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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高山水长1-10:记者招待会

已有 272 次阅读2016-12-19 16:08 |个人分类:高山水长

十、记者招待会
留下了警告之后,朱培之就起身告别,去奔赴他的前程去了。
燕翔和玉珠与朱培之再次分手后,又回到辎重兵管理处要人。果然正如培之所说,管理处的人一听是这类事情,便推说这事不在他们的权限以内,根本不予受理。接谈的人立刻走开,再也无人理睬他们。
燕翔和玉珠并不甘心就此罢休,他们约上十几个同学重去长官司令部。这次他们准备根据失踪时间发生的日期、时间、地点以及军车所去的方向,说明一切都发生在第一战区的辖区,因此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完全有责任有办法查明此事,交出人来。可是当他们来到长官司令部门口,向警卫说明来意后,一个带班的军官立刻从里面走出来回答他们:“长官们忙于战备军务,无暇接见你们。”说罢便转身走去,不再出来。聚集在门口的同学心中不平,愤愤议论起来。这时门岗警卫就把他们驱散,说是“军事重地不许逗留”。
于九龄老师看到这情形,便对同学们说:“向长官司令部要人,无异于从老虎嘴里掏肉。不光掏不出肉来,恐怕还要伤人呢!看来我们只有诉诸社会舆论了。如果这大后方还有一点言论自由,还有人对流亡学生的遭遇敢于表示同情,那么,我们的呼吁也许就能产生一些反应。”
于是,同学们便联名给陕西省会第二大报《秦岭日报》报社写信。这封信不仅揭露了巩罗华由国军军车载去失踪的详细经过,还把长官部几次接待他们的无理情形加以披露。玉珠坚持在结尾加上这么几句:“西安四郊为国军严密布防之大后方,流亡学生竟乘军车失踪,失踪之后又上下推诿,无从查找,岂非咄咄怪事!战区长官不能控制所部,何以言抗日?爱国学生尚且无端失踪,广大民众更有何人权保障可言?”燕翔同意加上第一句,删去后面两句,理由是只要把事实说清,公理自明,不必把话说绝。因为那样反会引起麻烦,招来怨恨,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于老师和大多数同学都采纳了燕翔的意见。
然后,就是这样一篇文章,报纸也未予刊载。
报纸不肯为民代言,激怒了广大学生,特别是于老师更是义愤填膺。他不顾校方劝阻,冒着风险到西安市各中学去游说,向西安市教育界大声疾呼。这引起不小的反响,几所中学里的大多数教师和学生都表示同情和声援。西安市大学生联合会还将此事编印成小报,向各界散发,大造舆论。
新闻界也觉得这是一门颇为热门的报导,但因关系到军界,不敢表态。及至看到社会上反响很大,便觉得不能置身圈外。几家非官方报纸便派人找到了吕燕翔、谢玉珠和于老师等人了解情况,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他们私下表示同情。但又暗示社会上吹起一股阴风,说并无巩爱华其人,因此所谓失踪云云纯系造谣生事,目的在于中伤军队,瓦解士气,破坏抗日,希望他们能予以澄清。于老师和同学们认真分析了这一形势,于是决定召开记者招待会,揭露事实,批驳谣言,直接诉诸社会舆论。
这一来,《秦岭日报》的负责人也一反过去置之不理的态度,在决定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头两天,派人来约于老师到报社一谈。这时于老师已了解到这家大报与军政要人的密切关系,觉得和他们是谈不出个结果来的,便婉言说:“如果贵报肯于为民代言,请到记者招待会上去听听,大家商议出个办法,岂不更好。”那人只得退去.
第二天一早,就发现在流亡学校临时驻地的街墙上横七竖八地贴满了红绿标语,什么“严防奸党利用言论自由危害抗日1”“不许奸党混入流亡学校滋事生非!”甚至连“流亡学生从西安滚出去”这样骂街式的标语也出现了。接着就发现学校驻地门口有来历不明的人或聚或散。前来采访的新闻记者和外校同仁,一看到这情形,便裹足不前,转身走去。
怎么办?明天的 记者招待会还能开成吗?难道就此偃旗息鼓,忍气吞声不成?这个问题困恼着广大师生。于老师便召集同学代表开会商议,会议决定分派同学到各处通知: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如期举行,希望各界人士按时到会,予以支持。
然而,即便是这样,第二天到会的人还是寥寥无几。除了几名中学教师以外,教育界再无一人到会。新闻记者来的较多,但大家都互相观望,谁也不肯多嘴多舌。不过其中也有几个神气不凡的,他们不是交头接耳,就是指点评论,看样子不像是真正的记者。倒是大学生联合会派来几位代表,给招待会壮了不少声势。
一个戴眼镜的气势不凡的记者首先发言:“请问,召开这次记者招待会的目的何在?”
未等燕翔回答,大学生们又提出了一个问题:要求把巩罗华失踪的情形和查找的经过详细介绍一番,以明真相。
于老师向吕燕翔点了点头,燕翔就详细地回答了大学生们提出的问题,然后又顺便回答了前面记者的问题:“这次请大家来,就是要求各方声援,协助我们把失踪的巩罗华同学找回来,使他仍能回校学习,别无他意。”
那位记者笑了笑,说:“难道就是这些,再没有其他背景?”
玉珠立刻反问他一句:“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位记者吞吞吐吐地说:“我是说,我是说你们不要受人利用。......”说着他摘下眼镜,小心地擦了起来。
玉珠怒火上升,正欲反驳,燕翔忙止住了她,小声说:“让他说下去。”
“我来谈谈,”另一位身体粗壮,面色黄黑的男子挤到人前来说,“既然你们没有别的目的,为什么要散发无中生有的小报,供给军政当局?”
大学生们立刻接过去说:“小报是我们散发的,这与中学师生无关。你倒说说有什么无中生有的地方?”
吕燕翔也说:“如果我们提供的情况有不属实的地方,我们原意负责。”
那位先生得了这个承诺,觉得把握在手,迅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摊平,清了清嗓子说:“请看,这是长官部的训示:据查在说传失踪事件发生时间内,并无军车驶经二十里铺。因此所谓巩某失踪事件,纯系无中生有,恶意诋毁。凡我爱国同胞,应明辨是非,切勿受奸党煽动,危害抗日。”说完用眼睛扫了一下全场,俨然将军在巡视他的部下。
轻易不动容的燕翔这回也控制不住了,他拿出一个小本子,举着高声嚷道:“我们有调查的确凿证据。这里是二十里铺茶馆老板和三位茶客的证词,不容抵赖!”
玉珠也尖声说:“难道我们要求找回自己的同学,保障人权,就是危害抗日的奸党言论?”
大学生的代表也说:“记者先生,你不要用大帽子吓人。谁侵犯人权,谁取缔言论自由,谁在破坏抗日,民众自有公议!”
这时那位戴眼镜的记者,早已把眼镜擦好戴正,便开了口:“如果大家都反对危害抗日,这很好嘛!本来嘛,现在正是抗日建国时期,国府对青年极为重视,蒋委员长号召‘一寸河山一滴血,十万青年十万军。’足见青年是抗战建国的生力军,战区当局秉承总裁委托,肩负西北抗战重任,断无纵令青年学生失踪,不予追查之理!”
燕翔立刻反驳说:“那么为什么明明是搭军车失踪的,我们去查询,却推说查无此事呢?”
另一个小个子,秃头顶的记者插进来打圆场说:“我们也可以多方面设想嘛。青年人热血沸腾,激于抗日大义,投笔从戎,奔赴前线,杀敌报国。也是好事嘛,简直可以说是每个青年人的榜样喽!”
玉珠侯他一停,就抢着说:“报国之途,绝非一端。难道读书不也是抗日建国吗?当然,我们并不反对从军,但决不能是绑架,是抓丁。你这位记者先生,既然有此断言,想必知道他的一些消息。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他的确是下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好为他践行,开欢送会。”
吓得那位记者慌忙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不,不,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看来他真的失踪了。”
于老师听着双方的争论,觉得实在忍无可忍,便开了腔:“希望记者先生主持正义,为民代言;希望军政当局光明磊落,珍惜青年;不要玩弄权术,视流亡学生为可欺!”
“对!还我同学!保障人权!”流亡学生跟着喊成一片。
这时一个彪形大汉率领一群獐头鼠目的人从外面闯进会场,一面高喊:“拥护国府抗战决策!反对奸党煽动闹事,破坏抗日!”
大学生代表当即厉声驳斥:“你们才是搅闹会场!你们假借抗日之名,而行取缔自由危害人权之实。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
“好哇!这小子骂人,揍他!”那个带头冲进会场的彪形大汉,向他的手下发出了号令。于是这群打手就向大学生冲去,燕翔上前去 阻拦,立刻被人击倒。玉珠赶紧去扶燕翔,头上着了一硬物,当即昏了过去。
学生和暴徒们混战一场......
这时那位戴眼镜的记者声嘶力竭地吼道:“同胞们,都要冷静。西安是国际都市,盟国调查小组还在这儿,我们不能胡来!......要注意国际舆论那!”
这几句话居然起了作用,那位彪形大汉一声呼啸,暴徒们便扬长而去。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由于身体虚弱,玉珠还是在医院里昏迷了好几天。燕翔第二天就见好了,但为了照顾玉珠,每天还是去医院伴床。当玉珠刚一清醒过来时,燕翔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
“举行记者招待会的第二天,战区长官司令部就勒令学校西迁,现在学校已迁到凤翔和宝鸡一带去了。临走时于老师和同学们都到医院来看过我们。那时你还在昏迷中,于老师对我说:‘等你们好了,就立刻去找学校,我们被迫不得不撇下你们走了’。”
“现在是第几天了?”玉珠问。
“第三天了。”
“我们怎么去找他们呢?”玉珠知道由西安到宝鸡和凤翔一带,还有许多路要走的。
“于老师给我们留下了做路费的钱。”
眼泪流到了玉珠的脸上,她从心里感谢于老师。她觉得于老师不但是自己的老师,还有着父亲般的怜爱。这在失去母亲,又未获得父爱的她来说,就更加宝贵了。
玉珠想立刻就起来奔向同学那里去,燕翔劝她说:“你还要将养两天,等身体大好了,才好上路。”
玉珠觉得一阵头晕,只得躺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小谢,你在听吗?”燕翔看到玉珠闭着的眼睛一点也没有睁,她太虚弱了,便决定暂时什么也不讲了。因为这种情况下,就是令人高兴的事也不能叫她知道得太多,何况这件事情究竟是喜是忧还是未知数。
自从第二次逃难以来,特别是在巩爱华的失踪奔走呼号的过程中,燕翔知道玉珠和自己一样,每天都寝食不安的,在流言蜚语的包围中,面对面的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进行辩论,玉珠也一点么有表现过怯懦。燕翔从心里敬佩玉珠的勇气和坚强,她再也不是那个腼腆的少女了。眼下地深深地为玉珠的健康担忧,他比任何一个看护都更加关心玉珠的护理。医生和护士也都很自然地把燕翔当成玉珠的兄长,每次采取重大医疗措施,都要和他商量。昨天玉珠的父亲谢百川竟然意想不到地来到病房,向医生提出要见自己的女儿,当时玉珠神志尚未恢复,医生很为难。燕翔便坚决要求医生拒绝在那种情形下的会见,因为他深知玉珠和父亲不愉快的关系,生怕过早的相见反会加重玉珠的病情。
下午,大学生们来看望他们了。为了避免把刚刚入睡的玉珠吵醒,燕翔便和大学生们到隔壁的房间里去谈话。询问了他们的病情并表达慰问之后,那天在记者招待会上讲话的那位大学生,看了他的同学一眼,便害羞似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卷旧钞票,放在燕翔的手里,然后攒住燕翔的手抱歉地说:“我们很抱歉,未能替你们找到失踪的同学,又连累你们受了苦。--这是同学们的一点心意,现在只能这样表示我们的同情和支持了。”
一股暖流通过大学生的手流遍了燕翔的全身。但他的手好像烫伤一样立刻缩回,急喊:“不,于老师已经给我们留下足够的饭费和路费了,我感谢同学们,我和谢玉珠同学对老大哥们表示无限的敬意。但我知道你们的公费连饭都吃不饱,哪里会省下钱来帮助我们?你们的情意我们领了,但钱我们不能收。”
“哎,你这就见外了。”那位大学生一急,也就顾不上害羞了,“是的,我们是些穷学生,和你们一样,都是从沦陷区流亡来的,我们之间是亲兄弟。正因为这样,你才应该接受我们微波的帮助,因为这是来自兄弟的手啊!”
燕翔的眼泪滴落在手上,滴落在还带着那大学生体温的钞票上,然后一边小心地把它藏在贴身的衣袋里,一边说:“好兄弟,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那位大学生笑了,说:“我的名字对他们是保密的,对你,可以半公开。---我姓刘。”
大学生们郑重地道了一声“再见”,便匆匆跨出病房。
当燕翔重又回到玉珠的病房时,他发现身穿西服的谢百川正在玉珠的床旁呼喊。
“哎!不行!她刚睡觉,她......”燕翔急忙制止,但是已经晚了。
“珠儿,珠儿,我在叫你,你听见了吗?”谢百川一直把玉珠喊醒。一见女儿睁开了眼,他便高兴地说:“珠儿,爸爸来看你,你好了吗?”
玉珠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终于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我在报上看到你出事的消息,好容易才找了来。”
玉珠的眼神里惊异的色彩一点也没有减少。
“噢!我在这个城里工作,是去年才由北京来的,托一个朋友帮忙,在报社里弄到一份差事。”
“你也在报社里?”这是玉珠说的第一句话。
“是的,我在报社里。有时干编辑,有时还出去采访一下。”
“那么,那次记者招待会你也参加了?”
“不,我没有去,我是后来听说的。我们办的是一份商业性的小报,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珠儿,你好好养几天,你的母亲也在这儿。她不便到这儿来看你,等你好了,跟我到家里去见见她。”
玉珠忽然生气地扭过头去说:“我没有母亲,我的母亲早死了!”说罢就合上了眼,一滴眼泪从闭着的眼里涌了出来。
燕翔看到这情形,忍不住说:“谢先生,您太使您的女儿伤心了,这时您不该向她提到这件事!”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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