西安市的大兵比抗战时期不是少了,而是更多了;虽然在胜利之初,几个倒霉的投机商人遭到了厄运,但是新的投机生意又兴隆起来,因而带来商业的空前繁荣;美国人的地位比战时更高了:战时他们是“盟友”,现在他们是“顾问”,俨然以国民政府的“太上皇”自居。就连“联合国救济总署”里的工作人员,也成了各党政机关争相迎送的贵宾。巩罗华、吕燕翔和谢玉珠他们三人佩带着“救济总署”的证章在大街上行走,居然受到警察和宪兵的优礼相待,就象他们对待盟国的外交人员一样。
有一次他们听说西安的皇城里还保留着汉唐时代的宫廷建筑,便一路打听,信步漫游到皇城附近。走到近处竟发现大门口竟然挂着“陕西省政府”的大牌子,三人无奈止步,只得在远处向门里探望,谁知门岗早已注意到他们的行迹,便向里面挂了电话,不多会儿,就从大院里匆匆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来:为首的是位面色微黑,身体结实的先生,他向巩罗华行了一个几乎是九十度的大躬,然后对燕翔和玉珠解释说:“没有接到通知,怠慢了,实在抱歉得很!”接着身子往后一退,右手朝大门一伸,说了声:“请!Please!”
看来这位先生是把巩罗华当成美国盟友,而把燕翔和玉珠当成他的翻译或伴游了。
燕翔忙向这位先生说明他们是随便出来逛逛的。既然这里是政府机关所在地,就不去打扰了。
那位先生一听急了,微黑的脸膛上居然透出紫色来,忙说:“No,No,贵宾们,焉有不入之理!这里虽不是旅游胜地,但是先生们不妨欣赏一下古老的东方庭院建筑......”
他的动作表情和说话的声调,使玉珠忽然记起一年前在记者招待会上似乎见过此人。心里这样想,眼睛不由得向燕翔投去了探讯的一瞥。这是燕翔也向玉珠投来探讯的目光,显然,燕翔也在疑惑这一点。
“看来,他很象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所谓‘巩某失踪事件纯系无中生有’的长官部训示的那条黑汉子。”谢玉珠说。
燕翔表示同意,点了点头。
一进了省府大院,招待人员立刻簇拥着三个人走上了长长的九曲桥。那条黑汉子一边走一边对燕翔说:“这就是唐诗上经常提到的那座著名的九曲桥。”并且一一向燕翔介绍了充作政府办公大楼各处楼阁的过去的历史。希望燕翔详细地译给被当做盟友的巩罗华听,以便加深国际友人观光游览的雅兴。
这是巩罗华稍稍落后几步,谢玉珠抓住这个时机,便把她和燕翔两人对黑汉子的共同怀疑简单而明确地告诉了罗华。罗华立刻露出惊异的神色,并开始大量这位黑汉子。这一切都被黑汉子当做听了他的导游的译文之后的必然反应,因而谈性更浓了。
最后他故作惋惜地说:“胜利之后,百废待兴;可是政府缺少经费,这些雕梁画栋都因常年失修,显得颓芜了。”
“据说政府获得了大量的美元贷款,老百姓纳的税也很重,难道都用到‘戡乱’上去了?”燕翔轻轻地反驳了一下。
“哪里,百废待举嘛!不过戡乱建国也确是一笔巨大的花费呀。”对方一点也没有露出什么窘态,看看九曲桥已快走尽,便请三人到前面的会客室里去,顺便进些茶点和清凉饮料。三人致意不肯去,黑面汉子命人把可口可乐送到茶亭的石桌上,解渴祛暑,并一再抱歉“草简得很,不成敬意。”
燕翔和玉珠喝不惯可口可乐,只肯喝茶。巩罗华对这种外国饮料倒颇对口味,一连喝了两瓶。人家已经把他当成美国人,对此他并不急于否认,索性假戏真做,一言不发,只顾吃喝。燕翔玉珠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又不好代他解释,只得一本正经地陪着。
那位黑脸汉子抓住这个机会便拉到正事儿上来:“西安是大西北的首府,联合国救济总署应当在这里有更大的活动天地。目前的办事处房子太小,人手太少,实在和国际都市的地位不相称,这也是本府的失职。如果总署认为有必要在这里扩大活动范围,我们原意尽量协助......”
“很好,我正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协助解决,如果你们肯帮忙的话。”这是巩罗华走进省府大院以来的第一句话,并且是流利的中国话。
那位黑面汉子立刻受宠若惊地说:“荣幸之至,只管吩咐罢!——您这位美国先生国语说得这样纯正,足见对中国有着深刻的研究。”于是在座的招待人员立刻交口称赞起来,说什么共同的语言是友好往来,加深了解的媒介,既然这位美国先生如此精通国语,想必对中国亦有深透的了解,对本省本市的建设也自然会给予慷慨的援助。只有燕翔和玉珠强忍住笑,静观巩罗华打算把这出滑稽戏扮演到什么地步。
“不!我是中国人。”巩罗华一本正经地声明。
黑脸汉子立刻把这句正经话当成最得体的友好的玩笑话,便赞同地说:“对!中美两国亲入一家,这是两国人民的大幸,世界的大幸。”“从四海一家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也可以算是美国人。”招待人员都附和着他的说法。
于是巩罗华更加严肃地说:“可是先生们,我确实是中国人,是有着意大利血统的中国人,我的祖母是罗马人。”
听到巩罗华的新解释,众人才都愣住,不再混说一起。
巩罗华便对那位黑脸孩子说:“既然阁下肯热心帮忙,那么就请代为寻找一下舍弟,他是前年在这里失踪的。”
“噢!有这样的事?”黑脸汉子搔着头皮问:“我一定代为查找请问令弟的大名是——”
“他叫巩罗华,‘罗’指罗马的罗,‘华’指我们的祖国,从这个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我们家的血缘关系。他是千年秋天在西安附近的二十里铺失踪的。那时您这位先生似乎还为此事到长官司令部去调查过吧?”说时巩罗华瞥了燕翔和玉珠一眼,他们都在紧盯着黑脸汉子的面部表情,一心要以见证人的身份准备对质。
黑脸汉子一看这阵势,便如坐针毡,脸色也愈加黑里透紫,吱唔着说:“我是省府的秘书,不错,过去也曾过问过新闻界。但我记得那似乎是说的一个普通的中国学生,而且......”
“不错,他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学生,抗战时期他从上海流亡到后方,而在1944年的秋天他随学校由河南辗转流亡到西安的大门口,竟被咱们的国军抓了壮丁,而有人居然予以否认......”
玉珠便接着补充说:“还宣布了‘所谓巩罗华失踪事件纯系无中生有的捏造,目的在于破坏军队和政府的名誉,危害抗日’的长官部的训示。”
那位秘书先生一言不语,只顾用手帕揩前额渗出来的细细的汗珠,直到把前额擦得亮晶晶的,几乎光可鉴人。
“好吧,这件事就拜托秘书阁下了。我父母已经死在日本人的手里。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您可务必帮忙啊!”
可是那位秘书立刻站起来声辩说:“这可不归我的职权,你该去长官部打听,这完全是军队的事。”
“那么你当总宣读的那份长官部的训示,不是亲自去调查的嘛?”燕翔看着对方在一推二赖,便狠狠地刺了他一句。
“唉!那是傅师长叫我读的呀!”秘书先生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白。
玉珠差点笑了出来,可是巩罗华却不买呢告白其中的关系,便认真地问:“这位傅师长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是城防司令嘛,这方面的事,我不得不听他的。”
“那就请你带我去会会这傅师长,我要问我呢他凭什么说并无巩某其人,我还要把这件事向救济总署提出,让总署出面干预。”
这一来那位秘书先生更加慌乱了,忙说:“傅师长已经带兵大仗去了,你叫我和谁对质去?这事千万不能惊动联合国的机构,我一定竭力查找就是......”
出了省府的大门,燕翔和玉珠就夸奖起罗华来了。
“老巩,你可真称得上是位演技高明的幽默大师!”燕翔亲切地拍着罗华的肩膀笑着说。
“那位秘书满以为是请去了一尊财神,谁知却碰到了一位判官!”玉珠觉得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么痛快。
“都怪你们不早和我详细谈谈,要是我早知道了这一切,就会精心策划一下,更加尽情地捉弄一个那个黑脸小丑。”
“这样就把他挖苦的够呛了,你没看到人家的脸已经变成一个熟透的紫茄子了吗?”
大家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兴高采烈地谈着,一直回到宿舍还兴致未减。
傍晚,罗华提议出去散步,燕翔和玉珠愉快地同意了。他们起初沿着一条幽静的接到走着,罗华的兴致很高,燕翔和玉珠似乎也忘了这座城市一年前给他们带来的烦恼,自然也记起了他们自编自演的那场话剧。不知不觉多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这里,栉比相连的酒吧间和舞厅里闪烁这红绿的霓虹灯光,播放着轻快的软绵绵的爵士音乐。显然,他们已经来到了喧嚣的夜市区。
“咱们进去玩玩吧!”罗华她能挂在一座酒吧间的门口提议说。
燕翔和玉珠都表示没有兴趣到那种地方去。罗华坚持说?:“为了庆贺我们今天的胜利,至少应该去喝一杯可口可乐吧!”于是不由分说,便把燕翔和玉珠强拉进去。
酒吧就连着舞厅。
舞池里有几个粗壮的美国大兵搂着苗条的中国女郎在婆娑起舞,嘴里还哼着美国西部的流行歌曲:
“Drinking beer in the cabaret,and was I having fun......”(痛饮在酒吧,我们寻欢作乐......)
大兵们伴随着时歇时续的曲调和稍稍错后的重音节拍,不断地扭动着身躯,使人感到仿佛整个屋子都在摇晃。
酒吧间的侍者显然把巩罗华当成了美国人,忙着到舞女那里去张罗。这也难怪,他的脸型本来就容易引起误会,更何况他那一身打扮。
侍者回到桌边说:“梨华小姐一会儿就来,请稍等一下。”立刻又回到舞池里去催促,对罗华和燕翔等人的解释他根本没听到。
隔了一会儿,一位中国女郎挣脱了美国大兵的纠缠,向罗华和燕翔这边姗姗走来。她身穿一件剪得合身的淡花旗袍,几乎齐肩的短袖裸露着两臂,显得即丰满又清秀。当她穿过舞厅时,人们把眼光投到她的身上,显然她是这里刚露头角的新秀。她的身后还传来美国大兵的喊声:
“Hurry up mise li!”(快来呀,李小姐!)
女郎走进桌前停住了,她望见玉珠,又看看罗华和燕翔,急忙转过身去。
这是玉珠站起神来,轻声喊出:“李——”
女郎便又转过身来,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原来她就是李月华同学!
“啊!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们写信?”看着李月华的打扮,玉珠被弄糊涂了。
李月华这才慢慢坐下,叹口气说:“我弄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给你们写信。”
燕翔急问:“你不是做了家庭教师吗?”
李月华一听,眼泪盈眶地说:“快别提了,那个老头没安好心,他一方面想叫我给他照顾孩子,又想叫我做他的......”
罗华一旁早已气得坐不住了,插嘴说:“这老不要脸的,我去教训教训他。”
李月华抬头望了望巩罗华,她本想问一问罗华一年来的遭遇,但只说:“这一年你大约也受了不少苦,难道你还看不透这世道?当时闹翻了,我又没法回凤翔去。在旅馆里住了两天,茶房就来催着要房钱,他看我实在拿不出来,就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
那边美国大兵又在喊:“Come here,mise Li,We are just waiting for you!(过来吧!李小姐,我们正在等着你哩!)”
玉珠问道:“那么,你现在——”
“我现在还住在旅馆里,每天这些大兵少不了来纠缠。”
这时一个喝得烂醉的美国兵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动手就拉李月华。李月华挣脱了他的手,骂道:“你们这些山姆就知道自己开心,难道就不让我们老同学谈谈吗?”
那个美国兵还是上来拉李月华,并且嘴里哼着“蹦嚓嚓,嘣嚓嚓”的舞拍。
巩罗华实在看不过去,走过去推开了那个醉汉。
“Oh,herry,there is no matter with you,she is mine!”(啊!亨利,这与你无关,她是我的!)
显然,美国兵认错了人,还要纠缠下去。巩罗华往后一闪身,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这个烂醉的美国兵就象一头公牛似地仰面倒了下去,口吐白沫,再也爬不起来。
其他美国大兵急忙扶他们的伙伴,有几个就向巩罗华围了过来,一边喊:“Beat him to die!Beat him to die! (揍死他!揍死他!)”
燕翔一看这阵势,忙吧桌上的两只可口可乐,瓶子握在手里,准备对哪个敢前进的冒失鬼当头一击。美国兵迟疑地站住了。
李月华和谢玉珠吓得抱在一起。
酒吧老板慌了,忙跑过来给大家作揖,劝大家息怒。
这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来围观,其中还有个新闻记者拿出照相机迅速拍下这个富有戏剧性的镜头。
最后老板拿出一箱可口可乐来免费请客,美国兵才算平了气,喝得尽欢而散。
玉珠要送月华回去,月华固执地拒绝了。说她简直是住在地狱里,那不是人的住处。但她答应过两天就去看他们。
第二天上午,正当玉珠、燕翔和罗华在办公室里商量如何拯救李月华时,贝克莱小姐推门就进来,脸色严肃地质问他们昨天干了什么事?
三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贝克莱小姐就把一份当天的报纸扔到他们面前。
报上刊登着醒目的标题:“妙龄女郎舞厅罹难,侠义青年挺身相助。”
下面就是记者的一段文字渲染:
“舞厅酒吧为战时新兴之娱乐场所,新贵富贾乃座上客,又系山姆大叔聚集之地。深阁闺秀岂宜涉险?况乃妙龄女郎翩然而至!狂蜂醉蝶虽属轻慢,出墙红杏亦失检点。六位美国山姆大叔方欲狎侮,两位少女惊骇失状,情势至为紧张。幸有两位侠义青年,挺身而出。某一颇善柔道,将一体格魁梧之山姆大叔掼倒在地。(孰云国粹柔道不敌西方拳术?视此。)余者蜂拥而上,另一青年乃手操酒瓶,勃谿相向,怒目却之。后经众人劝说,老板告请,一场风波始告平息云云。”
最糟糕的还是文章下面的一副照片,照片上一群美国兵围住了燕翔和罗华,在他们身后的玉珠和月华互相拥抱在一起,面有惧色。美国兵们都惊恐地盯住燕翔手里举着的两只酒瓶。即使贝克莱小姐不能完全看懂中文,这张照片也把一切说的清清楚楚了。
贝克莱小姐气势汹汹地训斥这三个青年人:“你们给我丢了脸。你们本不该到那种地方去,何况还要去闹!”
他对燕翔说:“你还拿着酒瓶,要行凶吗?”又回过头来对玉珠说:“看你和什么下流女人抱在一起!”
玉珠想解释几句,贝克莱小姐不由分说地做出决定:“你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救济总署的名誉不能让你们继续玷污!”
巩罗华说:“这主要怪我。”
贝克莱小姐便对他说:“你立刻跟我会洛阳去。”又对玉珠说:“姑娘,我只能把你送到罗素小姐那里去,也许她能管住你。我可不原意再看到你们了。”
结果决定:让燕翔立刻陪玉珠去南京。正好有一架运送救济物资的美国飞机就要反沪,途径南京。因为有空座,贝克莱小姐几乎没费什么事就联系成功了。这样燕翔和玉珠就乘了一架美国运输机飞抵南京。
这倒意外地帮了燕翔的忙,他居然能来得及赶上航空机械学院的最后一批新生报到。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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