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仅仅是多吃几年饭

王静的甲方是早晨六点到的，王静和丁家迦去高速路口迎接，安顿好住宿吃过早饭，六个人来到单位。童姗和赵平海在单位恭迎四位客户，这是合同约定的每月例行跟踪检查。

王静的项目历时17个月完成，试制估计需要33天，目前已经实施了5天。甲方四个人这次来的目的是初审完整的装配图纸，确认试制完成后的性能验证方案，确定性能验证人员和时间。

同样是合同约定，这次他们应该结清一部分项目款，剩下总款项的15%是性能验证之后再付。

甲方的人跟童姗合作10多年了，有时候同时会开工几个项目，彼此非常的熟悉。所以，进门寒暄过后，王静就带他们到会商区，安排人演示装配图和绝大部分的装配调试工艺。

郝峰的运动模拟并没有停下来，这台服务器是备份服务器，平时除了备份几乎不做别的用途。张山那天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在这台模拟，所以赵平海昨天虽然说不用模拟了，赶紧试制两套，但谁都没有停下服务器，所以现在还在透明幕布上显示着。

四位客人被这个精巧的部件吸引了，停下来观看并讨论，时不时的问王静这玩意儿这么干行不行，那么动行不行，还询问了很多细节参数。王静没有参与这个设计，于是让郝峰帮忙解答。

甲方对郝峰的解答很满意，询问是否申请了结构专利，郝峰对此毫无概念，赵平海插话到半年前已经申请了，马上就要公示了。对方有点儿惋惜，没有再说什么，进入会商区考核王静的项目。

赵平海陪了一小会儿，就出来叫上郝峰来找曲筱筱，让曲筱筱赶紧调出专利申请表，帮助郝峰完成申报材料，必要的话找曲芳配合。

童姗这里负责专利事务的有四个人，曲筱筱和曲芳是材料准备阶段的，还有两位是专门跑北京国家专利局的。原来专利都是靠本市的代理申请，最近8年都是自己的人直接跑动，每年都有几十项甚至上百项专利。而且在跟甲方的合作时，使用已有的专利收费会更高。

郝峰没想到自己两年前的设计竟然可以申请专利，自然很是兴奋，按照曲筱筱的指点开始资料准备。赵平海让他注意点儿，躲开甲方人员，免得被他们看到。刚才是撒了谎，这样的结构明白人看一眼就全知道了。郝峰答应了，赵平海回到办公区，关掉了服务器演示。

总装演示王静安排了两个人进行讲解，并提供了超算上的运动模拟数据和截图，这项工作要持续一整天。中午按照惯例和他们的要求，王静安排人去餐厅要了几个菜送上来的，边吃边审。

唐毅和顾方正一上午都在替业务部断官司，业务出现冲突，互不相让，但从公司利益出发，必须一个声音说话，不能内部先打起来。听取了各部的观点和意见之后，两人和业务部的头头们进行了协调，互作让步。

办公室每天轮流派出一个人到医院协助邓文和苏丽珊，双胞胎啊，要吃一块吃，要哭一块哭，邓文昨天信誓旦旦的认为一个人没问题，不到晚上就奔溃了。要不是蒋晓倩和郭建峰晚上去看了看，哭的就是邓文了。

俩小家伙也就安稳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对邓文和奶奶施加强大的压力，苏丽珊虚弱的厉害，根本无力插手，不得已电话叫女儿丫头过来帮忙。

丫头放学后急急火火的赶到医院，见到两个弟弟直接就蒙了，这么小？哪儿都不敢碰，抱都不敢，胳膊腿儿软软的，怕给碰坏了，如何帮忙？苏丽珊告诉她怎么做，让丫头帮着打水洗毛巾，每次弟弟们拉撒都给擦一下，换尿不湿。每个弟弟换了一遍之后，丫头有了信心，开始上手帮忙了。但是抱着喂奶还是不敢，弟弟们头太大，又沉，丫头撑不住。苏丽珊只好叫她让弟弟们躺着，她手拿着奶瓶喂奶。

蒋晓倩和郭建峰到的时候，正赶上邓文的妈妈和爸爸带着饭送来，老两口气喘吁吁，放下东西后坐着缓了半天才开始伺候儿媳。于是蒋晓倩电话通知汪峰，今后一周汪峰钉在医院，听从邓文一家的指挥，开车跑腿儿，明天一早就要过来。

然后她协调了办公室的几个人，简单的做了排班，明天开始一天一个在医院值班。办公室的人结婚的不多，但女人的天性使然，适合做这类工作，办公室的工作本来就是琐碎的，需要耐心的。这一点要比客服部和业务部的女孩子好一些，所以蒋晓倩这样安排。接着她电话联系唐毅，汪峰和每天过来值班的人加班费的计算以及这样安排是否同意。

公司以前也有这样的先例，但都是给钱给补助，从未安排过人。唐毅知道苏丽珊在王老板心中的分量，蒋晓倩这么做并不过分。对于调用汪峰，唐毅也确实找不到别的人手，只能先这样的，毕竟客服部就这一个专职司机，按照早7点晚7点的上班时间计算加班费即可。但对调用办公室的人，唐毅认为不妥，本身人就少，又不是专业伺候月子的，每人一天也都适应不过来，让她先这样的安排，自己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帮着邓文家收拾告一段落，蒋晓倩和郭建峰开车把邓文的父母送回家，并告知自己的安排，就这一晚上，明天就好了，明天会有司机接送你们，并给了汪峰的电话，约定明早7点到楼下接邓文的妈妈。邓文的父母自然是感谢，感谢蒋晓倩的安排，也感谢郭建峰带着儿子到了这么好的单位，有了好工作，有了好媳妇，还给添了俩孙子，连生孩子都给安排的这么好。

路上，唐毅的电话打来，吴钟欣联系了医院，找了两位产科的护工，24小时轮换，费用公司出，已经跟王老板商量好了。顺产就住院几天而已，所以还是找专业的吧。正好这些护工都是临时性质，本身就是打零工赚钱的，经验丰富，吴钟欣的同事都给作保，没有问题的。

蒋晓倩一听，这更好啊，问能不能现在就到岗，现在邓文靠丫头撑着呢。唐毅一听发愁了，丫头啊，12岁不到，伺候月子，怎么可能。于是表示赶紧联系，一会儿回电话。

时间不大，唐毅的电话再次打来，说这两位护工只能明天一早到岗，今晚倒是可以临时找一个，就是旁边产房里的一位护士，下班后还没有离开，可以加班值一夜，但要付现，还不能让明说，毕竟是赚外快，夜班大夫都心知肚明，要是嚷嚷开了，就违规了。

蒋晓倩赶紧答应，要唐毅联系护士直接去找邓文，并电话通知邓文。放下邓文的父母，二人又返回医院，临时来的护士已经上手帮忙。小护士是来实习的，没朋友没什么事，回宿舍也是闲着。下午下班后就留在医院跟老护士学习帮忙，有时候也会脱了护士服穿上自家的衣服干点儿零活儿，也就只能晚上，白天护士长在，无论如何不敢的。

既然有专业人士帮忙了，蒋晓倩带走丫头，送回邓文妈妈家后，才回到自己家。两人的女儿一天没见到爸爸妈妈，馋那口奶，死活不睡，闹得很。姥姥姥爷和奶奶三个老人都安抚不住，简直有点儿束手无策了。蒋晓倩赶紧洗了手，先给女儿喂奶，这才让小家伙平静下来。

虽然这样安排很好了，但蒋晓倩并没有撤回昨天对办公室的人员安排，继续安排一个人过去看守，能帮忙则帮忙，目的是让邓文有时间睡会儿。郭建峰也是担心邓文撑不住，一个下午已经让他疲惫的很了。

一大早汪峰接邓文的妈妈到达医院的时候，临时护士已经再跟护工交接了，毕竟是专业护士，虽然实习，也还是很到位，三言两语就说明白注意事项，换上护士服继续上班去了。邓文悄悄给了钱，连声谢谢，没有她，昨晚不知道会是什样的狼狈。

病房不让人太多，于是汪峰到车里职守，邓文的妈妈来回跑腿儿。办公室的人员和护工照顾苏丽珊和孩子，邓文回家睡一觉中午才回来的。

客服部今天没什么事情，梁小刚和刘少强张平他们按部就班，按照计划带人去维保，剩下的都在准备搬家。中午的时候唐毅通知下午培训，召集所有在单位的相关人员，王媛媛正忙着联系。

王媛媛他们几个商量好，晚上下班去看看孩子，并凑了份子。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了出来，整个单位的人都在讨论，后来顾方正和王小燕发现了，赶紧制止。第一医院不让那么多人去，第二没几天就出院了，有机会到家里去，或者干脆等满月孩子硬实了再去看，不然弱不禁风的，再去给带上什么病就不好了。第三对随份子这个事情不鼓励不支持当然也不干涉，但王小燕总认为单位人太多，都随会成为负担，还是都不随吧，单位给随一份就行了。

既然头头们这么说了，大家也就散了，不再讨论这个。王媛媛他们已经订好了，晚上还是要去，但是份子都凑了上来，是退还是送过去还是换成别的就又成了他们之间讨论的话题。后来曾光出注意，让问问汪峰，看孩子大人缺什么，咱们买了带过去，这样不更好？

王媛媛电话给汪峰，算是问对人了。当过妈妈而且还正准备再当妈妈的汪峰可谓慧眼独到，听明白王媛媛的意图后，问了问多少份子，表示自己也添一份，让王媛媛去母婴用品市场购买一种婴儿车，可连体可拆分，可坐可躺的那种，还可以分别固定在汽车后座上，虽然贵些，但绝对实用，差不多能用到2岁多。就算邓文孩子不用了，你们的孩子出来也可以借用，挺好的。

然后汪峰又交代了被褥、尿不湿、婴儿奶瓶水瓶，婴儿浴盆和盥洗用品，让王媛媛自己看着办，多少无所谓，心意到了就行。王媛媛一一记下，下午安顿好唐毅的培训，找副手替她，请假跟财务出纳去了母婴用品市场。

童姗中午回家做饭前，跟甲方打了招呼，人家知道她的情况，请她忙去，这边王静就够了。给老人和儿子做好饭，童姗没有在家吃，而是单独请张山的大哥一块在曲面小屋吃饭。

张山的大哥对妹夫很满意，很实在，虽然没有问为什么会离婚，但根据他的观察把猜测出来的情况说给童姗听，童姗不住的点头，丝毫不差，就是这个原因。看来，丰富的生活经验对事务的理解都差不多，不仅仅是多吃几年饭。

大哥表示一会儿就回省城，第二天飞回沈阳，亲自向父母解释，促成妹妹的姻缘。童姗对此表示感谢，只要张山在这里一天，我就有义务照顾她，决不让她受委屈，要她大哥放心。

接下来，张山的大哥说了自己的想法，想在这里投资建厂，希望拉上童姗一块干，他所在的国营企业准备占股30%，其余都是合作，产品的研发和后续更新换代都给童姗，希望童姗认真考虑。

童姗问清楚什么项目，总投资多少钱后，表示项目非常感兴趣，但自己没那多钱，全部拿出来也不到10%，拿不下大多数股份，也就无法掌控未来的企业，但有一个人可以，你认识，就是乔老大。

张山的大哥一听都认识，叫他来谈谈如何？童姗一个电话，乔老大放下饭碗就来了，惹得妻子追着背影直骂，结婚10多年，不如童姗一个电话，真是上辈子造孽。

乔老大的妻子是曲面人，跟童峻是同班同学，嫁给乔老大之前离过婚，没孩子，后面的俩孩子都是跟乔老大生的。当初家里人跟童维国提过，打算跟童峻订亲来着。后来童峻当兵就没在提，本打算当兵几年回来再说也来得及，没想到转到警校读大学后来当了警察，人家一看彻底攀不上了，算了，跟城里单位同事相处一段后结婚了。后来由于家暴而离婚，回来后在乔老三的手下做事，挺不起眼的。乔老大追童姗未果，怎么也得结婚啊，就到老三这里闲聊，排解郁闷。见到不起眼的她，突然感到这个人跟童姗相似，举止神态以及做事认真的样子都像，问弟弟这是谁？结婚了没有？弟弟把人家的事情说了一下，乔老大倒不认为离婚有什么大不了，要弟弟问问有朋友没，没有想跟人家谈谈。

乔老三一听你可拉倒吧，童姗把你弄成魔障了，别在我这搞这个，让人说闲话。至于她的哥哥，乔家人都认识，原来住的很近，经常走动，他们当兵时还在同一个新兵连，后来分到不同的地方罢了。

于是乔老大就去找战友，直说看上他妹妹了，希望撮合。战友一头雾水，答应给问问看，没想到妹妹也是知道乔家三兄弟的为人，虽然不知道乔老大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结婚，但也愿意，只要人家不嫌弃。

于是乎两人的交往异常顺利，几个星期后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婚礼在几个月后举行，乔老大也是给足了妻子面子。那天的童峻和童姗都去参加婚礼，兄妹俩没觉得怎么样，乔老大的妻子却不敢正眼看他俩，觉得真是上辈子造孽，哥哥捞不着，妹妹又差点儿抢了现在的老公。乔老大第二次见面就直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没结婚，是童姗看不上他……

后来知道乔老大和童姗之间的合作，赚钱虽然慢，但收益竟然比卖车高多了，而且完全当初的事是乔老大一厢情愿，人家童姗根本不理这茬儿。所以乔老大的妻子也就是耍耍嘴，甚至有时候说如果老大找童姗做情人，她忍着；如果是别人，非拆了他骨头不可。

骂归骂，还是给乔老大准备外套，毕竟电话里说投资项目的事情，两个孩子要养，那么多员工也要吃饭，她还是知道男人的压力的。然后让男人传话给童姗，家里坐坐。不过这话传了10多年，童姗从来不去他们家，这个当嫂子的玩笑话童姗是听到过的，无论如何不能给她任何机会发挥。

乔老大跟童姗的大哥合作过几单生意，都是汽车上的，国企买车都从乔老大这里走的。由于都是熟人，反而好商量，乔老大在技术方面完全信任童姗，既然你说没问题，那么咱就谈谈钱，不够我还有两个兄弟。

谈到下午2点半，初步达成一个意向，乔老大出资2千万，占总投资的55%，张山大哥一方出资15%，国企出资30%。具体出资人方面，乔老大送给童姗4%的干股作为技术股份，这样就相当于乔老大出资51%，拥有绝对话语权。张山的大哥方面出资需要代理人，那就张山吧，没谁比她更合适了。

乔老大负责寻找厂区，要临近高速公路出入口。这倒是有现成的，就是东边的物流区也有个工业园，现成的标准空地或标准厂房，租还是建等张山大哥回去商量后再说。新建的话投资就不够用了，不过这个并不是问题重点，乔老大的两个弟弟完全可以应付，这样的乔家占比就相当高了，张山大哥顾忌到这一点，回去商量一下再说。

送走张山大哥，童姗和乔老大也各回单位。曲筱筱的采购陆续到了，正忙着装配测试。她男友高松今天一天过来好几趟，都是送件，最近快递不多，所以高松也有时间陪陪她，帮帮忙什么的。

单纯裸板启动，由于是服务器性质，而且挂接的总线又多，所以启动速度都是按分钟计算的，高松觉得不能忍受，这样的电脑你们用它干吗？慢死了。

“小哥，这是服务器，不是你家的游戏电脑，第一次启动，10分钟能开起来都算快的。”曲筱筱一直叫男友是小哥，这个叫法据她说是从中关村学来的，但无从考究。

“筱筱，这么慢的服务器，你们用来干吗？”

“启动过程慢，运算速度可是快，你不是经常将手机电脑跑分吗？跑个十几万就觉得不错了，这个要是装好了，能到80多万，里面那些旧的服务器，都能到3、40万呢。”

高松一吐舌头，乖乖，这得多快啊？拿起曲筱筱的配置清单，认真看起来，到底什么配置能到这种程度？然后发现疑点问道：“筱筱，你不是要装六台服务器吗？怎么进了14块显卡？而且都这么贵的？”

“小哥，我们要三维演示模拟，显卡要好，而且要双卡交火，有几台服务器都是双显卡。”

高松没听过这个名词，啥？

“不过，这14块显卡不都是这些服务器，需要交火的只有两套服务器，其余的不用显卡，在板集成的就够了，存储数据联网用，不需要。其余的是给现在用的一些个人电脑替换的，原来的不行了，需要换下。”

高松纠结什么是双卡交火，怎么一台电脑还能用两块显卡？是交替用还是同时用，怎么个用法呢？曲筱筱没辙，简单的说了说，高松似懂非懂，说了句：“你太厉害了，筱筱。”

第一台服务器第一次启动花了26分钟，由于硬盘没到，曲筱筱用U盘进入PE，检查了一下各部件，就关机退出了。这家伙关机倒是挺快，几乎在曲筱筱鼠标点下的同时就关闭了电源，高松吓了一跳，这也太快了吧？曲筱筱说这就是服务器，要是用它来玩单机游戏，根本没有卡顿的可能。

除了硬盘，机箱也没到，只能裸板测试，每块板子第一次启动都要几十分钟，高松等不了了，赶紧回单位看看，没事儿再过来。曲筱筱通知需要换显卡的几位同事，一会儿或者下班给他们更换显卡，要求保存一下电脑中的设计最好备份一下，以防万一。